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xzozx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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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很快就过了，元旦放烟火的时候，杨文坐在云上发呆。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是在他眼皮底下。泓这阵子忙得不可开交，杨文想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看他忙成那样实在是不好意思问出口。湛忙著替人手术，也是成天见不到人。没事做的杨文逛到王掌柜那里，想买些东西存著。

　　聊著聊著王掌柜叹了口气「唉…最近不知怎么著，越查越严。我有好些货都得处理掉。真浪费！」

　　「那你把那些东西卖给我。」杨文知道能让王掌柜舍不得的东西，大多是难得的好货。这阵子他也觉得心神不宁，原本想留在王掌柜这里的钱换成货物，也是不错的主意。反正随著他的修为进展，他的空间大了不少，有的是地方存放。

　　王掌柜欣喜的看著杨文「行！我明晚送到你家去。」

　　隔天王掌柜开车送了好几十箱的货物到杨文家，还交给杨文一张名细「我也不多收你钱，可这些货以后想要可就难了。你别浪费了。」

　　「你怎么连虎鞭也送来了。」杨文惊讶的问。这单子上的东西七零八落的，什么鬼东西都有。

　　王掌柜拍了拍杨文「嘿…这东西很多人爱得狠。可惜现在风紧，我也不敢拿出来卖。你能藏的话，最好快点藏起来。别让人搜了去。」

　　等王掌柜离开后，杨文也不拆箱，直接将箱子全装进空间里放著。

　　泓在客厅现身，他伸手扯下领带跌坐到沙发上闭眼休息「累死了，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

　　杨文不解的问「怎么了。」

　　泓摇头「没事。一月了，再来就是过年，你有什么要准备的东西，差不多可以开始收拾了。」

　　「什么意思？」杨文不解的问。

　　泓没有说话，伸手摸了摸杨文的头…

　　过了几天湛拿了一大叠的资料交给杨文「这是先前何黎电脑里的资料。这个是军方蛊子的，而这个是你领地里那些佛道人士的资料。」

　　杨文接过那一大叠纸，更是不解「谢谢。不过这个是？」

　　「有机会交给那个性杜的。」湛说完收拾自己房里的东西。

　　半夜杨文飘到杜世澄的办公室里，却发现办公室里没有半个人。他觉得奇怪…杜世澄不是一向在办公室里待到很晚，怎么现在就不见人影？

　　之后的日子，杨文越发觉得事情有些异常。可是他的课照上、书照读，每周仍然回季家吃饭。学期的最后一天也是旧历十二月二十三日，汪教授早早就放杨文回去。杨文走到一半，一台军车停在他的身旁。梁青书摇下车窗「小杨。有空吗？」

　　杨文觉得奇怪。最近又没发生什么事，怎么突然来找他了。上了车之后，他发现车子里面全是重装的军人。杨文可以感觉到他们每个人都很紧张，手指握著枪的时候，也格外的用力。而梁青书，他脸上的表情也相当的严肃。

　　车子开了很久，杨文注意到车子开离了市区，并且离开了铺设正规的马路，往乡间开去。他开始担心自己来不及去找潏。明日是二十四日，他同潏与润要去参加水族的聚会。杨文闭上眼睛，在心里呼唤著潏，告诉他自己有可能会晚到。潏传来思维说润已复命，他则会过来接杨文，带杨文去找王先生看他们日后的居所。

　　早从杨文知道皇宫底下能住之后，他就一直期待著。现在知道居所已经整理好后，更是希望潏能早一点来。

　　车子停在一座小镇的外面，下车之后梁青书对杨文说「这镇子出了问题，我们先分散开来找。」

　　杨文看著梁青书领人离开的背影，闭上眼…细雪飘在空中，杨文可以感觉到镇子里埋伏了许多人，而镇中央的菜市场被布下层层的阵法。杨文不能确定那阵法的名字，但他能感觉到如果他进到那个阵法之中，他的能力会被封住。

　　走在小镇外围，杨文的脑里浮现出小时候在祖父母、父母与哥哥身边的生活，离家求学的日子，周末四处找寺庙的情景，高考后离家的样子，再来是大二寒假之后与杨家还有亲人的纠葛，最后是季家与他踏入水神庙。

