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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缘起 ...

  •   1.
      “诸伏警官,小敢有没有跟你联络?”上原由衣一到办公室就攥着手机忧心忡忡地找到了诸伏高明,后者抬起漂亮的凤眼,面前的女警官眼下带着青黑的印记,大概是一夜都没有睡好。
      “他没有联络我,是出了什么事吗?“低沉温吞的声音,这个时候仍然是不疾不徐地询问。诸伏高明一直都有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可是这样的定力也稳不住上原由衣的心。
      “他去追捕那个越狱的逃犯,之前每天都会给我传简讯,可是昨天我忽然联络不上他了,打他的电话,提示说不在服务区。我打了一个晚上,可是都没有人接听。”
      她很焦躁,不停地看手机屏幕,诸伏高明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反应仍然是:他都出去追逃犯了竟然还有时间每天给由衣打简讯。小胡子警官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念头抛了出去,问由衣,“既然你们每天都联络,那你应该知道他去了哪。”
      “他最后一次跟我联络,是在北海道。”由衣打开手机报出了地名。”
      “那么,你立刻联络北海道的警署,请他们协助搜查,然后把那个案子的资料和敢助传给你的信息整理给我。“诸伏高明摸着胡子,冷静地做出了判断。
      “嗯,好!”
      由衣立刻行动起来,高明却忧心忡忡,现在是冬季,北海道正是雪季,敢助这个时候失联,大概是在山里遇到了暴风雪,风雪大到吹到了信号基站。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有什么办法躲过这场风雪?
      他静默着,陷入了忧思。

      2.
      诸伏高明决定亲自去北海道是在一周之后。
      就算他的手机没有信号,或者坏掉了,难道不知道在公用电话亭打个电话报平安吗?按照他们两个人的约定,如果案情有了新的进展,他应该会立刻给上原由衣消息。到现在都不联络,要么是事情陷入僵局,要么是,他没有办法打电话回来。
      鉴于现在是冬季,地点是北海道,诸伏高明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上原由衣坚持道。
      “不,我要一个人,用自己的方式搜查,不方便带上你。”诸伏高明果断地拒绝了。那个女人一周的时间就变得很憔悴,面色苍白而瘦削,他以前都不知道人一周内竟然能瘦成这个样子。
      “拜托你,诸伏警官,我一定不会拖你的后腿!”她急切而又焦躁地恳求着,手指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袖口。
      诸伏高明注意到,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才缓缓开口,很有耐心地劝抚着,就像在哄一个七岁的孩童,“可是总要有人留在署里,上原警官。说不定敢助明天就回来了,他肯定想在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见到你啊。”
      “那么我跟你去北海道,不是更快一点吗?”
      “不行。”诸伏高明还是果断地拒绝,“如果让敢助知道我带你出去查案,以他的性格恐怕会打死我的。”其实都只是借口,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能让一个女人跟他一起面对,要是敢助知道他带上原由衣去涉险一定会恨死他的。
      上原由衣还想再说什么,但诸伏高明抢先开了口:“不过我向你保证,一有敢助的消息就在第一时间通知你。如果你要我每天打简讯向你汇报进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希望你能够待在警署里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把敢助带回来的,我不想那时候你又到处乱跑,让我和敢助出去找你。”
      上原由衣知道诸伏高明的性格,他都说了这样的话,那一定是不会改变心意了。她只好点了点头,勉强答应了下来。

      3.
      诸伏高明没有失言,他每天都会给上原由衣传一条简讯,汇报工作进展。只有短短几个字,有时是在凌晨才发出,但上原由衣坚持每天都等收到短信才会入睡。有时候时间太晚,收到上原由衣的回复,诸伏高明会叮嘱她好好睡,附上一句简短的问候,然后收到相同的回复。只是这样,像敢助说的,发乎情,止乎礼,他从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逮捕逃犯是在一个月后,他受了一点伤,在给犯人带上手铐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追问那个警官的下落。当凶嫌残忍地笑着说那个警官已经死了的时候,诸伏高明没有忍住,一拳打在了犯人脸上。他嘴角流着血,倒在地上,弓着身子哈哈大笑起来。
      诸伏高明并不能很清晰地记得在那栋废弃的烂尾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远处写字楼的光线照过来时变得昏暗模糊,他几乎看不清嫌犯的脸,但是他仍然能够记起他嘴角和额头的鲜血,带着血色的笑容像地狱盛开的曼珠沙华。
      在他十年的职业生涯中从未使用过刑*逼*,他向来认为刑*与恶人同罪,可是那个晚上,所有的方法他都用上了,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体里竟然也潜藏着这样的恶种。
      他打电话给由衣,说犯人已经逮捕归案,但是敢助在追捕的过程中遇到了雪崩,至今下落不明。电话那头的女人泣不成声,诸伏高明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说自己一定会找到敢助,不论他是生是死,他都一定会找到他,带他回长野。

