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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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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不!”
各种心痛的绝望的恐惧的声音齐齐响起。
陆时鱼也一脸诧异,也是没想到芹娘会来这一出,竟当场便要自绝性命。
她低头看向哭得几乎晕厥过去的长平、长安,“无事,我方才护住了她的心脉,只是些皮外伤,死不了。”
这话像是一剂定心丸,长安猛地扑过去,颤抖着覆上母亲的脉搏,指尖触到那微弱却平稳的跳动时,紧绷的脊背轰然垮下,长长地松了口气。
陆时鱼却没放松,目光落在芹娘惨白如纸的脸上,见她眸底一片死寂,分明是没了半分求生的念头,“错的不是你!该死的是袁弧那贱人!”
长平、长安这才回过神,慌忙一左一右死死攥住芹娘的手,哭声里满是哀求。
三丈之外,袁弧的脸白得像纸,芹娘自尽前那话语,他字字入耳,刺得心口一阵抽痛,竟是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大悲。
可转瞬,得知芹娘没死的消息,那点悲戚又被狂喜淹没,他搓着手,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得意。
恰在此时,一阵粗粝的拖拽声传来。
只见一队袁家护卫,如拖曳死物般,拽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过来。
散乱的长发黏在血污里,遮住了她的脸,可那穿锁骨而过的铁链,却泛着森冷的寒光,一下下剐蹭着皮肉,看得人遍体生寒。
“娘——!”
袁青辞的声音里满是痛楚与绝望。
他疯了似的想要扑过去。
被铁链穿透锁骨的女子,像是早已麻木,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反应,只瘫在地上,任由血珠从伤口滴落。
直到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娘”钻入耳膜,她才猛地一颤,干枯的眼睫剧烈地抖动起来,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一寸一寸地试图抬起头。
袁青语也跌跌撞撞地从车里冲出来,满脸泪水。
袁弧看着这一幕,心中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他捻着胡须,脸上浮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觉一道劲风裹挟着凛冽的杀气,从身前一闪而过!
快!快到极致!
等他反应过来时,只听得“噗噗噗”几声闷响,那些押送陆时鸳的中三品六品武夫境高手,竟已悉数倒地,脖颈处的血洞汩汩地往外冒血,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陆时鱼一手持剑,剑刃上的血珠正顺着锋利的剑峰,一颗颗往下滴落。
她的另一只胳膊,稳稳地搀扶着浑身是血、连站都站不稳的陆时鸳,眸底全是的寒意。
陆时鸳怔怔地看着身旁这个陌生的少女,明明是素未谋面的脸孔,却让她生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她张了张干裂起皮的嘴唇,刚想开口询问,袁青辞和袁青语已经扑了过来,死死抱着她,哭声震耳欲聋。
她的四肢筋脉尽断,内力被废,浑身的伤口疼得钻心,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软地靠在儿女怀里,眼泪无声地滑落。
陆时鱼顺势将她交给兄妹二人,“照顾好你们娘。”
话音落,她缓缓抬剑,剑尖直指袁弧,一股铺天盖地的肃杀之意,瞬间席卷开来,压得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
“袁家,好得很!如此自掘坟墓,取死有道!”
袁弧瞳孔骤缩,他根本没看清那些高手是怎么死的,那速度,快得连他这个九品武夫境都捕捉不到。
此刻看着那柄寒光闪闪的剑,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冻住了,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得意?
第一反应不是反抗,而是转身就跑!
什么芹娘,什么袁家颜面,在生死面前,全都成了狗屁!只有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他刚转过身,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从背后袭来!
他下意识地回头,只看见一抹雪亮的剑光,脖颈传来一阵剧痛。
滚烫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了他满脸满身。
袁弧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满是极致的恐惧,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捂伤口,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漏气声,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涌,怎么捂都捂不住。
“你……你……”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身体软软地倒下去,瞳孔迅速涣散。
陆时鱼抽出长剑,看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眉峰微蹙,有些惋惜。
一剑了结这种人渣,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随后目光缓缓扫向缩在地上的马伯。
马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拼命地磕着头,嘴里语无伦次地哀求:“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听袁弧的安排!是他逼我的!”
陆时鱼摇了摇头,“饶不了一点。”她好好的温柔长姐,如今被折磨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想活?
袁家的人,一个都别想好。
话落,她掌心内力涌动,一掌拍在马伯的心口。
马伯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没了声息。
几乎是马伯倒地的瞬间,数道强劲无匹的气息,如同惊雷般,从远处疾驰而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七八道身影便已落在眼前,个个气息沉凝,赫然都是上三品的高手!
袁青辞脸色煞白,他知道小姨厉害,能一剑斩杀数名中三品高手,可眼前这些,全都是上三品!
其中更是有五个九品武夫境,尤其是大伯袁弼,已然摸到了宗师境的门槛,实力深不可测!
袁家的高手,都齐聚于此了!
而同样是九品武夫境,差距却如同云泥之别。
袁弼这种半步宗师的存在,远非寻常九品能比,一招便能碾压数个普通九品!
