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靠近你》苏木鱼

22、第二十二章

　　言嘉卉没想到这顿宵夜竟然不只是她和白攸宁。
　　两个人才坐下，就听到了有人叫白攸宁的名字。

　　对上杨子凡的眼，白攸宁微微皱眉。
　　“怎么在哪儿都能遇到你。”

　　杨子凡已经走近，只他嘴上是在和白攸宁说话，目光却一直在打量言嘉卉。
　　“我还想说呢，你竟然能来这吃饭？”
　　圈子里玩的好的谁不知道白攸宁这个人嘴刁得很，平时就和他约饭事儿最多。
　　而这一秒，他们遇到的这家店，是一家火锅店。
　　要知道，自己之前约他去吃火锅，约十次这人能应一次都算上赏了好大脸面。原因无它，除了白攸宁不喜欢吃辣之外，这人还非常嫌弃吃完饭从头到脚都散发味道。
　　“这位是？”他不再浪费时间和兄弟斗嘴，他对兄弟对面的姑娘更感兴趣。“是那天的娇娇？”
　　金屋藏娇的娇娇。

　　言嘉卉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白攸宁的发小，杨子凡。
　　那天，她能独自进入白攸宁的书房里，也是托了这人的福。
　　出于礼貌，她朝杨子凡浅浅的笑着，“你好，我叫路蓁蓁，是白总的秘书。”

　　杨子凡伸手过去，“幸会，我是杨子凡，攸宁的发小。”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着攸宁和司空以外的助理一起吃饭。”

　　看着两个人轻轻搭在一起的指尖，舌尖顶腮，白攸宁目光如炬。
　　“该干嘛干嘛去。”

　　杨子凡笑得格外欠，“我就是来吃火锅的，反正你们这么大一张桌子，要不一起呗？”

　　言嘉卉本来就不饿，要不是没办法，她才不来。
　　有这时间她还想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刚刚从叶离那儿拿来的一沓照片。
　　不过，杨子凡这个人，据她之前的调查，和白攸宁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对于万事和林蔚，他一定也知道的不少。何况，林蔚出事那天晚上，一起吃饭的，除了医院里还昏迷着的那一位当事人之外，杨子凡也是其中之一。
　　他？或许也不无辜？

　　“路小姐应该不介意吧？”

　　听到这声路小姐，言嘉卉先是看了一眼白攸宁，随即朝杨子凡点头，“当然不介意。”说着话，她将刚刚放在身侧椅子上的背包拿起来，又招手找服务员，“你好，这里添一副碗筷。”

　　眼见着杨子凡就真的要坐到对面，白攸宁一把拉开身边的椅子，“坐这。”

　　杨子凡笑得开怀，朝言嘉卉一耸肩，“我还是坐攸宁这边吧，还能多吃点。”要不然，估计被这么盯着，得噎着。
　　何况，他今天也是约了人在这儿吃饭的，只不过是来的早了点，现在纯属是故意给白攸宁“添堵”。

　　刚吃过日料不久，这会儿又接上火锅，言嘉卉是多吃不了一点。
　　只白攸宁不清楚，他只想着叫她一起出来吃饭，还特意选了她喜欢的火锅。
　　虽然她没说过，但他感觉她应该是喜欢的。
　　这会儿看着和杨子凡相谈甚欢，没怎么动筷的姑娘，他恨不得将筷子都咬碎了。
　　“路蓁蓁。”

　　“嗯？”

　　看着终于将目光从杨子凡身上移开，看向自己的姑娘，白攸宁轻哼了一声，“吃饭的时候少说话。”

　　杨子凡偏头看他，音带笑意，“要不你去吃斋饭吧，那边安静。”
　　只他话音刚落，注意到门口的身影，他又面向白攸宁压低嗓音，“行了，好好珍惜你的二人时光吧，兄弟我要走了。”

　　白攸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杨子凡朝门口的方向挥了挥手，“琪琪！这里！”

　　王琪是杨子凡最近新认识的姑娘。
　　他和白攸宁不一样，白攸宁在男女关系方面，苦行僧似的。
　　他恰好相反。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白攸宁，这是我朋友的……朋友，路蓁蓁。”
　　介绍人的时候，杨子凡故意停顿了一下。

　　王琪是个会看眼色的，何况，她能和杨子凡谈恋爱，就知道他的生活圈子。
　　白攸宁，向光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她怎么会不知道。
　　一脸乖巧的打了招呼之后，她又转身看向言嘉卉，“路蓁蓁？你是湖城的吗？”

　　言嘉卉放在桌下的手一紧，拳在了一起。
　　路蓁蓁确实是湖城人。
　　这是……蓁蓁认识的人？
　　但眼下，肯定不能不应声的。

　　见言嘉卉点头，王琪又向前凑了两步，两眼放光，“蓁蓁？我呀，六中二班的王琪！”

　　言嘉卉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微笑，适时流露出一丝惊喜的神态。
　　“啊！这么巧。”
　　她知道路蓁蓁初中是湖城六中的，这些在她们相交的这几年里，两个人闲聊的时候都提到过不少彼此过去的故事。
　　她有些紧张，即便她知晓不少蓁蓁的事情，可她毕竟不是路蓁蓁。
　　遇到真熟悉路蓁蓁的人，她无从招架。

　　“不过，你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感觉漂亮了好多哦。”
　　“我之前听他们提过，你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上次校友会也没见到你呢。”