      4.
      漫长的等待是温水渐沸的煎熬,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剑,总也不落下,总也不把她杀死。
      上原由衣去过一次北海道,见到了高明,两个人都变得形销骨立,可是事情却是一筹莫展。高明脸上多了一道伤疤,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像一条蚯蚓盘踞在颧骨之上,原本儒雅俊秀的面容变得几乎狰狞。
      “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还会有什么希望吗?”上原由衣绝望地问。
      “只要找下去就一定会有希望。”诸伏高明还是像最初时那样坚定,就像长野县俊秀的山丘,稳重里带着挺拔苍劲的灵气。
      上原由衣看着他,叹息似的说,“诸伏警官,谢谢你。”
      疲惫的眼中带着眷恋,她割舍不下那段情分,可是他总觉得,那就像一句道别的话语。

      5.
      那之后,上原由衣不再及时地回复他消息,可是诸伏高明仍然坚持每天汇报工作进展,直到有一天他想明白了她为什么不再回复消息。
      每天看着他徒劳地奔波,给了她希望却又看不到尽头的煎熬,或许是一种类似于凌迟的酷刑。
      于是他不再每天给她传简讯,只是叮嘱她好好睡,找到敢助之后他一定会立刻打电话给她。

      可是诸伏高明却并没有拨通上原由衣的电话,他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于是他只好搭最近的飞机飞回长野,回到警署后却并没有在办公室里找到上原由衣。她原来的位置上坐着刚从警校毕业的学弟,懵懂的望着凤目上挑的警官,说出了上原由衣已经结婚了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
      她已经结婚了,对象是甲斐玄人遇难那件案子的嫌疑人,虎田义郎。
      他当然知道她想干什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

      三个月的时间,每天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而艰难,锥心刺股的疼痛和如坐针毡的煎熬最终把那名女警官打垮了,她觉自己要死了,或者说,她宁可是自己死了,也不想一个人活在没有大和敢助的世界里。
      于是她仓促而由草率的杀死了上原由衣,既然她已经不能再姓大和,那么姓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觉得自己必须站出来做点什么,等待就像凌迟,亲手揭开案件的真相才是把她从这场漫长的折磨中解脱出来的唯一方法。
      那是她仅存的一点信念,她一定亲手逮捕杀害甲斐玄人的凶手。

      6.
      诸伏高明站在虎田家门前,按响了门铃,来应门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刑/警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就是虎田义郎。
      “您好,我是长野县警署的诸伏高明,之前的案子还有点事想要请教上原警官。”他还是那个样子,彬彬有礼,滴水不漏,但是生硬刻薄得好像要把后槽牙磨成粉。
      虎田义郎并没有察觉到他掩藏在那双宝蓝色眸子深处的刻薄,随即便应了下来,“哦,好,请您稍等。”然后转身,冲房里喊了一声:“由衣!”
      由衣。
      那是她的名字,他忽然意识到无论是他还是敢助好像都没有喊过她的名字,只是叫她的姓氏“上原”。
      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她的名字很好听,和山本勘助的恋人由布姬的名字很相像,可是敢助好像从没有喊过她的名字。
      女人从房内昏暗的走廊里走出来,盘着高高的发髻,经过丈夫身边时微微颔首向他致意,就像个寻常的太太那样,娴静端庄,温雅动人。
      季春时节,柳絮白纷纷飘荡着,粘在深蓝色西装外套上,诸伏高明低下头去,将黏在身上的柳絮掸落,任由他们飘散在风里。

