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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奶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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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好好收着,别再说什么还给我的话。”
余念把玉坠收进衣领,手掌按在冰凉的区域,“嗯,谢谢嫂子。”
“傻孩子,谢什么,这东西就该是你的。”
与此同时,梁子辰的哭声震耳欲聋,全家上下一并奔了过去。
“案发现场”坐着一大一小,梁颂晟面无表情,梁子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询问情况,小的只顾着哭,大的又矢口不提。保姆和嫂子把人全身看了个遍,也没见他伤到哪里。可哭声不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余念着了急,把所有人都请出去,卧室只剩下他和梁子辰。
哄了半天,啼哭总算停止,余念帮他擦干净泪痕,试探性地问:“子辰,你和你叔叔到底怎么了?”
梁子辰不理,气呼呼合上练习册,转到另一边摆弄玩具。
余念没再强求,陪着他一起玩。
晚上九点多,保姆端着牛奶过来敲门。
小少爷在喝奶方面十分叛逆,特别是今天有余念在,他抱着模型撅嘴,“牛奶是给小孩儿喝的,我是男人,我才不喝,幼稚!”
保姆追着喂,连哄带逗,梁子辰丝毫不理。
不禁让余念想起儿时的自己,那会儿他也不爱喝牛奶,娴姨和爷爷也像这样,追在身后喂,好话都说遍了,也很难主动喝一口。
余念接过奶杯:“谁说牛奶只是给小孩喝的,我睡前也要喝牛奶的。”
梁子辰插着腰,鼻子仰得老高,“骗人,我才不信。”
“没有骗你,我每晚都要喝一杯,不然睡觉都不香。”
保姆很快又端来另一杯牛奶。
余念接过,捧着热腾腾的奶杯,“这里含有大量的蛋白质、氨基酸和矿物质。睡前喝牛奶不仅有助睡眠,还能补钙,让你长得更高更强壮。”
“要多喝点牛奶,才能早日比你叔叔高,比他还聪明厉害哦!”
话落完,余念仰起头,一杯牛奶大口下肚。
见余念喝,梁子成自然不闲着。听说会比叔叔更厉害,他来了拼劲儿,比余念还早喝完。
余念把空奶杯递给保姆,凑到梁子辰耳边,“但是,下次让阿姨热燕麦奶吧,纯牛奶味道真一般。”
既没有蜂蜜红茶,也没有小块芋头。
余念先闻到门口的酒气,才发现梁颂晟站在那里。
没有声音,也不知道呆了多久。
余念站起来,“是要回去了吗?”
梁颂晟“嗯”了一声,转眼消失在门口。
余念和梁子辰告别,忙不迭往外走,出门就被男人抓住。
梁颂晟松开他,“手机。”
“哦,对。”余念返回去拿,找了半天,在床底下翻到。
他急匆匆出来,梁颂晟还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久等了。”
“不久。”梁颂晟转身下楼,酒精味顺着楼梯往身后流。
梁颂晟走在前面,行动悬浮、步伐不稳,应该喝了不少。
前方有较高的台阶,余念快走两步,扶助他,“小心。”
感受到眼神的“威胁”,余念慌得撒开手,“对、对不起。”
手腕被人反向扣住,抓得很紧,握得有些疼。余念不敢挣扎,被送进了车内。
彼此并肩坐在后排,这是第一次。
漆黑的夜色,车内有电台音乐。
余念左边是达菲熊,右边是梁颂晟。
他腰挺起来不知该怎么放下,气氛尴尬到诡异,特别是在狭窄的空间里,最明显的是梁颂晟的目光。
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看他。
嘴巴不动,眼神杀人。
何况,他半小时前刚弄哭了亲侄子,子辰怕得连实情都不敢说。
完蛋惹,好吓人。
余念绞尽脑汁才找到话题,他提起脖子上的红绳,“嫂子刚才给了我这个。”
“嗯。”梁颂晟视线从脖颈上收回,终于不再看他。
余念:“……”
我说了九个字,
可他就回一个,
这合理吗?
