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从军结束后》小到中雪

69、来都来了

　　这年头，骑兵早已成为战场的主导力量。

　　骑兵也正是靠着凶猛的铁骑，一再击败南朝。

　　将南北朝的分界线，从最初的黄河沿线，慢慢推到淮河一线，用不了多少时候，早晚能推到长江。

　　不过推到长江之后就有些麻烦了，因为这战马不适应南方的作战环境啊。

　　骑兵本就是北方的作战方式，匈奴人、柔然人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射猎就是他们的生活。

　　什么时候年景不好了，他们缺吃少穿了，就直接南下侵掠，北方边境的百姓实在是不堪其扰。

　　为了对付他们，后来也就有了六镇。

　　汉人，最擅长学习。

　　“都是两个胳膊两条腿，胡人会骑射，咱们也能学。”

　　单论骑射，不是嘴硬，汉人确实比不过胡人，但是咱们可以改变战术战略。

　　后面又陆陆续续有了马镫、马铠、马槊，马槊就是华三少最擅长的那个，这三样东西完整提升了骑兵的速度、力量、防御，简直是摧枯拉朽。

　　故而，北朝十分重视骑兵建设，步骑兵比例能达到三比一。

　　每个骑兵至少配两匹战马，这马吃起草料来就是个庞大的数字，再加上铠甲什么的，就算不打仗、只是平常维持也是要烧掉大把的银子的，可见大业也不算穷。

　　而面对强大的北朝骑兵，南朝只好依托森林、山区和河流来阻挡。

　　北朝也不是傻的，随之改变战术，用高速机动的骑兵切入南方骚扰袭击，甚至能一口气打到长江。

　　“如今，南朝也有骑兵了？”

　　花雄是长于饲养战马，拒绝相信这一可能。

　　“不管是从地形地势，还是战马的习惯上，淮河以南都无法大规模养殖，他们骑兵的马匹都是依靠作战俘获的。”

　　“南朝不是与吐谷浑开通贸易了吗？”

　　南朝繁荣，钱还是有的。既然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

　　“即使靠进口战马，数量也有限，根本没法满足北伐的需求。”

　　花雄说，“整个南朝，最多也就几千匹战马，很难一次性调动，”

　　偷袭偷袭北朝还是有机会的，真刀真枪打起来就是拼实力了，没有那么多的偶然。

　　南朝的步骑兵比例，至少也得十比一。

　　“从前朝廷的羽林军早被惯坏了，我们六镇可不是他们那样的货色。”

　　木兰笑着说：“三少爷、四姑娘，愿不愿意随我走一趟。”

　　来了一趟齐州，不仅“认祖归宗”了，还收获了两员猛将。

　　华通的武艺，就算在六镇，也是数的上的。真是奇怪，这样的楚霸王一般的人物，居然没有出头的机会？

　　她问了华思，华思撇嘴说：“大哥管他管的可紧了，从不轻易放他出去，怕他被别人给忽悠利用了。”

　　确实，华三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人也不可能十全十美。

　　就像张子云，一个文弱的白面书生，却能带兵出战。

　　“不过，木兰姐姐你来了，我大哥可就把他送给你了。”

　　“放心。”木兰点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一定会好好发挥他作用的。”

　　如今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同气连枝，荣辱与共。

　　那些个大家族之所以能够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绵延繁盛下去，不仅是因为他们垄断了财富和话语权，也因为他们将家族的命运放在国家命运之前、个人命运之前。

　　在他们看来，亡国可以，灭族不行。

　　就算改朝换代，那高高在上、坐在朝堂上的皇帝换了人，但他们永远掌控地方的权力。

　　皇帝想要统治，也必须依靠他们。

　　从前，木兰想的是天街踏尽公卿骨。

　　不过，眼前真的还没有到这个时期。只能够和他们合作，必须和他们合作。

　　不然这些高门大户未必有什么事，她和六镇却很难存活下去。

　　说到底，她一个人的命不算什么，可六镇的十几万条人命，她得对他们负责任。

　　她入伙了李元刺杀梁治的行动，让六镇入主洛阳，双方都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了。

　　六镇是她的依靠，她也是六镇的依靠。

　　别看华通对自己妹子天天冷嘲热讽的，可对木兰、小嘴可就甜的很。

　　一口一个姐，叫的比花雄好听多了。

　　你要说是谄媚吧，那也绝对不是。

　　毕竟你瞅着华三少这体格，怎么也不像是谄媚的人。

　　看来他是真心的。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张子云在睢阳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兵不血刃就拿下了。

　　而睢阳也确实没有之前传说中的几万人马，有那么几千人就顶了天了。

　　“就算睢阳是几千人，对方不过也就几千人，自古以来这攻城战都是旷日持久、非得几倍的人马不可。”

