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花颂》活石灵宫

3、一段人生的低谷

　　罗荔的生日快到了，35岁生日。虽然已经很多年一个人，但鬼使神差的，今年她不想再一个人。找谁一起过生日好呢？
　　他在老家也有不少朋友。一起长大的发小，早都结婚了，许多年不联系，关系早已经疏远了。还有离开老家的，如今定居一线大都市，虽然常联系，但相隔万里。回老家上班后也认识了一些朋友，男的大部分都结婚了，女孩却是单身的多。
　　说起来她还是刘爱玲的红娘。当年回老家考试，在公交车站遇见一个男孩，没想到都是在上海工作，苦不堪言，如今决定回老家，一面之缘，留了电话。数月之后，一同回到了中州市。男未婚女未嫁，罗荔就做了男孩的红娘，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同事刘爱玲，俩人一见倾心，再见定情，半年之后竟然结婚了。
　　我还有做红娘的天赋！但最大的收获还是收到了俩人的结婚红包，从来参加婚礼都是给新郎新娘送钱，可参加爱玲的婚礼，罗荔却从新娘新郎那里收了一个大红包，真是开心极了。
　　宋宋也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地产经理。虽然并不是很般配。但宋宋说，男孩对她好，名字写她的，房贷男孩还，天底下这种好男人？都不太好找了呢。
　　结了婚的人通常很难约出来，要么有了孩子走不开，要么有老公要陪，可罗荔也不想叫胡榕榕和冯旎奥，三个未婚的女孩在一起过生日，那场面想起来，实在是令人觉得哀伤。其实三个单身女孩也经常一起出来玩，逛逛街，光顾一下网红店，可生日，罗荔想还是热闹一点，找谁好呢？还是叫办公室同事。
　　生日宴定在一家海鲜餐厅。年初郑总退休的时候，请了他的几个得意门生在这家店吃过饭。当时罗荔觉得这家店的凉拌海螺真的好好吃，一直念叨，又觉得人均消费太贵，一个人来吃没意思。正好生日宴，请大家吃顿好的。
　　办公室最近来了两个95后的小朋友，总是罗荔姐罗荔姐的叫着。来吃饭，一个提了一箱草莓，一个订了个蛋糕，这下好了，餐后甜点和水果都有了。罗荔跟大家聊自己的相亲趣闻，叹息道：“真是两岸猿声啼不住。”
　　“罗荔姐这艘轻舟，还害怕眼前的万重山吗？”
　　“说的真对，慧慧。敬你一杯。”罗荔端起一杯果汁和郑家慧碰杯。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龙龙端着一杯酸奶从位子上站起来，大手一挥说道：“罗荔姐我看好你，一定不会被这些困难打倒。”
　　“好好。”罗荔喝下一杯果汁，不知是饮料滋润了心田，还是95后孩子们的话震动了他的心田。
　　王赫来的晚，没听到这段笑话，进屋的时候见大家笑作一团，只知道是罗荔最近在相亲，那逸闻趣事可以编一本书了。
　　“不好意思，让大家等我，都下了班了邝总非要叫我去他办公室，一说说到现在，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工作重要，工作第一。”常金宁说。
　　“邝总这一来，王赫就入了领导的法眼，看来提拔在望。”龙龙说：“来，我敬王哥一杯。”
　　明明没喝酒，一桌人愣是果汁酸奶喝出了52度飞天茅台的气氛。
　　“对。我觉得就是以后得多去跪安。”罗荔说。
