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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   回到住处前江问渔被小厮拦住塞了一封信,她百思不得其解还有什么人会她送信,可越走捂着信的手越颤,路都走乱了,故人知道她活着的大概没有,在太师府认识她的人谁会给她塞信,有话就当面直说,写信的如果没猜错,那是......

      她回到屋内小心翼翼地拆开信,手指控制不住的使劲将信给捏出了皱痕,好一会才控制住颤抖的手,将信护在怀中,歪身子趴在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是二哥的笔迹,她二哥真的还活着,她不是一个人了。

      信上写着亥时到南城的小酒楼见面,这无疑给她难题,虽然当朝废了前朝的宵禁制度,但是有不少府邸一到夜晚就将没有必要的事情放一放,回家关上门,而太师府也是同样,她想要出去比较难。

      不过也不是问题,江问渔出门也没打算告诉公子,避开人去小门出去,她是五公子身边的婢女,虽说是二等,但与贴身婢女无差异,所以旁人也没有多询问她,不过她还是留了个心眼,走了正常的路线,等没人的地方才往小门去。

      “二哥!”江问渔摘掉头上的帷帽,如乳燕投怀般往来者的怀里跑去。

      江薛岳笑着拍了拍江问渔的背部,“我们的小妹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许久他才将江问渔从怀里拉出来,细细打量,太久没见了,在他记忆中小妹永远都是小小只,今日的妹妹与记忆中的不一样,身子如同抽了条一般长高,也没了小时候的胖乎劲,眼眸里也没有了以往的单纯与天真,让他愣了好一会,好一会才将眼前这张脸和小时候胖墩墩的肉脸脸组合到了一起。

      江问渔被打量的同样也在打量她的二哥,二哥没有变多少,脸部轮廓更加硬朗,五官丝毫未变,最大的变化是皮肤更黑,人却更加成熟稳重,没了往日那般肆意潇洒。

      两三年过去了,二哥变了也没变了。

      江问渔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她在这个地方孤苦无依,昔日的事情有苦不能诉,说了怕遭了祸事,陈博裕是知道的,可是到底主仆有别,二哥是她的亲人,能够互相信任。

      她憋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还不停地用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子,这行为在江薛岳眼中异常,江问渔哭得很雅,这让江薛岳心底很不是滋味,在他的记忆中妹妹是肆意潇洒的,想哭就哇哇大哭,不必端着,想笑就哈哈大笑,不必笑不露齿,可是如今......

      “你这手......”江薛岳从江问渔手里抽出她的手帕,要为江问渔擦拭眼泪,却不小心碰到了妹妹手上的茧,当下也顾不得拿帕子了,直接拉过江问渔的手查看,“你这手怎么弄成这样?是陈家小子弄的吗?还有烫伤?”

      江问渔摇头回答,“二哥,没事的,我做人家的婢女,不是小姐。”

      她拉住江薛岳的手垂着脑袋,眼泪一滴一滴地往地上落下,这些年她没怎么哭,但是在二哥关心的言语间她实在是ren不住,委屈在那一瞬间爆发,一直往下落,怎么样都止不住。

      这是她选择的路,她选择了这条路就得承受这条路带来的后果。

      江薛岳赤红着双眼紧紧地盯着妹妹,手悬在半空中久久不能落在实处,“抱歉,让你受苦了。”

      “二哥怎么找到我的?”江问渔一句接着一句,“二哥可查到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日太子府宴请四方,我恰巧在太子府。”江薛岳回忆往事,满脸哀伤难以遮掩,吞咽的动作让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再次开口,沙哑的声音掩盖不住悲伤与自责,“这件事情由我而起......阿渔是二哥做错事情了。”

      他的哀伤太明显了,几度开口声音都破碎,组织不起一句完整的言语,七尺大男儿呜呜地哭了起来。

      江薛岳当年在外四处游走,走到一处是一处,那个时候他遇到了逃亡的老道,老道在临死前塞给他一个匣子与碎玉令牌,反复地嘱咐他不要将这个匣子打开,直到遇到手持碎玉令牌的人才能够将这匣子给对方,但前提是两块碎玉能够合成一块。

      这些事情老道是反复的嘱咐,可见对方是不放心他的,可是他江薛岳答应下来了的事情,定然不会随意毁约,所以他一直不知道匣子里是什么。

      他将匣子放在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而碎玉令牌随身带着,不过这种东西藏在怀里不露,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不知什么时候一波又一波的人盯上了他,他面对这些追杀倒也不慌,东躲西藏应付过去。

      随着时间过去,他慢慢查出来了一些风头,原来这一批批人盯上他的缘故是因为那块碎玉,某一天他露出了碎玉被追杀老道的人知道后,就派了不少死士以及雇佣江湖人士来追杀他。

      日子也在他东躲西藏耗下去,可有一天噩耗传来,他的家人被灭,无一人生还,不仅如此连下人都没一个活口,等他赶到时已经是xue海一片了,他光所及之地,无一都沾染了xue渍。

      他正在痛苦之时,还有一口气的下人将小妹活着的消息告诉了他,这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可事到如今,他对于手中的匣子痛恨,也顾不得和老道的约定,将匣子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成功让江薛岳变了脸色,那是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如果没猜错这是一块玉玺。

      皇帝的玉玺怎么会流落在民间?

