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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入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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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外面有谣言说陈惊杭阴晴不定,游夏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能打包票这条不是传闻。
宣怀有天在咖啡馆跟他谈心聊天,一小时的时间里有半小时在列举他和陈惊杭身为兄弟出生入死的经历。游夏看出来了,他被陈惊杭pua,伤心了,心伤透了。
“他要是和你道歉,你是不是就不再纠缠这件事了?”游夏说。
宣怀眼睛一亮,“用他去年买的白玉花卉双耳杯道歉么?”
游夏终于反应过来宣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亏他还心疼了宣怀两秒:“你滚。”
宣怀嘿嘿笑着,“陈惊杭是冷血无情了点,但不代表他耳根子不软啊,稍微磨一磨还是有希望的,我就从他那讨到了一只青釉荷叶纹杯。”
“稍微磨一磨?多久?”
“五年零四个月。”
游夏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竖起大拇指,“牛。”
“这次白玉花卉双耳杯我估摸着用不着这么久。”宣怀自信满满。
“谁给你的自信?”能从陈惊杭手里两次拿走东西。
宣怀:“你啊。”
游夏这次咖啡是真的喷出来了,狼狈地用餐巾纸擦衣服,“你存心不让我喝完。”
“虽然你俩见面经常吵架,甚至要干架,我有点纳闷你们相差七岁是怎么有这么大矛盾,但我感觉他挺在乎你的。”
“你感觉错了。”游夏说。
他和陈惊杭纯粹是交易罢了。
“你就说敢不敢和我赌吧?”
“赌什么?”
“我今年必拿下陈惊杭收藏的白玉花卉双耳杯。”
“行,还剩不到半年的时间,要是你没拿下,就把你知道的陈惊杭的所有糗事写成一本书。”
“这个赌注有点奇怪,不过可以接受。”宣怀说,“要是我拿下了,你……你就等着满足我一个条件。”
宣怀有个朋友在一中当体育老师。他问游夏,“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在一中哪个班呢,什么时候我去学校看看你。”
“你是真的闲。”游夏说,“高二(7)班,没事别来找我。”
“你要干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游夏“嗯”一句。宣怀笑得乐不可支:“你猜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爷从不猜。”
“我一开始觉得你挺乖的,还和陈惊杭说起对你的这个印象,他说别被你外表迷惑了,你看起来乖巧,实际上乖张。”
“他诋毁我?”
宣怀:“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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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式去一中上学前,高二(7)班的班主任特意打电话来,通知游夏,以后他就在他的大家庭里了,有什么事情尽管说。
上学这天,游夏早早爬起来,吃了阿姨弄的早餐,换好校服,提着书包跑到在半山腰小区外的公交站牌下等公交车。公交车没等到,陈惊杭开着车在他面前停下来。
陈惊杭没说一句话,只是把副驾驶车门打开了,撩起眼皮看他。
游夏用古怪的眼神回敬他,“你干嘛,我们又不顺路。”
“我也去一中,看看赵老师。”
赵老师是七年前游夏的数学老师。“我到现在还记得姓赵的用慈爱的语气喊你数学小王子,真是辣耳朵。”游夏不跟他废话了,直接上车。
“那你是小玫瑰,”陈惊杭踩着油门,在游夏看向他的目光中补充,“浑身带刺。”
“下次你抱我的时候蛰你一身刺。”
“有刺你也得抱我。”
游夏说不过了,干脆把鸭舌帽压下来盖住脸补觉了。
昨晚他没睡好,既兴奋又焦虑。七年前折磨他的老赌鬼可能死得渣都不剩了,他终于摆脱了以前那种在空气中都能窒息的令他无法挣脱的枷锁。
这些天他住在陈惊杭家里,虽有种种不适,却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一个人的正常生活该是怎么样的。
可他也焦虑。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压在他心上。很多时候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咬着另一个枕头的边角。上网查了资料,这可能是焦虑的外化,重返口欲期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难道这就是焦虑的点?