      “上原警官。”高明向她颔首,女人深紫色的眸子蒙着一层面纱,无悲无喜,像一只提线木偶,端庄地向他回礼。
      “方便请你到警署一趟吗?”高明问。
      由衣回头询问了丈夫的意见,争得他的同意后,和高明两人一起离开了虎田宅邸。
      诸伏高明漫无目的地在山林里走着,由衣跟在他的身后,一臂的距离,不远不近,却显得生疏而又尴尬。他忽然想起临别前她拉着他的袖口掉眼泪,可是那个上原由衣已经死了,跟在他后面的年轻太太是虎田由衣。
      “我不是让你,在警署里待着乖乖地等我回来吗?”他这样问着,绝望地,无奈地,明知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可是那并不代表,他不会心痛。
      高明转过身,身后的女人红着眼眶,眼泪无声无息地滚落下来,划过她白皙的脸。
      阳光从树荫的间隙落下来,在他们脸上跳动着,那一刻他恍惚间看到了以前的上原由衣,那个从不掩饰自己内心情绪的上原由衣。
      诸伏高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方折叠整齐的帕子递了过去,低声说,“找到敢助了,他被人及时发现送进了医院,因为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意识一直不是很清醒。”
      由衣用帕子掩着面容,发出一声抽泣,抬起眼问他,“他还好吗?”
      “你不用担心,他的母亲已经去照顾他了。可是我想,他最想见到的人应该是你。”高明迟缓地说着,每个字都像钝刀割在由衣的心头,她哭出来,像个无助的小孩子。
      诸伏高明愣了一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大概是三个月的绝望与挣扎磨去了他的理智与温柔,他变得像一根尖锐的刺,刺向别人的同时也刺伤了自己。
      “因为这次的事情,我被调到新野署,以后不会经常见面了。”他木讷而生硬地说着,那是他最后传递给由衣的讯息:“可是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今天还在长野县警署上班。”
      如果你想要离婚的话,我还可以帮你。
      虎田由衣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她摇了摇头。
      “我大概,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在医院里等待她的敢助,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她温柔体贴的丈夫。现在这样大概是最好的局面,她已经铸成大错,不能再让那两个男人承担她的过错了。
      诸伏高明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他脸上的伤疤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连那道疤痕也跟着微微地抽动着。
      风吹过,吹落了山岗上的野山樱,粉色的花瓣被风卷裹着扬起,又缓缓的飘散,交织纷飞的柳絮与落樱在白日下泛起莹莹的金粉色光华,那便是天际了。

      “那么,我送你回去吧。”
      男人发出了一声叹息。
      “虎田太太。”

      7.
      大和敢助一次都没有来找过虎田由衣。他们都当对方已经失踪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这个人,他们不知道如何面对已经面目全非的彼此。
      直到一年之后,虎田义郎意外过世,他的太太虎田由衣作为嫌疑人,被长野县警署的大和敢助警官传讯。他们望着陌生的彼此,用陌生的方式交谈,争吵,他揪起她领子,冲她怒吼,用“太太”这样的字眼来羞//辱她,他不知道那一刻自己的愤怒更多还是嫉妒更多。
      其实真正想问的事情,是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要嫁给别人,为什么要成为别人的太太。
      他什么都明白,可是为什么,上原由衣会成为别人的太太?
      他对她粗//暴,冷淡,刻薄,可是他还爱她,在见到她的那一面起他就知道,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爱她,哪怕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太太。
      谁都逃不过,他们是彼此的劫数,就算是相互折磨,也都不舍得放开过去那点寡淡得可怜的情愫。大和敢助甚至想不起他有哪一刻是对她温柔的,就连诸伏高明都比他表现得体贴温柔。
      可是她还爱他,就像他爱她一样。
      大和敢助不知道如果虎田义郎还活着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他究竟是会一个人孤独地走完一生,还是在某一刻,在大街上再见到她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把她从虎田义郎身边抢走。
      上原由衣是他的女人,哪怕她已经嫁人,改变了姓氏,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他的女人,总有一天他会把由衣从那个男人怀里抢回来,就算是警视长来了也不能让他们两个人分开。

      “想通了就回来吧。”独眼的男人对追上来的年轻太太说。“科长也在等你回来,喝你泡的难喝的咖啡。”
      就算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时间改变,我们都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可是只要最后那个人是你就好,其他的一切我都不会在乎。

      很久之后他仍然用咖啡的事来嘲讽她,听她回嘴骂上一句“真没礼貌!”,身旁穿蓝色西装的男人用那种优雅而漫不经心的语气打岔,独眼的男人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一直待在我身边,让我能够看到你,让我还能够爱你。
      大和敢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让上原由衣变成大和由衣,但是他会一直等下去,直到那个女人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为止。

      这里高亮!
      请一定要先看《月光曲》!是高明青城景光的前情。国中的时候青城仰慕过高明,高明一直拒绝到最后被她从火场救出来以后忍不住动心了,但是因为他知道青城和景光才是相爱的就没有说破。十年后景光因为进入公安部和青城分手,青城再次走进那间佛堂为诸伏夫妇和景光祈福时遇到了高明。原本两个人没什么交集,但是因为由衣错嫁这件事给了青城很沉重的打击,所以她决定,如果等不到景光,就嫁给高明。至少她还是姓诸伏的。高明因为弟弟的失踪对青城心怀愧疚,而且他们两个也是欣赏且喜欢彼此的,所以就在搞完之后在一起了。
      这是本篇故事的人物思维逻辑,不接受可以划走……
      两个人都有初恋,都是死去的白月光:景光和小葵(小葵和高明分手是因为不合适,爱过但不多)女方非处(跟景光搞过无数次)男方是老处男
      一言以蔽之:法国血统的漂亮小寡妇攻略东亚老处男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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