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的我们》鸢亦惶恐

3、第三章 老大

　　叶齐宇眼睁睁地看着佐伊猛地窜了出去，好一会儿，转角的另一边都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回来。

　　就在她好不容易调整了心态，放轻脚步走出去的时候，终于听到那道清脆的嗓音再一次发出了声音，

　　“哎哎哎，你快放手啊！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外来者，一个人走在外面有多危险！要是没有我帮忙的话，你连这条巷子都走不出去，你信不信！”

　　叶齐宇这才看清这个说话的人。个子小小，年纪也是不大，此时被佐伊两条肌肉饱满的手臂从背后紧紧箍住了上半身，一丝反抗的机会也无。

　　小男孩的身体更是因为两人身高的差距，被提在了半空。两只够不到地面的小脚，在半空中使劲晃荡着，试图反抗背后的那个人。

　　只可惜他要面对的人是佐伊，两人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量的差距，实在是天差地别，以至于他的这些反抗，丝毫没有对佐伊产生一点影响。

　　在看到叶齐宇的出现之后，那个小男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哇！原来还有一个！我今天的运气可真是太好了！”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又急忙改口，“呸呸呸，你们两个遇到我，简直是撞了天大的好运！”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始在佐伊的禁锢下更加使劲地挣扎起来。

　　“你这个大个子，赶紧放开我！我警告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可就要生气啦！”

　　在小男孩的背后，佐伊默默地和叶齐宇对上了一个眼神。

　　有意思的是，明明一开始出手制服小男孩的人是他，现在掌控着现场话语权的人还是他。可在望向叶齐宇的眼神里，却带着浓浓的求助和无措。

　　对比之下，这个几乎连他身高一半都不到的小孩，似乎对他有着绝对的威胁。让他尽管限制了对方的自由，却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是好。

　　叶齐宇站在那里停顿了几秒，直到她确认那个小男孩除了口头的警告之外，再没有别的威胁手段，这才充作代表，出面和小男孩商量起来，

　　“那这样吧，我可以让这个大个子放开你，但你要先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跟着这个大个子？怎么样？”

　　叶齐宇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已经自认为很是和善，可谁想到这个小男孩虽然被佐伊禁锢住了身体，骨子里却还是带着满满的叛逆，

　　“哼！谁要你们放过我了！再不松手的话，不仅是这个大个子，连你都会被他们一起抓走的！小爷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特地来救你们的！哼，谁想到你们居然也是光长肌肉不长脑子的人！非但不感谢本小爷，居然还敢抓我！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再这样抓着本小爷，就算侥幸逃过了他们的追捕，我家老大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从男孩嘴里说出的这番话，像极了在外头被人欺负之后就要找家长告状的小P孩，叶齐宇忍不住笑出了声。

　　眼见着男孩的脸色随着这一声漏出嘴角的笑意越发难看，佐伊闷闷的声音从小男孩的头顶上传了出来，

　　“你说谎，你跟着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是为了救我们，为什么要等到那些人都离远了才出现？”

　　眼见自己的话被戳穿，小男孩也不惊慌，反倒是好奇满满，“你是怎么知道我早就跟着你了？明明连老大都夸过我的跟踪技术好，有时候我偷偷跟在他的后面出门，他根本就不会发现我！”

　　听起来还挺骄傲。

　　“因为你身上的味道。”佐伊回答。

　　“不可能！小爷才不臭呢！你胡说！只有没人要的孩子才是又臭又脏的！你胡说！”

　　没想到之前还牙尖嘴利，被正面抓包都毫不心慌的小男孩，在佐伊的这句话过后，居然直接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短短几个呼吸，就已经哭得脸上涕泪俱下，可就算这样，他似乎还是下意识地压抑住了自己的哭声，只见泪水和某种不知名的液体大颗大颗地从他的脸上滚落下来，也只能间歇听到他吸鼻子的声音。

　　佐伊在感受到小男孩抽泣的动作之后，浑身僵硬地放开了他。

　　可就算这样，男孩在双脚落地之后，依然哭得泣不成声，非但没想着逃跑，反而紧紧攥住了佐伊的皮草外套，含糊不清地不断强调着他身上没有臭味这个事实。

　　闹到佐伊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抱着膝盖蹲在了小男孩的面前，眼神看起来比那个哭得停不下来的小孩还要可怜。