　　大家听到跪安两个字，又笑作一团，王赫的脸也红了，可根本不是生气，办公室气氛好，同事相处成朋友，也是难得了。罗荔从前看老舍写的一本小说离婚，里面讲，1942年国民党在跟日本鬼子打仗，北平财政所的几个老爷们天天在办公室里东聊西扯，其中一个老李还起了心思，喜欢上四合院里新搬来的一户人家的少妇，抓心挠肝，夜不能寐，小说写到最后还是没离成，可书名却骗了大家，叫离婚。书写的极富趣味性，很薄，罗荔只用了一个半天就读完了，看完觉得很有意思，随手就送给了办公室的宋阳哥。可这世界太奇妙，真让罗荔不知道。三年后，宋阳哥离婚了。罗荔知道的时候心里一惊，心想宋阳哥，我送给你那本书不是叫你离婚的。宋阳哥说跟你没关系，是性格不合，可罗荔总觉得这里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细思极恐，又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罗荔因为一个电话好吗促成了一段金玉良缘，又因为一本书害得宋阳哥妻离子散。功过不足以相抵，也许现在受的苦就是送错书的惩罚。
　　罗荔也收到过别人送的书。刚上班的时候，金融部有一个叫刘淇淋的人，有一天中午给罗荔发短信说，“罗律在办公室吗？”
　　因为做过律师，回到老家工作，还有同事叫他罗律，她也没在意。大家想怎么叫怎么叫。
　　“不在，中午回家了。”
　　“下午上班来找我，送你两本书。”
　　罗荔还记得那天下雨路上堵车，到了公司找刘淇淋拿书，他还说，“上班迟到了罚钱。”
　　罗荔回怼到，“你又不是人事部的，管这么多。”
　　“呵呵。”刘淇淋笑，“送你两本书。”
　　“什么书？”
　　“有个女作家叫章怡和你知道吗？”
　　“不知道。”
　　“□□的时候坐过牢，在监狱里和女囚犯住在一起，出狱的时候把他们的故事写成了书，叫女囚三部曲，刘氏女、杨氏女、邹氏女。”
　　“书好看吗？”
　　“你自己看。”
　　“写的都是点啥？”
　　“不能剧透。”
　　“快点，一言以蔽之，不要废话。”
　　“就是一个人把老公杀了，剁成肉块淹在坛子里成了腊肉。刺激不刺激？”刘淇淋一脸坏笑。
　　“你一个男的看这种书干嘛？”
　　“因为刺激。”
　　“神经病。”
　　“还有一个女的通奸，在外面和男人通奸，在牢里和狱警通奸，因为长得太好看，让男的忍不住就想上她。还有一个是邹氏女，讲的是女同性恋的故事，那本书没货。”
　　“你买这书送给我干嘛？”
　　“因为好看。”
　　“好看你自己看就得了。”
　　“好看的书要和大家一起分享。”
　　“我不要。”
　　“你拿去。”那是罗荔第一次看这种社会伦理小说，总觉得和他之前看的书不太一样，又说不出哪一点不一样。总之除了让人觉得恐怖和羞耻以外，没有别的感受。
　　对面坐着一个基金经理，带一副金丝眼镜，寸头、长脸，细眼睛、大耳垂，只一眼，罗荔就觉得这个人心思极多，真假难辨。
　　“来了。”男的站起来热情的打招呼。
　　“你好。”
　　“见你没到我先把菜点了。”
　　“这个地方环境极优雅，离你又近，我专门在地图上找的。”
　　“谢谢。”
　　男的盯着罗荔一直看。目光令人讨厌。
　　“短发很干练。”男的说。
　　“谢谢。”
　　“你好像有点放不开。”男的问。
　　“谢谢。”罗荔心想，我现在站起来就想走，又不好表现出来。
　　“我们公司和你们公司业务上算是有联系，那个科技部的冯旎奥，我们之前开会见过。”
　　“哦。”罗荔没什么兴趣，一个陌生人想靠同事跟他套近乎，才没那么容易上当。
　　“你条件这么好，为什么出来相亲？”男的问。
　　“我也不知道。”罗荔是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见这个人，来之前这男的问他，我离过婚你介意吗？罗荔想离过婚是多大的事，就说不介意。
　　“很感谢你答应见我。”
　　“离婚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很多女孩很介意这个，你就和别人不一样。”
