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敏锐的仙道、错愕的藤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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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百分，大胜开场！”
理子说得如此笃定，若不是对球队有绝对的自信，很难下此断言。一时间，陵南众人都将视线投向她，鱼住纯脸上若有所思。仙道彰则依然一脸笑容，呵呵笑了两声，似乎很是期待。
“洋平！理子酱！我们来啦！”
胖胖的高宫望、金发大楠雄二、小胡子野间忠一郎三人高声叫喊，横冲直撞跑入观众席。洋平笑着抱怨：“好晚啊！”
大楠：“翘课也要时间的啊！”
野间：“我们可是为了给你和理子酱留点……”独处时间啊。看到洋平的眼神，野间乖乖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洋平：“好了，过来看着机子，这个机位交给你们咯。”
高宫嘿嘿笑：“我肯定把花道的丑样通通拍下来！”
他们对话之时，观众席也不断传来窃窃私语：“那边是陵南的人哎，好高大。”
“仙道是哪个？”
“那个高高的刺猬头！”
“啊！仙道！我要拍照！他旁边的女生是谁？”
“不知道，好好看啊！我也要拍！”
洋平从摄像机屏幕抬头，见两个拿着相机的男生毫无所顾忌的目光粘在理子的脸上，脸色一沉。呆瓜三人组同样留意到那两人，脸上嬉笑瞬间褪下。
他们正想走过去警告那俩不长眼的小子，却见仙道从座位站起，探身倾向那两人：“拍我是没问题啦，可这样对女生不礼貌，不要拍她好吗？”
“对、对不起！仙道，我们是你的球迷！”俩男生悻悻然放下相机，一脸被偶像当场抓包的尴尬。
“哈哈，谢谢。”
两人松了口气，却发现三个脸色阴沉的不良少年对他们做出“宰了你”的手势，酷似首领的飞机头男生也面无表情盯着他们，一时间两人吓得偶像也顾不上，忙不迭换去别的位置。
仙道重新坐下，理子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对他道了声谢。仙道摆摆手，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说：“没什么，其实我是为了保护我的‘粉丝’啊。”
理子满脸不解，仙道并未解释，而是看了洋平一眼，两人视线交错，各自心照不宣移开。
这人真敏锐，看似懒懒散散，对人的表情语气却观察得十分清楚。洋平心想。
这段小插曲没有影响众人观赛的心情。很快，球场喇叭响起音乐，裁判就位，球员出场。彦一掩不住脸上的兴奋：“开始了！开始了！我要全部记下来！”
湘北队出场，只见赤木走在队伍前面，大喊：“我们上！”
“喔喔！”樱木举拳大叫，他那耀眼的红发瞬间引来全场讨论。
“花道！你是来耍宝的吧！哈哈哈哈哈！”呆瓜三人组身体探出栏杆，放声大笑，惹来樱木恼怒的回骂。
洋平无奈挠头，举起摄像机，跟理子说：“我们也开始咯。”
“嗯！”理子注视气势汹汹的湘北队，视线落在队伍侧边的流川枫身上，流川枫抬头，与她四目相对，理子做出无声的嘴型：“加——油——”
流川枫朝她点点头。
走在另一侧的三井寿同样抬起头来，直视理子专注望向流川枫的眼神，心下一阵落寞。
他想移开视线，却正好和理子的目光对上，理子对他绽开鼓舞的微笑，那笑容自然明快，宛如能包容世上一切的清澈湖泊。
三井慌忙也对她笑了笑，脸上露出无法抑制的欢欣。
三井突然就放下心来。我要拼！我要赢！他的内心不断燃烧熊熊斗志。
结果，他被按在板凳上，呆坐将近半场的时间。
*
“湘北没派出最佳阵容啊。”鱼住双手抱胸，颇为不满。
湘北的对手三浦台赛前嚣张放话，说陵南不外如是，他们的对手只有王者海南云云。鱼住可是盼着湘北狠狠给三浦台一个痛彻心扉的教训，可现在什么情况？4比16，湘北居然落后12分！
