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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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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公子!”江问渔很诧异陈博裕为什么是这幅神情,按理来说这些日子公子是春风得意的,不管是在太子跟前还是太师府,可如今眼底的疲惫与反感大大地让她出乎意料。
陈博裕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此时站在江问渔跟前,手轻轻地摸了一下江问渔的脑袋,“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三姐有机会加入太子府?”
此前府中不少下人在私底下谈论三小姐的婚事,他们皆认为三小姐极有可能嫁入太子府,别的不说,五公子那么受太子的抬爱,其中缘由肯定少不了是因为三小姐。
江问渔到底不是蠢材,她在陈博裕的教导下对当下情形也有了一定的认知,自然知道太子大概是什么个情形,况且前段时间太子与皇帝关系那么紧张,大臣们连带着命妇都知道些。
“问渔些许知道。”她关门窗前仔细地探了探周围有没有人,免得隔墙有耳害了祸事,等关好门窗才缓缓道,“太子因为皇帝的摒弃,才不能娶有背景的姑娘家。”
说到底,太子娶妻其实娶得是整个家族,本来太子想要娶一个有力的家族,可惜被皇帝摒弃后不少支持太子的大臣也成了墙头草,一个个不敢往太子身边扑去,他们心中有些忌惮,所以造就了这幅局面,太师府正是钻了这个漏洞,死死的贴着太子。
当然也有几个坚定站在太子身边的,比如外祖父家,可太子不能让外祖家陷入危险。
有背景的姑娘不能娶,这可堵死了太子很多路,这些日子江问渔跟着陈博裕身边也发现了一些倪端,太子在信任的手下面前从不隐藏自己的野心,所以在公子跟前没有隐藏自己的野心,言语间野心尽显,可他的野心也是名正言顺,他是太子,不出意外未来要登入高堂之位。
正是因为这样只怕不甘心就娶一位这么无权无势的官宦子弟家的儿女,可他也不得不隐藏,连带着支持自己的外祖父家有些疏远了。
不得已啊。
“他人只羡慕太子出生高,权势高,却没看到太子身边被不少势力给拘束。”太子也被千丝万缕的线给绕着,唯一不同的是没有权势的庶子只能当待宰的羔羊,而有权有势的太子是被困住的猛兽,也许有一天这只猛兽被释,“如今的局时发生了变化,皇帝得将太子从新纳入眼帘。”
西北地区的安县发生了重大的洪灾,皇帝派去了官员去治水,可惜了这些官员孬种,才学与能力并不匹配当前的事情,被洪灾弄得焦头烂额,要是这件事情没有解决,只怕过不了多久皇帝要重新考虑新人员去安县了,那个时候才是大的问题,到底是谁去安县,定会有很多人跳出来。
陈博裕还未正式入官场,对具体的情况有所不知,更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样的性子,更不知道皇帝会这么做,出了这事情,太子曾分析过这件事情,他猜测安县的事是真的,皇帝估摸着在犹豫用谁,估计在他和三皇子以及大臣们当中反复推量,不过中心绝对是在他和三皇子之间。
这件事情很棘手,要是办好了,那自然名声大噪,要是办不好,只怕大臣的唾沫星子都能够淹死办事的人,更别说底下的百姓了。
用太子的话来说,“父皇疼爱三弟,如果选定三弟去,那跟随三弟身边的大臣只多不少,为三弟筹谋划策,到时名声是三弟的。”
皇帝态度暧昧,在太子和三皇子之间不断反复的跳动,而太子重新被皇帝重新启用,也未必不会让太子去。
这件事情对太子来说是好事情,如若成了,既博得了好名声,也博得了皇帝的青眼,但是在太子心中,他为社稷着想,自然也不愿意安县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要是让三弟去,只怕面子上的工程是会做足。
从这方面来说,太子是好太子,未来也许能够成为好的皇帝,三皇子就难说了。
“如果这件差事落到了太子身上,要是办得漂亮,定然会有不少人要贴上来。”陈博裕眉目冷淡,声音毫无起伏,“三姐要着急了,到时候太子妃只怕不是她了。”
说起来好笑,在此之前他们同样也催着他赶紧和太子提一下三姐婚事,那时候担忧要是他考上了,得到了皇帝的重用,只怕到时候又忌惮他们太师府,三姑娘嫁入太子府就有些难了。
这些想法陈博裕觉得有些可笑,他还未考中,就算考中,他一个刚入官场的人,怎么能够与那些手握实权的大臣相比,大家都不是傻的,太子能不知道陈卿姣与其他千金小姐的差距吗?换句话来说,太子能不知道太师府与那些位高的大臣的差距吗?
