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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胎动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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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已经收了礼物,一不好退回,二不能当作没发生,阮珩也只好准许衙门里午休一时辰了。
反正种稻的事已经商议得差不多了,阮珩亲自上报给知州大人,给所有愿意开荒种稻的农户免三年徭税,并且由官府派人送稻种去,指点农法,手把手地让乡民种上稻子。
这么一安排,县衙里的事情便又少了,而且琼州午间炎热,也的确容易中暑,最好回家睡觉。
于是,虽然不合朝廷理法,但却还挺合情理的,阮珩虽然无奈,但既然答应了,自己便也一同午休起来,每天午间都回家吃饭。
这日,阮珩又在午时回了家。
松云最近经常饿得突然,一刻也等不得,因此没等到阮珩就先吃了饭,而他又孕中嗜睡,已然在歇午觉,睡得正香。
松云睡相本是不好,也就是跟阮珩一起时才稍微老实一点,此时一个人午睡便原形毕露,像个八爪鱼一样霸占了整个床。
因为热,他的被子也被缠在了身下,看着并不舒服。
花衫还蹲在他头顶上,那小猫抄家的时候不知跑到哪里去躲着了,后来家中安定,松云到晴雪斋去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发现了它。
一路带着到了琼州来,也是不容易的。
那猫儿是狮子猫,如今长得个头大得很,又是蓬松的一个,成日跟松云依偎在一起,连睡觉时也不离开。
它也不嫌热。
松云的脸上热得都是汗,阮珩连忙把花衫端走了,又给松云擦了汗,重新给他调整到舒适的睡姿。
“官人,你回来了……”松云感觉到阮珩来了抱着他,便在睡梦中咕咕哝哝地说。
他惦记着阮珩要吃点心,便说,“桌子上有鲜椰,井水湃过冰凉的,还有……呼……”
琼州虽然水果众多,可是也要看时节的,他们刚刚来时初入冬,有不少种果子可吃,如今快到年关,也就是椰子四季收成,还能喝上鲜的果汁。
“还有什么?”阮珩贪听他那迷迷糊糊的说话声,轻声问。
“还有,绿豆汤,我娘熬的,甜……呼……”松云说不了几个字,就又睡过去了。
白嬷嬷是姑苏人,会用薄荷水煮绿豆汤,配上果脯和糯米,阮珩和松云都很爱这一口,因此,虽然有了厨娘,白嬷嬷还是经常亲自煮绿豆汤给他们喝。
阮珩笑了笑,却没在意有什么吃的喝的,只是抱着松云,看着他的睡颜便怎么都看不够。
松云的脸颊软乎乎的,靠在阮珩肩头有些挤得变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阮珩便趁机捏了捏他的脸,很开心。
厨娘听说他回来,便连忙端了午饭来,阮珩只叫她别出声,自己悄悄地用了饭,过后,便回床上去,与松云同卧。
午间悠长,阮珩也困了,便与松云一同入睡。
长日深静,竟像仲夏一般安宁,外间只有虫语阵阵,令人心中安适,阮珩想到怀里的松云和孩子,就觉得稳当,睡得很香。
过了不知多久,阮珩醒来,松云却还依偎着他睡着。他睡着热,中衣都掀起来了,光滑圆溜的肚子露在了外面。
阮珩忍不住摸了两把,看里面鼓鼓囊囊的,便又轻轻拍了两下。
松云扭了扭身子,哼唧了一声,不愿意让他拍,不过他在梦中也知道是阮珩在身边,便也没醒。
阮珩看着觉得好玩,但怕他着凉,正准备给他衣服重新盖好,却突然发现,松云的肚子里面好像有些动静。
起初,他怕是自己看错,便又看了半天,又用手像方才那般轻轻拍了拍松云的肚子。
这回再错不了了,阮珩把手心贴在他肚子上,便感觉到里面好像有条小鱼似的,咕噜地动弹了一下。
松云的肚子里面已经有胎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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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珩没把这事告诉松云,他只想等着松云什么时候自己能发现,到时才有趣。
谁知,松云竟过了三五日,才发现。
那天阮珩一回家,松云就小跑着扑到他怀里,一脸的兴奋。
阮珩忙叫他慢些,生怕他颠腾到了肚子,松云高兴地说:“官人!”
他正准备说后面的话,又顾及着周围都是人,便叫他附耳过去,可阮珩都准备好听了,他又变卦了。
他只是笑嘻嘻地拉着阮珩往屋子里走。
阮珩跟着他进去,到了内室里坐下,松云才让阮珩把手放在他的肚子上面。
阮珩抚着他的肚子,却没感觉到什么。
“咦?”松云自己也在那纳闷起来,“怎么不动了呢?”