出乎所有人意料，流川枫、三井寿、宫城良田、樱木花道都没被选为首发球员，四个人齐齐坐在替补席上，满脸不爽。随着湘北比分不断落后，他们肉眼可见地焦躁，似乎快要火山爆发。
只有赤木带队的湘北，正在重演前两年的惨淡剧情——赤木不断被针对、被包夹、被封锁……
而场上其他湘北队员无力支援，疲于奔跑，上场10多分钟便已显出能力和信心都不足的颓势。
好像在告诉众人，湘北还是赤木的“一人球队”，独木难支。
可即便如此，安西教练仍旧没有换人的打算。理子看见樱木一次次跑到教练身边撒娇哀求，可白发苍苍的和蔼老人不为所动，安坐如佛：“这是对你们打架的惩戒。”
四人均是一愣。
樱木首先爆发，直起嗓子嚷嚷：“咪叽！老爹生气了，你快想想办法啊！罪魁祸首明明是你！”
三井：“竟然对着安西教练喊老爹，他可是我的恩人！你这个无礼者！”
宫城：“花道，不管怎样，就实力来讲你都是坐板凳的吧！”
“啊啊！良田你说什么啊！”
流川枫以一敌三，喷出无情嘲讽：“三个都是笨蛋。”
……
瞬间点燃火药桶，三人围着流川枫全力输出，流川枫咪起眼睛，满不在乎：“听不见。”
四个人当众吵吵嚷嚷。观众席有人注意到这边，又是一阵讨论：“湘北那边好像都是刺头哎。”
“那几个替补到底是打球还是打架的啊？”
“啧啧，看上去都很不好惹的样子。”
彩子忍无可忍，啪一声摔下记录数据的笔，怒斥：“现在是你们吵架的时候吗！”
——好歹也为苦苦坚持的队长加下油吧！这群没脑子的白痴！蠢蛋！问题儿童！
湘北最有威慑力的大姐头经理发言，樱木一缩脖子，不敢反驳。流川枫乖乖闭嘴。三井被骂得一噎，嘟嘟囔囔：“连你也对前辈这幅态度……”
唯有宫城的眼睛闪出红心，一脸花痴：“阿彩～”
“你也给我去喊加油！”
“遵命！”
彩子没理会宫城的耍宝，扭过头，紧紧注视球场。个性刚毅的她表面不显，其实心里很烦，整个人像悬浮在半空似的。不是因为比赛落后，而是正在场边观赛的妹妹。
只有她知道，唯一的妹妹正在遭受怎样巨大的精神压力。可妹妹那么倔强，不肯在人前暴露软弱，每天装作一切如常……那孩子总是这样！
想到昨晚理子浑身湿漉漉，像幽灵般虚幻地徘徊在家门口的失神模样，彩子就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她看了眼场边的妹妹，嘴巴紧抿，狠狠在记录本上划下一道痕：“一个两个……没个可靠！”
*
“哎呀呀，赤木你怎么啦！就算你们和陵南不相上下，也绝不是我们三浦台的对手！我们今年可是要打败海南，进军全国的！别把我们和陵南相提并论！”
三浦台的队长村雨在顺风局打得志得气满，开始大喷垃圾话。
赤木紧盯他的动作，长年构筑起来的严肃脸孔没什么波动，反而是坐在观众席的鱼住忍不住站起身，愤怒大吼：“喂！赤木你在干什么啊！”
其余陵南队员也气得头发倒竖，跟着队长一起朝球场放声怒喷：“那种三脚猫有什么好怕的啊！”
“打垮三浦台！！”
“我们比赤木强多了！”
“让流川枫出场啊！！！”
与义愤填膺的队友相反，仙道在比赛开始几分钟后，便离开观众席，不知所向。也许对他来说，这种阵容的湘北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吧。
“没想到他们都没得出场。”洋平苦笑，看向理子。
“安西教练……”理子手心紧紧抓住摄像机，喃喃自语：“我们要相信教练，这是他教导球员的方式。”
尽管流川枫不上场，理子依旧守在篮下，专注拍摄赤木的移动脚步。洋平跟在她身旁，小心守护。
三浦台球风粗野，他担心飞出场外的篮球会伤到理子，几乎是眼睛不离地盯着场上的状况。
另一边的替补席，流川枫不时盯着理子看，气压越来越低，那冷冷的眸子让人看了都觉得凉飕飕。
三井双手环胸，眉头紧锁，一时看看教练，一时看向理子，嘴角绷得紧紧。
此时三个高高壮壮的球员包夹赤木，将他封堵在三秒区外，木暮在外线努力支援，试图给赤木创造得分机会。他跑出空隙，一个高空传球，赤木抢到球，好机会！
“想得美！”
赤木即将灌篮的瞬间，村雨发狠，一肘子撞在赤木脸上！
——他宁可犯规也不让赤木灌篮！
裁判宣布：“推人犯规！”
村雨满脸不在乎，对赤木挑衅一笑。赤木脸色沉沉，皱着眉头，并不回应。
洋平：“……砍鲨战术。”