　　也罢！杨文叹了口气，手里招出好几只水鸟，去通知泓与湛。想必他们早就知道这些人打的主意，所以才会这么忙。忙著将资产等等转移，忙著做最后的整理。只有他“杨文”仍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已经暴露！

　　杨文之所以会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是因为他曾在古书上看过类似的阵法，潏与润也曾告诉过他遇见什么样的阵法得马上避开，所以他很清楚镇中心的阵法是专门用来对付灵兽，也知道古时的修道人士就曾用那阵法抓灵兽为坐骑或是玩宠。布阵的人知道他不是“人”，可是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什么。

　　告诉潏自己现在的处境与位置之后，走到小镇外面的农地中央，仰头看著天空。他在想自己是否直接离开，还是留下来问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发现他不是人。杨文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就像上次他坐在云上差点被一枝红箭射中时一样的气息。

　　十几道聚光灯打到杨文身上。杨文知道自己没有踏进他们设下的陷阱，让幕后的主使者心急了。

　　「杨文。不，我或许该问，你到底是谁？」杜世澄站在两百米之外用扩音器问道。

　　杨文的眼睛已经适应这种强光，他看著杜世澄、梁青书等军方的人，还有齐家兄弟与一大群的佛道人士们没有说话。

　　「小文。他们搞错了对不对？」季烨霆脸色苍白的出现。他身旁还站著季家所有的人，还有他唯一的好友陈智辉。季枢的眼里充满著不信，平时严肃的脸上只剩下愁容。杨丽玉与顾晓丹流著眼泪，她们担心的看著杨文。季睿羽死死的抓著满脸无助的季睿琳，俩人忍著不掉眼泪。而陈智辉他的手握得死紧，已经可以看见血丝从指缝里流出。

　　杨文惊讶的看著季家人与陈智辉「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季枢抢过季烨霆手里的扩音器「小文。你是小文对吧！」

　　杨文点头。

　　就当季枢松了口气的同时，杜世澄出声「不！杨文已经死了！不是只有杨文一人与地府相熟。我们派人去问了，杨文早就死了！而你只是占用杨文身体的妖物。」随著杜世澄的话，一大堆军人手持重型武器包围住杨文。

　　「我的确死了，但也并非占用他人的躯体，我是杨文。」杨文笑著说道。

　　杜世澄抿嘴「即使如此，你仍与蛊被盗还有何黎入魔的事有所关连。要我们怎么信你。」

　　杨文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平静的看著杜世澄。让他们信任？…难不成杜世澄想叫他白痴的走到镇中心被封住，然后被他们抓住吗？

　　杜世澄又说了很多话，但杨文没有听。他正与赶过来的泓与湛交流著…

　　『我已经将严砚的遗体、遗书与遗产送回严家，新的身份也准备妥当。只是小文，你准备好要离开了吗？』泓站在杨文身侧问道。

　　湛点头『如果舍不得，我们可以帮你。不需要如我们一样假死离开。方才“方子奕”出了车祸，当场死亡。钱什么的我只拿走一半，剩下的全留给方家。你可以利用我与泓两人都意外身亡来做借口，继续留在这里。』

　　杨文安静的听著泓与湛的话。留下来…看现在的情况就知道，他就算留下来也只是给季家人还有好友添麻烦。想到这里，杨文微微张口问『如果被他们看见我的真身会如何？』

　　『自古只要被凡人看见真身，不管何族都得离开。』泓这么说道。

　　杨文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你们说…他们怎么会这么刚好准备了这些“东西”？』

　　『或许幕后的人等不及了。』湛伸手拨了拨头发。

　　『如果我假装不敌？』杨文轻轻的问『他们会上当吗？』

　　泓伸手按住杨文的肩膀『别太大意。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凡人拥有许多危险的武器，若是配合上术法，你很容易受伤。』

　　杨文仍然坚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想知道自己究竟暴露了多少，避免以后犯同样的错误。

　　泓叹气『你小心一点。子奕去调查镇里的阵法，我到那些人后面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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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世澄一直观察著杨文，可是杨文似乎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且杨文的嘴张开几次，虽然看不出他是在说话或是唸咒。可是杜世澄总觉得事情已经不受掌控。

