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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报纸已是六月。洵在快餐店里打工,时间不长,却也是看人脸色做事。这天下班后,洵换下制服走路回家时,正好看见房焕从一辆军车上下来,走进租房里面。
『大人。属下今日去看骨灰塔的风水,正好遇上严家与罗成荣的太太…严家的那位与其他服用药物的人全过世了。』房焕说完拿出一份资料『属下今日签了保密文件!』
洵点头『你别被捲进他们里面。』当初他就是走得太近,才会被发现身份。
房焕离开后,洵站在窗前看著昏暗的天空。药场被杜世澄扫过一次,军工厂也有上层的人盯著。只是这么一来除了靠泓养的骇客去偷资料,洵得不到任何的新消息。南方的水族最近也安静不少,电视上不再报导马路在大雨后突然塌陷或是堤防少了一段等的新闻。前一阵子网路上闹得热闹的混血精怪也安静了下来,现在越来越少人吵著要化形了。
早晨的ㄧ阳光照在洵的身上的那瞬间,洵化成水气飘到天上。这几个月的零工让洵发现平白无故失踪的人还不少,而且一般人对于失踪事件已经习以为常,总开完笑说是逃债或是私奔,并不会当成一回事。先前工地的王老失踪快两个月了,也没有人在意。建筑公司更在王老失踪第四天就找人代替他,只发给王老的家人一点钱,就打发他们了。
在云上坐了一会儿,洵听到潏唤他下去吃早膳的声音。吃过早餐,洵化成杨文的样子出门。洵在领地里穿梭,检查基石与门。他的身影很快就被路口的监视器发现,引得盯著画面的交警面面相觑!
洵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收藏假六面印的场所。他触动了那里的警报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被警卫发现,被人用枪指著要求他依照指示束手就擒!
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样子,洵照著警卫的话慢慢的走出骨灰塔。严柏钰正好在另一栋塔里,当他听见警报声,马上与父亲一同跑了过来。只是他被阻挡在外面,没有办法靠近。
「柏钰。发生什么事了?那里不是放置“那东西”的地方,怎么会有人闯进去。」严柏钰的父亲问道。
严柏钰摇头「警报响了这么久也没听到打斗声。应该是抓到人了。」
洵被铐上手铐架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严家父子。那两人看见洵被压出来时,眼里闪过了震惊,可是他们并没有冒然上前,只是站在旁边看著洵被带走。
「…怎么可能。」严柏钰在人走后喃喃自语。
「通知邱诺。」严格钰的父亲说道「不管那人是谁…他认识我们。」
洵在被关进去后马上脱身,跑去快餐店打工。在外人的眼里洵滴水未沾,坐在个人室里一动也不动,就连放进去的食物也无视,简直像在等死一样!
邱诺从萤幕上观察了一会儿,无奈的放弃「我分辨不出来,但水神不可能这么容易被抓。有可能是这些年与我们交涉的分身。」
站在他身后的长官问「分身?…分身有可能被抛弃?」
「…不知道。」邱诺头痛的很,他现在最怕坐在里面的人是水神派过来试探他们的人。因此邱诺只能敷衍道「梁青书正在请水神,是真是假等他通知才能明白。」
梁青书与杨文、杨非联络过后,马上通知邱诺。他没有想到杨闻与杨非也不知道这件事,因此所有人都当眼前的这个杨文是假的。洵要的就是这一点,只要每个人都认为那个人是假货,那么他用人皮做成的娃娃就会被转移。这样一来,他才能知道几年前的那些假杨文被军方带走后是去了哪儿里。
不出洵所料,军方比对过基因后,很快就准备送娃娃离开领地。洵偷偷的躲进运送车里,将水鸟化成两颗眼球塞进娃娃的眼眶里,还将祖父做的定位器放进它的脑里。
三天后老宫主告诉洵,放入娃娃脑里定位仪器被取出来了。洵用嫫母石做的镜子检查位置,发现娃娃果然被解剖,双眼被挖出来泡在甲醛(福玛林)里。洵觉得从水里看到的景象有些面熟…水鸟从眼里脱离,穿过瓶子依附在潮湿的墙上。这时洵看见其他的罐子,惊觉这里就是几年前封印虎妖的洞穴里。
维持水鸟需要更多的水气。洵操控水鸟往洞底水气更为充足的地方而去,发现这个地方除了墙上的结露之外没有半点水源。无计可施之下,水鸟只好躲在墙与地板交接的地方,吸取那里的积水。
等水鸟吸完所有的水,洵让水鸟慢慢的探查那个山洞,原本放满罈子的地方多了许多长形的水槽,水槽里有好几具“假杨文”的尸体。尸体的皮肤颜色不同,时间越久皮肤褪色越发明显,因此洵判断它们被泡在甲醛里的时间不一。只是…他对那么多的尸体都长了“杨文”的脸感到有些毛骨悚然,而且他对军方将这些尸体保留下来的作法感到不满。
水鸟飞了一圈,最后在墙边发现一些记号与换班的记录。洵抄下负责这里的连队名后,再让水鸟躲在安全的地方才收起镜子。这次洵不只通知家里的长辈,还告诉潜与泓两人他的发现,并且让林志祥通知杜世澄。
杜世澄在接到消息后才惊觉先前被抓的人是水神的部属…他推测了几种可能性,最后决定先去查那个连队,可是他一登入电脑后发现自己的权限不够!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真不知他是怎么发现这么多事。」正好有文件要送到邱诺那里,杜世澄拿起电话通知邱诺让他过来一趟…他很清楚邱诺拉不下这个脸,一定会改叫梁青书过来取资料。
十五分钟后,梁青书果然代替邱诺过来拿资料。杜世澄二话不说,伸手招了梁青书过来「过来看这个。」
梁青书绕过桌子凑到电脑前「…你在查什么,怎么会权限不够!?」都坐到局长的位置,权限怎么可能会不够?