阮珩早知道他想给自己看什么,笑了起来,故意问他:“什么要动?”
“官人你不懂,是……”松云急着要给他看,便用手戳了戳他自己的肚子。
左戳了戳,右戳了戳,阮珩怕他戳痛自己了,连忙想拦着,这时,松云的肚子里才突然有了动静。
“快看快看!”松云兴奋了起来,连忙让阮珩摸,“动了,是孩子会动了!”
阮珩也高兴地笑了起来,他装作惊奇地样子逗松云开心,松云果然更加兴奋。
“前几日,我还以为是我吃多了,肚子里面老拧巴呢,结果早上洗澡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肚子动了,才反应过来。”松云述说道。
“其实我早几日就发现了。”阮珩笑着忍不住承认道。
夜里清凉,两人相依在榻上。
“那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你又是怎么发现的?”松云嗔怪道。
阮珩便告诉了他那日午间的事,又笑道:“我是想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没想到,竟用了这么些日子。”
“你就是想说我笨嘛……”松云说。
阮珩笑着,说:“你可聪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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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没多少日子,就到年关了。
阮珩挂念着家里,因此刚到文昌没几天,就寄了拜年帖子和家书回家,可等信件到了家,再等扬州回信过来,怕是整整要大半年了。
松云也给自己家里写了信,也给魏月融写了一封,跟阮珩的附在一起,问他的安好。
最重要的是,他说了自己又有了孩子的事。虽然孩子还不知男女,但他同阮珩商量过了,第一个孩子,想让魏月融给他取个名字,也是谢他先前舍命也要护着自己和孩子的恩情。
阮珩觉得这个主意很对,便把这个意思写在了信上。
阮珩还把要立松云为正的决定,也写了上去,给老爷看。阮珩其实不知道父亲是否会同意,但如今阮家只有他一个有官职在身,想必老爷多半还是会尊重他的决定的。
再说阮家已经不是公爵之家,就算老爷要给他另聘正室,也难说有比松云出身高出多少的了。
虽然是阴差阳错,但阮珩心里未尝不庆幸,自己如今能与松云匹配相宜。
年三十那日,阮珩遥拜亲长,带着松云一起,对着扬州的方向磕了头。
天气晴朗,月牙高悬,隔着万重山海,可是只要彼此平安,重逢之日便是可期。
既然已经决定了,阮珩便将白嬷嬷当岳母看待,让她坐在上座受拜,一家人又一起和和美美地吃了年夜饭,桌上既有肉、鸡,又有海产鲜物,更有种种果子,虽然没有京中那样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也是丰足自然,足够令人满足了。
虽然没有从前公府大宴上的小戏、曲班,没有百样杂耍,也没有宾朋如云,奴仆遍地,但是,如此平安兴旺的小家,却更令人心里充实、踏实。阮珩真觉得自己如今才算是真正活着,过着自己该过的日子。
想到从前与父亲争吵,真如黄粱一梦,已然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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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元宵,衙门才开门理事,阮珩在家好好休闲了大半个月,带着松云去邻县的官塘泡粉汤温泉去了。
温泉旁还有万泉河和白石岭,都是美景所集之地,他们顺便去游览了一番,松云觉得开心极了。
还有松云心心念念的海滩。
阮珩向当地人和同僚打听得附近哪里的海湾最好,便带着松云在旅途上顺路去了,海滩水清沙白,椰林树影,自然是极美好的。
松云在海边踏着浪花,还捡了许多贝壳。
“官人,这些都好漂亮,这个是珊瑚吗?这个可以做螺钿吗?”他自然有许多问题要问阮珩。
“这些品质不够好,要能做首饰的珊瑚和螺贝,得到深海里面去捞。”阮珩也光着脚,跟他一起在浪花边走着。
“不容易呢。”松云说,“怪不得那么贵,可不知道怎样才能捞得上来呢。”
“要会潜水的人去,才能捞。”阮珩说。
“潜水,”松云神往,说,“我也会呀,从前在家乡的河里我也常常玩,不知道潜到海水里面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很漂亮呢。”
阮珩知道他是想玩水,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到身份,是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光溜着随便到水里去玩了。
阮珩心想,这里都没什么人,既然温泉可以泡,若叫人把海滩隔开了,倒是也可以让松云在浅水里玩一玩的,只不过担心着他的肚子,便说:
“潜水还是算了,不过等你把孩子生出来,我们可以再来海边,到时你想下水玩,我们就让人把海滩清出来。”
“真的?”松云惊喜道。
阮珩从来不曾随便许诺,他说可以的事情,那就是要办到的,于是看他点了头,松云便又满心欢喜地憧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