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睡一晚掏钱 ...
-
陆朔捂着鼻子,想掐死1748的心异常强烈,“……滚!”
1748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陆朔越躲,它越要挤进去看,一边看一边问:“为什么流鼻血,难道刚刚看了什么东西?”
“滚。”
1748:“不是吧?你这么纯情的?上一世你对他骗财骗色,也不是没有同一张床躺过,现在看人一眼就流鼻血?”
陆朔一肘子将1748撞飞到墙上。
1748恼羞成怒:“他妈的陆朔你完了!”
陆朔起身抽纸捂住鼻子,拉起被子蒙住脑袋,继续对着墙闭眼,尽量将卫生间的水声和1748的吵闹声都忽略。
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的水声停了下来。
江牧轻轻呼唤:“陆朔!”
陆朔将自己当成聋子。
江牧不依不饶地喊:“陆朔!”
“什么事?”
江牧:“没有衣服穿。”
陆朔简直要气笑了:“……没衣服你洗什么澡啊?我也没有衣服。”
1748:“就光着出来呗,陆朔他不敢看,也差不多了。”
“怎么办?”江牧哆哆嗦嗦,“冷。”
陆朔一个头两个大,背对着江牧去翻箱倒柜。从一堆凌乱的衣服里,翻出了两件皱巴巴的衬衣,丢给江牧。
1748好奇死了:“你不是只有一套衣服吗?”
“是啊。”陆朔道,“那些是从前的,穿不下了。”回去拿存折的时候,他随手收拾的衣服,原以为还能穿,却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居然长大长高了不少,小衣服是一点都塞不下了。
江牧抱着衣服,晕晕乎乎:“陆朔,你真好。”
“快穿。”
江牧穿好衣服,汲着拖鞋跳上床,坐好后拍了拍床:“陆朔,你睡。”
“睡你的吧。”陆朔懒得理他,“快睡,天一亮你就回去。”
江牧不满:“不回去。”
“再说话把你扔出去。”
有了威胁,江牧终于知道闭嘴了,乖乖钻进被子里睡觉。他也许是累了,没过两分钟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陆朔这才算是完全宽心,也盖着脑袋睡觉。
一夜过去,天光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大床上的人动了动,睡眼朦胧的从床上起来穿衣服。
房间的门打开又关上,等陆朔浑身酸痛的醒来,房间里只剩下他和讨人厌的1748了。
靠着沙发的小玻璃桌上,留下了零零散散的纸币,陆朔眉头皱起,翻了翻,竟然连硬币都有。
什么意思?
在这里睡一晚临走前掏钱是什么意思?
他来嫖吗?
陆朔咬牙:“傻子。”
经过一夜,他被撞伤的腿越来越疼,他一瘸一拐地去拿泡面。房间里没有热水,陆朔按照惯例去前台倒水。
前台姑娘走了,坐在前台并且脸拉得跟马脸一样长的是宾馆老板。
“倒点热水。”陆朔把泡面放在桌子上。
宾馆老板还记着昨夜的仇,没好气道:“没有热水,只有冷水。”
“开什么玩笑?”
宾馆老板拿出烧水壶:“看见没有?坏了。”
陆朔冷笑一声,“啪”地将泡面放在前台桌子上:“放在这里,别动。”
宾馆老板看了眼泡面:“干什么?”
陆朔走了两步又回头,把泡面抱在怀里带走了。
宾馆老板:“谁稀罕你的泡面。”
“怕没道德的人往里面吐口水。”陆朔说。
宾馆老板:“……喂!什么意思?我可不做这种事!”
“谁知道呢。”
路过的客人向宾馆老板投来质疑的目光,宾馆老板差点气死:“我真的不做这种事的!”
陆朔回房间放了泡面,出门去买早餐。
东区这边城管管理比较松,早上的大街小巷都是摆摊摆铺卖东西的,卖菜的,卖手工食物的,卖早餐的,应有尽有。
陆朔双手插在兜里,随意找了个雾气腾腾的包子铺,包子馅儿汁从薄薄的皮透出来,看起来鲜美有食欲。
“老板,这是什么馅儿的?”
“西红柿鸡蛋。”
陆朔:“……这个呢?还有这个。”
“猪肉大葱。”老板说,“豆腐粉丝。”
陆朔拿出五块钱:“都拿两个。”
四个包子用塑料袋分装好,刚拿出一个,陆朔就听1748大喊:“快跑!你的报应来了!”
陆朔的腿比脑子更快,转身就飞快地跑起来,转头看了一眼,就见一群混混争先恐后地追赶过来,寸头混混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身边正在抽烟的狰狞光头男子如鹰隼的目光射过来。
龙哥。
“昨天才打的狗,今天早上狗主人就找过来了。”1748咂舌,“也太快了吧!”
“少废话。”
陆朔将手上的包子揣到口袋里,往人少的地方跑去。人多的地方固然可以躲藏,但是在东区,龙哥他们就不是会碍于人多就会收敛的人,空旷的地方更方便周旋。
东区越往边缘的地方越荒芜,无人的空巷,烂尾的楼,废弃的工厂。陆朔久病初愈,没跑一会儿肺部就像要炸开一样,呼呼喘着粗气。
“站住!”
“别跑了!”