杜世澄将林志祥说的话转述给梁青书。梁青书听完后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清松一点,又要开始忙了吗?」
「可不是。」杜世澄叹了口气后才说「…话说回来邱诺最近在搞什么?怎么漏了那么多东西。」
梁青书露出一丝不屑「还不是为了争权…你也知道罗成荣被枪毙后空出来的位置很多人在争。邱诺不知怎么又参合进去,让我们这些部属成天兼顾他的工作。」
「…罗成荣枪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杜世澄大吃一惊。他可从没听说过这件事啊!
梁青书也是一愣「你不知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才没提。他都过世一个多月了…」
杜世澄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也没听其他同事说过…而且上星期他还与其他局的人谈到罗成荣。杜世澄很确定那时没有人知道罗成荣被抓之后是怎么处理的。他想了想才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被枪毙?」
「上个月。」梁青书说完还补上「我记得这消息还是邱诺告诉我们,还特别吩咐我们注意底下的人,别让他们将消息露出去。」
杜世澄伸手按住太阳穴「好不容易才与严家划上界限,那人又牵扯进什么麻烦里了?」虽然他不明白邱诺怎么会没有发现他们这些上层人士都不知道罗成荣的处置,还这么没眼色的说出来。
「不管如何,是他自己选的!」梁青书无奈的叹了口气「希望他别犯傻,拖其他人下水。」
「…听起来你对他现在在做的事很清楚!」杜世澄看向梁青书的眼里有著审视。
梁青书耸肩「我可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杜世澄盯著梁青书好一会儿才指著电脑说「既然我的权限不够,你去向你师父打听打听这个地方。」
「先说一声…师父会告诉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梁青书说完拿了资料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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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先生。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女子哀求道。
房焕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后说「帮他换床。这是别人的位置。」
女子愣了好半天,突然觉得一股阴风吹过,打了一个冷颤。她结巴的说「我马上让医院换床。」
也不知道那女子塞了多少红包,下午院房就让她换了床位。房焕在病人的衣领底下用别针别了符纸才回去。隔天他再到医院探访时,病人已经醒了。女子千谢万谢的送上一包钱。房焕收下钱,又拿了一些符教导女子如何使用才离开。
当房焕正准备从病院离开时,一位穿著深蓝色衬衫的中年人叫住他「请等一下,房先生。」
房焕停下脚步「有什么事吗?」
中年人拿出一张名片「有空的话,请您到小店里喝茶。」
低头看了明片,房焕抬头看了中年人一眼「原来是齐家的人。」齐家现在只剩下一间店铺在城里,其余的全收回南方。
中年人的眼里闪过精光「想不到您也听说过小店」
房焕微微的点头「虽然前几天齐家出了点事儿,还折了几人…不过齐家总算还有齐思樊在,不怕后继无力。」
同行眼里见同行。房焕的话让中年人确信,眼前的老先生值得结交。他笑呵呵的与房焕攀谈了一会儿,才向房焕要了张名片,告辞离开。
星期五晚上,房焕接到中年人的电话后知洵。
隔天洵化成房焕的样子,依约到齐家的店里喝茶。他对齐家两兄弟的出现一点儿也不惊讶。齐思策穿著灰黑色的中山衣,身上戴了一块玉石保住他的三魂七魄。
齐思樊注意到最近传言颇多的房焕将目光停留在自舍弟弟的玉珮后问「想不到房先生认识舍弟。」他边问还边示意中年人倒茶给房焕。
洵点头「当年半妖的事闹得那么大,想不知道也难。你们请我来的用意,我很清楚。」
齐思樊叹了口气「那么您有办法帮舍弟吗?」一旁的齐思策紧盯著房焕的脸。
洵的手指轻转著茶杯,突然问齐思策「你的魂魄怎么这么不稳定?」
齐思策僵硬的扯了一个笑「试了太多的法子。」
「…如果你事后马上开始做好事、积阴得…或许就早就恢复了。」洵顶著房焕的脸面无表情的说。当时他的确断了齐思策的灵根,可是除了灵根之外,再无任何的惩罚。如今齐思策却将自己弄成不人不鬼的样子…随时可能魂魄分离。
齐思策的眼里露出瞬间的狰狞,接著底下头。
「这么说来…令弟只需要积阴德便可脱离目前的状况了?」齐思樊不信的问。
洵垂眼掩饰心里的失望,缓缓的摇头「刻意的方法不但积不了阴德,还有可能惹怒神明。」
齐思策砰的一声站起来,脸上尽是愤怒,他拖著腿走到洵的面前,指著洵张口就骂!他会生气的原因很单纯!自从他的灵根被废后,齐思策最厌恶的就是积阴德!因为他对杨文这人说过的话里,记得最清楚的便是“积阴德”这几个字!
