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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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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心悠女士年轻时十分热衷于拍照,家里现在还留着一大本厚厚的《景家兄弟黑历史》
两位景少爷即使功成名就,在外呼风唤雨,回到家也得屈服于母亲的威严,陪着她翻看能让自己靠脚趾成为房地产大户的照片。
某天,杨女士心血来潮翻腾旧物时突然在角落里又找到一本落了灰的相册。
碰巧在家的景黎立刻高度警戒,屏息凝神地等待着黑历史的审判并时刻准备将其毁尸灭迹。
然而相册打开时母子俩都愣住了。
那竟然是一本江邺和景黎的合照。
“哦哦,你小时候干什么都喜欢把人家阿邺拽上,不过他从小就不太喜欢照相,我想拍也只能排到你们俩一起的。”杨女士遗憾地叹了口气,“其实他小时候白净又乖巧,比你俩还上镜呢。”
但缺德的景二少对此并不在意,而是拿出手机给正在上班的小江总打了个电话:“今晚来我妈这里住,找到个好东西。”
“好。”电话里的江邺一口答应下来,“有什么需要的吗?我过去的时候一起买。”
“没有,你人回来就好。”景黎微微翘起嘴角,表情难掩幸灾乐祸,“别错过妈要给你的东西就行。”
所以说,伴侣之间的信任也不能太盲目。
但凡江邺稍微疑心一下电话里景黎那声意味不明的笑,也不至于一进门就被强按在杨女士旁边,翻看他人生唯一一本幼年回忆录。
第一张就很有冲击性。
是他四五岁时穿小裙子的照片。
景黎贡献出了肆无忌惮地大笑,江邺的脸当时就木了。
“你笑什么。”杨心悠女士颇为好笑地敲了敲小儿子的手背,“还不是因为你。”
她轻轻一翻,景黎当场凝固。
那是他七八岁时穿裙子的照片。
照片里的小男生还像模像样得戴着假发,只是笑得颇为咬牙切齿。
江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景黎,调笑道:“没关系,你最漂亮。”
景黎板着上坟脸:“……”
杨女士作为亲娘,见小儿子吃瘪笑得愈发快乐:“还不是你小时候被你哥诓着和他打赌,输了又死不乐意穿小裙子,硬要拉着阿邺一起,阿邺才是被你坑了的小倒霉蛋呢。”
景黎闭嘴了。
江邺微微眯眼,不可名状的目光落在景黎身上,看得景黎后腰一凉。
这个晚上可能好不了了。
然而这些死去回忆的攻击并没有到此结束。
“你看这是阿邺八岁生日的照片呢。”杨女士指着照片里的江邺和景黎兴奋道,“你们瞧瞧,那时候你俩多可爱啊!”
景黎看了半天,委实没从两个满脸抹奶油,形状颇为惨不忍睹的小豆丁身上看出可爱。
“这不是当时阿黎先拿了块蛋糕招呼到江邺脸上的吗?”景逸不知何时回来,就站在杨心悠身后看着,语出惊人,“我可记得那天我一手一个拎去给你俩洗脸,景黎还一点不老实。”
猝不及防被再补一刀的景黎:“……”
江邺憋着笑扫他一眼,淡淡调戏:“现在也算不上听话。”
景黎冷笑一声:“那你说说,什么算听话?在哪听话?听谁的话?听话干什么?说清楚点。”
江邺:“... ...”
每一个问题都在下三路,自然没有能在长辈面前回答的。
他被这流利的三连问震住了,心悦臣服,甘拜下风。
果然还是不能和你们有文化的读书人吵架!
杨女士还在状况外,景逸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两个弟弟的肩膀嘱咐道:“你俩多注意身体,别仗着年轻胡来。”
他还故意把“胡来”两个字加重语气!
景黎and江邺:“... ...”
你大哥还是你大哥。
然而杨女士勃发的忆往昔兴致并未消下去。
“你看,这是你高中运动会的时候。”杨心悠指着一张景黎揽着江邺的照片,点了点景黎的额头,“阿邺自己的运动会都不参加,专门来给你拍照,就因为你说没人拍照没兴致,硬要把人家叫去。”
“啊?”景黎对此事毫无印象,乍一听闻当即高高挑眉,“我还干过这么缺德的事呢?”
不许江邺参加运动会还把人强拉来给自己当陪衬?他以前这么强盗吗?
“那倒不是你强迫的。”江邺一眼便知他心里的崩溃,赶忙澄清,“是我自己去找你的,你根本不知道。”
他习惯性地去捏景黎的手指,却被人反握住手。
江邺疑惑地抬头,却发现景黎望着他的眼神颇为复杂。
杨心悠原本还沉浸在回忆里,听江邺开口解释突然也起了疑:“原来是这样吗?说起来我还奇怪呢,既然不是这小子强迫你的,那你干嘛要去?还不如和同学耍耍有趣呢。”
一句无心的问话却让两人心头同时一跳。
“当时闲的无聊嘛。”江邺淡笑,“反正我也没什么运动项目,去就去了。”
话音一落,手腕便被人轻轻摩挲着,温柔的动作带着安抚地意味。
他悄悄向景黎看去,只见那人微微抿唇,眼眸低垂的样子像是在自责。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手指强硬地挤进景黎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少年时,景黎是江邺课余生活里唯一的中心点,因为一句玩笑就去给他拍照只是江邺当初做过的事中微不足道的一件。
他目光的焦点永远落在景黎身上,行动的唯一导向也是景黎愿意与否,与旁人都只是泛泛之交。
这种极致的追随放在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身上本是极不正常的表现。
但偏偏江邺十几岁时感情淡漠,不觉得自己有问题,而景黎年少识浅又自幼众星捧月,即使察觉到弟弟对他的过度关注也只会调侃几句,想不了那么深。
这就直接导致了江邺学生时代除了景黎几乎没有朋友。
景黎曾一度为江邺逐渐变得淡漠的性格和常年形单影只而十分自责。
想到这,江邺与他交握的手又紧了紧,心里又温暖又心疼。
这事本就怨不得景黎,更何况他现在也是爱人朋友相伴,没什么遗憾。
大约就是太在意了,才会常怀亏欠。
“呀!那是阿邺先喜欢景黎的吗?”杨心悠像是突然吃到了什么大瓜,兴奋的宛如一个少女,“他随便一句话你都放在心上!”
