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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甜头 ...

  •   我下学期就要封闭式训练了,距离放假也仅仅剩下两个月,可我们还是租了个房子。吴邪真的很惯着我,怕我早训赶不及,位置选在了警校附近。

      这是一片老家属院了,可能过几年就要拆迁,没人再去花功夫修缮这些老房子。墙皮斑驳,爬满了因为气温太低叶子枯黄的爬山虎。每家的窗户里都胡乱的支出晾衣杆,各种颜色的衣服随风飘动,倒显得充满了烟火气。

      家具是房子带的,我和吴邪只要把带到学校里的行李箱拖过来就可以住了。屋内灰有点大,可能是因为闲置了很久,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打扫。说是我们,其实多半是我挥着鸡毛掸子指点江山,他随令而动。

      一通打扫下来,十一月的寒天,吴邪出了满身的汗。我又是夸奖,又是擦汗,给他开了一罐健力宝。“哥哥好帅啊。”“哥哥好厉害啊。”“哥哥真是太棒了。”这样的话每句我重复了不下十遍,毕竟人不勤快,嘴是一定要勤快的。

      这招对吴邪一向受用,他灌了几口汽水,靠在沙发上点了支烟,似乎对自己的劳动成果以及得到的夸赞相当满意。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见我没有反感,他在我面前抽烟的次数变得相当频繁。

      我盯着看,趁他不备抢了过来尝,烟蒂已经被他噙地湿漉漉,含进嘴里咂了一口,可到了嘴里,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咽下去。他“唉。”一声抢回来,掐住我的腮,那口烟气一下喷了出去。

      “你不准学。”他教训我道,把烟头按灭在喝剩的易拉罐里。

      “我就是好奇。”我冲他吐出舌头,上面都是焦油混合尼古丁的涩涩味道。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父亲抽,三叔叔二叔叔抽,现在吴邪也开始抽。

      吴邪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一下捏住了我的舌头。“少好奇些乱七八糟的。”

      平时不怎么露面的器官被人触摸,有种私密领地被入侵的感觉,味蕾上的涩变成一种淡淡的咸,我的脸一下烫了起来,一种陌生的兴奋在脑内升腾。吴邪也意识到不对,似乎为这种冲动行为懊恼了一下,赶忙收回手,看似随意的搓了一下鼻尖。我知道那是他掩饰某种情绪才会做的小动作,比如尴尬,羞涩之类的。

      我们沉默了很久,那种热意也在我身上持续了很久,期间脑子里全部都是青春期做的那些梦,原本都变得模糊不清,这一刻却无比清晰地重播。他突然伸手拍我,精神正处于极度敏感状态,我下意识颤了一下,发出奇怪的动静来,连忙捂住嘴,看着他时睫毛抖了又抖。

      吴邪的手跟着一颤,脸上凝着一种惊疑,然后逐渐沉了下来。

      看着那种陌生的表情,我突然有些怕,怕这种平和被打破,觉得应该说点什么,要用力地解释吗?有一个瞬间我甚至是想摊牌的。

      他心思细腻,比我更怕这种气氛,于是先开了口,好像生怕给我造成什么困扰似的,讪笑道:“忘了,你已经是大姑娘了,还把你当小孩呢。你可别觉得我变态啊。”

      那个笑里掺着苦意,我一下卸了胆子,垂下头去,摇头瓮瓮说不会。

      我们下楼在附近找了个苍蝇馆子吃饭,没在饭点,所以人不是太多。味道出奇的好,说的夸张点,能赶得上楼外楼了。

      这小店立在破旧地建筑之间,显然已经开了很久,招牌沾了油污发黑,名字很难辨认。我眯着眼辨了很久,才发现是叫“西楼”。

      这个词在诗里出现的频率蛮高的,大多是在写情或爱的诗词中,比如李清照那首一剪梅,“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西楼不是指女子的住所吗?为什么饭店会叫这名啊。”这种问题在吴邪的领域范畴之内,我知道他会在这种时候小小的卖弄一下自己的知识量,所以故意咬着筷子装作疑惑的问出口,好让他忘掉刚才那些,重新打开话匣子,把这事翻篇。

      “也不是。”吴邪果然上套,立刻放下了筷子,认真道:“你只想到了李清照和李益的那两首吧,西楼还有离别之所的意思。'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这个我们不是初中学过吗?看起名,这老板还挺有水平。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吧。”

      我作扭捏态撅起嘴,“哎呀,我是武状元,跟你这种文状元能一样吗?”

      他被我逗地笑两声,夹了筷菜搁到我碗里。“又贫嘴,快吃吧武状元。”

      吃饱后我们回去分了分房间,大的那一间给我,他睡小的那一间。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就好像回到了没上大学的日子。不过没了父母,我们更加散漫一些,一直看到十一点多。

      可能下午的事还是让吴邪在意,他有些局促,不像之前在家那般,大喇喇地跟我一起四仰八叉的瘫在沙发上,而是跟我保持了一定距离,坐姿正经。

      心里不免有些难受,想到若是刚刚我摊了牌,也许结果会比这更加糟糕。可我还要忍多久,我又还能忍多久。叹了口气,状似无意的朝吴邪那边靠近几分,一倒将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

      原本他都有些昏昏欲睡,被我搞得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我翻身压住他的腿,没扎的头发丝丝缕缕散开来,如水一般洒在他的臂上,腿间。江南吴语我们很少说,大部分都是讲普通话,这方言相发音黏黏甜甜,相当适合撒娇。所以我故意在这种时候软了嗓子对他道:“哥哥,侬勿要再想下半天的事唻,我呒没生气,我欢喜侬碰我的。”

      吴邪想立刻站起,听了我的话停住了动作,眼睛直直看着我。屋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散出来的光,随着画面五颜六色忽明忽暗的变动。那光映在他的脸上,好像他的表情也在随之变动一般,我跟着屏住呼吸,等着他反应。

      许久,他从鼻腔长出了一口气,无奈的用手挽起我散乱的头发,将一大片束成一缕,随即拍了拍我的脑袋。“知道了,知道了。”

      我抓住他的手腕,把尾音拉的又长又腻,“侬欢喜碰我伐?”