　　“离没离过婚不重要，为什么离婚才重要？”罗荔说。
　　“不愧是高材生，看问题都和别人不一样。”
　　“你为什么离婚？”罗荔问。
　　“那时候还是不成熟，不懂得怎么对一个人好，经过这件事我才真正开始了解女人。”
　　放屁！罗荔在心里吐槽道。话说得好听，骗子都是这个样子的，虚情假意，巧言令色。男的见罗荔心领神会，又接着说，“当时我用了半年的时间去追她，她都没有回头，我觉得我已经在尽力挽回了，可是离婚前有一年的时间，她却连一次夫妻的义务都没有进过。”
　　夫妻的义务，啥是夫妻的义务？罗荔不明白，也不多想。原来妈妈说的是对的，离婚的没一个是好东西，自己真不应该出来吃这个饭。
　　一顿饭结束，男的坚持要送罗荔回家，再三婉言谢绝，男的还是把他送到路口。
　　“今天见到你真高兴。”男的热情洋溢。
　　罗荔不说话，再见。
　　回到家，妈妈坐在客厅绣十字绣。看见罗荔回来了，没好气的说，“去吃那个饭干啥？”
　　“我就是去开开眼界。”
　　“你想找那种离过婚的满大街都是。”
　　“谁说我要找离婚的了？”
　　“你干嘛去吃饭？”
　　“跟你说了我就是去开开眼界。”
　　“有啥好开眼界的。”
　　“那你想让我找对象，我也不是马上能找个白马王子带到你面前做乘龙快婿，社会上这样那样的人……”罗荔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妈妈也一脸怒火，也一肚子怒气。
　　“可Mom你真说对了，离婚的没一个是好东西。我跟你说我今天晚上见到的就是一个骗子。”
　　妈妈转怒为喜，竟露出了笑容，笑眯眯地问道，“你咋知道？”
　　“我还能看不出来。”
　　“你又没有见过骗子，那骗子不都是虚情假意，巧言令色的，还给你点一桌好吃的，以为我没吃过好东西，一顿饭花1000块钱也真是够舍得的了。不过我也不欠他的，更不必还他饭钱，反正我没所图他有所图，扯平了。”
　　“你这个人喜欢简单不喜欢麻烦，遇上那种离过婚的，没孩子的还好，有孩子的，到时候你说要结婚了，前妻带着儿子过来说，孩子想爸爸你怎么办？电视剧上都这么演的。”
　　“妈，生活又不是电视剧。”
　　“生活中这样的事也多的是。你自己想想，你找一个这样的人，以后就是无穷的烦恼。”
　　“那也不是说离婚的都没有好的。”
　　“是。但这样的人为什么非要我的女儿去嫁给他？我的女儿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品好，对你好，才可以嫁。”
　　“妈你要求太高了，25岁的时候，都不敢说能嫁得这么好，现在都35岁了。”
　　“神一定会帮助你的。”妈妈说。
　　“妈你怎么跟我奶一样，每天神来神去的，神在哪里？神如果在的话就给我显个灵。”
　　“你以为神是求神拜佛的神，真正的神要用心灵和诚实来拜祂，祂不是你的阿拉丁神灯，许个愿望就给你实现，有些难关你要自己去闯，闯过了就是你一生的财富，闯不过，就成了诅咒。”
　　诅咒，老姑娘的诅咒，罗荔想到电视剧里演的那种，一个女巫对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下了一道诅咒，让她魂飞魄散，失去了记忆。王世子念念不忘的初恋，未嫁而逝，突然有一天就死了。20年后王世子成了新王，到民间暗访，再次遇到那个初恋般的女孩，已经成了一个巫女。冲破了王后和世家大族的一切阻碍，巫女的身世被揭开，就是当年被诅咒死掉的那个女孩，竟然死而未亡，在民间长大，成为了另一个人。神使他们再次相遇，并帮助新王铲除了对王位虎视眈眈的外戚，开辟开辟了太平盛世。韩剧拥抱太阳的月亮，罗荔在25岁看的时候，觉得这个剧情实在是太赞了。只要是出于人的诅咒，都是不作数的。