如今这个情形,家中的长辈着急了起来,他们担忧其他门户会将太子妃之位抢走,所以开始逼迫他。
“五哥儿,你三姐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妃那对你来说是一个大助力,你要在这个事情上上心。”老夫人是这么劝他的。
“五哥儿,你要识大体。”这是陈太师劝说的。
“五哥儿,是我姣儿牵动人脉,为你搭线太子,认得顾小姐,你要懂得知恩图报。”这是嫡母对他说的,嫡母说时脸上的笑意洋洋,目光无一不是威胁。
“五弟,等三姐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妃,当下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你和明月促成。”看,三姐都将她的目的摆在脸上与言语中,她还是认为顾明月是陈博裕最好的选择。
这些人的劝解让陈博裕心烦,有时候他活在这个漩涡里觉得爬不起来,没有光亮,他只能不断地往上爬,在足够有能力的时候才能够爬出来。
一双手为他按住了隐隐发痛的脑袋,力度适中,紧随着袭来的是姑娘家身上的幽香,那味道他太熟悉了,他每次都能在江问渔为他整理仪容之时闻到,次数多了便记住了,后来让他印象深刻的缘故还是因为这幽香勾起他心中的燥热感,导致现在一闻就知江问渔在他身后。
“公子莫要烦。”江问渔说话声音缓缓,“事情总是一步一步来的,这事情的主动权主要在太子手上,如若太子不想你再怎么劝说也没用。”
太子要是不想,旁人怎么能够劝的了。
“可是他们不懂啊!”陈博裕闭上眼睛,用感官预感受身后的人,“太子的主意我怎么能够劝解的了。”
他怎么能够左右太子的思想,可是总有人觉得他可以,大概是得意忘形了,或者是实在想要子嗣进入太子府争夺那个能够万人之上的位置,不惜将他都当做一种牺牲品也要得到的荣耀,要是真的生出了男嗣,那男嗣也未必不能够站在最顶峰。
前者愚蠢些,过于自大,后者不能用愚蠢来说了,用没脑子也能够,当然也有可能老夫人等人就觉得他带来的成就不及陈卿姣更大,可他们也不用脑子想象,太子夺嫡就这么难了,他们这样的能行吗?不过诱惑确实挺大的。
“公子既然劝解不了,那就不劝了。”江问渔用最简单的言语表达,“公子大可用太子来堵住他们的嘴,没必要受这样的气,想开了,心头的担子就放下了。”
“是啊!想开了担子就放下了。”陈博裕睁开眼睛,轻轻低语复述,眼睛却穿过虚空不知道看向哪儿。
他是用了太子来挡住了他们一字一句,却得到轻飘飘的一句,“五哥儿啊!你不能愧对我们太师府,是太师府造就了你。”
这些话不令人心寒吗?陈博裕听到这话之时整颗心如同浸入了冰水,凉的透彻。
是!太师府对他有着养育之恩,这个是没办法泯灭的,可是他们在他还没成长起来就一个个指着打着让他将这个恩给报了,就算报了他也不能和这群人分开,太师府的人依旧得扒着他吸血,他如同被绑在了深渊,无法挣扎,反抗不出一条路来。
而且老夫人等人好像将他的努力都看白了,好像他的努力没用,所有的功劳都是他们养育之恩。
“公子,得前进才有希望。”
陈博裕握住了江问渔的手,眉眼神情依旧望向远方,眼底尽是沧桑。
江问渔有些受不住他的眼神,太伤了,她将自己另一支手附在陈博裕的双目中,缓缓地将他的双目给闭上。
“嗯!”
许久,陈博裕松开了江问渔的手,江问渔才放开了陈博裕的双目,静下来之后后两人脸面都是赤红,如同抹上了胭脂,这后知后觉的劲真让人上头,回味起来更加让人羞涩。
江问渔小步转身,背着陈博裕小口喘气,她现在真的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陈博裕。刚刚怎么就鬼迷心窍上了手,还捂上了眼睛。
“公子,我,我去拿点吃的。”她说话结结巴巴的,腿脚却很利索,匆忙冲着门口去,都快带跑的程度了,“你好好学习过两天秋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