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欢》梁飞虎

16、第十六章 渴望新世界

　　厉王府

　　凉亭里，厉知初正躺在摇摇椅上晒月亮。

　　“还有两日，便可再见到你。”

　　这几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厉知初都呆在厉王府里不曾出门，对于唐三宝的思念也是越发地深了。

　　为了抒发思念，只得看得选秀名单消愁。

　　“嗯？”只是越看着那选秀名单，厉知初就越是觉得奇怪。

　　先前他并没有细看，现在倒是发现端倪了。

　　一般来说，皇家的选秀名册，每个记录在上的秀女都是极其谨慎的，更别说在上面涂涂改改了，毕竟这可是要记入史册的。

　　厉知初：“博济，把内管给我传唤过来。”

　　博济：“遵命。”

　　不一会儿，博济便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内管过来了。

　　看见厉知初，内管即刻恭敬行礼：“厉王爷吉祥。”

　　“你看起来更吉祥，像个吉祥物似的。博济，这就是你的错了吧，怎么把人家绑得像个粽子似的。”

　　虽是嘴上斥责着，然而厉知初却满脸嘲笑。果然是心腹，做起事来甚是让他开心。

　　“怪我咯。”
　　博济甚是觉得无辜。
　　没办法，某人就是这么教的。

　　“不不不，”看见两人在那一唱一和，内管更是怂了：“我就喜欢这样被绑，多刺激啊。”

　　“废话少说，”
　　厉知初将那选秀名册丢给内管：“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内管也不是个傻子，一看这名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敢情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但是，不管什么事，死不承认，是当官人一并的宗旨：“小的愚钝，还请厉王爷指示。”

　　厉知初：“不说？博济，把他的老婆子女都绑过来。”

　　“王爷，下官属实是冤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是哪里做得不对惹怒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懂了，”厉知初一脸无辜点点头：“博济，把他在妓院的老相好也绑来。”

　　“不，不要，”一听到老相好，内管马上就慌了。

　　要是让他家的母老虎知道，估计不死也得扒一层皮。

　　“王爷，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都说！”

　　“啧啧啧啧啧，”对于内管，博济甚是嫌弃：“不要脸，多渣啊。”

　　见此，厉知初追问道：“为什么要将名册上的唐家三小姐划去？”

　　内管深知这事瞒不住了，便也就将真相说了出来：“本来名册上也是没有唐家三小姐的，后来有人给我递了一笔银子，说是让我加上唐三宝。”
　　“我一时间被银子蒙了眼，便就加上她的名字了。但后来越想越不妥，无奈只得在呈递之前再次划去。”

　　厉知初不解：“为什么会没有唐三宝？唐德龙乃老唐将军之子，怎么说她也算是京中高官之后，身份地位可见其高贵。”
　　“这样的贵女，配我足以。”

　　“王爷冤枉啊！”内管磕头认错：“唐家三小姐从小养在深闺之中，鲜少有人听闻。况且，唐家申报的选秀女子名单之中，只有唐二宝一人。”
　　“作为内官，我也只能按申报之女子进行选择，其他的我是一概不知。”

　　“哦？”
　　厉知初略带惊讶回眸，意思就是说，有人故意隐瞒唐三宝不报，存心不让她进宫选秀。

　　“那后来又是谁给你递银子，托你加上唐三宝的名字？”

　　内官摇摇头：“那个人究竟是谁，我也不知。但传来传话的小厮跟我说，他递完银子后便回了唐家，想必他也是唐家的人，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知道唐家三小姐的存在。”

　　听着，博济推测道：“按理来说，女子申报选秀，是要经过家主确认的。小唐将军只报二女，却瞒报三女。”
　　“而恰巧递银办事那个人，也是出自于唐家。这唐家，还真是让人猜不透。”

