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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入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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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这位道长请留步!”
进入工地时,钟颉没有注意过办公室的方向,他没注意到里面竟然还坐了一个男人。
好像很久都没有人这样喊过钟颉了,他们都喊钟颉‘大师’、‘钟师傅’。
听到有人喊自己‘道长’难免好奇,钟颉停下脚,回头看去。
那人和钟颉一样都留了头发,只是对方的头发比钟颉的要长很多,看样子像个同行,他不会就是萧浪说的另一个大师吧。
既然没有金钱交易,钟颉对这个人也不是很感兴趣,淡淡问道:“什么事?”
从办公室里走出的人,刚才跟钟颉打招呼的时候钟颉只看到了他的头,钟颉没看清楚他的脸,更没看到他的身子,他的身子在钟颉的视野里一亮相,钟颉都不由得吸了口气。
天有些热,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站在钟颉面前。
他的身形瞬间让钟颉辨别不出这个人到底是人是鬼了,他上半身一半畸形一半正常,右臂萎缩发黑只有他左臂的一半长,右边肩膀明显要低很多,显见的脖颈上大半块狰狞的灼伤,不是很好看。
那人上前两步,笑眯眯地面着钟颉说:“道长,要不你也随我一起在这里坐一坐,等到楼盘里的黑烟散了再进去?咱俩这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你害怕啊?你害怕的话那你就别去呗,话说回来,你不会就是他们花钱请的大师吧?”钟颉话里没有嘲讽他的意思,就是很平常的说。
那人反口说道:“哈哈哈,见笑了,称不上是大师,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没什么职业等级之差,我叫朱净,您贵姓啊?”
闻言,钟颉发觉这人有些莫名其妙了,而且因为他在此逗留未免有些浪费时间了。
可能在常人眼里,朱净的这种表现应该不叫莫名其妙,算是客套,奈何,钟颉不吃客套话。
与其听一些没有用的客套话,不如,来点实际的。
“我知道你叫朱净就好了,你不用知晓我的名字,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话毕,钟颉转身就走,压根没有接他后话的意思。
钟颉才走了几步没走远,朱净终于离开了办公室,追了出来,一把摁住了钟颉的肩膀,道:“您请留步,您请留步,咱俩还有事没商量完呢!”
在钟颉小的时候就有传言说,人的肩膀上会有两把火,这火代表着一个人的三魂七魄,也能从中揭底一个人一生中的运势旺不旺。
在钟颉眼里本就不是很讨喜的朱净,这般举措下来,越发不讨喜了,越发让钟颉厌恶了,钟颉甚至已经把自己不爽的表情挂在脸上了,回眸蹙眉,想要骂脏。
朱净仍是笑眯眯的,特别是挂在朱净脸上的表情,都会让钟颉感觉这人很欠打。
钟颉黑着脸,咧开嘴强行让自己挤出一个笑来,随后对朱净道:“把手从我肩膀上放下去会怎么样呢?”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朱净忙把手放下,脸上的笑此刻显得有些戏谑。
刚见面,钟颉对朱净这人的第一印象本身就不好,现在这样一折腾,钟颉根本不愿意理这人,这人话又密,有张嘴说不完的话不停的叭叭。
如果踹他一脚不犯法,钟颉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脚。
但,当今是法治社会,钟颉给不了他一脚,只能用还尚存的理智告诉他:“既然你也是同行,什么规矩,哪里拍不得,难道不清楚吗?”
“哈哈,没有没有嘛,只是当时顺手嘛,我就,你不是也没看到……我一只手。”说着,朱净又让钟颉看到了,他浑身上下最不堪的右臂。
再见到朱净的那只萎缩发黑的右臂后,钟颉刚才的气全都被窝囊了回去,心里对朱净萌发了些许同情,思考再三,他这样也应该挺不容易的吧。
“要说什么你快说吧。”钟颉等了朱净几秒,心道:现在的人怎么都拖拖拉拉的,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电话里的萧浪亦是如此!
萧浪不值得同情,而现在的朱净值得,只要不多,分秒花在朱净身上钟颉能接受。
朱净脸上的笑僵了一会儿,说:“进到里面的人都死透了,你确定还要进去吗?”
里面的人死没死完钟颉没算过,朱净的道行有没有钟颉的高钟颉不知道,现在钟颉只知道自己的超跑就要提到了,首付就要交了,他不想退,不想在生命的最后给自己留下没有开过超跑的遗憾。
钟颉道:“他们死了?他们死了我就不能进去收尸了吗?怎么?你是跟钱过不去是吗?”
王老板他们遭到了报应可能是死了,但王老板有妻子啊,钟颉如果捡尸说不定还能捞上一笔,就算捞不上,那也是钟颉的功德啊!