大概就眯了十来分钟,游夏醒过来,外面正在堵车。今天是周一。还好出来得早。
他坐在位置上懒懒地伸了个腰,打着长长的哈欠,眼角润湿,揉着眼睛看向主驾驶位上的人。
今天陈惊杭穿着深灰色的衬衫,他做事的时候喜欢把袖子挽起来,露出小臂,和高中时用水性笔在扣分表上写下他的名字一样。
七年前,少年的线条是青涩而稚嫩的。青涩随时光褪色,悄无声息在骨骼中沉淀,抽出更精瘦健壮的线条。人还是那个人,什么变了,又好像没变。
一中在繁华的旧城区,门口有一条大马路,游夏看着车子最后沿着他记忆中的路慢慢趋近,他都能想象到再拐一个弯就能看到记忆里似帆船状的校门,上面是某位知名老校友的题名。
现在是红绿灯时间,交通灯下的数字不断减少,游夏提起书包,“我就在这里下车得了。”
陈惊杭:“我见不得人?”
“确实。我不想和你一起走。”太惹眼了,游夏说,“我们分开行动,我去报道,你直接看老赵呗。”
他在陈惊杭面无表情的凝视中下车了。
游夏背着包,从车上跳到了老城区破旧逼仄的青石板路上,头也没回地混入了同款校服的大部队里,没多久搭上了旁边一个男生的肩膀,转头和他说说笑笑。
前天,游夏专门去理发店剃了个头发,原本长到耳后根的长发消失在齐整的发际线里,盛夏七八点钟的朝阳照在白净的后脖颈上。
风吹动繁密的梧桐树,发出夏天独有的树叶摩挲声,不响,有点闷,很浓郁的树叶气息。恍惚间,陈惊杭似乎看到了少年骑着自行车在他前面,回头一笑,扬起的风灌入他的校服里,衣角猎猎,宛若肆意耀眼的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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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终于来上学了!”明亮一个人走在青石板路上,突然被人搭了肩膀,他胆子小,差点以为又被人盯上了,扭头一看,发现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是几班的,我看看。”游夏停下脚步,揪住了明亮校服上的学生铭牌,上面写着“高1(7)班”。
“老大你是在哪个班的?”明亮注意力落在游夏的校服口袋上,没看到铭牌,有点疑惑。
“我也是7班的,高二的,”游夏说,“没有铭牌,铭牌掉了呢。”
他七年前的铭牌真掉了,有一次好不容易没迟到,却被陈惊杭抓住没有铭牌了,仍被扣分。脚下的路俨然到了一中门口,他一站在这个门口,就能想起很多故事。
“你是高二7班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啊。”有个女生突然出现在游夏的身侧,她笑起来温婉大方,“我是7班的班长康君龄,你呢?”
游夏自我介绍了一嘴,“以后多多关照了,班长大人。”
他说这句话,是为了以后可能扣分扣太多提前打个心理预期。康君龄愣了,“好、好啊。”
她跟着后来的同学一起走了,走之前扭头对游夏笑了下,说,“等会儿等你上课啊。”
明亮还和游夏一起走,“老大,我发现你还挺钓的。”
游夏:“刁?屌?钓?”
他怀疑这是个流行词。七年间社会变化太大,流行词一套一套的,七天半个月就能更新一个梗。他像是努力追赶新时代的原始人。
“哈哈好像顺口溜,”明亮笑着说,“意思就是你挺会的,刚才那个女生脸都红了诶。”
“你居然注意到她脸红了诶。”游夏模仿他的语调。
后面来了三个女生,是高二7班的,不知道从哪听说游夏是高二7班的新生,一过来就把他围住了,化身记者在踏入学校之前追问他第一手的新鲜资料,仿佛就能在班群里获得话语权。
“真的十分感谢你的到来,我感觉我们高二7班终于要吸引全校的目光了。”
“原来传闻校长亲自打电话问候的那个学生就是你啊,你之前在哪个学校的啊?”
“你们能不能问点有用的,比如,游夏同学有没有女朋友,有吗有吗?”
一中到达主教学楼的路很长,一条康庄大道接着一条羊肠小道。游夏还没到学校就成了焦点,他怀疑他是不是被挂在校园墙上了,越来越多的人堵着他,光是他的长相和被校长亲自打电话问去哪个班学习,他就成了自带话题热度的选手。
明亮偷偷扯了下游夏的袖子,“老大,你还没进学校就上学校校园墙热搜了!他们都说陈惊杭学长是你哥哥!!”
游夏:麻了。
本想低调重返母校,不和陈惊杭牵扯上,没想到一开始就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