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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羊入狼窝般的新生活! ...

  •   松云第一天在内宅的生活过得可以说十分充实。

      魏月融吃完了早饭,就到厅堂里去处理家务,外面来回事的婆子已经早早排成了一行,而魏月融手里还有早上太太交代他办的事情需要吩咐下去。

      管家三年,猫狗都嫌。其实魏月融很不想再管这些事了,前些日子他病了一遭,本来也想趁机把对牌钥匙都还给太太,但怎奈太太并没有要亲自管家的意思。

      太太毕竟是十分御下有方的,魏月融虽说管事,经他手的却都是些鸡零狗碎,无非是府中诸人的生活起居,都是最千头万绪,也最无聊的庶务,而正经要用钱用权的大事,又都是得交由太太裁决的。

      自己牢牢地把着大权,但万事又都是吩咐给底下人干。这样轻轻松松稳坐钓鱼台的手段,魏月融是不能说不佩服的,只是苦了他自己,管家烦难不说,更是上上下下都盯着,受累不讨好……

      不过,今天旁边有个小朋友,这让他的心情还不错。

      阮珩白天要上学,已经没有松云什么事了,因此吃过早饭,魏月融就让他跟着自己,也听听家宅里的日常办事都是怎么个章程,虽然眼下看来,松云将来接触管家权力的机会并不大,但也不能说没有可能,况且,很多东西提前习学一下都是没有坏处的,至少让他见识见识府里的人情世故,对他也是大有裨益的。

      松云也多多少少明白魏月融的用心,因此一开头都是很认真地在他身边坐着,好像在学堂听先生讲课一样看他处理家事,不过,他也就是坚持了一个时辰,用过午饭之后,魏月融继续处理家务的时候,松云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账房娘子正在喋喋不休地汇报着这个月各房的支出情况,松云却在一旁小鸡啄米。

      这样子又惹得魏月融一阵笑,便干脆叫人把他扶进里屋睡觉去了。

      松云在魏月融的床上睡得香香甜甜,他实在是累了,今天早上能起得来都已经很不容易,况且还经历了一上午杂七杂八的事情,实在也是难为他了。

      谁知这么一睡,竟就睡到了傍晚。

      松云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还觉得天昏地暗的,好容易才弄明白自己在哪,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人,外面的厅里好像也没有管家娘子们的声音了。

      松云穿上鞋往外走,到厅里,才听到是东边的房间里有魏月融的声音,好像还有其他几个人。

      绕过了屏风,里面果然有好几个人。

      松云是第一次来东边这个房间,见里面当中是一张方桌,首位坐的是魏月融,三个陪位各坐着一个珠光宝气的人,看样子也都是老爷的房里人,周围地下站着一圈捧着茶水点心的小丫头。

      他们在打骨牌。

      魏月融一看见他就笑了:“你终于醒了?”

      松云没想到这房里有这么多人,还都是他不认识的,有些发窘,一只手连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生怕乱糟糟的叫人笑话。

      “嗯。”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魏月融看起来很放松,一只手拉了他到身边,将那三个人介绍了一下。

      右边的是陈姨娘,看起来年轻一些,左边的是青姨娘,看起来比魏月融年长一些,其实该叫他青侍君,因为他跟魏月融一样是男子,不过,他的长相是极秀美的,几乎肖似女人,因此,家里家外,人们都打趣地叫他青姨娘。

      老爷于男色上是很有些喜好的,这点阮家也是上下皆知,从前魏月融未入府前,府中最得宠的就是青姨娘了。

      松云挨个给他们行了礼,而对面剩的那个看起来比松云也大不了多少岁,魏月融说,他叫兰漪。

      “你啊,就叫他倒霉蛋算了。”魏月融开玩笑地对松云说。

      “可不是吗。”青姨娘接了话茬笑道,“老爷刚看上他,太夫人就走了,让他守了三年活寡,好不容易再回来,又早忘了还有他这个人。”

      兰漪听得又气又笑,颇有些没大没小地指着魏月融:“我就说,凡是进你这个门的,没一个是好人!”

      四下里全是笑声。

      松云看得发愣,这几个人,除了兰漪,他早上在正房里都是见过的,但当时他们可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说笑笑,松云觉得不知为何,他们现在都变得活灵活现的了,同早上在太太面前的样子相比就好像换了个人。

      笑声渐止,松云想起自己好没有向兰漪问好,便也照例对他行了一礼,迷迷糊糊地说:“兰漪哥哥万福。”

      他这么一问侯,却引得房间里的笑声重新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就连魏月融都笑得弯了腰。

      “你怎么能叫他哥哥呢?”陈姨娘笑得喘不上气,“照辈分,他能做你娘!”

      连兰漪自己都笑得止不住,又骂道:“你才娘呢,老子年轻着呢,本来就是哥哥!”