朱净给钟颉一种不差钱也不懂行的感觉,所以……
别人躺平关钟颉什么事,只要卷不死,钟颉就会往死里卷。
“诶诶,这位道长说的是什么话,我只是劝你,就算是咱俩……诶诶诶诶!道长!道长你别走啊!道长你别急啊!”
钟颉不怕死!
但是钟颉怕穷!
不等朱净说完,钟颉先踏足进了楼盘地下停车场的下坡口,后面的朱净不知怎么的,也跟上了。
钟颉才进地下停车场,自己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起手机,电话是萧浪打来的,为了先找到他,钟颉毫不犹豫地接了。
“哥!哥!钟颉哥!你可算接电话了啊!你来了吗?你到哪儿了?”电话里的萧浪不知有多激动:“钟颉哥!你到哪儿了?”
朱净听电话里像是常人的声音,没有多嘴,既然随道长进来了,他只好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钟颉很镇定,他问萧浪:“我已经到地下停车场里了,你在哪儿?”
电话里的萧浪应道:“钟颉哥!你往西门走!我在西门这边!”
钟颉迟疑了一下,朱净也随着钟颉愣了下。
钟颉越想越发觉得不对,只是把这件事搓碎了一点点看的话,又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
“对!钟颉哥!我就在西门这边!你快来!我害怕!”平常时萧浪是这样的,没有异常。
反正钟颉现在就是感觉哪里不对了,这一时半会儿的又没有发现到底是哪里来的‘不妥’,总之就是感觉这件事有蹊跷。
“好,你等我,我这就来……”
钟颉刚往前走了几步,他身后的朱净突然将他一把拉住,抢走了手机。
朱净小声的在钟颉耳边道:“刚刚进来时,我说过的……他们都已经死了……”
朱净的话一出口,地下停车场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汽车的鸣笛声,手机里的萧浪发出了尖锐的叫喊:“谁叫你告诉钟颉哥的!”
手机里萧浪的喊声刺耳又凄厉,紧接着钟颉的手机屏幕爆开朱净下意识地将手机扔了,停车场的西北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油门及刹车声。
有车向他们的方向驶来了。
爆开屏幕的手机里仍有萧浪的声音传来:“哥!你不过来!我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细细的听,萧浪说话的声音不止坏掉的手机里有,当前钟颉和朱净处在的地下停车场里也有,这声音伴随着汽车的嗡鸣,渐渐的近了。
与此同时,在风尘仆仆的建筑工地外围。
复星瀚下了车,紧跟着他下来的还有复友渊。
复友渊骂骂咧咧的追上复星瀚:“不是,你为了个人追到这儿啊!”
来这里之前,复星瀚把自己的工作都超前完成了,只为复友渊担心他跟上来多说这工作上的两个字。
怎料,复友渊婆婆妈妈的那张嘴,还是没有放过复星瀚。
复星瀚平齐复友渊,两人简装出行,他们站在光里显得威严高大,这时复星瀚微微低首对复友渊道:“哥,你可以不用跟来的,我自己能处理好。”
复友渊狠狠推了把复星瀚的脑袋,厉声训斥道:“不!你吃个饭都能被捅刀子人!今后你去到哪我跟到哪儿!免得又无缘无故被人捅!”
“这样的话……”复星瀚缓缓贴近复友渊的耳朵,小声问道:“怎么?哥哥你不结婚了?还是说哥哥对我有感觉啊?”
复星瀚曾经可从来不会这样黏腻地跟自己讲话的,他方才好似‘暧昧’到只差在复友渊耳朵旁哈气了。
一场骨科大戏即将上演。
“咦惹——!恶心你!”哪管用了多大力,复友渊一把推开了靠近自己的复星瀚,躲开了些。
复星瀚轻步踉跄,很快又直起身问复友渊:“哈哈哈哈哈……哥哥有什么不妥吗?”
怎么想复星瀚曾经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什么时候复星瀚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了,是之前复友渊自己不懂,复星瀚最开始是闷骚,现在直接明骚了?
复友渊想不通:难道说,复星瀚从开始就暗恋我?
复友渊抬起脸指着复星瀚骂道:“男同!恶心!”
“假的哥哥,其实我喜欢的人不是你,在里面……”复星瀚指了指前面的工地。
复星瀚这样说了复友渊又不乐意,瞬间感觉自己的心从热锅上坠落,掉进了冰川,拔凉拔凉。
记得曾经,复星瀚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之前没有现在这样放得开,复友渊有些不解。
他岔开话题,问:“这工地里面是个什么人啊?搬砖的?还是操控起重机的啊?”
“是……”复星瀚想打破自己哥对钟颉不好的幻想,这时刚好被一个身影挡住了接下来想要告知的思绪。
安迟听见了外面有人说话,他拿起桌上的汽水大步追了出去,朝复星瀚他们喊道:“你们是去工地里面吗?能不能带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