21、羽鸦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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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看着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不甚清楚。偶尔一阵风吹来，也看不清头顶上的蓝天白云。
让人心情极其压抑。
柒泽看了看墨染的表情，心底也微微发沉，“若真是悼月的话，那些才下来的学子，应该还没有事。”
墨染点了点头，但想到当年几人在悼月境中的事，也是头疼。
“虽说没有大事，但若真是悼月境，怕又是一阵难熬了。不及时打破结界，等我们出去，就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
柒泽眼底泛起冷意，心底也开始谋算——这到底是谁的手笔。
这里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做的局？
墨染看他没有出声，觉得这样乱逛也逛不出什么来，拉着柒泽就走进了一家客栈，挥手扇了扇脚下踏起来的尘土，“赶紧的，净尘术净尘术。”
柒泽无奈地摇了摇头，丝丝缕缕的绿意，从指尖开始蔓延，自脚下向四周扩张，直到整座客栈都纤尘不染。
墨染看着柒泽谨慎如斯，一边拉着他往一间卧室走去，一边念叨着当年的事情，“当年，咱们四个在悼月境里呆了多久？”
柒泽听到此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挑起，神色竟是少了多年来的冷意，多了两分活泛，“百年有余。”
墨染叹了口气，又看了眼四周，毫无活物，“这要是在这里再圈个百年，事情可就不太妙了。”
柒泽听了他的话，皱了皱眉头，口气生硬了两分，“你只管管好自己就好，旁的事，又与你有何关系？”
墨染听了柒泽的话，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疑惑，“你是不是被夺舍了？你也能说出这种话来？”
柒泽转头看着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为何，你总是认为我做不得那些事，说不出那些话？”
墨染忽然就不敢正视柒泽，不知为何，总有两分心虚，嗫嚅出声，“哈哈，你在说什么笑话？你是柒泽仙君，是无妄山上终年不染尘埃的仙君。这些话·····你觉得适合说？”
柒泽忽然就笑了一下，一闪而逝的笑意没有让墨染看清，刚刚的认真和压迫感迅速消失不见，带着冷雪的闲适，走进了一间卧室，“我说得，也做得。”
墨染甚是无语，随后一想，更无语了。
眼下是什么情况？！自己现在竟是在跟柒泽讨论什么话应该说是，什么话不应该说？！
这是嫌自己命长不用出去了吗？！
墨染赶紧把话头拉回了最初版本，坐在桌边看着柒泽开始捣腾他的茶具，“这里到底是不是悼月境，还是要等天黑才能知道。不过，你有办法找到那些小孩儿吗？”
柒泽摇了摇头，一挥手，就将茶炉点燃，又随手拿出一根不烬香，点燃后插在香案里，“我今日在灵船上才跟上你们。之前，并未插手此事。”
墨染哀嚎一声，想到当年的悼月境，总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又多了两分幸灾乐祸，“这天黑之后，要是地上骨头满地乱爬，行尸走肉到处乱晃，这些孩子，怕是要鬼哭狼嚎了。”
柒泽伸手就给他倒了一杯煮好的茶水，又从灵芥中拿出一包果子梅递给了墨染，“这些都还好。就怕他们到时候乱跑，勾魂夺魄悼月境，并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墨染随手一挥，言语间多了两分满不在乎，“只要能把悼月境再次封印，那些魂魄，三月内的就都能回魂，顶多就是神魂不稳罢了。”
柒泽挑了挑眉，心下了然，“你打算三月内就封印悼月境。”
墨染吸溜着嘴里的梅子，酸酸甜甜的，正和自己的口味，不知道柒泽是从哪里找到的这种梅子。
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水才回应墨染，“嗯。当年之所以被困百年才封印他，是因为实在找不到突破口。重来一次，突破口会容易很多。”
柒泽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扒拉手钏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你准备如何做？”
墨染难得正经了两分，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一副得道高人的作派，“先把煞气解决掉。这玩意儿，看样子是从地下冒出来的，肯定是有源头。既然是有源头的煞气，悼月境的镜片要想利用这煞气，必定不会距离太远。”
柒泽自然也是想到了此处。
墨染也有些发愁。要是自己的修为尚在，不多，三成就行。可······
如今，柒泽修为坍缩，又受制于悼月境，可用的修为不过元婴。封印煞气，对抗悼月境······
墨染看了柒泽一眼，叹了口气，“若是对上的话，赢面多少？”
柒泽冷着脸，看着窗外，感受着丝丝缕缕逐渐逼近的威压，冷哼一声，“十成。”
墨染瞪大了一双眼睛。当年，自己也是会装蒜的，但还没有装到这种地步。
才要说什么，柒泽一个挥袖，墨染瞬间就转移到了柒泽的身边，被柒泽握住肩膀，瞬间带出了客栈，出现在了大街上。
再一回头，刚刚那间客栈，已然消失于无形，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就像，从未出现过这么一家客栈一般。