      “你们几个没体统的,少胡吣了,”魏月融笑得肚子疼,却还是制止了他们说笑一些更过分的,又说,“再这样,把孩子都带坏了。”

      青姨娘听了,便指着松云道:“带坏了他,也是去祸害你儿子,我们是不怕的。”

      魏月融连忙说:“什么我儿子你儿子的,再胡说八道,越发没王法了。”

      大家也都知道不好起一些更造次的话头,便都不说了,换了话题继续闲话打牌。

      魏月融便叫小丫头搬了个座位来让松云坐在自己旁边,又叫人拿些点心给他吃。松云看不太懂打牌,但是觉得挺好玩的,就吃着点心看了一会。松云可爱,看着牌便常常会问一些有点傻气的问题,这让大家都很开怀。

      又过了两刻钟,松云往窗外看了看,感觉天有些暗了,便问旁边的丫头:“什么时辰了?”

      丫头答曰快到酉初了。

      阮珩一般都是酉时从学堂回来。

      魏月融便说:“那你快回去吧。”

      松云点了点头,便准备走,青姨娘却笑着拉住他:“你别走了,就说我们扣住了你,让你家少爷拿五十两金子来赎,怎么样?”

      松云虽然也知道是开玩笑,却还是被那个数目给吓住了,脱口而出:“他没那么多钱!”

      阮珩确实没那么多钱。阮家虽然富贵,但从来都是反对儿女奢华纨绔的,因此,阮家小姐公子们的月钱都不高,阮珩的就更有限了。

      但虽如此说,松云的反应也太老实了,房间里再次传出层层笑浪。

      正在说笑时,早上来送早点的那个丫头又来找松云了,说是二公子派她来接他的。

      松云便急忙起身,魏月融招呼了一个丫头来:“去把我那个荷包拿来。”

      那丫头便去了,回来时手里捧了一个托盘,松云看时,只见上面有一个刺绣精致的杏黄色小荷包。魏月融亲手给松云系上了,便叫人送他出去。

      松云回到晴雪斋,只见阮珩好像也是刚刚回来不久,小丫头正在服侍他洗手更衣。

      松云看见阮珩的背影,又觉得有点害怕,但还是连忙赶上去,说:“我来吧。”

      “去哪玩了?”阮珩看他心情似乎挺好的,便问。

      松云一边帮他解腰带,一边说是在魏月融那。

      “在他那里玩什么了?”阮珩笑了笑,又问。

      松云一边把阮珩脱下来的外衣递给小丫头,一边说:“早上我们就一起吃饭来着,少爷给我的点心我跟他一道吃了,很好吃,他很高兴,后来他跟管家娘子们算账来着,让我看了一会,后来还打了牌。”

      他有意无意地略过了自己睡了一下午的事,因为觉得阮珩听了一定会取笑他。

      “打牌,你还会打牌?”阮珩很有兴趣地问。

      他换好了家常穿的袍子,往窗边的榻上坐了。

      松云就也跟了过去,说:“不是我打,我看他们打来着,不过他们也教我了。”

      “那你学会了没有?”阮珩喝了口茶,问。

      “没有。”松云诚实地说,引得阮珩发起笑来。

      阮珩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松云心里有点踌躇,但还是挨着他坐过去了。

      一坐上榻,松云衣摆下就露出了一个荷包,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牵牛紫的外衫,下裳是藕荷色的,一只嫩黄的荷包在上面很显眼,是阮珩从前没有见过的。

      他随手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绣的是两只小猫滚绣球。

      “临走的时候侍君给我的。”松云告诉他。

      荷包里面有些沉甸甸的,阮珩解开纽子往外一倒,一对小小的福寿金锞子就滚入掌心里。

      松云见了,显得很惊讶,阮珩问他:“你都不知道?”

      松云茫然地摇了摇头。

      阮珩便在手里掂了掂那两个小元宝,逗他:“是我发现的,归我吧?”

      没想到松云很乖巧地点了点头,意思是同意了。

      阮珩却笑了起来,把他的宝贝金豆豆给他装回了小荷包里,说:“内宅里要用钱的地方多,你自己拿着花吧。”

      “我才不花呢。”松云挽着那个荷包说,“我要留着的。再说我娘给我带钱了,我有钱。”

      “嗯,你有钱,”阮珩笑了起来,“你比我还阔呢。”

      “连我都是少爷的了,有什么阔的也是少爷的。”松云很明白地说。

      阮珩夸道:“还懂这个,长进了。”还拍了拍他的头。

      说话间,接松云回来的那个丫头来上了茶,松云刚刚在路上才问明白,原来这个丫头叫玉棋,都是新近指来服侍阮珩的。

      阮珩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便道:“嗯,今天的茶还不错。”

      他喝完了,就顺势把茶杯递给了松云:“你尝。”

      松云觉得有点意外,以前两人虽然也一起吃一起睡,但从没就着一个茶杯喝过茶。不过,阮珩说味道好的茶,肯定是很好的,松云便捧着茶碗啜了一口。

      阮珩看着他用红唇抿着白瓷茶碗喝了一小口,便问他:“好喝吗?”

      松云就真的认真地品了品茶,然后纯稚地点了点头:“好喝,少爷。”

      阮珩便又笑了起来,好像发生了什么很有趣的事一样,松云实在不解,从前阮珩好像并不经常这样笑。

      今天他好像已经为别人带来了太多的快乐,这并不是件坏事,但令松云苦恼的是,很多时候他并不知道别人为什么笑。

      “我该拿你怎么办?”阮珩好像也很无奈,用一只手环住了松云的腰,两个人凑得更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羊入狼窝般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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