　　听着博济的推测，厉知初也明白了其中一二。

　　唐三宝曾经说过，唐家复杂得很，叫他不要掺和进来。

　　但是现如今，他反而是越发好奇了。

　　“今晚的事，还望内官大人嚼碎了烂在肚子里。不然，我就把内管大人您，嚼碎了！”
　　最后几字，厉知初说得咬牙切齿，看得内管是跪在原地发抖。

　　厉知初的狠辣，内管也是知道的，今日能捡回一条小命，也算是幸运。
　　“小人明白，我绝不会说出去！”

　　“滚吧。”

　　“我滚，我滚，我滚滚滚。”得到宽恕，内管马上连滚带离开厉王府，生怕走慢一步就会被嚼碎。

　　看着厉知初放走内管，博济倒是觉得有点意外：“这不像是你的做事风格。”

　　厉知初假意咳嗽一声，略带尴尬起身离开：“习惯就好，其实我也很善良的。”

　　其实他也有动杀心，只是最后一刻忍住了。
　　手上沾染无辜鲜血，只会使得她更为厌恶。

　　“额.......”
　　看着厉知初这拙劣的演技，博济也没好意思拆穿他：“这话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男人啊，还是不要陷入爱情为好。

　　西城庄家

　　“老爷，那边传来了消息。”

　　收到消息，下人便马上进屋回禀，却没预料到庄高达此刻正与美女嬉笑玩闹着。

　　对于下人的不识时务，庄高达表示很是气愤：“没看见我忙着吗？”

　　“但，但这是探子的消息，之前您说过有关于唐家的消息，是要第一时间回禀的。”

　　“不早说？”庄高达一把推来身边的美女：“没看见我忙着吗？”

　　美女也是懂得看眼色，生怕惹庄高达不悦因此赶紧退下：“是妾身打扰了，我这便退下。”

　　“说吧，是什么事？”

　　见美女离开，下人马上关上门。

　　“老爷，你可还曾记得那日在唐府遇见的那个好看娘子？”

　　“自然是记得！”
　　说起这，庄高达很是生气：“臭娘们，那天害我丢尽了脸面。”

　　“那日，她的消息被全部抹去，所以我们才无从查证她到底是谁。可是现如今有人传消息来，她便是唐家的三小姐。”

　　“唐家三小姐？什么玩意？”
　　庄高达疑惑道：“唐家不是只有一个二小姐吗？怎么又蹦出一个女娃娃来了。”

　　下人继续回禀：“先前唐家可是答应您，要把女儿嫁与你为续妻。可是，他们却把这样漂亮的一个女娃娃藏起来，说要把二小姐嫁给你，这不是存心欺骗你吗？”

　　“岂有此理，”庄高达拍桌起身。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娃娃不嫁与我，岂不是糟蹋了！”
　　“走，这便动身去唐家，把我的妻子抢回来！”

　　唐家东苑

　　唐大宝：“消息可传出去了？”

　　小谷：“回大少爷，已经传出去了。”

　　唐大宝看向坐在客厅的唐二宝，示意她可以动手了：“接下来，就看你了”

　　唐二宝焦虑不已，坐在原地哪那都不舒服，一直摸拳擦手：“对不住了！”

　　犹豫再三，唐二宝最后还是决定起身，出门以后朝着南苑的方向走去。

　　“二宝？”
　　唐二宝刚出门口不久，宋罗伊便看见了她离开的背影。也许是距离过于远了，唐二宝并未听到宋罗伊的呼唤。

　　“罗伊，你回来了？”
　　看见宋罗伊出现在门口，唐大宝马上上前去迎接：“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好提前安排饭菜。”

　　“没事，”面对唐大宝，宋罗伊满脸温柔：“不急。”

　　“对了，岳父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宋罗伊牵起唐大宝的手往里屋走，解释道：“平日里他谈生意酒局多，这回喝多了摔了一跤，卧床休息半月便好。”

　　“那就好！”唐大宝点头附和：“对了，既然回家，怎么不多住几天呢？”