身后的小混混紧追不舍,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呼——”陆朔干咳起来,速度逐渐降下来。
“你停下来干什么?”1748比他还急,“你被打死了会影响我的绩效审核的!就当是为了我,快跑!”
“你算什么东西。”
转角,迎面走来一群熟悉的身影,陆朔嘴角扯了扯,又疾跑两步,“黄猴儿!”
正带着小混混巡回抢钱的黄猴儿顿住脚步,看向气喘吁吁的陆朔,“怎么又是你?”
“黄猴儿!”陆朔与他擦肩而过,音量提高到保证所有人都能听到,“去,给我狠狠打他们!”
“什么东西?”黄猴儿莫名其妙,对着陆朔的背影瞪眼,“敢对我吆五喝六的!妈的……”
“你们是一起的?”
“你认识他?”
黄猴儿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追上来的寸头混混带着人摁住。黄猴儿哪里能不认识寸头混混,他怕他,更怕他身后的龙哥,魂都吓掉了一半。
“彪哥。”
寸头混混一拳头砸在黄猴儿的鼻子上,“你跟他是一起的是吧?他跑到哪边去了?”
“啊!”黄猴儿遭受痛击,鼻血和汗水齐齐飚下,“彪哥,我不认识他啊!我真的不认识他!我拦过他两次,他故意误导你报复我呢!求求你了,真的……”
寸头混混看向龙哥,龙哥恶笑两声,又点了一根烟,指挥道:“你们分开去追,追到直接带过来。”
陆朔一刻也没停下来过,他上一世在东区也没待够两年时间,这周围一切他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等到绕过一座废弃工厂,就折身往回走。
他精疲力竭,脚步沉的像是拖了两块水泥墩子。
不过是停顿了一会儿,他穿进去的巷子口就被堵住了。
“还敢跑?”寸头混混的手指捏的啪啪响,一步步逼近,“再跑啊。昨天晚上有没有想到会有现在?”
陆朔后退几步,脸上却挂上了戏谑的笑。
“你笑什么?”
陆朔一脚踢过墙边堆放的竹篙,竹篙哗啦啦倒下,他趁机双手撑着墙往上几步,步伐轻松地立到了墙上,“笑你蠢。”
说罢翻下墙,身影消失。
“妈的!”寸头混混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怒不可遏,“走!”
1748:“我真是忍不住赞美你啊。”
陆朔喉咙干痛,没心情跟它胡扯。
“走左边!”1748立马道。
陆朔往左转弯。
虽然它绝大部分都很讨厌,但是偶尔还是有点用的。
“对了,你就听我的。”1748道,“就算他们追断腿,也追不上你。”
陆朔:“我的腿快断了。”
1748蛮横道:“那关我什么事!”
陆朔:“……”
这片无人的街巷弯弯曲曲,像连环在一起的迷宫。
追他的寸头混混十几个人分成了两波对他前后堵截,黄猴儿也许是怀恨在心,又或者是为了向龙哥证明他真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也狗腿的加入拦追行列。
三对一的局面下,陆朔跑得肝肠寸断。
1748不断指挥着陆朔的逃跑方向,在翻进一个无人的窄巷里,陆朔实在没忍住,他双手撑着膝盖差点咳出一口血来。
“你怕吗?”1748冷不丁问道。
“怕什么?”
“怕他们把你打死啊。”
陆朔伸手随意擦了擦嘴角,蔑笑道:“怕他们?可笑。”
1748:“……你真是死装的。后悔昨天晚上帮江牧吗?”
陆朔又笑了两声,笑声太轻,听不清其中的意味。
“什么意思?”1748迫切想知道这个答案,“你后悔?”
身后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陆朔忍住胸腔里的咳嗽,拖着灌了铅的腿离开原地。
“站住!”
“再跑腿给你打断!”
“妈的!”
前后和左边都传来叫骂声,周围的墙太高,没有翻越的可能性。1748连忙指点:“往右!”
“这就是你带的路?”陆朔骂它,“除了右边还能往哪里?”
“不是跟你说话说忘记了吗!谁叫你不回答我的问题!”1748理直气壮,“别说了,快跑。”
陆朔心肺烧着了一般,灼热疼痛。闪身进入一条窄巷,空荡荡的窄巷子里只有一些堆放的杂物,杂乱的景象透着莫名的熟悉感。
还没等他的一只脚刚踏入窄巷子,“吱呀”一声,一扇木门突然打开。
木门内,缓步走出来一个身形纤长瘦削的青年,他穿着深蓝色的棉袄,正低着头整理脖子上的围巾。
1748大惊失色:“江牧?!”
一瞬间,陆朔浑身的血液都停滞住。
东区的窄巷弯弯绕绕,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上一世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追杀过,也没有机会莫名其妙地在窄巷里穿行。他唯一熟悉的一条窄巷,是他搬进江牧家后,每一次进出他家门看到的巷子。
也就是眼前这条。
“躲到江牧家去!”1748说。
陆朔脚步陡然顿住,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到地面,砸进了灰尘里。
“啪嗒——”
巷尾传来一道声响,江牧转头看过去。似乎是堆放的杂物太高,顶上滚落一个破洞簸箕,正在地上打着转。
江牧歪了歪脑袋,左右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走过去捡起地上簸箕,簸箕破破烂烂满是灰尘。
刹那间,他似是心有所感,突然向前几步。
转角处十字街巷空只有几片干枯落叶随寒风翻滚,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