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心狩》暮左

66、66. 婚约

　　为期半年的考察之行终于结束了，考察次级中枢选址的结果，并没有让每个国家都满意。

　　对结果不满意的，有了争取Plan B 的由头，对结果满意的，也有维护既得利益不被其他相关方蚕食的动机。

　　“既然次级中枢在地域上分配不均，为了公平起见，一级中枢的管理权应该由无法建设次级中枢的国家共同行使。”

　　“无论一级中枢由谁管理，其容器的结晶化进程并没有停止，虽然结晶速度将此前有所降低，但我们必须直面现有容器不久的将来会失去功能的事实。所以，寻找新容器势在必行。”

　　“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是由现有容器的直系血脉继承森守，这件事过去几个月里都在推进，但是进展有限。”

　　会场内的森野坐在隔离间里，关闭了自己的感受，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一切。

　　在他们的话语中，她并没有作为一个人出现，这样的表述避免了她作为一个人主张自己的权利。

　　毁灭世界也不是不行，烦躁的时候，这样的想法会一闪而过。

　　每一天为了争取活下去的机会，都已经殚精竭虑了。还要斡旋在这些纷乱的利益斗争里。

　　能源的分配会影响未来世界的格局，因此这一次是影级的科研组会。当然也有除了影和科研人员之外的政府官员参与。

　　在这些人面前，和谁，以及如何让她留下自己的直系后代作为会议的议题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根据现有的已发掘的资料显示，结晶化是森守被完全激活后的必然结果，但是可以通过将森守传承给直系血脉的方式，减缓、停止甚至逆转该进程。”

　　“但是，现有的容器实际年龄不过十九岁，每一代神女只履行职责到这个年纪吗？”

　　“并非如此……也许是因为这一代神女是通过人工培育诞生的，也许是因为辉夜被封印时对她施加了额外的影响，她的结晶化速度远超过曾有的记录。”

　　“经过讨论我们认为，应该先确定如何选择下一任的容器，并在剩余的时间内敲定次级中枢的建设工作，并将规则编写的技术以成文的方式记载下来。”

　　这是要在她变成雕像之前，完全榨取出她的剩余价值。

　　联合科学研究会的秘书长做完了汇报后，会场上经历一阵短暂而微妙的沉默。

　　一直负责砂隐外交工作的手鞠忽然开口：

　　“但是你们忽略了一点，她在是神女之前，首先是一个人，也有着自己的家庭背景与社会关系。”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她早先作为千手家的养女，与五代风影存在婚约。”

　　“这……”

　　场内瞬间沸腾的议论声，使得隔离间的墙壁断续地震动了起来。

　　“婚约？”

　　“对，大概一年以前，我们曾经赠与了木叶在风之国华族中作为订婚信物的‘沙漠玫瑰’，这一点有档可查。”

　　“至于文书，之前由于战争的缘故耽搁了。但千手家收下了信物，便是对于婚约的认可的体现。”

　　另一国像是政府官员代表的人发了话：

　　“所以呢？”

　　如果砂隐据此说出下一任容器因此归属于风之国的话，他们立刻就会群起而攻之。

　　然而自会议伊始就不曾发声的五代风影，接下来的发言却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鉴于她作为神女的身份的特殊性，我们可以不主张婚约的有效性。”

　　“但是，作为交换，与一级中枢和继任者相关的事项，选择权应交还到她个人的手里。”

　　会议连着开着好几天。

　　“籁，你中午都没有吃东西哦。”

　　火影办公室里，卡卡西暂时出去了，只有她和静音两个人。

　　静音手上戴着两个拮抗器，森野的双手各戴着两个限制器。

　　他们看着面对面坐着，实际隔了六层结界在说话。

　　“麻烦事暂时告一段落了，他们明早就会离开木叶。要好好吃饭才行啊。”

　　静音说着将桌上的鳗鱼便当往这里推了推。

　　籁捏着勺子舀起一小块肉，这个动作将肉和勺子都纳入了结界之内。

　　所以，进食是可以完成的。她为自己解释道。

　　思考着这样无聊的问题，大脑好像不那么疲倦了：

　　“静音姐，你应该知道的，我不吃东西也不会死。”

　　“籁，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呀，你不是说过‘吃好吃的东西是最开心的事情’吗？”

　　“吃饭不仅仅是为了活着，还因为吃饭是活着本身的仪式。”

　　正常的吃饭，睡觉，劳作，人际交往。这些活动都是活着的仪式，构成了人的内容。

　　不再好好吃饭的籁，让静音察觉出了她身上，除了躯体之外，还有其他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正在坏掉。

