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同屋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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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兰？”
看到来人宁晏冉也有些意外，此鬼正是她那玉面鬼捉奸任务的委托人，却没想最后哪是捉奸，分明是夺宝。
打量了一下二人，湘兰率先道：“此地不方便谈话，宁姑娘和墨公子不若先跟我来。”
宁晏冉对湘兰最后的举动记忆犹新，此等不耽于情爱，被辜负后目标明确的女子让人心生好感，思忖片刻就跟了上去，墨暄自然半步不离跟着宁晏冉。
目的地是一座较为偏僻的院落，虽然不大但胜在环境干净，至少没有漫天的白幡和纸钱，也没有四处乱飘的鬼。
“此处我暂且租下了，不知二位来这梦都所谓何事？”
“王上安排的任务罢了。”
宁晏冉并不想将湘兰牵扯进来，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简单地说明了来意。
谁知湘兰并不领情，直接道：“王上终于要对魑魅动手了？”
宁晏冉一口茶水差点呛到喉咙，心道这姑娘可真直接，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终于？”
“四大鬼王只剩魑魅，鬼域的鬼几乎都在打赌王上什么时候拿下魑魅。”
“看来这魑魅挺不得人心，那为何这梦都还这么多人？”
既然都知道鬼王会灭了魑魅，待在这里岂不是公然触霉头？
“这都是为了几日后的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
宁晏冉一愣，没想到在这鬼域也还有百鬼夜行？行去哪里？
湘兰也没想到宁晏冉什么都不清楚就跑来这梦都，好心解释道：“梦都的百鬼夜行是在特定时日魑魅会放出涎雾，在这涎雾里众鬼会不断回溯死亡过程，以此助长怨气得以修炼。”
“这魑魅竟如此好心？”
没想到还有鬼无私奉献助他人修炼？
“嗤，当然不会，魑魅也不过是为了自己，他靠这涎雾可是吸取了不少怨气。”
湘兰露出一脸向往：“要是我能有这涎雾就好了，躺着都能修炼，可惜这法宝和魑魅是一体的，不然等你们杀了他说不定我还能捡个漏。”
不愧是鬼域，宁晏冉想到刚来梦都时的混乱场景，杀人夺宝如家常便饭一般。
“对了！”湘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宁姑娘若要刺杀他，有一件事须得提醒你，那魑魅极厌恶女人，姑娘若想接近他最好掩饰一番。”
“好了，我还要再去提升一番实力好迎接百鬼夜行，两位若没有住处可以暂住在隔壁，我一人也用不了两间房。”
说完湘兰风风火火地往外跑，宁晏冉一句“多谢”卡在喉咙里连她背影都没追上。
“咳，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若不是遇到湘兰，宁晏冉情愿在梦都外的林子里将就也不愿睡在大街的棺材里，如今能有个屋子已是意外之喜。
然而推开房门后，宁晏冉才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她看着房间里仅有的一张床，顿了一下转头对墨暄道：“你们鬼是不是不用睡觉的？”
墨暄一愣，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姑娘的言下之意。
宁晏冉看到他的眼神从迷惑到恍然再到惊异，最后化为点点委屈散在水润的眸子里，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
于是她让步道：“好吧，那你打个地铺，行走江湖嘛，不拘小节。”
说完还拍了拍墨暄的肩膀，活像她做了什么大好事一般。
没想到养出自己这一身人族作息的人，如今又以他鬼族的身份剥夺上床睡觉的权利，墨暄只能在心里叹一句世事无常，乖巧地打开衣柜拿出被褥铺在地板上。
宁晏冉对墨暄的识相很满意，毕竟鬼睡不睡问题不大，但她若睡不好是会影响战斗状态的。
“明天见。”
随手弹灭灯烛，宁晏冉道了一句“明天见”就翻身闭上了眼。
良久以后，把头埋在被子里的墨暄轻轻回了一句：“明天见。”
夜色渐浓，喧闹声似乎都溶在了明亮的月光里，月亮挂在窗头将梦都同这方院子隔开。
墨暄被那一句明天见搅得心神荡漾，在被子里捂半天又悄悄探出头，朝着宁晏冉的方向睁开了眼。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他盼了几百年的求而不得。
墨暄贪恋地用目光描摹着宁晏冉的眉眼，像是要透过这张脸将她所有的辛酸苦楚尽数吞下，目光缱绻温柔地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姑娘瘦了，眉毛也乱了一些，鼻尖还是如往常般挺立，嘴角似是有些干燥。
在他忘我的目光下，宁晏冉终是忍不住闭着眼开口道：“要是睡不着可以出去打探情况。”
这样盯着教人如何入睡？本来身在鬼都她就不可能安稳入睡，身边还有个鬼几乎要用目光将她灼出个洞。
宁晏冉心里不禁琢磨起来，莫不是这小鬼虽然看起来是正人君子，实则是色中饿鬼，对她的花容垂涎已久，如今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
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丝毫不知自己已被当作色鬼的墨暄偏过头，努力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往宁晏冉处瞟，盯了头顶的房梁半晌后，墨暄闷闷开口道：“姑娘你睡了吗？”
