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欢》梁飞虎

42、第四十二章 他朝共喜袍

　　“一个一个说吧，你们来找我都有什么事？”

　　听此，唐三宝和厉知初都没有开口，毕竟他们要说的事，可能会对对方有所影响。

　　“私聊？”厉知初看行黎天凌。

　　黎天凌敲了敲桌子：“这是另外的价钱。”

　　厉知初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放在黎天凌面前：“够了吗？”

　　看见银子，黎天凌马上就高兴了：“走，里面去。”

　　看了一眼唐三宝，而后厉知初随着黎天凌进入了内殿。

　　等二人进入内殿之后，唐三宝靠在墙边，努力想要探听两人究竟在聊什么，但是这墙密不透风，就是一点风声都听不见。

　　看着唐三宝，小童总能在她身上看到叶芳的身影：“从前，芳姐姐也如你这般喜欢偷听。”

　　“是吗？”不过，唐三宝也很是好奇叶芳以前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

　　“坐吧！”小童拍了拍旁边的桌子：“这里有隔音墙，你听不到他们谈话的。”

　　好吧，唐三宝只好选择坐下。

　　“唐三小姐，我以前听芳姐姐说，在你们这个世界，也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是吗？”

　　因为总像个小孩一样，他总被唤作怪胎。

　　“对，很多很多。”唐三宝细看了一下小童，像小童这种，应该是属于袖珍。

　　“那，有治好的机会吗？”问出这个问题时，小童异常紧张，很是期待唐三宝的回复。

　　唐三宝摸了摸小童的头，满眼尽是怜惜：“在我们那里，有一种名为科技的东西，可以帮忙解决一切的疑难杂症；因此，一切皆有可能。”

　　“真的？”小童甚是惊讶：“原来芳姐姐没有骗我。”

　　“嗯嗯！”唐三宝点点头：“你可以相信科技的力量。”

　　虽然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但却能给人带来希望。

　　“谢谢。”小童湿润了眼眶：“我也想着，有一天能到芳姐姐所在的世界去看一看，看一看芳姐姐所说的多姿多彩的世界。”

　　听着小童的话，唐三宝陷入沉思。也许吧，也许每个人都有机会去领略不同的时空。

　　在另一个世界的你，也许会过得很精彩。

　　门那边，厉知初和黎天凌对坐而谈。
　　“说吧，有什么事要瞒着唐三宝跟我谈。”

　　“或许，你知道死侍吗？”

　　听见死侍二字，明显黎天凌的神色都发生了变化：“你为何要查死侍？”

　　看着黎天凌这样，厉知初也懂了，也许还真知道。

　　“你无须问理由，我只需付钱，你只需查就是。”

　　黎天凌对上厉知初，眼神难料，更是让人捉摸不清：“她，能知道吗？”

　　“不要让她知道。”他不想让唐三宝陷入危险之中。

　　黎天凌看得出两人之间的情意，只不过终究是不可得；他估算了一下时间，唐三宝最后能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足一个月了。

　　只不过看样子，厉知初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就像当初被蒙在鼓里的他一样。

　　“如果她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你会阻拦吗？”

　　厉知初没有设想过唐三宝会离开，所以这一刻他犹豫了。

　　“她自由她的自由，我无权阻拦。”

　　“好一个无权阻拦。”黎天凌笑了笑，就像叶芳一样，她也有属于自己的世界，终究不可能会为了一己私情留在这里。

　　“那就，祝你们好运吧。”

　　“到你了。”
　　待厉知初交代完自己的事情之后，接下来就是唐三宝和黎天凌的面谈时间。

　　“我要的，其实很简单，帮我查一下伍家。最关键的，是要看一下它背后有没有不为人知的交易。”

　　“可以。”黎天凌爽快答应。

　　“作为酬报，你开个价。”唐三宝自知黎天凌的规矩。

　　“我不要报酬，我只问你个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在黎天凌这里值千金。

　　“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作为不同时空里的人，我有机会去到叶芳所在的世界吗？”