理子放下摄像机，“村雨这种人，不可能阻碍得了赤木前辈。”
湘北得到两次罚球机会，果然，赤木沉稳出手，两罚全中！安田、角田、潮崎等湘北球员纷纷叫好欢呼，他们对自己毫无信心，却永远信赖坚毅可靠的队长。
赤木脸上毫无得色，反而对队员怒吼：“失去斗志的话就等于输了！现在在场上战斗的是我们！”
众人均是一愣。
依旧是湘北的球权，木暮发球：“赤木！”
赤木接球，快攻，一人直杀篮下，对面继续包夹围攻！赤木左手反转，背后传球木暮。木暮接球后，传出漂亮的击地球，只见篮球高高弹起，已经跑出空位的赤木跳起，空中接球，灌篮得分！
——湘北正副队的经典配合！
就算落后又怎样，没到最后一刻都不能放弃！
就算打不过，还是要拼尽全力去追每一个球！
就算明知会输，还是要输得有尊严，绝不辜负自己和篮球！
他们一次次饱尝痛苦，又一次次重新站起。
没人会认为这样的对手是输家。
——这才是赤木刚宪得到一众神奈川强手承认的缘故！
两位老将用行动宣告，耍心机打脏球的对手，绝不可能削弱一丝一毫湘北的志气！
“好球！”
“队长，我们上！”
毫无斗志的球员终于清醒过来，挥手齐吼！
*
“这15分钟，就是湘北前两年比赛的缩影……”
篮下，蹲着拍摄的理子凝视奔跑中的赤木和木暮，低声说：“洋平，他们两人就是带着这样的湘北，屡败屡战，撑了两年……”
她的表情尽是向往和倾慕，看着两人的目光，竟像眺望无垠的大海和群山。
“失败很可怕。可他们就算失败，也能很快站立起来，不断经历新的开始……”
就算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他们依然坚持理想的自我，并且说到做到。
“球员突破意志极限的时刻，不管看几次都那么闪闪发光。”
她一边说着，一边落下泪来，泪水扑簌簌沿着绯红脸颊落下，那神态与其说是憧憬战斗的前辈，不如说是一个被击倒的人疲惫之下的自厌。
洋平蹲下，为她挡住其他人的视线，语气担忧：“理子……”
“前辈们真了不起！我一定要像他们一样！”理子立刻擦去眼泪，鼻音很重地说。眼眶中含着的泪珠，使她的眼眸宛如钻石般晶莹剔透，很美，也让人心里生痛。
*
“你们，反省过了吗？下次不会再犯了吧。”教练席，安西缓缓开口。
宫城立刻保证：“不做了。”
三井脸色羞愧：“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樱木兴高采烈揉搓教练圆墩墩的下巴：“老爹！我可是和平主义者啊，打架什么的不会啦！”
流川枫把视线从理子那边收回来，听不出语气起伏：“……大概。”
*
——哔！裁判吹哨：“换人！”
赤木严肃的脸孔浮出“真是没办法”的笑意：“让这个问题儿童军团出场，还真是辛苦……”
上半场15分钟后，湘北替换4名球员。
最终，湘北以114：51大胜三浦台，突破县大赛第二轮。
*
“赢咯！”
“我们赢啦！”
这边湘北欢天喜气的庆贺，那边的三浦台仍如梦中，呆立无言。
——湘北五虎如狂怒飓风般的攻击，如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把他们打懵了。
不止他们，观众席也久久未能回神。
“那个11号帅呆了！怎么会有技术跟相貌都那么牛的高中生啊！”
“7号也好强，虽然个头矮，可他的速度快到我眼睛都跟不上！”
“我比较喜欢那个14号，那三分球刷刷进啊……”
“哈哈哈，你们不觉得那个红发小子超搞笑吗！他明天还出场吧？我还来看他！”
这场比赛，最让观众回味无穷的不止是湘北戏耍对手般的大比分反超，还有樱木花道气势惊人的灌篮——惊天一球灌在村雨头上，直接将三浦台队长干下场。喜剧效果拉满！
现场观众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个窜得比天高的红发10号！
呆瓜三人组笑得肚子痛，他们不知从哪掏出花瓣，撒在樱木头上庆祝：
“哈哈哈哈！冲击性的初战啊！”
“一分没拿直接退场！哈哈哈哈！”
“别人打球你打人！哈哈哈哈！”
樱木本来就因犯规退场而郁闷不已，离球赛结束只有5分钟还被罚下场，他不甘心！这几个家伙居然还来嘲笑我！可恶！吃我头槌！