刚要酝酿出一丝睡意的宁晏冉猛然睁开眼，翻身面向墨暄正想开骂，对上那双眸子却又突然哑了火。
墨暄的眼里，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在怀念着什么让人不忍出声惊扰。
月光又往房内挪了半寸，窗外间歇传来两声乌鸦叫，而梦都街上的鬼还在彻夜狂欢。
小屋里的两人对视良久，还是墨暄先出声打破了寂静：“姑娘可想找回记忆？”
宁晏冉默了片刻，直接道：“你是不是认得我？”
暂且不提对墨暄那莫名的熟悉感，两人越是相处，宁晏冉越为墨暄的举动总是合她心意感到心惊。
点的菜从来是合她口味的，连早饭都是她最喜欢的热乎包子，总是站在不会挡到她拔剑的地方，就算打起来也不用顾忌他甚至能恰如其分地帮到她。
这种默契很难用言语描述，就像是曾经相处过很多年一样熟稔。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那现在墨暄的目光就是坐实了这种猜测。
“嗯。”
墨暄轻柔地发出一个鼻音却不再多言，反倒是宁晏冉来了兴致。
“你当真认得我？”
墨暄盯着天花板，缓缓道：“这是姑娘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那我失忆了不是得确认一下。”
宁晏冉以为墨暄指的是刚刚她问了两次，却没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一丝涩然。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朋友？亲人？”宁晏冉顿了下，语气里带了丝玩味：“还是相好？”
不怪她如此猜测，宁晏冉也不是二八少女了，墨暄的眼里是什么情绪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若有人对她有意还能待在她身边混得如此熟稔，除了这层关系她想不到其他。
再者，宁晏冉看着墨暄因为震惊猛然瞪大的双眼和瞬间爬上脸的绯红，一边在心里感叹原来鬼也会脸红，一边又偷偷打量了几眼。
这张脸她确实挺喜欢的。
“姑，姑娘何出此言？”
墨暄竟是连说话都结巴了。
看到墨暄这反应，宁晏冉咂巴了一下嘴，啧，这难道还能猜错？
“那我们究竟是何关系？”
被宁晏冉这样一扰乱，墨暄满腔心事烟消云散，随之而来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心头轰隆作响，明明没有血液墨暄却觉得有什么冲到了头顶，让他脑子里反复循环着“相好”二字。
再次把头藏进被子里，墨暄冷静了好一会才有声音从被褥下钻出来。
“等日后姑娘记起来就知道了。”
宁晏冉见墨暄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不由好笑，难得有些迫切地想找回记忆。
再次闭眼前还不忘调戏一句墨暄：“你可别把自己闷坏了，若是我相好我可会心疼的。”
回应她的是墨暄努力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缩成更小一团。
翌日清晨，宁晏冉难得睡了个好觉神清气爽，转头一看地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想到昨晚墨暄的反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小鬼，逗弄起来还挺有意思。
到了厅里，看到桌上摆放着的热乎早点和端坐在一旁，眼睛直直盯着桌面不敢同她对视半分的墨暄，宁晏冉嘴角的笑意更深。
“辛苦你早起准备早点了。”
墨暄见她未提昨晚的事，在桌下紧紧攥着衣袍的手悄悄放松了一些，低声道：“无妨。”
却不知宁晏冉突然凑近，在他耳边轻声道：“以前你也这样吗？你真的不是我相好？”
墨暄咻地一下站起身退后半步，僵着身子同宁晏冉拉开距离：“姑娘休要再提！”
语气里竟有一丝羞恼。
宁晏冉轻笑一声坐回自己的位置，吊儿郎当道：“不提就不提嘛，你又不同我说清楚难免会有些猜测，来，先用早点。”
墨暄正欲再说些什么，湘兰风风火火地从外面闯进来，端起茶盏自顾自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等咽下去才开口道：“确切消息，后日夜里魑魅将放出涎雾，届时开始百鬼夜行。”
“你们要杀他只有趁这个时候，魑魅精得很平日里是不会露出行踪的。”
说完不等二人回话，冲进房间里话才落下：“你们自便，我要消化修为顺便补个觉。”
从进门起宁晏冉就感觉到湘兰身上的鬼气浓重了不少，看来昨晚收获颇丰，宁晏冉无意过多打扰，用完早点后对墨暄懒散道：“走吧，去外面转转。”
白日的梦都比晚上看起来敞亮不少，连白幡似乎都厮混了一夜累得不愿挥舞，路边的棺材大多都关了起来，看来大多数鬼都选择在白日休养生息。
但总有鬼是例外，只见一个矮小瘦弱的男子灵活地绕到一口半开的棺椁旁，鬼鬼祟祟地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什么。
看到这一幕宁晏冉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嗖地一下向男子冲去，嘴上还不忘叫道：“小偷！哪里跑！”
等她追出一段距离提溜住男子的领口时才悲伤地反应过来，这是在鬼城做太多任务习惯成自然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同屋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