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咒回（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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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明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歪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夏油杰，重复了一遍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若是把不会咒术的人类全都杀了不就好了吗？”
明笑了，他笑的很炫目，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这是明第一次感受到被命名为快乐的情绪。
他继续说道“那若是把人类全都杀了不就好了吗？”
如果把人类全部杀死，咒灵不会产生，人类和咒灵的矛盾也会消失，不会再有新的伤亡出现，没有咒术师，咒灵也不会轻易死去，死去也不会有新的咒灵诞生，未来的未来可能会出现一个完全寂静的世界。
“我喜欢的女人啊…”
明转回话题，自顾自的坐在了两人中间，没有在意他们的反应。
“我喜欢九条夏音，我们约定过。”
“哇呜！”坐在他右手旁的女人捂嘴，略带惊奇的看向明，她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问那个问题，但是获得答案反而有种奇怪的感受。
“我也喜欢你。”明侧头，对着女人说道“你让我感到快乐，按照约定，我也会喜欢你的。”
“喂喂，小子，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女人撑着额头，表情无奈，金色发丝掉落在她勾起的唇角处，她抬手将发丝带到耳后，在手指触摸到有些发烫的耳尖时，瞳孔猛的放大，有一缕发丝从她手指间滑落，重新掉在她僵直的脸庞，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正对她笑盈盈的少年，呼出了一声气音。
没等少年再说什么，女人起身拿起搁置在旁的外套搭于胳膊上，对着夏油杰摆了摆手“今天就聊到这吧，我可不想成为俘虏呢～可惜，没见到五条…”
明抿嘴，收敛了些笑容，金色的眼眸盯着大步向外走去的女人背影，装若无意的问道，“她是谁？”
“九十九由基，是除我和悟以外的特级咒术师。”
旁边的夏油杰下意识的解释道，等回过神，就发现明将视线移到了他的脸上，那双金色的瞳孔里正倒映着他的身影。
“如果夏油杰是女人的话，你也是我喜欢的女人。”
夏油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道“那明现在不喜欢我吗？”
“不，怎么会，我喜欢夏油杰，只不过九十九由基刚刚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所以我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
明用剑挡住男人袭来的攻势，菜刀砍在细长的刀刃上带出细碎的光，尖锐的金属撞击声让明不自觉的皱眉，他的脸上有了些不耐。
“你是杀不掉我的，而且就算你杀掉我，已经达成的愿望也不可能会撤回。”
男人像是没听见一般，挥动着菜刀砍向明，在又一次被挡下来，他向后退了几步，脸上青筋暴起，发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明，胸脯剧烈起伏。
明抿了下嘴，将剑收回鞘中，举起手做出投降的模样，棕色的风衣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带出一个弧度，明脸上摆出无奈“好了好了，你要是生气的话，就砍我几刀好了。”
就算脖子被砍下来，心脏被捅穿，只要给他时间他也能痊愈，他不会死，人类没有能力杀掉他。
他做出不反抗的姿势，男人反而沉默下来，拿着菜刀的手垂下，有泪水从他脸颊划过，他脸上出现了“平静”这种情绪，明呼出一口气。
男人的愿望是让伤害他女儿的人付出生命，作为代价他女儿会死，明已经提前告知代价，一开始男人倒是沉默了下就答应了，不过在收取代价后的几小时后，男人便冲到他面前，拿着把菜刀什么也不说上来就砍。
明是不能理解，已经答应的事为什么要后悔，不过他一直知道人类是一种反复无常的生物，所以他总会包容他们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愿望还没完成，我的女儿就死了？”
明带起一个浅浅的笑，语气极度真诚道“我从来没说过代价会在完成愿望之后收取。”
他没有理解男人的情绪，自顾自的以为解释了就能解开男人的心结，让他接受这个结果。
他不知道的是，男人之所以答应就是因为他的女儿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最多一个月就会死，而死前最想看到的就是仇人的死亡。
男人得了明的承诺，在回去的路上撞见有人售卖牛肉，像他们这种山区，除非过年过节很少有人宰杀牲畜，男人当时有想过他和女儿或许一起吃不了几顿了，便买了几斤牛肉。
他拿着牛肉回家，说了声，我回来了。没人回应，他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想起女儿最近精神不好，时常睡到听不见人说话，就压着心里的那种感觉，提着纸包走到女儿房间，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他便将门开了一个小缝，阳光照射进被遮的一片漆黑的房间，他的女儿躺在床上，大睁着眼死死的看着天花板。
“咕噜。”
纸袋掉在地上，牛肉滚落沾染上灰尘，男人保持着开门的姿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轻声叫了一下女儿的小名，“英子？”
没有人回应。
可是…他还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女儿，那些人还没受到惩罚，他的女儿也没有做错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她女儿不得所愿！
为什么总是他们遭遇不幸！
男人关上了门，没有理会脚边的牛肉，他走进厨房，从里面选了一把最为锋利的菜刀。
他离开的时候放了一把火，火光冲天，看着逐渐倒塌的房屋，男人的心反而沉静了下来，他想起他女儿曾坐在窗口，紫蓝色的头发随风吹起，她整理着发型，脸上带着笑容。
她说“神说火葬的人会随着风直达天堂，爸爸，如果有天我去世了，请给我一个上天堂的机会。”
…
一路走过乡间小道，男人沉默的前行，直到看到那个明亮的身影，在那双金色眼眸看过来的时候，男人眼眶红了，一道泣音从他嗓子眼挤出，少年像是不解他为什么突然出现，歪了一下头，甚至对他展开了一个笑容，在他愣神间，少年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收取了代价。”
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火光冲天，少年侧头看向那里，十字架发出的光渐渐变淡，他的容貌在光辉里像是被晕染了般，梦幻而又不真实，男人只看到了他嘴边的那抹笑。
“啊，愿望也刚刚达成了，如你所愿，伤害你女儿的人都死了。”
那么自然而然，那么理所当然。
那笑容依然是那么温柔，像是夏日的微风让人感到一阵清爽舒适。
男人眨了下眼，有泪水从他眼眶滑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心理有个怪物不断咆哮着，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对我们？为什么不能等他把这个消息带给女儿？为什么他女儿要死的比那些人渣早？
怪物不断咆哮着，男人举起手里的菜刀，一言不发，冲向少年。
他看见少年金色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拨出那把插在腰间的剑，抵挡着他的突袭。
只是个少年，却能在他手下游刃有余，男人无法进一步伤害到他，就在男人准备发起死攻时，少年收回了剑，抬起手，做出一副不设防的姿势。
少年脸上还带着纵容无奈，像是面对一个胡作非为的稚童。
为什么要摆出这个姿势？为什么要放下武器？为什么他无法恨这个少年？
男人挣扎着开口询问，为什么先死的是他的女儿，却得到了少年兴高采烈的回复。
他真的在高兴，真的在以为只要解释了就会得到原谅。
“我不原谅你。”男人轻笑，用菜刀抵着脖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少年。
要让你后悔，要让你记住。
鲜血涌出，男人看着少年无措的模样笑出了声，他张着嘴，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我不原谅你，不原谅你…”
在视线模糊时，有个温暖的东西触碰到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原谅就不原谅吧，你开心就好。”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咒回（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