　　“这睢阳守将也真是被张子云吓破胆了，居然弃城、落荒而逃。”

　　华通斗志昂扬：“我一定要跟这个姓张的真刀真枪打一场。”

　　华思冷笑：“人家不是说了么，张子云是一个儒将，人家才不会跟你一对一呢。”

　　人家是将军、做统帅的，只要坐镇中军大帐、淡定自若地指挥就行了。

　　你以为是街头巷尾斗狠的流氓呐，还跟你打架。

　　“老三，不是姐说你。”木兰也劝他，“你这人还是要戒骄戒躁，你武艺虽然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

　　“我不是用拳头的。”

　　“我知道，打个比方。如果你一不小心中了对方圈套，他搞个上百人来针对你，你又能如何。”

　　她苦口婆心地说，“日后你也是要做将军的人，统筹千军万马，不要逞一时之快，你得看全局知道吧。”

　　华家那边募集了有两千人，但是这些人不是正经打仗的，平常还是以种田居多，真就是个新兵蛋子。

　　有的年轻人乍一看体格不错，可就算是你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让他拿刀砍都不一定砍得准。

　　不好好操练一番，实在是不行。

　　“在怀朔，还没会走路，就能上马，射箭和说话一块儿学。”

　　要不怎么他们能打呢，耳濡目染、从小到大那是刻在骨子里了。

　　“我们去考城。”

　　考城四面环水，但南朝人素来会水，一定花样百出。

　　可没想到，在去考城的路上，木兰居然看到了萧映。

　　“木兰！”

　　一开始，她还没有认出对方来，两人的马擦肩而过。萧映突然掉头，就差从半空中飞过来了。

　　“萧映？！”

　　木兰大吃一惊，立刻勒马。

　　“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的，我猜你应该在这边。”

　　木兰生气了：“你这不是胡闹么，你就一个人这么就过来了，那洛阳怎么办？”

　　——你就让李元一个人在洛阳处理军政事务？！

　　开什么玩笑！

　　她让华三华四先避开，对着萧映劈头盖脸就要骂。

　　“你是不是疯了，这时候怎么能没有人坐镇洛阳？！”

　　“陛下年纪不小了，这些日子处理朝政有理有条，还有段兀尘和你们六镇驻守京师，不会有问题的。”

　　“万一呢？万一呢！”

　　木兰简直不想说，“有什么事，有什么话，传个口信不就行了，这边的事我还处理不好，还用得着你跑这一趟？”

　　久别重逢，不说互诉衷肠，居然一见面就是大吵特吵。

　　其实她还是压着火气的，你看要是今天干这事得是崔显，她保证让他瘸着回去。

　　萧映知道自己理亏，祭出了那句经典的话。

　　“来都来了，有话好好说。”

　　木兰瞪了他一眼：“你啊，就算来，你一个人来有什么用，你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么。”

　　“调兵随后就到。”

　　“那你让老段带兵来不就行了，就算他走不开，贺拔明月也行啊。”

　　萧映抿嘴，脸上还是那个意思——“我来都来了，你总不能让我现在回去吧”。

　　“行吧。”木兰泄气，“我给你介绍几个新朋友。”

　　——“华家的三少爷，华通，华四姑娘。”

　　“这位萧将军，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

　　萧映以前当过徐州刺史，离那里也很近。

　　华思眼睛明显大了一圈，她当然知道萧映是什么人，没想到也是一个小白脸呢。

　　受她三哥影响，她以为能打的都是华通这样的糙汉。

　　不过想想也是，萧映原是南边前朝大楚的皇子。南朝么，文臣武将都是这样的？

　　只是，这位萧将军看着她木兰姐的目光，怎么这么奇怪？

　　他俩的对话……听着也怪怪的？

　　从小，家里人就说她没什么姑娘的样子。

　　大了之后，外面的人看她就更不顺眼了，说什么的都有，反正意思就是她没爹没妈，所以没有教养。

　　表面上好像是可怜她，实际明明是变着花样往死里踩她。

　　也怪她本事不够，你看看木兰，就没人说她，至少没人敢当面说她。

　　至于背后说了什么鬼话，木兰姐也根本不在意。

　　不过这个萧映，似乎她有些在意。

　　不是一点点，是挺在意的。

　　她眼珠子一转，那天还不知道木兰是女的，大哥自言自语什么——可惜了，已经定过亲了，不然……

　　当时，木兰姐说她未婚“妻”是哪一家的来着？

　　兰陵——兰陵萧氏？

　　大楚的皇族，不就是南下的兰陵萧氏么。

　　华思皱眉：“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