　　当叶芳消失的那一天，他发了疯似的满世界找她。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半点消息。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消散，他会渐渐忘记叶芳。可事实却是非但没有，他对于叶芳的思念却是更深了。

　　对于黎天凌的这一个问题，唐三宝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没有预判的能力，没有人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我无法准确告知你答案。”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黎天凌稍显失落。

　　“没事，没有答案，才是最好的答案。”
　　虽然没有得到肯定，但起码也没有否定。

　　“第二，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不同时空的人来到这里，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以前他不相信袁芳所说的，总觉得袁芳在哄骗他，以至于在袁芳走了以后，他根本没机会问出这个问题。

　　黎天凌知道叶芳的事情，所以唐三宝自然而然地也就觉得没有隐瞒的意义。

　　“为了复仇；真正的唐家三小姐，早已经死了；而我，是平行时空之外的另一个她。”

　　“原来如此！”黎天凌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在那次坠马过后死而复生，原来从那时候开始，你便成为了唐家三小姐。”

　　“第三个问题呢？”

　　黎天凌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急着将第三个问题说出口。

　　“第三个问题，先保留。”

　　“行吧！”唐三宝起身：“那今日就到此为止了。”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再会。”

　　看着唐三宝离去，看着她的身影黎天凌陷入沉思之中。

　　他很是期待唐三宝最后会怎么选，又会面临怎么样的结局。

　　“小童，从今天起，你盯紧唐三宝。有关于他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和我禀报。”

　　“明白！”应下后，小通便跟着唐三宝离开了。

　　黑市之外，唐三宝刚出门口，便看见了守在门口的厉知初。

　　“你还在？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一起走。”厉知初走到唐三宝身侧，与她并肩而行。

　　想起唐三宝找黎天凌帮忙，厉知初悠悠开口：“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找我帮忙，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唐三宝淡然一笑，而后长松一口气，只是她并不需要，她不想再过多亏欠厉知初。

　　“对啊，我们不仅是朋友，现如今还是兄妹呢。”

　　兄妹一词，无疑在厉知初心头插上一刀。

　　这丫头，就非要这样气他吗？

　　两人正在路上走着，然而前方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就要飞奔向他们而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撞上两人。

　　“小心。”千钧一发之际，厉知初抱起唐三宝飞身而且，这才没为其难躲过了一劫。

　　唐三宝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人，这一幕仿佛就像是回到了马场。

　　那时候，厉知初也是这样飞身而出将她救起。

　　这一刻，恍然如梦，再次出现在眼前。

　　现如今想想，才发现那时候还是极好的。

　　人生只若初相识，还没有那么复杂的人和事，表达感情时也是毫无掩饰。

　　“谢谢。”

　　落地之后，唐三宝赶紧推开厉知初，靠着墙侧站好。

　　在唐三宝抽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的衣衫裙带略过厉知初的手心，而后滑走时仿佛无物。

　　就如唐三宝一样，明明就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始终都抓不住。

　　马车一事过后，两人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行走在这长廊大街上。

　　想了想，上次两人行走在大街上，还是唐三宝因为不开心而喝醉酒那次呢。

　　“宋厢宇回宋家了，伍志兰带着萧英英上门求亲，但是他拒绝了。所以，你得小心一点，我担心他会对你下手。”

　　嗯？只是这话在唐三宝听来怎么怪怪的，难不成厉知初知道了他们俩即将要成亲？

　　不过，厉知初说起这话时，倒像是小孩子在说气话一般。

　　只不过，她要和宋厢宇成亲的事情，怕是瞒不了太久了。

　　“我喜欢他，不必防着。”

　　喜欢他？喜欢宋厢宇？厉知初心头一震，看向唐三宝那如此决绝的眼神时，他更是不知道作何反应。

　　厉知初只得冷笑一声，心底尽是苦涩。

　　“是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见钟情。”
　　唐三宝绝望转头，看见厉知初难过，她更难过。