      江薛岳将东西放好后,就开始着手调查这东西的来源,他不仅仅要找到小妹,也要知道他们江家到底是被谁灭了,以身犯险引狼出洞成了他的计谋,后来终于有了一点线索,他查到了追杀他的以及灭他江氏一族都是三皇子的人干的。

      江薛岳早在这些年蜕变了,从老道将东西托付给他,再到被人追杀,最后到灭门查案过去了五年,尤其是灭门之后,他从少年郎变成了成熟稳重的男人,灭族之仇定然是要报的。

      当下太子势力薄弱,但太子是三皇子一大阻力,这成了他的首选。

      怎么入太子之眼,那自然是买卖,他是江家之子,天生是做生意的料子,以前爱玩不愿意经营这些,可是他们江家都没了,他没有继续放任自己的天资。

      江薛岳以前认识的人脉有不少,有很多是能够交心的,他靠着这些人脉与经商成功的搭上了太子的车,彼时太子虽不必隐瞒实力,但自古官员不能涉及经商,官商也不能勾搭,太子要是勾搭商贾颜面上多少有些难看,所以他都没有跟在太子身边,甚至两人见面的几率很少,没想到这次意外去太子府居然见到了妹妹。

      “至于玉玺,太子信任我后曾隐晦提过,当今圣上的位置也是夺过来的,玉玺在争夺是流落到了民间。”

      “抱歉,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要是知道他哪会沾染那匣子与碎玉令牌,避之不及的,可是他没有后悔的机会,事情发生了,时光不会倒流,是他害了他们爹娘、兄长,妹妹。

      江薛岳平日都能将悲伤与愤恨藏在藏在心中,可在这一刻,他崩溃了,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臂不断在颤抖,许久才愤恨仰头看向虚空,牙关咬紧,眼底的红意逐渐泛起来。

      江问渔上前抱住二哥,“哥,爹娘大哥都没了,只剩下你和我了,二哥要振作起来,既然要绊倒三皇子,那二哥就去做吧。”

      她不是幼子,如果是小时候听到这件事情,她可能会对哥哥心生怨怼,可如今事情都发生了,再怎么怨怼都没有用,逝者已逝,活在世的至亲只有二哥了。

      “好,二哥一定要将他绊倒。”这件事情他肯定是要做的,不过他担心的是江问渔。

      “阿渔,你在太师府那儿......”他心中有愧疚,“是哥亏欠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哥会尽快把你弄出来。”

      “哥,其实一开始我和陈博裕签的就不是死契,想要走随时可以走,我也想报仇,可是我是女儿身,不容易.......只能依靠旁的力量,如今...”她低吟一声,声音也黯淡了下去,“是没有什么理由继续待下去了,也该离开了,二哥,我再待一段时间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

      江薛岳并没有说话,只是看她的眼神十分复杂,一瞬间室内静默了下来。

      良久他才打破室内的“你是不是......”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说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结果,“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太师府的五公子?”

      那日他在太子府站得远,但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的妹妹看着那位五公子的眼神那么粘稠、哀伤,连他站的这么的人都感受的到。

      江问渔被戳破心事有些窘迫,但是在自己哥哥面前,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哥,我知道的,我们江家不做妾,就算我们江家鼎盛时期,也只能给人家做妾。”

      他们江家不是第一富,而太师府就算没落,在士族也能够占个中等,就算再怎么没落,也能够面见圣上太子的角色,她太清楚他们的身份地位的差距了。

      “我们阿渔想要的,二哥会竭尽所能的送给阿渔!”如同小时候那般,他的妹妹想要什么,他都会拿到她跟前给她。

      以前他们江家势力弱,如今他靠着太子将家业发展到皇商,未来让陈五公子娶阿渔为嫡妻也是能的,只要阿渔想要,他就能给。

      江问渔苦笑了,眉眼之间愁苦散不开,“二哥,那天我的表现连你都感受得到,他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是不想知道吧!她平日里虽然在他人面前隐藏,可在陈博裕跟前好几次暴露了,失态了好几次,陈博裕聪明,不可能不知道的。

      不!对方也是喜欢自己的,不过是不能接受她的感情吧!好几次扑风捉影都能见到苗头,可是对方并不承认这种关系,可能就是没有那么喜欢吧。

      江薛岳注视着江问渔,“我们阿渔真的长大了。”

      这是第二次感叹妹妹长大了,他第一次感叹不过是从外貌的方向感叹,而这次是心智的方向感叹,作为哥哥,他宁可妹妹和小时候一样一直开心单纯,如今妹妹的眉眼染上了愁苦,不似以前了。

      他不知道阿渔经历什么,但是看着手上的痕迹,他的心一颤,愧疚也冒了头,要不是他,也许阿渔还是千金小姐,娇生惯养着,眉眼尽是无忧无虑。

      这件事情几乎成了他的刺,虽然他的阿渔没有责怪,可连他自己都责怪自己,他如同进入了死胡同,怎么都走不出来。

      “二哥人只有往前看,往前看才能为逝者做一些事情,总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吧!”

      江问渔看得出她二哥心中有些芥蒂,可这句话也是为自己说的,她的爹娘大哥以及下人怎么能够白白死去,她永远忘不了自己出宅子前,遇到的那个孩子,那孩子比她还小,她见到人时那孩子身上插着弓箭,手臂断了一只,伤口还不停地流着血,他看到她时哭着喊疼“小姐快跑”,每走一步地上留下血渍,与泥土混合在一起,这个场面她一辈子忘不了,刚开始每日的噩梦都有那个男孩,她梦到那男孩一边喊着疼,一边叫她跑,她跑了,跑到体力不支倒下,却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孩变成了怪物,将追兵给吞了下来。

      每每醒来她都缓不过来,那帮畜生对待一个稚子都如此了,那他们首要的目标是他们的爹娘与大哥嫂子,手段定是残忍,那个时候她被仆从压着往外走的时候,听到了她大哥的惨叫声,试想什么法子能够让堂堂七尺男儿这么痛叫?

      江问渔想到这些心如刀割,“二哥,哥,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她双眼慢慢充血。

      “好!”

      两人缓了好久才从情绪里走出来。“哥,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来找你,你先做你的事情,我这边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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