墨染的脸色变了变。悼月境，经过这么多年，也不是当年的悼月境了。
柒泽看着前方，听着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和墨染对视一眼。
墨染咬了咬牙，在安全和良心之间犹豫良久，才忍痛选择了良心，“你去抓人，我去带那帮崽子。”
“小心。”柒泽只叮嘱一句，便消失在了原地。
墨染在原地转了一圈，狠狠跺了跺脚，才提着衣摆，快速往刚才听到鬼哭狼嚎的方向跑去。
看到一群学子六神无主地跑了过来，赶紧迎了过去，随即一愣，原本就没有舒展的眉头，更是蹙紧了几分。
祁颂看到墨染的一瞬间，先是狂喜，然后沉默，最后目眦欲裂，嘶吼声冲破天际，似是能直达天听了，“快跑！”
墨染沉稳而立，看清他们身后追着的成群乌鸦后，割破了手掌，在地下迅速画阵成符。
十几位少年跑过墨染后，墨染眼神一利，借了藤蔓丝毫灵力，念咒成语，“八荒烈火，焚神破魔，炽！”
墨染的身前，突然出现一条火幕。这火似是有破魔之力，乌鸦来不及转换方向，一只只撞在火幕上，灰飞烟灭。
后续的乌鸦不知是畏惧火光还是畏惧站在此处一言不发的墨染，都只是在头顶盘旋，没有落下来再啄食人肉。
墨染看着乌鸦，冷笑一声，不再管他们。
调整了下表情，一脸高冷，准备迎接对自己无比崇拜的眼神。
哈哈哈，让你们当时大放厥词，不肯和我组队，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一转身，看到了大家或是怀疑或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就是——没有崇拜。
墨染沉默了两息，深吸了一口气，跳起来就是破口大骂，“尊师重道几个字真是白学了你们！我救了你们，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祁颂几人看到了熟悉的墨染，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是那个原汁原味儿的墨染。
程然看了眼头在顶上盘旋，不甘心就此离去的乌鸦，伸手敲了下正和墨染八卦这一路见闻的祁颂的脑壳，“先找个地方落脚，再闲聊。我看着，这乌鸦，不像是放弃了的样子。”
祁颂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啧了一声，略微有点儿烦躁，“我也知道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啊！可你看看这城里，哪里有像是安全的地方？”
程然看了眼正在相互帮忙，给乌鸦啄伤的身体上药的众人，咬了咬牙，伸手指着对面的一间平房，“大家先进去这间屋子里，处理好伤口，我们再想下接下来要做什么。”
众人本就没有什么主见，在求学的这些日子，又已经形成了以程然为中心的态度，便按照程然所说，进到了小平房里。
程然跟着墨染两人的脚步进了平房后，迅速检查了周围的环境，画了两三个阵法在门窗处，才走到房屋中间，和众人坐在了一起。
墨染在刚刚，就在听祁颂说了他们的遭遇了。
一进城门，便感知到了煞气涌动以及不正常。没走多远，他就碰见了带着几个人的程然。
几人没走多远，又遇到几个学子，便就这么着，大家都聚在了一起。
走到西城的时候，看到了煞气涌动最为厉害的寺庙，恰好看到了个僧人，便上前问了两句。
祁颂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无奈，“他一边扫地上的落叶，一边念叨着什么。我们问他，他也不回答。无奈之下，我们就进了寺庙，想着再找人问问。”
“谁知道，前脚踏进寺庙，后脚就从里面飞出来一群乌鸦。我们跑出来之后，那僧人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墨染看他们的眼神，像是看傻子一般，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个穿着不错的少年看着墨染的神色，愤怒从三分涨到五分，最后成了十分，“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救了我们，就能把我们当傻子。”
墨染叹了口气，眼神中带了十二分的怜悯，“不是把你们当傻子，你们本来就是傻子。”
墨染越想越生气，也不坐在地上了，在周围走走停停，伸手指着这几个少年郎，“你们也不想想？这里荒无人烟，从你们进来，别说人影了，鬼影都不见一个。有个僧人在洒扫，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那少年十分委屈，和大家对视了一眼，才硬着头皮回复墨染，“我们也觉得奇怪啊！可他真的在扫落叶，还一直念叨着一句话，念叨着······”
那少年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来是什么，嘀嘀咕咕地询问周围的小伙伴。
程然和墨染的声音同时响起，在这平房内低沉交织，让人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清音引魂渡苦海，金丝束身人偶来。”
墨染挑了挑眉，和程然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片碎光，笑了笑。
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羽鸦伤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