　　“这样啊？”此刻，厉知初的内心已经麻木了。

　　“难过，你从不曾跟我说过喜欢；原来，你心里有他。”

　　唐三宝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情绪崩塌，更不能在厉知初面前外漏。

　　“所以，以后请不要再接近我了，我怕厢宇看见了会难过。”

　　厉知初转过头，任凭泪水滑落，心底仅剩的倔强是他最后的卑微。

　　他停下脚步，不再前进。

　　看着唐三宝不回头，一步一步越走越远，他停留在原地难过得浑身颤抖。

　　“你可以不嫁我，但是你没必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嫁给他。”

　　“就此别过吧。”唐三宝泯干泪水，挥袖大步潇洒离开。

　　他们方向不对，何来同行。

　　眼看唐三宝的身影渐渐消失，厉知初依旧是愣在原地不为所动。

　　良久，只觉身体无力，而后靠坐在了石阶之上。

　　长街之后，黎天凌忽然闪现。

　　看着厉知初这般失魂的模样，他只觉甚是惋惜。

　　不过，可惜就可惜在，唐三宝别无选择。

　　清晨，待宫门打开时，宋厢宇便拉着一箱货物进宫了。

　　看见是宋家来运送进贡的货物，守门的官兵检查过后便也就放行了。

　　“这位公子好生眼熟？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从前都是宋家的管家来送，所以官兵们自然而然地就没见过宋厢宇。

　　宋厢宇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袋子银钱递给了守门官兵：“我乃宋家大公子，宋厢宇，前不久刚回家，以后便由我来运送这进贡货物了，以后还劳烦官兵大哥们好好关照了。”

　　拿到钱袋子，官兵们马上就转换上开心笑脸：“客气，好说好说，以后还望宋大公子好好关照我们才是。”

　　进入宫门之后，宋厢宇直接朝着诚隆殿的方向所去。看见厉贺钧正从不远处走来，他更是加快了脚步。

　　“大胆，哪来的人和马车，竟敢挡住了厉王的去路？”

　　眼看着面前的车就要过来了，林公公马上上前呵斥住。

　　“抱歉，我走错路了，并非有意阻拦。”

　　说着，宋厢宇转身调转马车，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故意将袖中的鱼骨笛子丢落在地上。

　　鱼骨笛子在路中央，而厉贺钧处于中位上，自然而然地很快就发现了。

　　“林公公，把掉在地上的物件拿给我看一看。”

　　“喳！”

　　“哎公公，你怎么抢我笛子呢？”
　　见状，宋厢宇也演戏起来。

　　“什么叫你的？”
　　“在这王宫之内，都是厉王的。”

　　林公公无比傲娇，而后将笛子给厉贺钧呈上。

　　见目的达成，宋厢宇暗自偷笑，就怕你不给，给了才好。

　　看着手上的鱼骨笛子，厉贺钧看失了神。

　　“你认识，扶男师傅？”

　　宋厢宇点点头：“我是扶男师傅的关门弟子，谙鲸。”

　　厉贺钧惊坐起身，直接走到宋厢宇身旁：“你竟是谙鲸？”

　　诚隆殿内，宋厢宇将自己这二十多年来随扶男师傅四海游历之事全部告知厉贺钧，其中更是有很多趣事，使得厉贺钧十分高兴。

　　“本以为自二十年前一别过后，就再无相遇的机会；不曾想，今日竟以这种方式相见；”
　　“二十年前，你跟在扶男师傅身边时，也不过是小孩模样，现如今倒是变化极大，生得如此俊朗。”

　　“那扶男师傅呢？他老人家现在在何处？”

　　“师傅已经归隐山林，不希望被打扰，所以这个我不便告知，还望厉王恕罪。”

　　“无碍，”厉贺钧摆摆手：“我懂，扶男师傅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扶男师傅为人善义，也多亏他二十年前救下了我，所以我才有命活到今天。”

　　“本王今日高兴，谙鲸，你与本王一起用膳可好？”

