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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9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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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问渔和陈博裕从三皇子的地方逃出来后,就一路向南,往太子的地盘去,但是太子的地盘离他们这个地方有些远,他们手上的东西实在是等不及,将东西送缓了,被三皇子察觉物件丢了,这布防图就失了效应。
因为这个缘故,江问渔与陈博裕每日都骑马赶路,趁着三皇子还在慌乱找他们的时候赶忙走,全力往太子地界赶去,这一路颠簸难耐,几乎没有睡觉,连吃都吃不下,状态不是很好,好在江问渔不是吃不了苦的人,她一人骑着马,却也赶得上进度,而欢沁被护卫护送。
“很快到了。”陈博裕扶起江问渔,“坚持一下。”
赶了几天路两人没有停歇过,为了赶路快马加鞭,连江问渔也顾不得廉耻,没有坐马车,和陈博裕一起骑马,几日下来有些受不住,吃下的食物几乎都吐了出来。
她有些熬不下去了。
“博裕,你去吧!”要紧的还是布防图到太子手中,其他的事情反而不重要,她身子熬不住可以在此地界休养,“我没事。”
陈博裕的目光留恋在江问渔身上,这次江问渔在外受得苦可不少,他现在又丢下了她,那愧疚一点点滋生,可他不是什么不知轻重之人,孰轻孰重他清楚。
“你多保重,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马上就到了太子地界,我叫何三何五送你回去,万事小心。”
他深深看了一眼江问渔就骑着马离开,江问渔看着他离开,拉紧了惟帽,良久才说,“走吧。”
陈博裕离开了,江问渔反而能够慢慢上路,好好休息,可她的人在休息,心还在路上忧心着。
太子地界在南边,越是往南,天气越热,马儿走了一些路程就要喝水,哪怕江问渔坐在马车内都感受到了外面熊熊热意,越是往南,绿意十足,可见的真如二哥一样说的一样,南边山明水秀,连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江问渔心中虽有忧虑,但也被这景色给缓解些焦虑。
“姑娘,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去过远门。”江问渔行车太慢,欢沁很快就赶上他们,此时欢沁忍不住扒着马车帘子往外看,外面是山野,哪怕以前见过这样的丛林,她都觉得新奇,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感触。
以前她逃亡也露宿过北方的山野,那时候只想着逃亡,那又心情心上风景,现今没人关押搜查她,心情也轻快了些,终于有心情看看这风景了。
而且女子出远门本就难,如今在这么广阔的地方,让她心情舒畅,她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姑娘,未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见到这样的景色。
江问渔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的场景,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微风将外面的露珠与青草气息传到马车内,让人脑子清晰了很多,那一刻觉得南方挺好的。
“是吗?”江问渔也很喜欢外面的世界,以前她就想要四处看看,可惜一直不行。
“姑娘外出身体也好了,可见那句江南养人的话是可信的,姑娘以后要是忙完这些事,我们就定居江南吧!”
江问渔用指尖挑开帘子,窥探外面的景色,确实是好风景,养身子是个好地方啊!
马车一晃,那一匹匹马在四周打转,江问渔却没了兴致了,她放下帘子,将山野都挡尽了。自由、
好像挺远的,世间条条框框都能将她约束住,江问渔放下了帘子苦笑。
“姑娘怎么不看了?”
“欢沁,以后的事情以后说。”江问渔垂下了眉目,“欢沁,你喜欢江南,以后我把你嫁给江南人吧,我一定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
欢沁皱眉,“姑娘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奴婢要跟随着姑娘呢!姑娘嫁到江南,奴婢就算是嫁给姑娘院子看门的也欢快,姑娘别说这样的话了,实在不行,我就不嫁人了。”
她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可她才不想成亲,她瞧过旁人的亲事,哪个女子成了家欢喜的?哪个不是为了柴米油盐成了黄脸婆的?稍微有些钱的人家纳了妾,几乎都是妻妾为了争宠,而煞费苦心,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女子有不嫁人的,但是你怎么能够一辈子跟着我呢?”
有一天她会将欢沁的死契给放了,不耽误这花一样的年纪,只不过如果对方不愿意离开,也随了她吧,不过不签死契了,签个活契,要是有一日想要离开他们江家也不用受阻。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要太子能够胜利,如果不胜,他们江家再次灭门,二哥死了她也只能找块石头撞了。
“姑娘,你说的是哪儿的话,姑娘你待我很好,要是真的在嫁人与跟着姑娘中间选,我定是选择跟着姑娘的。”
江问渔笑着摇摇头,眉目间尽是打趣,“哎呦,这几日我看着眠生对你含蓄问暖的,不心动吗?”
