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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蛇果 ...

  •   父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频繁的争吵,原由不明,但每次都激烈异常。母亲大小姐心性,没理强三分,得理不饶人,一般都是她在单方面的输出怒火,而父亲则在一边闷闷的抽烟。

      她经常把“离婚。”二字挂在嘴上,好几次惊动了二叔和三叔,两个人跑到家里来替嘴笨的父亲说好话,一会说“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离什么婚啊。”一会又说“两个孩子还小呢,可不能离婚。”

      我扣着□□涸的墨汁堵住的钢笔头,忍不住嘟囔:“我们到底是大还是小啊。”

      吴邪没接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门的方向,表情木然,复而又看我,“要是他俩离婚,小忧你跟着谁?”

      我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起初他们吵架心里还会害怕,到后来次数愈来愈多,只觉得很吵很烦。我竟没意识到,如果他们分开,也许我跟吴邪也要被掰成两半。

      手里的钢笔突的通了水,溢出的墨水从指肚流到指缝,黑漆漆的,弄脏了整个手心。我咬了咬嘴唇,抽出纸巾擦拭,可无论怎样都擦不干净,皮肤纹路里都沁着黑色。“我……我就不能跟着你吗?”

      他被我这句话搞得哭笑不得,皱起的眉头重新打开,接过纸来替我细细的擦手。“行啊,咱俩一起睡大街,喝西北风。”

      “哎呀!”我斥一声,用力攥紧了他的手。“我说真的!跟着谁都好,但我绝对不要跟你分开。”

      吴邪像是风暴中的港,雨水里的坝,烈日下的伞。只要我还能跟他在一起,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看着我,眉眼柔和又坚定,跟着点了点头。“好。”

      父母之间的矛盾持续了很久很久,淅淅沥沥的小吵不断,偶尔是电闪雷鸣的大吵,家里的茶具碗盘换了一套又一套。不过这婚始终是没有离成,不知道是真的为了我们,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虽然感到厌烦,但这样就不用顶着压力去做选择,更不会被迫跟哥哥分开。对比起来,这样无休止的却没有伤亡的战争尚可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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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吴邪成年那天,大人们都很高兴,吴家的掌上珠、心头肉终于长大成人,母亲和父亲短暂的休战,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二叔和三叔给我们发了很大的红包,破天荒的也允许我们喝点酒。

      “小邪,小忧,长大了准备干啥。”饭桌上二叔问我们。

      吴邪是个遵循'船头桥头自然直'的人,他一向没有太远打算,只是说想考个好大学之类的云云。

      我想了想道:“我要当警cha。”

      三叔一口茶喷出来。

      我又道:“任职之后先把三叔叔抓了冲实习业绩。”

      我爹也一口茶喷出来。

      家里的老爷子以及两位叔叔职业比较特殊,跟警cha一向不太对付。而我离经叛道,报了浙江警a察学院做第一志愿,而且还真的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吴邪考上了浙大,985好大学。

      两个人双双得偿所愿,父母又是在楼外楼摆席又是在家属院放鞭炮。

      而我拿着两个人的录取通知书,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来回翻看。

      吴邪在外面被周围的邻居和七大姑八大姨都夸上天了,得意洋洋的进门就看到我一张苦瓜脸。他从茶几上捡起一个苹果递给我,“怎么回事,吴sir,考上了还不开心啊。“

      我没接,叹了一声,“可是两个学校离得好远啊……”

      他不以为然的把手里的苹果转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玩笑道:“杭州都没出呢,我要是考了个外省的大学呢?”

      苹果听起来很脆,那种“嚓。””嚓。“的声音让我更加烦躁,于是拿起抱枕狠狠的砸在他的脑袋上。“哎呀!你烦死了!!!”