　　指尖触碰到掌心，言嘉卉打起精神。
　　“回来有一阵子了，直接来浦市了。”她笑盈盈的应着话，没接校友会的话题。“不好意思，你们先聊，我去一下洗手间。”

　　起身，她步履自然的走向洗手间的方向，任谁也瞧不出她现在心里已经慌成了什么样子。
　　进了洗手间，她闭眼背靠在墙上。
　　虽然地点不合时宜，可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以平复现在狂跳的心。
　　看了一眼时间，大洋彼岸，蓁蓁应该还在睡梦中没起床。
　　这点事不值得把她叫醒。
　　可今天遇到的事情，不见得以后就不会再遇到。
　　她该做好更加万全的准备。
　　睁眼，走出洗手间，她站在镜前。
　　仔细捋了捋额前的一缕碎发，她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
　　水凉，滑过她的皮肤，让她又清醒了不少。

　　回来的时候，杨子凡和王琪果然已经不在了。
　　她不是看不出来，杨子凡刚刚就是故意的。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白攸宁的例外，或许是因为他一个人等着无聊，总之不是想真的和他们一起吃饭。
　　稍微走开一会儿，估计就能躲开了。
　　她坐回位置上，准备迎接白攸宁的发问。
　　有些事能躲开，有些事可躲不开。
　　何况，白攸宁不是个傻子。

　　“我记得司空和我提到过一次，你是回国不长时间就直接来向光面试了。”
　　从租住景苑的时间来看，他们初见的时候，应该是她刚到浦市的时候。

　　言嘉卉是在心里演练过许多问题的。
　　刚好，这是其中之一。
　　她拿起杯子慢条斯理的先喝了口水才缓缓开口，“上学的时候，我和她关系其实并不算很好，她是二班的，我是一班的，没那么熟。”
　　她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因为没什么可叙旧的，干脆随口应付着，不必在意那些细节。
　　这也间接解答了她为什么要在这么一个时间点离开去洗手间。

　　白攸宁挑眉，“她欺负过你？”

　　言嘉卉一顿，赶紧摇头。
　　“没有没有，就只是没那么熟，又这么多年没联系了，感觉没什么共同话题。”抿了一下嘴唇，她看向白攸宁，“我这么机灵，怎么会有人欺负我。”

　　听到她最后的话，白攸宁想笑，也真笑出声了。
　　“你倒是自我感觉良好。”

　　言嘉卉双手托腮，一双眼流露出来的状态与刚刚在洗手间的时候，判若两人。
　　“你不这么感觉？”

　　白攸宁已经站起了身，拿起身侧的外套，“回家。”
　　他也算看出来了，她不饿。
　　在这耗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出去压马路。
　　对，火锅店反正离景苑也不算多远，两公里多的距离，走回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他刚刚看过了，她穿的平底鞋。

　　言嘉卉跟上去，出了火锅店之后，她听他说能不能走回去。

　　“嗯？”
　　走回去？
　　倒也不是不行，她还挺擅长走路的。
　　跑不了五百米，但走五公里不在话下。

　　“散散身上的味儿。”

　　听到男人的话，言嘉卉笑了笑。
　　“好。”
　　他想走，她就陪他走。

　　入了秋的夜，早已不似盛夏。
　　早晚温差体现的很明显。
　　有风拂过，言嘉卉下意识拉紧了身上的外套。
　　她预先不知道大半夜还有徒步这个项目，这件上下班路上穿着还很合适的外套这会儿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其实也没有冷到那个程度，只不过，她想看白攸宁的反应。
　　之前的一桩桩一件件到现在，她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只是还差一个契机。

　　男人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在她的预料之内。
　　“你不冷吗？”

　　白攸宁清了清嗓子，“不冷。”
　　是真不冷，他甚至觉得有些热。
　　莫名其妙的。
　　“行政部今天发的邮件，你看到了吧？”他换了个话题。

　　言嘉卉点头，顺着他的话往下聊，“婉妮说之前都是晚宴参会，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间点举行出游。”

　　“嗯。”有夜骑的人经过，白攸宁将她拉到内侧，“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
　　言嘉卉顿了顿，突然反应过来。
　　虽然张婉妮没提到白攸宁和司空遥会不会参加这次活动，但白攸宁既然这样问……她偏头看他，“你会和我们一起吗？”

　　我们？
　　白攸宁知道她指的应该是秘书室，可他只是和她一起，没有们。
　　“具体要司空再看看我的行程安排。”
　　他故意没把话说死，“所以，你有想去的地方吗？”他依然念着这个问题。

　　言嘉卉故意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行政没有发具体经费诶，婉妮说大概能支撑两天一夜？但应该也是周边吧？远了的话，时间就都在路途上了。”
　　她在回答之前，大脑已经飞速的转了一遍。
　　之前她不想去，是因为觉得白攸宁可能不会参加这样的集体活动。可现在来看，显然白攸宁是一起的。不管她愿不愿意和那些同事们社交，她都必须要去了。
　　不然，无论是什么原因不去，可能都会被眼前这男人戳破。而且，会失去一个好机会。
　　不过……两天一夜的话，又会涉及住宿。即便可能是会提前集中安排好，也依旧有风险。
　　“星光岛怎么样？”

　　星光岛？

　　言嘉卉点头。
　　“我前阵子刚好在微博上有刷到，那边可以自助烧烤外加露营，夜里的星星很漂亮。”
　　星光岛是人工开发的小岛屿，主打原生态的度假。
　　住帐篷总不用身份证了吧。

　　白攸宁停住脚步，“露营？”

　　“嗯，就是……你会搭帐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