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见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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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中华正在喝水，一下给呛着了，咳嗽不止。
顾楠清说道：“这是我家小弟。你别乱猜了。”
“哦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问你是？”周建红赶紧道歉。
“没关系。我是顾楠清，这个是妹妹顾楠冰，摇篮里的是我弟弟小林子。我们是山寨里的人而已。”顾楠清微微一笑，露出嘴角边的小酒窝。
山寨的人啊？不像啊。
周建红呆了呆，只觉得这个顾楠清和今天见到的寨子里的姑娘都不一样，最起码就是比较干净，还比较漂亮。
“来坐下吃饭。今天是小林子满百日，你来的正好，一起吃饭。”彭莫兰觉得气氛莫名有几分沉重，赶紧招呼周建红坐下吃饭。
周建红刚坐定，就听见外面又一个女孩子声音响起：“阿清？李中华？你们在后殿吗？”
这是陈知青的声音，顾楠清站起来迎接出去。
两人嘀嘀咕咕走进来，陈知青看见周建红也是愣了一下，才说道：“刚才去找你，没找到。”
“表姐，我来的时候我爸叫我来找李爷爷，没想到表姐也要来。下次我们一路。”周建红笑了笑。
陈知青二十年才见过周建红两次，对她也不是特别熟悉。
陈知青转头看向了小林子，从包里掏出一件衣服来，递给顾楠清：“我自己做的，手艺不太好，别嫌弃。”
这是一件细布和尚衫，夏天穿正好合适。
顾楠清笑了：“谢谢陈姐姐。你总是那么客气，你来吃饭就好了，还给他做衣服。我看他这一辈子赚到了。”
说着，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寨子的人大多说他晦气，只有你们对他那么好。”
“你这孩子。”彭莫兰拉着顾楠清的手，把她按在位置上，坐下，“也只有你们寨子人还在说这种话。早就要破四旧、打破封建迷信了。这些说法可在不能让小林子听见了，他可是我们这里的小宝贝。你这个姐姐，平时做妈还要做爹，也很辛苦，今天啥事都不要干了，就给我好好吃饭。”
彭莫兰的话让顾楠清渐渐平复下来。
“姐姐吃肉。”顾楠冰夹起一块兔子肉放在了顾楠清碗里。
大家都笑了：“对，吃饭！今天小林子百日，不要说那些话。”
“就是，阿清姐姐千万不要相信这些人胡说八道。”周建红再听不明白就是傻瓜了。她心里回转了千百遍，就是没想到石门寨的路提前通了不说，顾楠清还和李中华那么好。
她的手掐在手心里。她竟然来晚了一步，不过也不要紧，来日方长。
她端起一杯果子酒，站了起来：“看见大家过得好好的，真开心。还有今天是小林子百日，我没准备东西，就一杯酒代替了。”
说着，她喝了一口果子酒，甘冽回甜的味道冲击味蕾，比在京市喝的饮料还好喝。
“好！好！好！”李文礼显得有几分激动，刚才他已经看完了信，心情有几分激动，也有几分高兴。
有李文礼带头，大家也纷纷端起碗来。
“这个酒虽然没啥酒味，但是喝多了也会醉人。你们几个女娃娃喝一小碗已经够了。喝完的碗给我，给你们盛饭吃。”彭莫兰一一收起碗，走到外面洗干净，进厨房给他们盛饭。
周建红很有眼色地跟着走出去：“彭阿姨，我帮你。”
平时这种事情都是顾楠冰和彭敏的事，被陈建红跟去，两人站那儿不知所措。
“坐下吃饭先。”两人挨着顾楠清坐着，顾楠清拉顾楠冰坐下，顾楠冰拉彭敏坐下。
周建红帮忙洗碗盛饭，随口问道：“彭阿姨，那个顾楠清是谁啊？她在这里寨子人不说她吗？她在这里，大家安全不？”
“怎么会呢？这个寨子的人对我们都很好。阿清弟弟是陈知青接生的，姐弟是孤儿，都很乖巧，从不乱惹事。寨子里的牛羊都在我们这里，平时小林子都放我这里，顺便喝奶。”彭莫兰一边从大铁锅的竹蒸笼里盛饭出来，一边说道。
“哦。那就好。看来大家还是有福气的。有些地方对大家特别苛刻。我听我爸说他同学走了一半。”周建红叹气道。
对过于积极热情的周建红，彭慧敏看了看她，并没说话。她的丈夫、她的妈妈都在这次跟着来到了石门寨，刚来那会条件很艰苦，族长也严格执行上面的安排。白天劳动改造，晚上批斗写检讨。她的丈夫本来就有病，不到一个月就去了。她妈妈不多久也跟着走了。
十年的岁月早磨平了苦难的痕迹，彭慧敏学会了看人。
她的直觉就不太喜欢这个小姑娘，太能来事了。尽管周建红和顾楠清都是同样十六岁的年龄，她就更喜欢不做作的顾楠清。