现在欢沁的话是这么说,以后怎么个样了,毕竟感情这事情最难料了,等有一天眠生走进了欢沁的心房,指不定会怎么样,所以话不能说的太满。
这些感情她经历过,曾经无数个夜晚,她对陈博裕的心思有恨,可到最后因为感情慢慢平复了下来,所以很难说。
欢沁看着江问渔满是打趣的脸,心中一憋,“姑娘也会打趣了,这是奇了。”
这些日子姑娘思绪重,笑容几乎不曾出现过,更别说打趣了,没想到几日倒是好心情,居然会打趣,“姑娘怎么不说自己,女子是难为,可是姑娘有公子,还有好郎君,姑娘还取笑我,姑娘管管自己吧野。”
欢沁对眠生有复杂的心思,这些日子总被眠生惹恼了,她是没想到怎么会有人这么烦人,居然每天都跑到她跟前烦她,日日憋着话跟她说,可肯不见眠生,又觉得少了什么。
姑娘这个时候说这样的事情真的好讨厌,哪有姑娘这样的。
江问渔将脸往欢沁跟前凑了凑,用手中的扇子挑了欢沁的脸,“哎呦?小姑娘嘴上不诚实,脸倒是挺诚实的。”
欢沁的脸红成了一大片,还说不喜欢。
被姑娘这么一闹,欢沁只觉得脸上无光,很害羞,幸好正主不在这里。
“那姑娘幸福了,欢沁就幸福了,姑娘嫁给了陈五公子,欢沁才有机会,要是姑娘不嫁,欢沁也跟着姑娘。”
她豁出去了,反正这种事情空口白话,姑娘也不好将这样的事情给说出去,不然脸面都没脸,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姑娘恨嫁呢。
江问渔意味深长地点头,收回扇子压在手中,“嗯。”
欢沁觉得姑娘这神态与语气很不对劲,一回头就看到了眠生骑着马在他们车厢打转,看她的眼神隐晦含蓄,脸上还有浅浅的红晕。
这是都听到了吧!
她心慌,身子往有帘布的地方藏,直到身子完全隐藏住了才安心些,可心痒痒,总想往外面探去,又怕被人察觉,只能压着心痒痒。
“我们欢沁这么喜欢眠生,这样吧!”江问渔拉开帘布,对外嘱咐,“停下来休息。”
“姑娘!”
在马车另一侧的是陈博裕留下来的亲兵罗勇,对于里面的动静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当下憋着看前面一眼,随后挥手让车队停下来。
“姑娘,快到太子地界了,还是尽快进入较好。”首领必须要以大局为重,儿女情长不过是小事情,“而且这个地方山贼多,姑娘确实不宜久留。”
江问渔看了四周,四周环山,这样的地形易守难攻,山贼要是看到此处绝对会在这个地方安窝,而现在又是战乱,百姓们为了生存选择做山贼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很多地方都被山贼给占领了。
“走!赶紧离开。”江问渔只能够期盼着这里是荒山野岭,没有人际。
“是!”
马车刚一动,山坡上就滚下一颗颗石头,马车根本没办法躲避,一时间新买来的婢女尖叫声不断。
“保护姑娘,保护好姑娘好都有赏。”罗勇率先骑着马对着四周喊道,他将马围着马车打转,注意力集中在马车四周,石头不长眼,万一伤到了姑娘,他和公子是没变法交代的。
江问渔听见动静就往马车下,她抱着欢沁往别出去。
她小声说道,“等下你别待在我身旁。”
她目标太大,身上的衣服比起一旁下人是完全不一样,一眼就能够看出,而现在也不方便换衣服了,只能将头上精致的头饰给拔掉,手腕间腰间上饰品一一都被拿掉。
“你别怕,躲着点石头,等会找到眠生,让他护着你,你呆在我身边只会连累我。”江问渔躲在马车旁的一块石头后,她紧紧拉着欢沁的手,双目警觉四周。
另一边眠生在出事后赶紧往马车旁去,但石头不间断往下滚,他时不时要躲避这这些障碍物,进度十分缓慢。
问渔姐和欢沁都在马车上,要是出事了怎么好。
等他临近时,没有听到马车里的惊叫,转身一道身影撞进他怀中。
“姑娘让我跟着你。”在眠生还没有反应过来,欢沁就哭着说道,“姑娘...”
