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被夺后我能看见鬼[九零]》一碗叉烧

38、西贡片场4

　　庞辉叼着烟蹲在角落，手到现在还止不住的发抖。

　　他身后是个小缓坡，杂草长了半人高，夜风一吹就哗啦啦的响。

　　摄影场里灯火通明，里面的强光灯一开，摄影场外五米左右都能看得清。

　　庞辉就恰好蹲在这个能见度的极限边缘处。

　　往旁边再平移一步，就彻底融进黑暗里。

　　这个位置光线昏暗，得走近了才看得见。

　　反正刚刚去厕所解决完快步往回走的工作人员，不经意看见蹲在路边的庞辉后，吓得大叫了一声。

　　把庞辉也吓了一跳，手一抖烟直接掉在地上，烟头溅出火星子。

　　“是辉哥啊？”工作人员惊魂未定，捂着胸口凑近，看清人后松口气。

　　心里暗骂庞辉有病蹲在这儿，脸上却笑嘻嘻的，“辉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吴导不介意演员抽烟的。”

　　“管你什么事。”庞辉没好气，将烟捡起来骂，“滚啦，我就不能在这儿想事吗？”

　　工作人员讪笑，“冇问题冇问题，你慢慢想慢慢想，注意时间就行了。那辉哥我先走了。”

　　工作人员快步离开。

　　走远了才小声骂，“神经，三更半夜顿那里想事？想咩事啊？鬼事啊？哎哟。”

　　骂完发觉自己说错话，工作人员立刻轻拍自己一巴掌，双手合十左右拜拜，嘴里念念有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年轻轻乱说话，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啊。”

　　说完赶紧往摄影场埋头直冲，直到整个人沐浴在明亮的灯光下，才松了口气。

　　工作人员又扭头朝庞辉的方向看去，意外的发现哪里居然蹲了两个黑影。

　　隐隐约约的也看不清谁是谁。

　　没想到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庞辉那个位置居又蹲了个人。

　　两人紧紧挨着，看样子想在说话一样。

　　“哇，我还以为他是怪人，没想到还有人也喜欢蹲那儿？”不懂。

　　工作人员摇摇头，转身进摄影场干活。

　　庞辉没想到那工作人员跑那么快，他发现自己的烟掉到地上摔灭了火，刚想抬头问工作人员借个火的，结果还没开口就眼睁睁的看见人跑出老远。

　　“跑那么快，有鬼追啊？”庞辉气得一边骂，一边冲工作人员恶狠狠的比了个手势。

　　他叼着烟站起身怕拍裤兜，一边嘀咕，“好像真的没带火。”

　　看了眼灯火通明的摄影场，一想到苏甜甜在里面，庞辉就宁愿在这儿待着也不想那么快去面对她。

　　这就是庞辉蹲在这儿的原因。

　　周围黑漆漆的他也怕，但比起苏甜甜，就觉得这点怕不算什么了。

　　庞辉不经意的往身边一瞥，发现一个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的站在他身旁。

　　他的上半身隐在黑暗里，完全看不清模样。

　　只有小腿肚极脚在光里。

　　精致昂贵的圆头小皮鞋边缘沾着泥土，一看就知道去泥地里疯玩回来。

　　再仔细看，会发现泥里还有其他东西。

　　似乎是踩碎的苹果和瓜子、花生等物。

　　“！”鬼？！

　　庞辉瞠目欲裂，颤颤巍巍的刚要往后跌倒。

　　藏在黑暗里的小鬼“咯咯”一笑，抬起头盯着庞辉，然后一溜烟跑掉。

　　跑走时还特意绕着灯光所照的位置，像小孩玩心大，不好好走路一定要沿着地砖缝跑一样。

　　庞辉呆站在原地，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好像下一秒就会破胸而出一样。

　　缓了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是人？”

　　难道是其他剧组的小孩，或者是住在周围的人家？

　　庞辉不确定，但他已经不敢再在这待下去了。

　　突然觉得，去面对苏甜甜其实也没那么恐怖？

　　一阵阴风从背后吹来，激得庞辉脖子一缩。

　　苍老干枯的手从黑暗里伸出，慢悠悠的搭在庞辉的肩膀上，【后生仔，婆婆问你件事。】

　　庞辉浑身颤抖，两眼发直。他觉得阴风正不住的往他脖子里钻。

　　嘴唇抖动，想出声，喉咙却紧到说不了话。

　　身后传来幽幽一叹，【年纪轻轻的怎么胆子这么小，婆婆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后生仔，刚才是不是有个小鬼头跑过去？】

　　庞辉连忙点头。

　　【往哪边跑了？给婆婆指个路。】

　　庞辉立刻往右边一指。

　　【原来是往那边跑了。我倒要看看是谁带来的小崽子这么不懂规矩。】婆婆生气，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好了，后生仔，多谢你。走吧。别回头。】