　　马国超躲在人群后看著站在他前面的士兵。那名士兵手里拿著的手枪已经被他调换过的子弹夹…那弹夹里装了他好不容易才弄来的特殊子弹。只要卖给他子弹的人没有骗他，杨文中弹之后就算不死，也永远无法自理！

　　可是杨文一直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杜世澄仍不放弃说服他。马国超心急，突然扑向他身前站著的士兵，将他的手往后拉。原本已经准备射击的士兵被马国超一拉，勾住板机的手指往后一按，朝著杨文猛开了好几枪…

　　「你干什么！」其他军官飞快的压制住马国超。

　　马国超不管这些，他的双眼紧紧的盯著杨文不放。他想知道那几枪究竟有没有击中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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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文自然注意到马国超的举动，可是他并没有将马国超放在心上。他关心的是那些佛道人士。可是当子弹射中他的腹部时，杨文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子弹被人做了手脚，杨文的皮肤虽然长出鳞片防御，但是子弹仍然穿透鳞片。

　　杨文伸手按在流出鲜血的腹部，狼狈的避开其他的子弹。当马国超被制服后，杨文看见随著他血滴落到地上，每滴血落在地上都长出了一株碧绿的小草。同时杨文开始觉得腹部的伤口发热！他心急的呼唤著潏。

　　自然有不少人看见杨文躲过子弹与流出的血落在地上时长出草的情况。每个人心里都是震惊！是什么东西的血会长出草？什么东西的速度能躲过子弹！？

　　腹部从发热变成有点麻。杨文看见季家人与陈智辉盯著他的神情里越来越惊讶，他觉得委屈。潏这时传赶到了。

　　「吼～」巨吼从天空上传来。狂风刮起地上的尘土、云层聚集直至压到地面。乌云中一只巨爪拨开翻涌的云层，全身散发著蓝宝石光芒的巨龙从天上降临至地面。

　　杨文抬头看见潏，嘴里发出嚎叫声「呜～」

　　所有人瞪大眼睛看著巨龙的爪子包住杨文，很快的爪子张开，里面露出一只水蓝中带红的幼龙，幼龙的腹部受伤，正流著血。而…杨文已不见踪影！

　　很快的巨龙将头凑到幼龙的腹部吹著气，接著幼龙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癒合。幼龙在伤口癒合时显得有些痛苦，抬头咬住自己的爪子，呜呜的鸣叫著。巨龙的目光直直的扫向众人。

　　所有人屏息看著巨龙将幼龙带起，当龙爪再次放下时，幼龙的腹部已经癒合。幼龙也抬头看著他们，慢慢的浮在空中。

　　浮在空中的杨文张口对著季家与陈智辉说「我必须离开了。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小文！」季枢看见幼龙嘴里发出杨文的声音。一时之间站不稳，踉蹡的退了好几步。季烨霆与顾晓丹扶著快要昏眩的母亲杨丽玉，俩人同样被杨文现在的样子给吓到了！

　　杨文忍住泪，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父亲。对不起！我没办法继续留在人间读书、在大学教书了。」

　　季睿琳对杨文叫道「别走！别走小叔。」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季睿羽张大嘴哭了出来「小叔…小叔！」他想跑过来，脚却提不起来，一步也走不了。

　　「小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说…不是说…没有问题。你会一直留下来吗？」陈智辉大吼到。

　　杨文说不出话，他看著陈智辉朝著他大吼。看著侄子侄女在哭。看著义父与大哥呆愣的看著他。义母跌坐在地上，而大嫂也蹲在义母的身旁看著杨文，俩人靠在一起，用伤心的目光看著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一定得走！