他心急如焚,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也顾不上什么,嘶声大喊:“小姨!你快走!别管我们了!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袁弼双目赤红,他在得知爱女和六弟袁弘被害后,便亲自出城查看。
只看了一眼那伤口,便知下手之人,最低也是九品武夫境。
他满腔怒火,却毫无头绪,只得先回城,不料竟听闻消息,二弟那两个孽子,竟然敢回袁家!
昨晚,女儿和六弟就是因为追这两个孽子而死!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袁弼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带着高手,策马狂奔而来。
此刻,看着被一剑封喉的袁弧,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那些上三品高手的尸首,他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焚尽一切!
他死死盯着陆时鱼,眸底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但我袁家,不是你一个黄毛丫头能招惹得起的!”
他心中虽有讶异,这少女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本事,可那又如何?敢动袁家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此等天才不能为袁家所用,断不可留。
他身后,一名八品武夫境的高手,早已按捺不住,狞笑着上前一步,“家主,杀鸡焉用牛刀!让我来会会这小贱人!”
陆时鱼垂眸,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陆时鸳,眸底的杀意更甚。
她没时间在这里耗着,长姐的伤势,耽搁不起。
目光扫过袁弼等人,那眼神,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倨傲,仿佛眼前的众人,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
“一起上吧。”她声音淡漠,听不出半分情绪,“省得我一个个动手。”
这话一出,袁弼等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笑声里满是嘲讽与不屑。
“这小丫头莫不是疯了?”
“竟敢让我们一起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今日定要让她知道,袁家的厉害!”
马车里的长安、长平,也惊得脸色发白。
他们虽震惊于陆时鱼的武功深不可测,可对方毕竟是数个九品武夫境,还有一个半步宗师!
她这话,实在是太托大了!
长安急得满头大汗,在母亲芹娘的示意下,悄悄攥紧了缰绳,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只待时机一到,便让陆时鱼上车,他们驱车突围!
可他们终究是白担心了。
就在袁弼等人的嘲讽声中,陆时鱼的身形陡然腾空而起!
她手中的长剑,竟脱手飞出,化作一道流光,直射向那名叫嚣的八品武夫境!
众人皆是一愣,不明白她此举何意?
这般掷剑,岂不是自断臂膀?
可下一秒,变故陡生!
陆时鱼体内,一股磅礴浩瀚的内力,疯狂翻涌而出!
周遭的空气,瞬间被搅动得狂风大作,袖袍猎猎作响,衣袂翻飞间,那柄脱手的长剑,没有任何绚烂的招式,甚至连一丝剑花都未曾挽出,就那么平平无奇地,朝着那八品武夫境刺去。
可就是这平平无奇的一剑,却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
“噗!”
一声轻响。
那名八品武夫境的高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从高空直直坠落,胸口处,赫然出现一个血洞,鲜血狂涌而出。
陆时鱼素来懒散,能一击毙命,绝不多费半分力气。
袁弼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嘲讽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
“大家一起出手!杀了她!”袁弼厉声暴喝,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可还是晚了!
那些八九品武夫境的高手,甚至是那个半步宗师的袁弼,在陆时鱼那磅礴的内力面前,竟如同纸糊的一般!
剑光闪烁,快如鬼魅!
一道又一道身影,从高空坠落,落地时,胸口皆是同一个血洞,死状一模一样!
不过瞬息之间,方才还气焰嚣张的袁家高手,便已悉数毙命!
陆时鱼却并未收剑,她抬手,掌心内力汹涌而出,那浑厚的内力,竟如同有形的利刃,以她为中心,朝着袁家大宅的方向,横扫而去!
内力波动所及之处,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
马车里的长安、长平,扶着陆时鸳的袁青辞兄妹,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能清晰地看到,那道内力如同无形的刀锋,荡过袁家的方向,所到之处,鸡飞狗跳,惨叫声此起彼伏!
“小姨……你这是……”袁青辞回过神,声音都在颤抖,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敢想,小姨内力究竟是有多高深。
陆时鱼收了剑,语气平淡,“一个个去找太费劲,我把袁家所有入了武夫境的人,都废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轻声感慨:“这些年在临安养花听曲,果然是有点用。”
袁青辞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追问:“有……有什么用?”
陆时鱼转头看他,一本正经,“我变得心软了许多。”
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语气轻飘飘的,“要是以前,我所过之处,鸡犬不留!现在……好歹还留了他们一条性命,只是废了武功而已。”
不过其他几家势力会不会放过袁家,那就不知晓了。
说罢,她不再多言,对袁青辞兄妹道:“背你娘上马车,我先将她锁骨上的铁链取下来。”
几人手忙脚乱地将陆时鸳扶上马车,还处于懵逼状态的长平,此刻也顾不上悲伤,冲着自家那几个聋哑仆从比划了一下,让他们自己逃去。
随即扬起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嘶吼道:“驾!”
马车轱辘滚滚,朝着来时路疾驰而去。
而袁家的方向,内力波动早已惊动了全城的势力。
当众人赶到时,只看到袁家高手尽数已死,其余活下来的,但凡是迈入武夫境者,如今个个瘫在地上,面色惨白,浑身经脉尽断,已彻底成了废人。
那个曾经在睢阳只手遮天的袁家,一夜之间,武脉尽断,名存实亡。
也不知是何方高手所为?
自此,睢阳再无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