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家主他成了万人迷》吾幸

5、第 5 章

　　奥兰多庄园处于一座断崖之上，下面是一座灯塔，延伸出去是沿海岸线和森林搭建的公路，北面是帝国最美的原始森林茂兰生态区，南面则是广袤无垠的领海。

　　费伊沿路边停下车。

　　罗宁市不比兰斯洛特的辖区寒冷，这里常年四季如春，气候湿润温暖，很适宜人类居住。没有大雪，森林里的路好走很多，他和艾利往里探去。

　　光凭奥兰多的说辞他们自是不能被说服，于是就到事发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证据。

　　“你说兰斯洛特大人在，我以为不需要我了。”艾利拿着个查案记录仪跟在他身后。

　　地上有些坑洼，他蹦蹦跳跳避过去。

　　“家主他有事，昨晚回庄园了。”

　　费伊有些心不在焉。尤利走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急事，只说相信他能办好这里的事。奥斯卡给尤利打的那一通电话里，他模糊听到西角楼等字眼，那是兰斯洛特庄园的禁区。

　　“这个地方阴森森的，不会有事吧。”艾利小心翼翼地看看周围的苍天大树。

　　“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这些吸血鬼是奥兰多家族转化的，四下荒无人烟，他们完全可以在事情闹大之前处理掉。所以为什么，他们任由这些吸血鬼四散在奥兰多庄园下？”费伊突然出声。

　　“做这件事的人，是不是就想别人大张旗鼓地知道这件事？还是说，奥兰多已经控制不了事态的走向？”

　　“我觉得大人的想法一针见血，也许这才是正确的方向！”艾利疯狂点头，步子一深一浅地烙印在湿润的泥土地面。

　　眼前逐渐出现许多断木，木桩上有残留的血迹，湿泞的地面间或有分辨不清的碎肉残肢，血腥味变得浓重起来。

　　“之前的吸血鬼，是在这里抓到的？”

　　艾利对照之前的图片一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摇了摇头：“这是新的现场！”

　　“走！”

　　两人极速往更黑暗的密林离去。参天大树几乎遮挡了大部分阳光，越往森林里走，树干越粗壮，四处蔓延的树根攀到地面上，虬结成乱麻。这里逐渐接近黑暗，是吸血鬼最有可能出没的地方，他带着艾利的步子逐渐慢了下来。

　　“艾利？？！”费伊转头一看，艾利竟不见了踪迹。

　　“艾利！”

　　“啊——救命啊——”

　　费伊三步做两步快速跟了上去，跟着声音追了过去。没走多久，洼地出现清晰可见的拖拽痕迹，一路蔓延到——断崖。

　　前方，就是茂兰大峡谷。

　　他转过身，数只吸血鬼从树干上跳下，将他包围，虎狼环伺。

　　无数双红色的眼睛，如猛兽盯着猎物一般，艾利小腿被一只吸血鬼咬在嘴里拖行，人已经半晕厥过去。

　　“砰砰——”费伊掏出银制手|枪，瞬息瞄准，可惜四颗子弹无一命中，吸血鬼的移动速度最快时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眼底唯有残影。

　　四五只吸血鬼围了上来，尖锐的爪子从费伊的脸颊擦边而过，他翻身躲过。一把长刀以猝不及防的手速砍向吸血鬼，银制武器灼伤他们的伤口，但仍旧不足以致命。他们就跟不知死活的丧尸一般，源源不断地围上来。

　　费伊见状，跃身直逼要害，长刀劈向他们的大脑，旋转刀身后抽出，转瞬解决了三只。

　　拖着艾利的吸血鬼见状想要逃跑，费伊眼疾手快砍下他的右手。

　　“艾利！”

　　艾利模模糊糊转醒，就看见一个吸血鬼流着口水朝他扑来，费伊顾不得其他，一脚踢开，将他踩在脚下正准备一刀刺入。

　　他双手握刀，刀尖就在吸血鬼脑门上。但这是最后一个物证，费伊迟疑了下。他看见吸血鬼鲜红的眼睛缓缓眨了眨，眼眶竟透着晶莹剔透的东西，缓缓地，一滴泪从吸血鬼的眼角落下。

　　费伊瞳孔缩小。

　　这时，肩膀传来剧痛，一张血口死死咬住他肩胛的骨头。刀柄旋转，费伊反手刺向身后偷袭的吸血鬼，他吃痛咬走一块皮肉，鲜血瞬间浸透了费伊的白衬衣。费伊站起身来一看，四周成百上千只红眼睛在密林暗处觊觎，脊背森寒。

　　“费伊大人......怎......怎么办啊？”艾利握着手|枪，颤颤抖抖往他身边靠。

　　“啊——”

　　“砰砰——砰——”一个吸血鬼扑了上来，艾利双手握住枪盲开了几枪，万幸中了一发。

　　“哈——啊——”吸血鬼见状，有些畏惧，试探着迈着步子，并没有全部都冲上来。

　　“费......费伊大人，没......没子弹了。”艾利噙着泪看向他。

　　周围的吸血鬼似乎也听得懂一般，牵一发动全身，所有都步步逼近，全冲了上来，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艾利看到这个数量，近乎晕厥过去，竟然真的有几百上千只！

　　费伊没看到的一瞬间，艾利就被一只吸血鬼叼走。

　　“Blokade（封锁）。”

　　一些黑色的咒语自他成印的右手升起，而后化作一个圈，如烟花般在空中荡开。能量四散开来，凡处于费伊咒术范围内的所有吸血鬼，行动都肉眼可见地缓慢了起来，并且被牢牢套在属于他的磁场中。