眠生手中动作呆滞,他用手托起欢沁,让她好好的蹲着,这才自己弓着身子往后探去。
石头后根本没有江问渔的身影,江问渔已经乘着乱往别处转移,她看着眠生接收欢沁心中一松,可这场小的斗争让他们的人死伤不少,难免又沉重了起来,血腥味一遍又一遍冲击她的嗅觉。
那一夜,好像一切都回到了那一夜,现在的场景和那一夜一模一样,一样的夜晚,一样的气味,以及刀光。
她颤颤巍巍地扶着石头,神色呆滞,她边躲着边往别处走,这些这些都是本能,她的脑海几乎半脱离的现实。
血啊!阿爹阿娘,大哥、大嫂,他们怎么都躺在血泊里?她忘不了这场景。
江问渔躲在另一块石头后将自己正面给遮住了,可有山贼绕到了山头的另一边,她的背布全暴露在山贼眼中。
“兄弟们抓活的,那个富家姑娘,我们可以好好宰一顿了。”
山贼们兴奋了,这马车上姑娘显然是主子,衣服虽不及那些大官贵人富家子弟刺溜滑有光泽,可比起寻常老百姓好了不少,那衣裳钗环在寻常值不了多少钱,可戴得起也恰恰证明了姑娘绝非穷人家,寻常老百姓为了活命,早就将值钱的东西卖了。
在这穷山僻壤想要抓一只肥羊,可不容易,不!应该说正常的羊崽子都没有,都得要去别人的区域冒险,好不容易上来了一只羊,就得要好好把握。
一群人兴奋了,石头也不投了,纷纷下山活捉那富家姑娘。
江问渔虽然还在过去的影响中,但也察觉到了不同的气氛,她感觉不妙,往士兵护卫那边去。
“保护姑娘,重重有赏。”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江问渔只有无力感,这一次她站在血泊中央,还是谁也救不了。
“姑娘走,我等为姑娘开出一条路。”罗勇将眼前的小喽啰给解决了,才对着站在一旁的江问渔说道。
江问渔闭着眼睛,沉默,“你们保全自己,我的命...”睁开眼,她看不远处马车,马受惊了,正在四处乱窜,“我自己搏。”
她转身跑向马这边,不顾马发疯就爬上了马后面的踏板上,高高喊一声,“驾!”
疯狂的马也不管不顾地往前冲,江问渔只能够抓着边缘的木头让自己牢牢地稳住身形,可马疯狂加速,让她几番要掉落下去。
不能这样下去,得要先拉住绳子控制,就算不能控制也不让自己掉下去,现在马跑得速度已经很快了,掉下去不死也残。
护卫们看着状况有心无力,他们去追姑娘,背后遭敌,不追又失去了他们自身的责任。
罗勇嘱咐底下的人,“你们给我掩护,我去救姑娘。”
他刚骑马两步,就瞧见一大堆人往他们这里赶来,为首的是公子。
得嘞!江姑娘有公子救了,他能够安心对付这群人了。
江问渔本悬在半空中的身子被人拉了一把,来到了陌生的马背上,她受了惊吓一时间缓不过来,好一会才闻到熟悉的气味,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陈博裕的脸,他嘴巴紧紧的抿着,眉头一刻都没有松开,汗水随着脸部线条滑落,这气息让她心安了不少。
她崩不住,抱着陈博裕的身子忍不住哭了。
刚刚她是抱着必死的心理上了马车,那些山贼的目标是她,她一时半会逃不了,只能利用疯马。
可她也是姑娘家啊,哪见过这样的场面,遇到了亲近的人再也崩不住了,如果陈博裕没有来,接下来等她的是什么,这个事情她不敢想,也幸好陈博裕来了。
江问渔的背部被拍了两下,“抱歉来迟了。”陈博裕一手拉着绳子,另一手抱着江问渔,“别哭。”
马停下来了,“给我捉活口。”
他始终紧紧地抱住怀中的人,停下来都没有放下,两人如同连婴一般粘在一起。
如果来晚来一步,他就失去了她,幸好没有造成这样的局面,不然别说江薛岳了,就连他自己都不能够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