　　“一切，听厉王的。”宋厢宇目的初成。

　　禧君殿
　　“郡主，听闻晚上厉王要在宫里设宴，特来邀请你前去赴宴。”

　　“吃席？”唐三宝好奇问道：“为何忽然设宴？”

　　“听闻是遇见了一位旧人，哄得厉王很是开心呢。”

　　“女的？”唐三宝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男的。”

　　“好吧。”宫女一景的回答，成功浇灭了她吃瓜的欲望。

　　“厉王不是花心的人，即便是君王，他的后宫里也没有几位妃子，而是专宠我们的厉王后。”

　　说起这，一景还满是星星眼，无比羡慕两人之间的感情。

　　“哦？”这一下，唐三宝也来了打听的兴致：“厉王和厉王后，感情竟然如此好。”

　　“对啊，虽然当初立后的时候闹了一点小风波，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

　　“立后风波？”唐三宝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袁芳两人在院子中所提及的事情，难不成就是抢后位？

　　“一景，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样的风波？”

　　他们三人之间，竟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我听我母亲说，厉王上位稳定了朝纲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立后一事安排上了。”

　　“当时，厉王唯独对伍家的大女儿情有独钟，也就是我们的当今王后。不过巧的是，当时伍家二小姐也喜欢我们厉王。”

　　“一时间，伍家可谓是陷入了两难境地；毕竟王后并不是伍家所亲生的；地位悬殊实在是太大；”

　　“所以，当时便有人提出，将伍家的两位女儿同时纳入后宫之中；二女为正，大女为侧。”

　　“厉王心悦王后，自然是不愿意的，后来便枉顾了祖宗之法，将地位关系之别废除，而后不顾一切阻拦将王后迎娶入宫。”

　　“重点来了！”
　　一景说道这部分时，情绪尤其高昂：“伍家二小姐，也就是当今的萧家夫人，为了嫁给厉王，居然偷偷藏入凤撵之中，听说当时揭开头盖时厉王都吓坏了。”

　　“不是吧？”唐三宝听得连连震惊：“这萧夫人也是真勇啊，这可是欺君之罪。”

　　“后来被发现以后，这萧夫人便觉得脸面全无。一气之下，便嫁给了当初爱慕她已久的萧公子，从而成为了如今的萧夫人。”

　　“所以，到了如今她们之间的关系才会这么紧张；不过，也是看在伍家二老养育之恩的份上，即便萧夫人再嚣张跋扈，王后也是一直忍着。哪怕在宴会之上言语再不敬，王后也顶多是呵斥两声罢了。”

　　看着一景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这一切，唐三宝顿时对一景充满了好奇。

　　“一景，你的母亲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我的母亲，是现如今的宫女总管，容嬷嬷，她在这宫中已经呆了一辈子了，所以知道很多有关于前朝的事情。”

　　“不过，郡主，我跟你说这些，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不然可是要杀头的。”

　　虽说是过了嘴瘾了，但是说完过后一景倒是有点怕了。

　　“不会！”唐三宝拍拍一景的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那就好！”一景长松一口气。

　　得知这些事情后，唐三宝内心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容嬷嬷是吗？看来找个时间得去会一会她。

　　宫宴之上，歌舞升平，热闹无比。

　　细看一下，唐三宝还看到了姚家京剧班。
　　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姚家京剧班是在两个月之前的唐府游园会上。明明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却也感觉很是遥远了。

　　“义女三宝，见过义父义母。”

　　来到宫宴，唐三宝首先给主位的厉贺钧和袁芳请安。

　　“来了，入座吧，坐这。”袁芳特意指了下离自己最近的那张桌子。

　　“是！”唐三宝应下，而后落座。

　　落坐之后，唐三宝抬头看过去，厉知初就坐在她正对面的座位。

　　只见他面无表情，就是呆呆地坐在那里，看不清他的情绪。

　　“臣宋厢宇，叩见厉王，厉王后。”