　　“我还能作为人存在吗？”

　　为什么要对真正关心自己的人问出这样像是指责一样的话语呢？

　　静音将她的手合握在手心：“想要发脾气也没有关系哦。”

　　冰冷的手感知到的热意让她一阵委屈：

　　“不会有孩子因为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因为想要活着，所以把被诅咒的命运传递下去的话，也太卑劣了。”

　　“会有办法的，纲手大人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努力着，找到能完全把森守从你身上剥离的办法，找到适合你的人工心脏……”

　　说到底，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应该放弃这颗心脏是自己的所有物的认知。但是年少无知的选择也是选择，最终的结果无论如何残酷，也要由她自己承担。

　　要接受一个事实，错误之后的努力，有可能只是正确的错误。

　　她看了看手上的指示条状态，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静音姐，我自己走回去吧。路上会避开其他人的。”

　　如果有未佩戴拮抗器的人进入安全范围内，她手上的设备就会报警。况且火影大楼离拘押她的特殊设施只有一小段路。因此她为自己争取到了独自散步的时间。

　　她的住所就在火影大楼背后的山上，千手家的老宅也在附近。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走回那儿而非设施中。

　　但是这么做的话，很快就会演变成安全应急事件了。

　　目之所见，不过黄土路和灌木丛。战争过去整整一年，又是深秋。森野闻到隐隐的桂花香，突然记起来做糖桂花的季节也到了尾声。

　　她按捺着想要偏离预定路线的冲动，限制器骤然红光闪烁。

　　“谁在那里？”

　　“夫人，我只有半小时……很抱歉。”

　　森野看了一眼手上的镯子。

　　儿时的住所一直有人定期打扫，因此无论什么时候来都是一副整洁的样子。

　　她们在会客室的榻榻米上相对而坐。

　　这是籁第一次与鹿丸的母亲面对面的交谈，这个曾经也是忍者的女人，神色和举止中都有一股兵人的决断和英气，眉目却很清丽。

　　“那我就长话短说。”

　　“很抱歉在如今这样的状况下打扰你，但是，鹿丸提交了转任到科研部的申请，这件事你知道吗？”

　　籁听了这话，头皮一麻，她已经猜到了奈良吉乃此行的目的。

　　“是在这次的会议开始前就提交了的。”

　　森野摇了摇头：“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关于会议的内容我也有所耳闻……对于你而言，确实在经历着一个艰难的过程。”

　　“明明为了战争的胜利做了那么多努力，救了那么多人……现在却要被当做战犯一样被关押与监视着，甚至连自己的婚事都要作为政治家斗争的筹码。”

　　“我很同情你，也真心的为你的遭遇感到难过。”

　　能“听说”会议内容的人，一定不会对自己丈夫牺牲的原因一无所知。

　　“我救了再多的人，也没能救下鹿久先生。”

　　吉乃身姿一凛，花了一点力气才接话道：

　　“为了赢得战争总要有相应的牺牲。”

　　“即使牺牲得是您最爱的人？”

　　“不，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指责你才坐在这里的。”

　　吉乃为自己辩解，身子肉眼可见地在颤抖。

　　籁觉得她可怜，真是可怜。原先因为洞悉对方意图而燃起的小小怒火，又因这份怜悯而熄灭了。

　　“但是，鹿丸是他唯一的孩子，一直以来，奈良家的继承人都是作为火影的最高参谋培养的，这也是，他父亲对他的期望。”

　　“现在鹿久走了，奈良家的使命必须由他继承。”

　　“……我听说了，按照各国在会上的约定，神女的伴侣不得在各国政治军事机关中担任要职，这一点，你们应该在会前就料到了吧？”

　　如果说，她曾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我爱罗的信物是偶然，那么在会上，我爱罗以退为进的举动，就是众人安排下的必然。

　　为了不让她陷入任人鱼肉的境地，他们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如果神女的伴侣身居要职，其身后所属的势力必将急剧膨胀。为了维持平衡，其他相关方必然会提出反制措施：把她自主选择带来的影响尽可能的降低到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将她所选择的人排除在权力核心之外，就是最简洁有效的方式。

　　参与编写这次剧本的人，一定都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鹿丸在与会前就提交了转任申请，

　　即使没有得到过她的任何请求与承诺。

　　明明连一句喜欢也不曾说出口，仅仅依靠着幼时起积累的信任就这么走到了现在。

　　奈良吉乃从桌子的对面移动了她的侧边，重新端正地跪坐了下来。继而弯下身，用额头贴着交叠在地上的双手，以这样的郑重的方式请求道：

　　“神女大人，我请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