　　最后哪怕佐伊开口解释，并不是小男孩身上太脏产生了臭味，而是自己的嗅觉比一般人更加敏锐，也始终没有得到小男孩的谅解，甚至还在叶齐宇的推波助澜之下，直接被小男孩拽着就要往家跑，一副势必要请出自家大人，当面对峙，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脏小孩，这个事实。

　　最后的结果就是，佐伊这样的大个子，就这样完败在了一个小男孩的手中。

　　事实是否真如眼前所见，佐伊居然无法应对一个哭泣的小孩，叶齐宇不得而知。但在她的盘算里，跟着这个小男孩一起回家，未必是一件坏事。

　　首先佐伊已经在这些迷宫一样的巷子里迷失了方向，就算他有过于常人的嗅觉和听觉，可以避开那些试图抓捕他们的人，但是人类的身体毕竟有所局限，他们也是需要进食和睡眠的，不可能永远游走在迷宫一样的巷子里，终究需要暂时找到一个休息的地方，以及补充一些能量。

　　而这个小男孩的出现，无疑就帮了他们这个大忙。

　　小男孩显然是这里的土著，至少在他的言谈中，比起他们，小男孩更熟悉这里的法则，知道有人正在抓捕他们。同时他的话里也透露了他有一个强大的监护人或是保护者的存在，哪怕他称呼对方为“老大”，但这个老大的存在，至少保证了小男孩的生存，并且给与了他庇护。

　　虽然这样的选择依然会有风险存在，但又有哪一种选择是绝对安全的呢？区别只在于这个风险是否是现在的她们可以承担的。

　　至少在叶齐宇看来，此刻跟着这个小男孩回家，明显利多于弊。一来可以更多了解一些关于这里的信息，再一个，运气好的话，能让她们蹭到一个暂时休息的地方，那就再好不过了。

　　是的，就在佐伊和小男孩对峙的这一段时间里，叶齐宇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还剩下的东西，结果就是除了自己的这一身衣服之外，什么多余的东西都不见了。包括口袋里的巧克力，以及上一刻还紧紧抓在手里的那本手账这些几乎被她贴身保管的东西。

　　虽然很想说佐伊口中，自己的突然出现在巷子里的这种说法，或许只是他一时的眼花，但不管是他人的恶作剧也好，真实的穿越也好，她计划了许久的毕业旅行，看来短时间内是不能如约而行了。而现在，如何在新的环境中生存，该如何在新环境中定位自己，成了她此刻的当务之急。

　　小男孩显然因为情绪上头，对于带着两个陌生人回家这件事，报以了120%的热情。

　　在立刻回到自己老家这件事情上，小男孩丝毫没有藏私。甚至为了加快几人的进度，还带着叶齐宇和佐伊穿过了两条当地人才知道的隐秘小道。

　　要不是佐伊的块头实在太大，就算是他把自己都蜷缩起来，也无法通过某条“捷径”，这个小男孩甚至还试图带着他们钻过一个只有身量矮小的孩子才能通过的狗洞。

　　在发现他规划的这条路径实在无法全员通过之后，小男孩还很是嫌弃地撇了撇嘴，“要不是你的块头太大，我们早就到家了！”

　　小男孩口中的“家”，和叶齐宇理解中的相差甚远，至少她很难想象一栋黑乎乎，显然刚刚经历过火焰洗礼的房子，还会有人居住在里面，这样真的不会有安全问题么？

　　要不是房屋的大部分搭建材料用的是石料，当时的火势应该也不算太大，否则这样一栋浑身漆黑的房子能否继续矗立在这里，还是一个问题。

　　在见到这栋黑色的屋子之后，小男孩直接欢呼了一声，一边嘴里大喊着“老大”，一边就呲溜一下跑了进去。直接把自己带来的两位“客人”抛在了身后。

　　小男孩清脆的声音经过房屋内部的反射之后，还带着空洞的回响，

　　“老大！老大！我回来了！我还给你带来了两个‘劳力’！你快出来看看呀！”

　　叶齐宇听着男孩这样毫不避讳的说法，虽然心里早有所预料，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个小孩子还真是执着，明明之前还被佐伊几句话就说得泪流满面，转头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居然还是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的“初衷”。

　　都不知道该说他是小孩子天真健忘比较好，还是该称赞他小小年纪，居然藏得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