他说这话时兴奋的样子仿佛一个嗑疯了的CP粉,目光炯炯地看着两个儿子。
江邺和景黎同时一愣。
“客观来讲,确实是我先喜欢哥哥。”江邺率先抢答,冲景黎挑了挑眉,“十八岁生日一过我就和他表白,他当时都没反应过来。”
杨女士夹在两人中间,先是对江邺的早熟颇为震惊,后又表达了对景黎迟钝慢热的嫌弃。
“虽然事实如此。”景黎轻轻挠了挠江邺的掌心,“但我必须声明一点,我应该也是很早就喜欢你的。”
这下不止是杨心悠,就连江邺都呆住了。
“是吗?”他一把抓住景黎想要收回的手,轻轻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
景黎罕见地脸颊微微泛红,却不是害羞,反而有点窘迫。
“呦,榆木脑袋还知道不好意思了?”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景逸突然来到他们身后,“不敢承认自己傻?”
景大少一句话夺取了在场所有人的注视。
两道八卦期待,一道威胁警告。
景逸看景黎那恨不得咬他一口的神情,笑着让出战场:“行行行,我不说,你自己来。”
但真让他自己张嘴,景黎反而又不好意思了。
被江邺期待的目光盯了十几秒,他才迟疑着反问:“你还记不记得,你高一时候有一个关系还不错的男同学,后来转学了?”
江邺心头微动,轻轻抬眉,戏谑地反问:“难道是你?”
“我没有威胁他,也没有霸凌啊!”景黎赶忙撇清关系,“是你们元旦晚会,我那天去接你时有点晚了,进门刚好看到那个男生趁你睡觉偷亲你。”
他说着就心里泛酸,忍不住皱起眉。江邺见他这副模样偏过头低笑一声,被人羞恼地瞪了一眼又连忙收住。
“我那时候睡得沉,不知道。”他赶忙拉住景黎的手,哄小孩似的晃了晃,“然后呢?”
景黎卡住了。
江邺捏着他的手指又晃了两下。
“还能怎么样?”景黎木着脸道,“把他叫出来以被轻薄方家长的身份教育一顿并声明我家小孩不早恋,让他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其实不止吧。
江邺眼底泛着揶揄笑意,顾及着某人的面子并不说穿。
都给对方刺激的转校了,怕是某人醋劲上头直接贴脸开大,碎了人家的怀春少男心。
“你就敢说个这?”景逸似乎铁了心要把他那点秘密抖搂完,“怎么不说江邺初二时候有人往他书包里塞情书,被你一压就是一年的事?”
江邺没想到还有这事,像是抓住了景黎对自己爱而不自知的小辫子,惊讶的同时心口一甜,嘴角轻轻扬起。
景黎被他满是甜意的微笑蛊的心神荡漾,颇有昏君之气:“怎么,我难道还要看着他们给江邺递情书?我又不是圣人。”
其实他当年迟钝的可以,以为自己只是作为一个称职的哥哥防止弟弟被耽误学业,根本不知道那种心梗叫吃醋。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蠢得可以,明明早有端倪,却生生错过了这么久。
“没事,其实你当初风流的时候,我也给过那些莺莺燕燕下马威。”江邺看出他的窘迫,安慰似的自爆黑历史,“当初有个不长眼的一直往你身边凑,我背地里也拿钱叫人滚过。”
景黎过去和一群富家子弟在声色场玩乐时虽从不与人有亲密接触,但架不住他生的好又多金,总有人起别的心思往上凑。
其中有一个有两分心机,没有一上来就动手动脚踩他的雷区,便被景黎多叫了几次当挡箭牌,便以为自己是景二公子心里特殊的那个,大着胆子想要勾引他上床。
江邺那时年龄小,就是心里酸的要死也做不了什么过分的事,只能背地里威逼利诱。
“呃……其实我知道你威胁过他。”景黎表情怪异,又像憋笑又像后悔,“那人后来还凑到我身边告你状来着。”
“你怎么回的?”杨女士蹙起眉,似乎猜到了自己这蠢儿子会说什么。
景黎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我弟弟年纪小喜欢黏着我,你担待不了就滚吧。”
“啪”一声,景逸一巴掌拍上自己脑门,闭着眼不看他。
江邺又笑了一声,无奈又有点庆幸。
杨心悠女士深吸一口气:“儿子你当时出门都不带脑子吗?”
也亏得缘分深,不然这不开窍的榆木错过千百次都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