所以彭慧敏添完饭后说道：“你尝尝今天的菜，都是中华哥和阿清上山打的。”
“哇！中华哥哥会打猎啊。太厉害了。”周建红只差没鼓掌了。
“对呀。他可厉害了。我们的生活大多时候都靠他时不时进山打猎得来的。”彭慧敏说着话，进了屋。
彭敏对李中华是一贯的崇拜，听见这话赶紧举手：“中华哥哥最棒。”
周建红掏出手绢，擦掉彭敏嘴角的饭粒，夹了一块肉给她，笑道：“对，他最厉害。”
彭莫兰赶紧拿出手绢，递给彭敏，说：“都十五岁了，小心别总掉饭。”
“妈妈，我知道了。”彭敏依然笑的没心没肺，扒拉一口饭，转头又啃上一块兔子肉，一颗饭又粘在了嘴角。
周建红刚想再帮她擦去，刘东升拉了拉彭敏：“阿敏妹妹，把那块肉给我。”
他腿脚不方便，彭敏自然先紧着他。
在彭敏夹给刘东升肉的时候，刘东升已经帮彭敏擦去那颗饭，笑道：“慢点吃啊。”
“嗯嗯。”很久没吃过那么多肉的彭敏只顾点头。
彭莫兰无奈摇头。彭敏来这里的时候才四五岁。有一次太晚，他们接受批斗还没回去。她就在神庙门口等他们，结果不小心从什么山坡上滚了下去，头破血流。好了后，智商就赶不上同龄人了，十五岁的认知就和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样。胆子也小，基本上成了彭莫兰心里的痛。
周建红从包里拿出一盒麦乳精，递给彭莫兰：“阿姨，这是我外公托人买的，说让彭敏妹妹多喝点，有利于发育。”
彭莫兰连连摆手。
“是李中华哥哥付了钱，预定的。你收下吧。”周建红说着就塞给了彭莫兰。
说着，周建红又从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刘景山：“这是您要的书。我爸让我带过来。”
然后又拿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来，递给彭敏和顾楠冰：“这个是奶做的糖，可好吃了。”
这下就连彭莫兰对周建红那点不快也消失了。
现在还能有谁惦记他们啊。
周建红嘴角翘了翘，说起这几年京市的变化，说起已经有人平反返回京市的消息，顿时饭桌上热闹起来。
李中华的眼睛也时不时看向周建红，眉头时不时就微微皱一下。
顾楠清坐在他旁边，见状心底升起一种不安和疑惑。
她飞快吃了饭，抱起小林子，将烧开的羊奶吹冷，倒在奶瓶里，喂小林子喝。
小林子高兴地手舞足蹈。
陈知青飞快吃完饭，坐在了顾楠清身旁，一边逗弄小林子，一边听周建红说话。
“还有个好事，我爷爷说县城扩建糖厂，对糖的需求量加大了。”周建红闭着眼睛说瞎话。
糖厂改扩建会在九月开始，三个月改好，现在还刚提出规划，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她等不及了，错过九月就不好种甘蔗了。加上修路这件事，竟然提前那么久，她有几分急了。
听见这话，大家互相看了看，纷纷笑起来：“你这孩子刚到就那么积极，和大家的想法不谋而合啊。这个寨子和外面的不太一样，族长和队长都很开明。”
“你们去找族长吧。”说话间，大家饭也吃的差不多了。
彭敏、顾楠冰帮忙收拾，周建红站在李中华面前：“中华哥哥跟我们一起去吧。”
李中华转身拿起两碗菜，走进了厨房，留下清冷的声音：“不去。”
果然和印象中一样，还是那么高冷。想到李中华未来的成就，周建红抹去几分难堪，转身挽着陈知青的胳膊：“那表姐和阿清陪我去呗。”
顾楠清正要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族长的声音：“有人在吗？”
李文礼看看刘景山，李中华扶着李文礼一起出了门。
只见族长和队长都来了。
“族长爷爷，队长好，你们来了。我们正要去找您说种甘蔗的事呢。”周建红拉着陈知青走出门来。
“这个不急，我找李老师帮我算一下贷款的事。”族长啪嗒吸了两口旱烟，就在院子里的石头上蹲了下来。
“陈知青和阿清也在啊。都来帮我算算。这个铁牛真的是贵啊。”族长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来，递给顾楠清。
顾楠清拿过来一看，是信用社的便签纸，便明白过来，族长一定是去看了铁牛了，然后又去问了贷款的事。
周建红见状心中又是一惊：顾楠清识字。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见故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