　　「嚎～」潏亲暱的用鼻子碰触杨文，引开杨文的注意力。

　　杨文抬头碰了碰潏的鼻子。他从空间里掏出湛给他的所有资料，抛到杜世澄的面前，接著引火烧掉所有因为他的血长出来的草与附近的土地。

　　潏喷出一大口气，将杨文带到身边，慢慢的往天空上升去。

　　「小杨！」陈智辉大叫，跑了过来。

　　「小叔！我们…我们以后还能见到你吗？」季睿羽也冲了出来，手还拉著不停哭泣的季睿琳。

　　季枢扶起妻子杨丽玉。季烨霆与顾晓丹著他们赶了过来。季烨霆大声问「牠会好好的照顾你吗？」

　　杨文回头看著季家人与陈智辉「爸、妈、大哥、大嫂、睿琳、睿羽还有智辉。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你们保重。」

　　潏将杨文带上了天。小镇的中央突然传出爆炸声，一条红龙与一只墨黑色的玄武出现在云上。红龙的爪子一挥，火光蔓延开来。天空上的乌云又重新聚拢起来，下起了细雨，但玄武嘴里喷出寒气，将雨又变成雨雪花。

　　接著火球与冰雪席捲向马国超、杜世澄与另外六人，先将他们烧伤，再用寒冰冻住。

　　红龙的嘴里吐出人言「区区蝼蚁！真是好大的胆子。小文心善屡次放过你们的命，你们竟敢算计到他身上。」

　　玄武的龟嘴与蛇嘴同时开口「「杀了你们太过简单，让你们活著才是最好的惩罚！你们这几人的下场会是如何！？日后便会知道。」」

　　季烨霆失声叫道「严砚、方子奕！」

　　红龙垂下它的头看著季家人与陈智辉「承蒙你们照顾小文。」

　　玄武接著说「你们保重！」

　　云上传来巨龙的长鸣，红龙与玄武抬头同时回应了一声长鸣，腾空飞起穿过云层。很快的天上传来欣喜的鸣叫声，接著是一声比较短的回应声。

　　季枢握住杨丽玉的手，看著他们的长子。季烨霆伸手搂住顾晓丹，开口叫季睿琳与季睿羽「你们小叔回家了。我们也回家吧！」

　　「爸，小叔真的走了吗？」季睿琳哭红了眼。

　　季睿羽仍然无法接受自己小叔突然离开的事实「真的见不到面了吗？」

　　季枢摸了摸孙女的头「他是你们的小叔。只要缘份未尽，总会见到面。」

　　陈智辉愣愣的看著季枢…

　　「杵在那儿干嘛！你也过来！」季枢对著陈智辉说「小文只是回家了。」

　　「对…他只是回家了。」陈智辉伸手抹了抹脸「怪不得…怪不得那家伙总是一副快成仙的样子！龙！居然是龙…世上有谁能与条龙交上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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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度灼伤外加严重冻伤的杜世澄躺在地上等待送医，他终于明白原来杨文就是水神！他一直想找到的水神。

　　随后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杜世澄接到上头的命令。要他尽快完成他的工作，要不然他的位置将由其他人取代。杜世澄看著身旁的台子上摆著的资料，心里明白若不是杨文将资料丢给他的话，恐怕他现在早就被换了下来。只是当他听到严砚与方子奕过世的消息时，心里又突然觉得不痛快。

　　因为上头与他们这些知情的人都知道他们只是假死。而严砚在假死前将自己创建的那些公司早已转手卖出，赚了大把的钱财，而方子奕则选择在赴死之前开了无数场困难的手术，赢得了非常好的名声与众人的惋惜。他们已是高高在上的神祇，为何在离开前还要故意留下好名声！

　　等杜世澄得知其他提出质疑杨文是主使者的人需要做全身植皮，并且需要多次整容。而马国超仍然在急救，很有可能永远离不开插管时，他一边庆幸自己比那些人伤得轻，一边懊恼以后的日子会更加的难过。杨文交给他的那些资料早就复印了好几份，现在很多人都在查杨文交出来的资料与他提到的那几件事，想利用这个机会讨好杨文。他现在在医院，根本无法好好处理，也不能出门调査，完全得仰赖部下传资料进来！

　　杜世澄躺在床上脑里不停的回想著杨文说过的每一句话，突然笑了出来…杨文误导了他们，同时也因为自己的隐瞒而被人陷害，最后被迫离开。可是，他是水神的事已经不是祕密，虽不知杨文被带走后会不会有新的神祇过来，但这已足以让他们了解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