      吴邪没反应过来,被我敲个正着,“哎!”了一声,向后倚着用手臂护着头躲闪。我不解气的压过去,扒着他的胳膊进行多次攻击,枕头没什么重量,他还在那笑,捏着苹果的手高举着,好像害怕把那咬了一口的果子弄脏。

      打了一会我自觉没趣,用手拢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才突地发现我们的姿势相当不合规矩。

      吴邪斜靠在沙发上,而我骑一在他的一腰一间,他怕我翻倒下去,挡在额前的手不知何时扶到我的腰侧。这一幕简直就像是……某个不成体统的梦一样。脸烫了起来,我居然有点不知所措,愣愣的看着他的眼。吴邪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妥,咳嗽了一声,抽回手,正了正坐姿。

      得亏父母还在门外,不然母亲见了又要念我。

      也许气氛实在尴尬,吴邪没话找话,再次把那个苹果递到我的嘴边。“挺好吃的,你尝尝?”

      我脑子一抽,手挽着头发,保持着与他对视的状态,缓缓低下头就这他的手咬了一口。

      吴邪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动静,一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耳朵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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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都在本地,爹妈本想让我们走读,可学校排课有时排到八九点,虽然不是天天都有,总归还是住校方便。

      不过没课的时候,我就会不辞辛苦的跨越20公里的距离,跑到浙大找他。吴邪要是也没课,我们就出去玩;吴邪要是有课,我就跟着到教室里蹭课。不过他的专业学的东西过于晦涩难懂,我不是往他的课本上乱涂乱画,就是在睡觉。

      有一次吴邪把我叫醒的时候,我口水流了一桌子,手臂也枕麻了,迷迷糊糊的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来回甩胳膊。

      他又好气又好笑,一边给我擦嘴一边道:“我有课的时候你就别来了,也不见你跟你的朋友出去玩,整天来找我有什么意思。”

      我撅起嘴跟他撒娇,熟稔的扮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不行,我一天见不到你我就睡不着觉。”

      没开玩笑,也许是因为之前的日子我们总是形影不离,倏地一分开,我很不适应。虽然一个宿舍里还有其他三个舍友,但晚上躺在窄窄的小床上,总是莫名地觉得心里发慌,起初的一周,我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入学的上半学期学校还没有封闭式管理,我在浙大出现的次数相当频繁,时间久了,他的舍友同学都知道,吴邪有一个黏糊妹妹,恨不得成为长在他身上的小尾巴。

      天气逐渐凉快起来,我和吴邪都有两天是完全没课的,我们都不想回家,他说和几个室友准备去周边旅游,问我要不要一起去转转。本身我也是爱玩的性子,当然没有任何异议,欣欣然同意。

      吴邪驾照考的早,出发当天借了二叔的一辆车,带着三个室友到学校门口接的我。我穿了条粉色的背带裤,里面只套了一件背心,上了车吴邪就开始念叨我穿少了。赶忙用买好的早餐堵了他的嘴,礼貌的跟那三个室友打了招呼。

      三个大男人很自觉的让出了副驾驶,在后座挤成一排,可能因为起的早,都没什么精神。我挨个给他们发了早餐,他们才稍微振作一点,一边吃一边说:“老吴啊,你照你妹妹可差远了,一大早把我们叫起来也不见你请哥几个吃个早餐。”

      “滚蛋。”吴邪嘴里还嚼着我投喂的半根油条,手上打着方向盘,含糊不清的骂道:“说出去玩是你们几个,起不来的也是你们几个,下次再这样就不喊你们了,我跟小忧两个玩去。”

      三个人这才安静下来。

      目的地是隔壁省的南京,车程大概三四个小时左右。他的室友们吃饱之后就睡作一团,其中一个还打起了呼噜。我尽起副驾驶的义务,看地图,陪聊。中间想听一会车载音乐,但二叔的车载光盘竟然全是戏曲,咿咿呀呀的听的头疼,只好关了。

      “要不你也睡一会?”吴邪问。

      我脱了鞋把脚丫子踩到副驾台上,把整个人靠实在座椅里,把目光从窗外转回他的侧脸。“不睡,陪你聊天提神。”

      “怎么还有这坏毛病,”他瞟了一眼,又从后视镜看了看后面,接着眉头皱起,手拍了下我的脚面。“把鞋子穿好。”

      “怎么这也管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蛇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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