这时洵才注意到齐思策的跛脚与少了好几根指头,手腕的部份更是扭曲变形。这时他才明白齐思策今日为何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没有说话。
不知不觉之间,店里回响著齐思策的愤怒的叫骂声!好在齐思樊早有准备,在房焕进来后就关店,要不然被其他客人看见这种情形,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好的风评影响店里的生意。
齐思樊拉过齐思策,将他按在椅子上说「思策…别闹了。」
齐思策扭头用力的推开齐思樊,拖著脚就往店后走。
齐思樊用歉意的眼光看著房焕「不好意思。舍弟自从…脾气就不太好!」
「可以理解。」洵慢慢的点头。之后洵与齐思樊谈了许多道上的事,原本喝的茶水也换成了碳酸饮料。
洵很明白的告诉齐思樊房焕是刻意留在这里,等事情办完后才会离开,到下一个城市落脚。齐思樊也探听出房焕也没有到学校读过书,更不曾加入什么组织团体,非常相信机缘一辞。
送走房焕后,齐思樊在楼上最里面的房间找到齐思策。他坐到齐思策的身边,伸手拍了拍齐思策的肩膀「我看那房焕信得过。」
齐思策拨掉齐思樊的手「哥。我是信你才愿意回来。你怎么可以向爸爸他们一样,要把我卖出去!」
「我们没有!」齐思樊也火了「你难道不明白爸爸与爷爷花了多少心思要帮你!现在闹得那么大,家里那边早传得乱七八糟,现在除了送你来这儿之外,再也没有别得办法。至于其他的事…咱们家以前在这里也得罪不少人,若是不找人护著你,你在这里也活不下去。」
齐思策闭上眼…指甲早因为握得太用力,而将手掌给划破了。
「你也知道,家里没有办法帮你…除求别人收你,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那个房焕独身一人,身边也没有学徒…跟著他或许还有一拼的可能。当然…我不是让你现在就跟著他…我只是希望你能考虑考虑。若是可行,才好与那位房焕谈。」齐思樊劝道。
齐思策垂下头,心里的愤怒与委屈全化为心寒…他从齐家的少爷变成齐家的废物,这当中的落差让他吃足了苦头,更别说他早就知道其他师伯根本不愿意花工夫治癒他,要不然他再傻也不会去求其他人,不但弄得自己变成残废,还走投无路的回家受人耻笑。
见自家堂弟没有再反对,齐思樊连忙承诺「我会请人调查房焕这个人,若是你认为不适合,我们再找别人。决定权完全在你的手上!」
齐思策苦笑…决定权?他哪有选择!
一星期后,房焕再次被请了过去。这次洵认为自己没有必需过去,吩咐了房焕几句就让他赴约。可是当房焕回来报告齐思樊想托付堂弟的意思后,洵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齐思樊!花了一段时间…洵还是有些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洵很清楚自己没有必要接著齐思策这个烫手山芋,而且他不知道房焕接下照顾齐思策的事之后,自己能得到多少好处?最后洵决定不去计算自己能得到多少好处,而是考虑房焕能不能承担这个责任。
最后洵让房焕回覆齐思樊…他不需要钱或是其他的回礼,也不会收齐思策为徒弟。如果齐思策要跟著他,不但生活费需要齐家自己负责,平日生活也需要齐思策自理。等齐家答应后,房焕照著洵的意思,改租了一房一厅的小公寓好收留齐思策。
端午节那天,齐思策提著行李住到房焕那里。洵坐在窗边,看著齐思策盯著只有三坪大的房间沉下脸,过了许久才将行李放在,一个人坐在床上沉思。
房焕伸手敲了敲了敲只有一公分厚的木板门「十分钟后出门。」
齐思策回过神,穿上一件宽大的外套遮住右手的残缺后,杵著拐杖跟著房焕出门。
房焕领著齐思策走到一眼面摊吃午饭。齐思策有些食不知味,他现在看不到鬼魂…跟著房焕就像瞎子摸象一般,让他心生怯意。只是再怎么退缩,吃过午饭后齐思策仍然得跟著房焕一同到顾客那里。
这天的工作是帮人驱鬼。齐思策进了屋子,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拉紧外套跟上房焕。谁知他才踏进房间,就被打了出去。齐思策花了一番功夫才从地上爬起,硬是撑著身体爬了过去。
房焕丢了张符出来「贴在身上!」
齐思策捡起符,贴在胸口。眼前掀起了白色的烟雾…房里一位少年的身上浮现老太太的身影。他伸手按在符上…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