　　“我想你了呀，”说起情话，宋罗伊满脸娇羞：“再说了，哪有新婚女子刚成婚不久就天天往家里泡的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唐大宝宠溺一笑，对于宋罗伊越发爱了：“还是你想得周到。”

　　想起二宝离开的身影，宋罗伊试探问道：“对了，二宝刚刚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为了避免追问，唐大宝只好转移了话题：“没什么，小女孩闹别扭找我哭诉罢了。是不是饿了，带你去找好吃的？”

　　宋罗伊：“还真是有一点。”

　　“饿了吧，！”唐大宝宠溺一笑，带着宋罗伊往厨房走：“你喜欢吃的，我早就准备好了，带你吃饱饱去。”

　　此刻，跟在唐大宝身旁，宋罗伊只觉得幸福感满满：“好，谢谢大郎！”
　　要是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那可就太好了。

　　南苑
　　站在唐三宝房门前，唐二宝犹豫不前。她知道，只要推门进去，一切就都不能回头了。

　　思虑已久，还不容易鼓气勇气准备敲门时，婢女金子却推开了门：“二小姐，三小姐里面有请。”

　　唐二宝心里难免咯噔一下，难不成唐三宝早就知道自己在这里守候已久了。

　　“不了，”唐二宝接连后退两步，略带委婉：“我身子今日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

　　然而唐三宝哪里会允许唐二宝就这样走了，直接大步跨出，一把将唐二宝拉进房间里：“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良久，待两人都平静下来后，唐三宝率先开口。

　　唐二宝打开篮子，拿出了里面早已装好的梅子酒，不紧不慢地给唐三宝把酒杯续满。

　　“三宝，如果有一天，我也像那般坏人一样把你给伤害了，你会恨我吗？”

　　说这话时，唐二百明显地心虚，根本不敢直视唐三宝的眼睛。

　　唐三宝并没有急着作答，而是欣赏起面前摆放的梅子酒。

　　浓醇甘香，入口鲜甜，一杯下肚，无尽回味。

　　思量过后，唐三宝做出了回答：“不会，我不会恨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伤害了我，我相信你也是被迫无奈，出于自保而已。”

　　面对被害和伤害，唐三宝不是不恨，只是处在这个时空里，生存规则便是那样。

　　如果有朝一日她真的要报仇，就意味着要对别人造成伤害。

　　所以，现在说恨，亦或者不恨，还为时尚早。

　　唐二宝绝望落泪，越是这样，她便越是负罪感满满：“我讨厌这样麻木冷淡的你，先前敢爱敢恨的那个唐三宝到底是不复存在了！”

　　唐三宝笑着摇摇头，将面前的酒杯继续满上。

　　“二宝，有朝一日，我真想带你去另外一个世界看看。那里没有杀戮，没有斗争，人人皆是平等。”

　　“那里有王法，那里有社会规章，人人皆是循规蹈矩的好公民。在那里，你可以足够敢爱、敢恨、敢自由，独一无二的你，能创造出不一样的美好人生。”
　　“自由人生，人生自由。”

　　“这样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唐二宝只觉得唐三宝是喝醉了说胡话。就算真有这样的世界，恐怕她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虽然并不能被理解，但她还是想给唐二宝一个美好的憧憬：“会有的”

　　也许在平行世界里，另外一个你，会过得很好很好。

　　“你喝醉了，”唐二宝伸手拿走唐三宝的酒杯：“再喝下去，等下只怕不清醒。”

　　唐三宝浅浅一笑，接着醉意诉说消愁：“那你是希望我入醉，还是希望我清醒？”

　　“二宝，我们好久没有这样说话了，前几天，你竟然还凶我！太可恶了！哼”

　　唐二宝轻轻挽起三宝额间的碎发，一瞬间恍如隔世，想起了小时候她也是这样和三宝亲热：“是我把你给冷落了！”

　　若非那苦不堪言的命运，她们也许会是非常要好的姐妹。

　　只是命运啊，他早已成篇章，凡人更是无力更改。

　　“就这样吧，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