怎么办?好像更尴尬了。
哎呀呀,紧张死惹。
余念又说:“我看这个挺贵重的,要不……您先收着?”
“给你的,就拿着。”
密闭空间,酒味愈演愈烈,余念头都要炸了,二手酒比二手烟还可怕。
他握着光滑的玉石,想起嫂子那朵精致漂亮的玉兰花,“可是……这个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车开出去几十米,余念掌心和脖子全空了。从梁颂晟动手,到吊坠消失不超过三秒。
他就那么“明目张胆”拿走了嫂子给自己的玉石,半句话都没有。
余念干巴巴赌气,再也不找话题。
安静了几分钟,梁颂晟问他,“你叫我什么?”
“啊?什么什么?”
“你叫我哥叔叔,叫我嫂子嫂子,叫我侄子弟弟。我呢,你叫我什么?”
话题挺奇怪的,但余念认真在想,脑中浮现手机里的备注。
他说:“先生。”
梁先生。
梁颂晟迟疑了下,“先生?”
“嗯。”感受到目光,余念问:“不行吗?”
挺有礼貌的,应该没问题吧。
片刻间,余念心里嗡的一声。
哇啊啊啊啊不对不对!
错了错了!达咩达咩!
“先生”有两个含义,可以是官方的礼貌称呼,也可以指代……
“不对!不是我、我对、对……”借着路过的光,余念捂住了嘴。
梁颂晟靠在椅背,身姿懒散、眼神慵迷,显然醉得很严重了。应该是酒品好,才这么安静,如果是脾气差点的人,恐怕会耍酒疯。
怪不得像看傻子一样看自己,眼睛都不眨,还抢我东西,问奇怪的问题。
余念瞬间轻松不少。
他捂了下梁颂晟的眼,往达菲熊那边偏了偏,“睡会儿吧,到家叫你。”
总这么看着,眼睛多累呀。
等了个红灯的间隔,梁颂晟左肩一沉,淡牛奶味撞了进来。
说好叫他的人先睡了过去,脑袋晃晃悠悠的,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他肩膀。
梁颂晟稍低了些,胳膊往上抬,把余念的脑袋按在肩头。
司机关了电台,车开得更稳。
随着气味,梁颂晟寻到了余念的嘴唇。
大口喝过的牛奶,上唇附着了一层软绵绵的白。梁颂晟抬起手,拇指悬在上面。
肩膀移位,余念跟着转动了方向。
嘴唇向里滑,温热的鼻息喷在大动脉。
车内没有风,只剩颈窝里的一团热,还有奶渍蹭到皮肤的微凉。
梁颂晟放下手,坐回方便余念贴靠的姿势。他目光缓慢下移,忽而想到弄哭侄子的问题。
余念的手在他腿上,不知何时放上去的。
车停在家门口,司机和梁颂晟点头示意,轻声开门离开。
梁颂晟偏头,轻轻喊了他一声,“念念,回去睡。”
余念抵在他肩膀,拽着衣摆哼唧了两声,“念念好困,动不了。”
梁颂晟耳蜗塞了团棉花,是软的,还很麻。
十多年前,小小的余念也曾拽着他衣摆,这么和他说话。
“晟晟哥哥,你哭了吗?哥哥你别哭呀,爷爷说,睡在那里面的人,都是去更好的地方生活啦!”
不知不觉间,小粘豆开始不粘人、也不再拽着他撒娇了。
“爷爷说,晟晟哥哥的爸爸是去找念念的爸爸妈妈啦,他们正围在一起吃糖果呢!”
“晟晟哥哥,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好不好嘛!”
“晟晟哥哥,他们说,如果结婚就能永远在一起啦。”
“那晟晟哥哥,你和念念结婚好不好嘛?念念可以自己吃饭穿衣服的,念念都敢自己睡觉了,念念很听话的!”
“哥哥,我在喝牛奶长高高啦。”
“晟晟哥哥,我会很快长大的。”
“晟晟哥哥,等我长大了……”
“就嫁给你,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