　　庞辉感到自己的肩膀又被拍了拍，然后被一阵风推着背往前送了几步。

　　庞辉被迫往前小跑两步，惊疑不定。

　　他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扭头朝自己右手边看去。恰好看见一个老婆婆的背影。

　　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朝他刚才指的方向走去。

　　腰弯得厉害，让原本就瘦小的她看上去更矮小了，都不知道有没有一米五。

　　……等等！

　　一米五？

　　庞辉站在原地，只觉自己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

　　他有一米七八，如果那个婆婆不到一米五，那刚才……她是怎么能搭上他肩膀的？

　　庞辉浑身的警报都在叫嚣着让他“不要看！”，但他却鬼使神差的僵着脖子扭过头。

　　视线落在婆婆的脚上。

　　脚跟抬起，仅一点脚尖点地。

　　【哎呀，都叫你别回头了。】阴风送来老婆婆的话，呜呜咽咽似鬼嚎。

　　它绕着庞辉刮了一圈，庞辉双眼无神，两手一垂。慢慢转身轻一脚重一脚的朝野地走去。

　　很快半人高的野草丛掩盖他的足迹，庞辉融入黑暗不见。

　　老婆婆脚尖点地，忽隐忽现的绕着光走，头也不回，只有幽幽叹气传来，被风卷着吹散。

　　【现在的后生仔唷，一点都不听话。】

　　十分钟休息时间到，距离午夜还有80分钟。

　　场记开始拍手，高声叫众人各就各位。

　　等大家站到指定位置准备开始，这才发现庞辉不见踪影。

　　“男二呢？男二去哪儿了？！”场记左右张望，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困惑摇头。

　　苏甜甜偷偷扭头看向肩膀，红红从她肩膀处探出头，摇了摇，【不是我。】

　　“那是不是你的小伙伴？”

　　红红歪头想了想，丢下一句【我问问】，瞬间化作灰烟消失不见。没一会儿又重新出现，【也不是。】

　　顿了下气鼓鼓，【他们正背着我吃你给的蜡烛呢！】

　　红红好气。

　　“不气不气，明天我给你单独买些。”

　　【那能买生日蜡烛吗？】红红不好意思小声问，【那个是蛋糕、糖果味的。】

　　惊，没想到蜡烛还有口味上的区别？！

　　无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苏甜甜摁下当前好奇，偷偷冲红红比个手势暂时不再和她说话，怕被人看见了觉得奇怪。

　　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不见踪影的庞辉身上。

　　“我刚才有看见他在外面抽烟，后面就不知道了。”男二在剧里饰演一个书呆子，他一面说一面推了推鼻梁上的的眼镜框。

　　“大晚上的能跑哪儿去。”吴克全恼火，他刚对庞辉印象好点，这家伙居然就又出状况。

　　众人不敢做声，缓缓摇头。

　　苏甜甜和大家保持一致，只是耳朵竖着听围在吴克全身边的鬼说话。

　　他们多是上了年纪的婆婆鬼、爷爷鬼，最年轻的也是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正围着偶像七嘴八舌的义愤填膺。

　　【现在的后生仔怎么回事，做事一点都不靠谱，哪里像我们那个时候，可勤快了。】爷爷鬼牙都掉得差不多了，说话还带风。但嗓门大脾气也大。

　　冲蹲在一边的中年鬼说，【花仔！你活着的时候不是这一片的大哥吗？快！带你的小弟去周围找找看，别耽误我们吴导拍电影。】

　　被叫花仔的中年鬼岔开腿蹲在那儿，用全是眼白的眼眶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我说孙爷！被砍死的是我，不代表我的小弟也被人全给砍下来了。】

　　他伸手弹一下还砍在后脖子上的西瓜刀，【我现在是个光杆司令啊孙爷！】

　　【哼！亏我以前还老夸你带着小弟可威风了。结果就这！】孙爷气得用拐杖在地上用力敲了敲，【你的小弟就没想过给你多烧点纸人下来，让你继续威风吗？！】

　　花仔被孙爷骂时，原本一脸无赖样的用小指头掏耳朵，听到后面这句来精神了。

　　【有啊！】他竖起大拇指往身后某处一指，特别骄傲自豪，【我的小弟可讲义气了，前前后后给我烧了十几个女人下来。厉害吧？】

　　花仔才面露得意，下一秒就被孙爷联合其他几个老爷爷鬼，将他噼里啪啦打到地里去，只露个头在外面。

　　一边打一边骂，【厉害你个头！你都是鬼了你用得了个屁！】

　　噗呲。

　　吴克全一个眼风扫过来，苏甜甜赶紧低头。

　　【咦？】围在吴克全身边的鬼全停止了动作，齐刷刷扭头看向苏甜甜。

　　被打进地里的花仔一闪一现，凭空出现在苏甜甜面前，歪着头要和低头的苏甜甜对上视线。

　　【喂，后生女，你是不是看得见啊？】

　　这让她怎么回答。

　　现在导演正瞪她呢。

　　花仔换个方向弯头去看苏甜甜，【喂，后生女，是不是啊？】

　　苏甜甜没办法，只好扫他一个眼风，又朝吴克全的方向瞥了一眼。

　　暗示他导演看着呢。

　　花仔大佬【哇！】的一声，往后跳了两步，兴奋的招呼其他鬼，【欸，这个后生女真的看得见啊！】

　　【啊？真的啊？】

　　【我看看我看看，让我看看。】

　　原本围在吴克全身边的婆婆鬼爷爷鬼，一下子全消失，凭空出现在苏甜甜周围，将她团团围住。

　　站在苏甜甜身边的女一女二突然打了个寒颤。

　　得添件外套了。

　　两人搓着胳膊上骤起的鸡皮疙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