      这话太过含混,不该是兄妹之间说的话,见我把脸凑近,他不觉向后缩脖子,不知怎么答,嘴抿地紧紧的。

      我不依不饶,接连重复,“欢不欢喜啊??”

      吴邪终于是被逼的没法,一边挣脱我,一边连连道:“欢喜欢喜,很晚了,快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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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住在一起,但我去浙大的次数并没有少太多,还是隔三差五的去“打个卡”。吴邪希望我来的次数更少,最好是别来,说我有这来回的时间,不如在家睡一觉。

      他跟我说话向来不会弯弯绕绕,说想让我多睡会,就只是想让我多睡会。可我就像是守着宝物的龙一样,生怕离开太久,东西就会被小偷盗走。

      南方人大多小巧,身高出众的很少,吴邪跟我却都长得很高,他一百八十多的身高加上好好先生的形象,给他招了数不尽的桃花。

      好打发的被我挤兑几次就退却了,难缠的就比较难搞。

      追的最紧的是一个叫王静的女孩。吴邪脾性跟三叔叔差不多,根本应付不来女人,他拒绝了几次无果,对她死缠烂打的行为毫无办法。他给我看桌洞里塞的早餐和情书,我抽出里面放着的包子,扯开包装袋,面无表情狠狠地一口咬下去。

      “晚上喊她出来吃饭,我帮你处理。”

      这种恶人我从小就没少当,不管是主动出击,还是受他所托,一套流程已经是烂熟于心。其实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初中那套,不过吴邪再三叮嘱,不许再毁坏他的形象,但我一样有的是办法。

      晚上三个人找了大排档坐下,王静没想到吴邪会带着我,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我得寸进尺,故意把位置选在她跟吴邪中间,飞过来的眼刀权当没看见。她没办法,只好无视我,开始找各种理由跟吴邪碰杯。王静的心思我一清二楚,笑眯眯的任由她搞小动作。

      吴邪酒量不好,七八瓶左右也就差不多了,他喝酒上脸,这会连脖子都是红的,棕色的眼睛里漫着一层薄雾,表情又懵又呆,估计在想我明明说帮他挡桃花,怎么还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灌醉。

      他给我打了几次眼色,看我都没反应,只好清了清嗓子,“要不,今天先到这吧,这么晚了,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说着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

      王静要扶他,我打开她的手,自己架住吴邪的胳膊。“谢谢你,我来就好。”

      我那一下用了十成的力气,她捂着手背,眼神里的厌烦再也藏不住,“小忧妹妹,你什么意思?你哥哥也需要私人空间好吧,你还能跟着他一辈子啊?”

      吴邪已经醉了,人还站着,眼也睁着,估计魂已经飞走,最后的神智可能全用来维持形象了。

      “当然能啊。”我猜他明早定然断片,也放肆起来,无比亲昵的跟他贴的更近一些,不怯的顶撞回去:“就跟一辈子。”

      我没有把话说地太死,这样日后她若是在学校说一些风言风语,还能有辩驳的余地。这种事情是不能被接受和允许的,事情闹大,搞不好吴邪会被导师叫去谈话。他是个面子薄的人,到时候肯定受不了被别人指指点点。

      虽然嘴上没有挑明,但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动作的亲密明显已经逾越了亲情那条线。王静一脸的难以置信,然后慢慢转变成一种怒,她一下掀翻了桌子,大骂:“你们真他妈的恶心!”

      啤酒瓶和菜盘‘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我不理会,架着吴邪转身就走,他懵懵怔怔的还想回头看,被我一把薅住了领子。

      吴邪醉成这样,我根本没法把他搬回出租屋去,他身上的薄袄外皮还是那种滑滑的料子,好几次差点扶不住。

      只能在附近找了个宾馆对付一晚。吴邪进屋就倒,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他拖到床上,人差点虚脱。忽然觉得王静也不是很聪明,这种不省人事的状态,想做点什么应该挺有难度。

      洗了把脸,把吴邪叫起来喝了一次水。他还没醒酒,意识不太清明,喝两口水继续昏睡,不过脸上的红色已经褪了大半。他睡觉很老实,不打呼噜也不会说梦话,我侧过身,把脑袋枕在他的肩上。

      我们好久没有躺在一起了。

      初三被母亲发现我们还偷偷睡在一起,这事在她看来跟捅破天无异,她发了很大的火,还打了吴邪手板。若是这种惩罚落在我身上,我还会抗争一番,可受难的是吴邪,我只好妥协。

      现在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心就难以自制的悸动,看了半晌,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他睫毛猛的一抖,以为会醒,短暂的停下了动作,凑过去看。带着酒味儿的湿热气息喷在脸上,好像被渡了一口酒一般,头飘飘忽忽又昏昏沉沉。那种舌被捏住的热意涌上来,我好像也醉了。

      “哥哥,我亲亲你行吗?”

      吴邪当然不会回答,我权当他默认,轻轻地,缓缓地,把嘴唇贴到了他的唇角上。

      事后吴邪问我,“那个王静真不找我了,你跟她说什么了,昨天在食堂看见我,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我歪头一笑:“我跟她说你褥子下面藏了几百本黄a色杂志。”

      这话是故意逗他的,我知道他床底下真的藏了些不太健康的东西,不过这个年纪,很正常。他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人结巴起来,拉着我到角落,“你怎么找到的,你没看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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