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小说》风奉玄

19、不是风动

　　十九
　　说实话，讲台上的温某人对此也甚感疑惑，毕竟某位璃月院长今天可是一整天都没有课。
　　“不至于吧，老爷子笔力见退啊。”回家路上他给自己买了杯奶茶，边喝边刷新着论坛，“我还以为我喝多了之后肯定能给他提供新素材呢。”
　　他看着橱窗里的芝士蛋糕似乎还不错，刷饭卡拿了两块，拎在手里给钟离发消息问晚上吃什么，没得到回复。怪事情，难道老爷子今晚有临时讲座？那他是不是要去买点晚餐回家啊？
　　思来想去，温迪拐去食堂打包了两份冒菜，哼着新编的小曲儿回了家。
　　“晚上好我亲爱的老爷子鉴于你一下午都没回我消息我就默认你也没做饭了所以带了晚餐回来——阿嚏！！！”
　　玄关处的人和客厅里戴着口罩和橡胶手套的人大眼瞪小眼了十几秒，前者才犹疑地开口：“…今天是璃月的国际不打小孩日吗？”
　　“什么国际不打小孩日？”钟离摘下了口罩。
　　“又或者是什么我没听说过的节日？”
　　“并不是。”
　　“那你为什么突然在家里大扫除？我以为璃月人只有新年的时候喜欢大扫除。”温迪换了鞋，把手里的冒菜搁到了桌子上，“怎么一下午到现在都不回我消息啊？快快快，来吃冒菜，不然过会儿要凉了。”
　　“来了。”钟离说。他把扫除工具暂时收拾到一边，摘了一次性的橡胶手套又去洗了一遍手，“我下午一直在扫除，三层楼加上阁楼全部清扫了一遍，一直没来得及看手机，抱歉。”
　　“……”温迪捏着筷子看了他半天，最后忽然上手去摸了他的额头。钟离那个瞬间显然是想躲，但硬生生忍住了，只有睫毛无法控制地颤了一下。
　　“这也没烧啊……”温迪看着手掌嘟囔着，“我以为家里的扫除工作只需要我吹吹风就完事了，你在海灯节以外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么注重过劳动的仪式感。”
　　钟离笑了笑：“突发奇想而已。”
　　温迪挑高了一边眉毛，显然是完全不信他说的话，但也没有追问下去，继续吃自己那份冒菜了。吃完饭后他收拾了碗筷，打着哈欠去客厅陪老爷子看新闻。
　　只是钟离今日似乎格外心不在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温迪正想问，却突然接到了安德留斯的电话，说是蒙德宿舍那边有学生滥用电器导致整栋宿舍楼停电，琴和法尔伽都不在，没人去处理停电问题。
　　“我说你啊……你就现身帮一次学生又不会怎么样。”
　　“我不，我讨厌学生。”
　　是是是，学生宿舍楼停电的消息还没往总群反馈呢，你就知道了，还要立刻通知我，你当然最讨厌学生啦。深知狼狼同事千年傲娇本性的温迪如此慈爱地想着。
　　但宿舍楼停电确实问题不小，今晚不知是多少小孩的ddl呢。温迪决定亲自跑一趟。
　　“我去找神子拉根线过去，可能一起聊聊天。要是回来晚了不用等我，你先睡吧。”
　　“好。”
　　钟离向来是没什么事的话九十点钟就睡的老年人作息，这会儿已经七点多了，很难说温迪回来的时候他是否还醒着。蒙德院长总觉得今天家里的气氛都不太对，也可能是因为客厅被刷洗得太过闪闪发亮的缘故，就连电视看上去都新得冒光。
　　抱着这样的疑惑，他去找了八重神子，带着本来打算当饭后甜点的芝士蛋糕。在说明要求之后毫不意外地被小狐狸调侃：“其实只给我打个电话也可以哦，怎么这么急着出门，是和家里那位吵架了吗？”
　　“嗯……怎么说呢，当然是没吵架的。”温迪笑道，“但老爷子今天在家里大扫除。”
　　“扫除？”
　　八重神子一双紫眸亮晶晶的，里面闪着好奇。深知狐狸同事本性的温迪报以笑容，两个人聊起了完全不相干的话题，一起到蒙德宿舍那边走了一趟。
　　“谢谢你的蛋糕啦，我会带回去分给影的。”
　　“不用谢～下次有空一起去吃点心。”
　　“好哦～八重堂附近有新的拉面店和点心铺要开张了，到时候会送优惠券给你，记得来吃哦。”八重神子眨了眨眼睛，“当然，带家属也是欢迎的。”
　　“嗯……很有道理！”温迪思考片刻，打了个响指，“那就麻烦帮我换成家庭餐套票吧，说不准要带我喜欢的学生来哦！”
　　“好呀～不过，院长先生真的好狡猾哦。”
　　“诶嘿，彼此彼此～”

　　来来回回，就算飞起来再怎么快，加上处理问题和打太极的时间，回到家里也快九点了。不知道老爷子睡没睡的温迪轻手轻脚地开门，却在打开门的瞬间闻到了一股酒味。
　　他对酒味很敏感，闻得出这不是什么他常喝的苹果酿和蒲公英酒，而是那种辛辣热烈的璃月酒，显然是某人背着他在家里开酒坛了。他顺着楼梯下到地下室的酒吧，看到钟离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饮，角落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空酒坛。
　　“哇，”温迪靠在楼梯口说，“有人背着我偷偷喝酒。”
　　“……”钟离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天窗透下的月光洒在酒液上，转个角度也能映出身后的人，“睡不着，喝口酒。”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的睡眠永远都那么好呢。”温迪说着，走到他面前，“所以，今天到底为什么突然大扫除啊？”
　　没有得到回复。温迪碰了碰他微微有些颤抖的眼睑，钟离忽然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许久，他才有点犹豫地缓缓开口：
　　“……是你的气味。
　　“每个角落都是，就连我房间里都是。
　　“洗不掉，抹不去，掩不住。哪里都是你。”
　　温迪按住了自己的胸口，看着他，轻声问：“那为什么还要扫除呢？”
　　“消毒水的味道能盖住一会儿。”钟离说，“我想静下心去写点东西。”
　　“是啊，我期待你的更新期待了一下午了。”温迪笑道，一只手仍然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摸上了钟离的脸，“为什么静不下来？”
　　“想到你就静不下来。”钟离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在脸侧蹭了蹭，“你回来时，见到你时，躁动得更厉害了。”
　　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
　　究竟是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