　　这是血猎后代特有的能力——咒术。咒术者，借天地能量于自身。

　　“Detrui（毁灭）！”一声暴喝，他周遭的磁场瞬息转变。

　　刹那天色瞬变，黑云如旧时火车携卷黑烟滚滚而来，暴风骤雨掀起崖边的参天大树，狂石乱滚，吸血鬼们四处嗷叫惴惴不安。

　　天边闪过巨白，天雷一道劈下，银色的刀身噼里啪啦竟缠绕着一股电流。巨大的黑色符文如铁索一般缠绕在费伊的周身，一刀劈出去的时候，能量波动随刀势炸开方圆几公里！

　　参天大树全都应声而倒，尘埃四溅，漫天迷眼的灰尘里费伊单肩扛着艾利走出来。

　　幸好，还没有远到波及之前停在路边的车，费伊将艾利扔到后座上，朝当地调查局拨了一个电话。

　　“我是兰斯洛特家族费伊。申请封锁茂兰大峡谷和森林，派个救护车过来，越快越好。”

　　艾利小腿失血过多，早已人事不省。费伊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刚一动作发现肩膀的伤青紫发黑，整条手臂不断有鲜血汩汩流下。

　　借的力量，以人类之躯承受，反噬不可避免。他闭眼，蓦然想到学习咒术前，尤利曾说‘非到险处不能暴露’。

　　他得听他的话。

　　费伊拿起绷带给伤口粗糙缠上，换上了一身外套遮掩伤口，随后启动车辆，单手转动方向盘。

　　*

　　“费伊大人，您这么快就回来了？”兰斯洛特庄园的家仆，看到他十分惊讶。

　　“家主呢？”费伊面色疲倦。

　　发现大量吸血鬼，他应该辅助当地调查局深入处理的。但是，他发现一个比调查安全巡防更重要的事情。

　　“家主在西角楼花园，要不费伊大人先回去等待？”家仆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西角楼花园，整个兰斯洛特的禁区，尤利从不允许别人进入。过去的十九年，他循规蹈矩，从不违抗尤利的指令，但是这次......

　　费伊面无表情：“好，我去书房等家主。”

　　他步子一抬，往古堡走去。西角楼，就在尤利居住的古堡后山。

　　修剪整齐对称的草垛，走廊的一道道圆拱门挂满雪白的绣花球，最近天气稍稍回暖，花园里的植物稍稍回春，尤利猜想小孩儿一定是活得太憋屈，才约他来凉亭里聊天。

　　“急着叫我回来，你却在这看风景喝热茶？”尤利人还未到话先到。

　　“不让我出去，还不准我享受？”弗纳尔眉眼舒展，嘴角挂着浅浅慵懒的笑意。

　　若是仔细一看，费伊便会惊诧这人与他长得别无二致，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听奥斯卡说，你带了个人类出去办事？”弗纳尔将热水沿杯沿淋了一圈，去除寒气。小壶在炉子上滋滋作响，新的水刚刚沸腾。

　　弗纳尔平时对什么都兴致缺缺，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他工作的事了？

　　尤利费解，但仍旧点了点头，他回道：“你也知道吸血鬼袭击人类的事？我去了罗宁市，那里风景很好，只是对血族来说不是很友善，也许你会喜欢。”

　　“单说有什么用？你带别人去，又不是带我。”弗纳尔垂下眼睫，肩膀泄气沉了下去。

　　“以后我陪你逛逛。”尤利无奈地哄他。

　　“不用了。你跟别人去过的地方，我也不是很想去了，这风景也不是独独为我准备的，以后有缘分自然能看见。”
　　弗纳尔提起水壶，轻轻按住盖子倾倒热水冲泡茶叶，沸腾的水泡盛起一撮撮高速旋转的茶叶，清新芬芳瞬间从茶盏里沁出来。

　　“对不起，我......”总是限制你。

　　尤利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他为了不让两人见面，一直把弗纳尔拘在这一方天地，愧疚愈发侵蚀他。

　　弗纳尔见他神色暗淡，嘴唇微抿：“尤利，我并不是想让你愧疚。我只是很想知道，同样作为人类，为什么别人可以成为你的执事，而我......却连这一小方天地都不能出去，我一直都想知道理由。”

　　尤利不复平时的冷静，略显慌张，他看向弗纳尔，对方眼尾也泛红。早在十年前，弗纳尔就问过他这个问题，尤利并没有回答，直到如今尤利也自觉给不出一个答复。

　　他握住弗纳尔冰冷的手，手下人的骨节分明，十指纤长。

　　“外面很危险，弗纳尔，即使是我也不能及时阻止的危险。我会想办法抹掉你身上的诅咒，你离自由的那一天不远了。”尤利凝目看着他。

　　命中带着诅咒，外面虎狼环伺，这是尤利禁锢他自由的理由。

　　弗纳尔并没有为难他，只是淡淡一笑：“我相信你，哥哥。”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唤过自己哥哥了，而就是这一声，让尤利坚若磐石的心微微动摇。

　　泡好的红茶在唇间留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他知道弗纳尔并没有多喜欢茶，但每次都单为他备着，他也不好意思告诉小孩儿，血族对红茶也并没有太多喜爱，只是保持清醒工作的一种手段。

　　守在花园门口的家仆向尤利示意了时间，他声音轻柔地说：“弗纳尔，我该回去处理工作了。”

　　弗纳尔垂着眼睫，听到这话身子也不动，喉咙闷着声儿：“你去吧。”

　　尤利起身准备离开，刚迈开步子，手腕就被对面的人抓住。

　　他回头：“怎么......”

　　话还没说完，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到脸颊上，尤利诧异的瞳孔里倒映着弗纳尔颤动的睫毛。

　　“晚安吻，尤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