　　听见宋厢宇的声音，唐三宝惊愕抬起头，刚好就迎上了宋厢宇的对视。

　　这人还耍流氓，居然还对她眨眼。

　　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免礼，谙鲸请入座。”

　　而后，在宫女的指引之下，宋厢宇就落坐在了三宝的身边。

　　“好久不见。”宋厢宇送上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怎么会来这？你又在耍什么小花招？”她就知道宋厢宇这个人诡计多端，不过这里是厉王宫，可不允许他胡闹。

　　“怎么说话的？我是光明正大进来的。”宋厢宇调皮一笑：“你就静待我的表演吧。”

　　座位对面，看着两人在窃窃私语，厉知初心头怒火出现。

　　真的，喜欢他吗？

　　“谙鲸，你可是与三宝相熟？”看着两人在谈话，厉贺钧也是十分好奇。

　　“回厉王，我与唐三小姐见过几面，也算是相熟。”

　　“噢？”袁芳也表示好奇：“怎么没见三宝你提起过？”

　　小红在监视唐三宝的时候，也未曾见她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唐三宝微微一笑，看着宋厢宇时那是咬牙切齿：“区区一个朋友罢了，不足挂齿。”

　　“看来，你们两个也是有缘啊！”厉贺钧感慨道：“你们年纪，也相仿，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谁要和他交朋友。”唐三宝暗自嘀咕。

　　厉贺钧看向厉知初：“知初，静颜，你们婚期将近，准备得怎么样了？”

　　“谢厉王关心，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见厉知初不回，李静颜只好自己回答。

　　“那就好。”厉贺钧点点头：“要是人手不够的话，谙鲸和三宝也可以帮帮忙。”

　　厉知初凝视着厉贺钧，这是存心给他添堵吗？

　　“自然！”宋厢宇点点头：“我师父他老人家最是喜欢吃喜宴了，平日里也总盼着我能早点成亲。成亲多好啊，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对了，”厉贺钧看向宋厢宇：“谙鲸，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心仪之人了？要是有不妨说出来听听？我可以给你们赐婚。”

　　宋厢宇合起扇子，厉贺钧这话倒是说到点上了。

　　“可别说，还真有一个！”

　　厉知初猛地抬起头，难不成他？

　　“哦？”厉贺钧甚是好奇：“是谁？”

　　宋厢宇甚是得意地看了唐三宝一眼，而后起身走向宴席中间。

　　“臣心悦婞旸郡主，求厉王成全。”

　　宋厢宇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屏息以待。

　　这一刻，厉知初更是心如死灰，眼神空洞且绝望。
　　他终究还是来了。

　　“此话，当真？”就是袁芳都不敢相信，惊讶无比。

　　“三宝，你和宋公子，真的只是相熟那么简单吗？”

　　“谙鲸，这可不兴胡说。”虽然他很想为宋厢宇寻一门亲事，但真要唐三宝嫁给宋厢宇的话，他怎么这么不情愿呢？

　　“此话不假，臣心悦三宝，以天为鉴，以地为明。望共赴余生，携手到老。”

　　宋厢宇看向唐三宝：“三宝，过来吧。”

　　这一刻，全场的视线都落唐三宝的身上。但是唐三宝只觉得脚上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这个步伐。

　　“三宝，你可是忘了我们的誓言了？”

　　与其说是誓言，还不如说宋厢宇是在提醒唐三宝两人曾约定的事情。

　　厉知初的手抓紧桌子，愤怒得就连身体都在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桌子给掀翻。

　　看见厉知初这样，李静颜非但没有半分害怕，反而还在一旁喝着酒。

　　“众目睽睽之下，可莫要掀桌子。难不成，你是想让她难堪吗？”

