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夫人》雪脂蜂蜜

29、第 29 章

　　莫宁二十七岁时，率兵将北蛮族彻底赶出了西北一带，又一不做二不休，干掉了北庭都护府的监军，与北庭将军府彻底决裂，并以新任将军无德为由，吞并了北庭将军府所辖五个郡，至此莫宁手中的所管辖的郡县已达十九个，向北抵御外敌，向南称霸一方。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随着莫宁的势力越来越大，朝廷的文书从讨伐，谴责，渐渐变成了嘉奖，最后，为收买人心，加封莫宁为镇西节度使。我，莫宫氏，加封一品诰命，节度使夫人。

　　二十七岁的节度使，承天王朝史上最年轻，最帅气，最有为，武功高强的节度使。最最最关键的是只有一房正妻，且正妻未生育子嗣。这让莫宁成了宫里各位娘娘，以及四方枭雄眼中的香饽饽，各色人等或明或暗地向莫宁提亲，美女一车一车往镇西郡送。

　　在这类问题上莫宁态度很明确，谁提亲跟谁翻脸，渐渐的提亲的人就少了。

　　至于美女，在他眼里美女和银子是一样的东西，可以卖也可以赏人，既然是一样的东西，或收或退由我说了算就好，不用他过问，真是坦诚得可爱。

　　我将所有美女都收了下来，美女也是人，是人就是劳动力，劳动力就能赚钱，还可以解决一下兵营那些老光棍们的终身大事。

　　这天我和管家一起去看新来的劳动力。

　　这次送来的是一群高挑清瘦的小姑娘，一个个水灵灵的，环肥燕瘦，我见犹怜。其中几位姑娘还画着半面妆。

　　说来有趣，外人都说我之所以能让英俊潇洒的镇西节度使死心塌地，是因为我善画半面妆。时常带着金丝面具，面具上一朵玉兰，挡着半张脸，是以朦朦胧胧美不胜收。因这个传闻，半面妆便流行起来，没钱的人家女子用绢花贴面，有钱的人家也用半面，有些手巧的干脆用笔在脸上画出花朵的形状。

　　“北营那些没着落的，让他们来见见人吧。剩下的送去制衣厂。”吩咐完，我转身离开。

　　管事对姑娘们说道：“若今晚你们看上哪位俊郎君，夫人将赠送嫁妆一份送你们出嫁。剩下的人去制衣厂帮工，月钱和其他工人一样。”

　　“夫人，我等是皇后娘娘送来的人，夫人罔顾娘娘的心意，把我们送给粗鄙的士兵，就不怕娘娘怪罪吗？”一个女孩突然大喊。

　　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不太地道。但这年头兵荒马乱，把这些女人放走，祝她们在被人伤害前遇到一个可心的人谈场自由恋爱吗？

　　不过她们都是不满二十的小丫头，我想我应该安慰一下，回头道：“我嫁给我夫君的时候，他也是个粗鄙的毛头兵。再说，不想嫁就去做工嘛。”

　　说到这注意到她怀里抱着一把二胡。在这个世界二胡是稀罕物件，便走过去把二胡拿了过来。转身问管家：“跟她们说过规矩了吗？”

　　管家答：“夫人，说过了，顶撞将军和夫人杖责一百。”

　　我点点头，敬佩地看着她：“敢挑战一百杖，真乃勇士啊。”

　　那勇士姑娘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我试了试二胡的音色，笑了笑：“我想要什么便喜欢直接抢，我喜欢你的乐器，所以你的乐器归我了。”

　　这些女孩子从小被当成礼物养到大，因美貌和才情是有几分傲气在身上的。但此刻只剩下抖。

　　我不忍再吓她，笑道：“二胡借我玩两天，免了你的一百杖。”

　　又对管事说：“再教她们一次规矩。”

　　“等等，夫人，我有话要说。”刚走到走廊上，又有位姑娘叫了我一声。

　　心想又是那个不知进退小丫头，我转身，探究地看着她。

　　姑娘忙说：“两年前安西饥荒，是夫人您赈灾救了我们一家八口。”她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对我深深地一拜，“我知道夫人与将军一直没有子嗣，我愿意为夫人您分忧，替夫人生子，为夫人做牛做马，报答夫人大恩大德。”

　　这种报恩方式……

　　虽是真心，但让我不适。

　　见我还是不吱声，管事接话道：“你倒机灵，就算你不报恩，所有姬妾生的孩子都得叫夫人母亲。 ”

　　得，这话接得让我听了更不适。

　　“你叫什么名字？”我回了院子。

　　“秦岁晚。”

　　“跟掌事学一下规矩，来我屋里做事吧。”

　　整个镇西府就我和莫宁两个主人，我俩穷怕了舍不得花钱养仆人，府里也就十来号人。除了魏南风 ，在我身边伺候的只有两个小丫鬟。身为节度使夫人，有的场合有的时候还是觉得人不够用。这姑娘憨憨的，放在身边应该挺有意思。

　　进门刚坐好，魏南风端上了先天归一汤。这些年各种助孕的汤药我喝了几箩筐，试过偏方都可以编成一本书了，肚子就是不见动静。

　　生个的孩子的执念在我心里越来越深，要是没有既像莫宁又像我的孩子，我们的美貌无人继承不说，等我们百年以后，莫宁打下的基业和我辛苦挣下的家资就要拱手让给别人了。

　　忍不了忍不了，啊呸，我俗了！

　　“姐姐怎么了，唉声叹气。”莫宁回来了，站在门口。白玉发簪挽着乌亮的长发，一袭墨色长袍，立如芝兰玉树。眸子含笑，如朗月入怀。

　　我起身走到他面前，施施然行了个礼：“节度使大人大喜，听闻贤太妃娘娘要把安乐公主许配给您 ，您以后就是国舅爷了。”

　　他笑了，拱手冲我深深地回了一个礼：“多谢节度使夫人，只是我家里有个凶婆娘，停妻再娶的事实在不敢肖想，我可怕挨揍。”

　　“皇家的赐婚也敢辞，大人好大胆子。”

　　他微微抬头，调皮地冲我眨了一下右眼：“皇家又能奈我何？比起天家震怒，我更怕夫人震怒 。”

　　他是这样好，要是我在最美的时候遇见他就好了，在我还是霖霖大小姐，被宠得无法无天，肆意张扬，美得炫目，并且还拥有健康身体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的我肯定看不上他一个毛头兵……

　　察觉到我心不在焉，他直起身：“姐，在想什么？”

　　“刚才药喝急了。”有点想吐，我捂着胸口。

　　他宠我至极，唯独生孩子这件事他也没有办法，叹了声气，他将我搂进怀抱：“是药三分毒，少喝一点药，有些事随缘吧。”

　　我还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