　　金宁去健身房锻炼，筋膜拉伤，在医院做了个小手术，出院后又在家休息了一个多月，回单位上班，忽然跟大家说，“我要离婚了。”
　　“不是结婚才一年吗，什么矛盾？”罗荔问道。
　　“过不下去了。”
　　罗荔想起金宁刚来单位那会儿，就是一嘻哈摇滚女歌手，烫着海藻般的卷发，穿着皮衣，上面还带着铆钉，身高1米68的她，穿一个短皮裙，踩着靴子，在电梯里郑总愣是没认出来。后来金宁特懊悔的跟罗荔说，那一天就不该那个时候去坐电梯。罗荔说，你就不该上班时候穿成这样来公司。金宁说不，那身衣服我可喜欢了，只是以后上班再也不能穿了，有点可惜。一个精灵古怪的女孩子，经历了场婚姻，整个人都变了。经常早上看她到公司，头发一坨一坨的，是油了没有洗，粘到一起了。罗荔，一段婚姻把一个女孩子折磨成这个样子，也许离是对的。
　　常金宁在办公室刚说完，王赫附和了一句，“我也要离婚了。”
　　“什么？”罗荔炸了，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你们怎么回事呀？三年前张山结婚，休一个月婚假，去欧洲玩了一圈。年底的时候，金宁你说你要结婚了，王赫你也说你要结婚了，当时给我夹在办公室，觉得自己咋这么另类呢。好吧，你们慢慢聊，我走了。现在又都怎么回事呀？”
　　“罗荔姐，你可不要因为我们受到影响，婚姻是美好的，爱人也是美好的，只是遇到的人不好，还是得早下决心。”常金宁说。
　　下班之后，罗荔又去相亲了，相亲对象是董秘办的宋老师介绍的，他说前两天下了班去接他媳妇儿，正好遇见他媳妇儿的一个同事，是医院的骨科医生，未婚单身，年龄还和罗荔相仿，便想着介绍给罗荔认识。两人约了下班以后去楷林楼下的鸟生鱼汤见面。这家店，罗荔和冯旎奥一起来过，当时公司财务部的孙主任退休有半年了，想着好久没见了，约出来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儿。当时就约了这家店，环境优雅，人也不多，菜的味道很清淡，就是人均消费挺贵的。罗荔选这个地方主要是离公司近，下了班10分钟就到了。
　　骨科医生是一个瘦小的山东男生，家不在本地，山东大学医学院研究生毕业之后，找工作来了中州市。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手术做的一流。他说起自己读研究生的时候就没怎么上课，跟着导师上手术台，毕业论文还是师弟师妹帮忙写的，学术不行，手术特行。不知道怎么聊到了医疗集采改革，骨科医生说，“集采以后，医疗器材的费用确实下降了，但是患者却没有得到真正的好处。”
　　罗荔不解，“医疗器材的费用下降了，为什么患者没有得到好处呢？”
　　“打个比方，没有医疗集采以前，比如一个关节，最好的是美国强生的，一个5万块，集采以后价格降到5000，这时候问题就来了，医药公司的利益受损，他们才不是冤大头。到手术需要换关节的时候，就说没货。那患者怎么办呢？只能等或者去选择便宜的国产替代品。但是国产替代品有一个问题，就是技术上还不是很成熟。比如国产的关节，使用寿命没有国外的长。国产的麻醉药，给患者手术着呢，发现肌肉抽搐了。”
　　“啊，那怎么办呀！”
　　“只能在手术过程中给患者增加麻醉剂量，这中间就会有一定的风险。”
　　一个晚上下来，罗荔倒是学到了不少医改方面的知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医生特别有缘，电商部的一个同事也热心的介绍对象，说市中心医院麻醉科有个大夫，三十多岁了，没结婚呢，问罗荔有没有兴趣。心想最近怎么老是碰见医生。