　　听此，厉知初瞬间将泄气皮球一样。即便是无可奈何，也得只将情绪放在最心底。

　　看见厉知初从愤怒到无力，情绪跌宕起伏，唐三宝内心也是随着变换。

　　回看宋厢宇，只见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请求她过去时更是无比恳切。

　　真的，要在此刻做选择吗？

　　“三宝，你喜欢她吗？”看出唐三宝情绪不对劲，袁芳也试探性问道。

　　不喜欢，但是，她只有这一个选择。

　　犹豫再三，唐三宝最后决定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宋厢宇。而后，跪在了他的身旁。

　　“我心悦之，请君赐之。”

　　今生就此，一别两宽。

　　“这..”
　　厉贺钧看向袁芳，一时间有点难为情，无奈只得问求袁芳的意见。

　　“郎有情，妾有意；既如此，成全他们便是。”因为厉知初一事，袁芳对于唐三宝也是心存愧疚。

　　现如今，有个人说要来爱她，要守护她的一生，想必，也是极好的。

　　“知初，关于你妹妹的婚事，你有何感想呢？”

　　厉贺钧自知厉知初对于唐三宝情感，但奈何厉知初该断不断。现如今，借此机会，也应当好好敲打他一番便是。

　　看着两人跪在殿前，厉知初失了神。

　　他真的很羡慕，唐三宝会如此光明正大地偏袒宋厢宇。

　　那是他最为期待的偏爱，但却从不存在。

　　“这小子有福气了，娶得这样一个好的妻妇。”

　　厉知初冷笑几声，苦不堪言，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罢了罢了，她既喜欢这小子，父王你成全便是。”

　　“看见妹妹获得这样一段好的姻缘，哥哥我也为之高兴。”

　　做人夫婿，他厉知初不配；做人哥哥，太难；

　　能从厉知初嘴里听出这样成全的话语，唐三宝此刻只得心碎。

　　这，是一个哥哥，对于妹妹的祝福吗？

　　“既如此，本王，成全你们便是。”

　　厉贺钧也是犹豫无比，但是，既然两人已把话说得这样明了，他要是再揪着不放，怕就是没什么会意思了。

　　“谢厉王成全。”
　　“谢义父成全。”
　　两人跪地谢礼。

　　在跪地的那一瞬间，唐三宝的泪珠也潸然落下，与这荒凉大地融为一体。

　　那，就这样吧。从今以后，他为兄，我为妹。

　　看见唐三宝哭了，宋厢宇那吊儿郎当的本性也收起来了，此刻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这么喜欢他吗？

　　唐三宝的婚事定下，李静颜悬着的那颗心也就放下了。

　　她既为人妇，那么他们之间，就有了道德上的束缚。

　　见此，李静颜起身，请礼跪在殿前。

　　“厉王，臣女有一请求，还望厉王听后莫怪罪。”

　　“嗯。”厉贺钧应下：“是什么？你但说无妨。”

　　“现如今，既三宝妹妹婚约已经定下，亦是喜事一件。而我和知初的婚事也将近，所以，臣女在此斗胆，请求三宝妹妹的婚事和我们一起相办。这样的话，也算得上是双喜临门了。”

　　李静颜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面面相觑。

　　这宫中谁人不知道厉知初心悦唐三宝，被分开的两人还要在同一天之内办婚事，这不是分明搞事情吗？

　　对此，唐三宝并未做任何回应，也根本无法回应。

　　嫁的人，不是他；却要和他同一天成婚，这像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三宝，你当意见如何？”这只是提议，厉贺钧按理还是要问问唐三宝的意见。

　　唐三宝看向宋厢宇，她已经不想做任何回应了：“我听你的。”

　　这一次，难题抛给了宋厢宇，众人的视线随之也就落在了宋厢宇的身上。

　　宋厢宇不苟言笑，看向李静颜的眼神尽是厌恶，这算盘倒是打得挺响的。

　　不过也罢，这样一来的话，也能断了厉知初的念想，避免两人以后更加痛苦。

　　“那就一起办婚事吧。”

　　一锤定音，也锤死了两人之间的界限。

　　厉知初暗自苦笑，一起办婚事，那就一起办吧。

　　他朝同穿喜袍，也算是，我娶你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