高宫望敏捷往后一滚：“别以为铁头功还对我有用！”
“你死定了！”
樱木花道怒火冲天，向高宫望扑去。另外两人赶紧劝架，嘻嘻哈哈闹成一团。洋平收好摄像机，回头一看大乱斗，只好摇摇头：“花道，理子说下午陪你看录像。”
樱木恶狠狠骑在高宫望身上，回头却是一副乖巧的笑脸：“啊？好啊哈哈哈。”
他四处搜索理子的身影，“理子酱人呢？”
洋平抬头望向观众席，“陵南的人找她。”
*
理子站在观众席边，面前是一群高大健壮的陵南队员，从远处看，少女认真说着什么，男生们则不时发出哄笑，气氛活泼。
眼熟陵南队的观众不禁和旁边人小声八卦：“那个是他们的经理吗？”
“没听说陵南有那么漂亮的女经理啊。”
“好羡慕啊……”
理子对投向她的炽热视觉一无所知。其乐融融的氛围下，只有她知道陵南有多让人心累……（回看第五章）
她向彦一介绍录像剪辑的学习资料，还有一些拍摄球赛的经验，彦一不住点头，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快要挥出残影。陵南的人都知道自家小经理的德性，倒也十分耐心地等他聊完“重要情报”。
——或者说，其实有几个球员也挺想跟理子聊聊天啦，毕竟是好看得让人难以抵抗的女生……咳咳。
说完录像的话题，彦一的情报匣子仍然合不上：“湘北今年果然好强啊！井上，7号和14号是谁啊？怎么没见过他们！”
理子：“7号叫宫城良田，去年县大赛之前打架住院了。”
“我要记下来！那14号呢？”
“三井寿，他去年被7号打进医院。”
陵南众人：……湘北是什么黑口道口团伙吧！
仙道笑得刺猬头一颤一颤的：“哈哈哈哈哈。”
彦一：“湘北……昂比利巴布鲁呀！太厉害了！我一定要记下来！”
鱼住忍无可忍，拽住彦一的领子：“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记！”
“打架真的能变强啊！鱼住队长！”
“那我先把你揍一顿好了！！！”
“仙道桑！救我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
“说完了吧？走了。”鱼住打断彦一没完没了的话题，示意众人离场。走出球馆前，他朝理子点点头：“麻烦你了，谢谢。”
“不用谢，鱼住队长。”
“我们期待和湘北的交手！”
“嗯！我相信湘北也同样期待。”
“再见。”
两人寒暄几句，理子便停下脚步，目送他们离开。陵南队的男生一个个经过她身边，都友好挥手道别，理子微笑以对，只在仙道经过时，笑容有那么一瞬间挂不住。
仙道停在她面前，“井上，我感觉你在心里骂我。”
“……您想多了，仙道学长。”
“难不成是用敬语在心里骂我吗？”
“……请别开我玩笑了，您又不是彦一那样的小孩。”
“哈哈哈哈哈。”仙道又笑起来，笑得肩膀颤抖，他边走边落下一句：“湘北真的很有趣……”
突然，仙道的脚步停下。前方，两个挺拔的身影似乎引起了自家队长的注意。只见鱼住伫立原地，沉声打招呼：“藤真，花形，翔阳也来看湘北的比赛吗？”
“唔……翔阳啊。”仙道双手插兜，他不适应队长之间看似闲聊实际互放狠话的氛围，此时只想躲在队伍后边默默看戏。
可他垂头一看，发现刚才还在聊天的女生突然眼睛睁大，一脸不知所措，似乎看见某种逼得她走投无路的东西一般。
她脸上失去血色，身形有点摇摇欲坠，仙道怕她摔倒，连忙用手虚虚扶住她后背：“喂，你没事吧？”
仙道略显慌张的声音引来其他人的视线，陵南球员纷纷回过头来，站在鱼住旁边的藤真跟着投来视线——
藤真脸上客套的笑容突然消失了，瞳孔深处浮现与理子别无二致的惊愕。然而，眨眼的功夫，他的神情便又恢复原样。
无视其他人惊讶的眼神，藤真大步走向理子。理子扶住仙道的手臂站稳，抬头，猝不及防撞进藤真那隐含关心的双眸——
藤真轻轻扶住她，用流畅清朗的嗓音静静问候：
“又见面了。”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敏锐的仙道、错愕的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