　　麻醉科医生是一个白面书生，个子也不太高，瘦瘦的，看起来就是那种穿了手术服到了病房，只看得到骨头架子的人。罗荔问，“你们医生怎么都这么瘦呢？”
　　麻醉科医生说，“因为辛苦呀。”
　　罗荔问，“你麻醉科医生又不需要在手术台上做手术。”
　　“但是我们要全程跟着，临床手术的医生下了手术台，我们还要等患者醒过来，手术才算结束。”
　　“麻醉科医生的责任这么大吗？”
　　“那是当然了。”
　　“我对这一块不太了解。”
　　“家里没有人做过手术吗？”
　　“有，不过他们推进手术室之后，我就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了。”
　　“你觉得医生这个职业怎么样？”
　　“医生这个职业很神圣。”罗荔说，“每天需要面对很多的病人，没有病，谁会去医院呢？所以医生见到的都是一些身体或者精神上痛苦的人，所以做医生的家属就需要很有包容心，很有耐心，因为做医生很不容易，医生的家属就需要多一些关心。”
　　“你能这么想，可真是太好了。”
　　“不过其实很多人找医生并不是准备付出关心和耐心的，而是觉为了给自己图方便。很多人会这样想，如果我的另一半是一个医生，那以后我家里人生病了，我亲戚生病了，我自己生病了就会有很多便利。很多人找医生做伴侣其实是这样想的。我身边就有这样的朋友。我觉得他们从自己的利益考虑，选择伴侣的职业，这样不好。特别是有的人经常往医院跑，或者家里人经常生病的，那他就很喜欢找医生，那他就愿意找医生。虽然这么讲不是很礼貌，但我没有别的意思。人们在相亲市场上，关心的是自己的需求，不是别人的需求。”
　　“那你的需求是什么呢？”麻醉科医生问。
　　“我觉得我没什么需求了。”
　　“怎么会没需求呢？”
　　“对房子的需求，对工作的需求，我觉得我靠自己已经完成了。现在不太缺什么。”
　　“那你什么都不缺，让别人如何靠近你呢？”麻醉科医生问。
　　“不知道。”
　　“你这样的女生太独立了，又太能干了，让人没有办法接近。”
　　“这也成了缺点了吗？”罗荔问，“独立，能干，是一个人在社会上的立身之本。要是一无是处，也没人看得上我。可明明有能力养活自己，还要表现的非男人养活不可，是这样吗？”
　　“这话说得。”麻醉科医生道，“根本聊不下去。”
　　“聊不下去就不聊了啊！”罗荔说，“反正已经八点多了。”
　　“嗯。”麻醉科医生很礼貌地说，“我去下洗手间。”
　　“嗯。”
　　罗荔结了账，刚走出餐馆，麻醉科医生追上来说，“怎么能让你结账呢？”
　　“没关系。谁结都一样。”
　　“不行，不能让你结账。”
　　“真没关系。”
　　“我把钱转你。”
　　“不用。”
　　俩人在餐馆前告别，罗荔刚到家，就收到了麻醉科医生的转账。不要，退给他。
　　妈妈有一段语音留言，问她今天相亲的情况怎么样？罗荔拨了回去，是爸爸接的。
　　爸爸说，“你妈正在洗澡呢。”
　　“哦。”罗荔答道。
　　“我女儿最近怎么越来越漂亮了。“爸爸说。
　　“是吗？因为上班以后，要注意形象，每天出门前都会精心打扮一下。”
　　“气质真好。”
　　“爸，问你个问题。”
　　“嗯。”
　　“我是不是太独立能干了？”
　　“怎么这么说呢？”
　　“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自己面对困难，承受压力，渡过难关，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经历的，我好像从来没有和谁一块共同的去做一件事情。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找到一个同伴，一起前行。”
　　“不要怀疑自己。”爸爸说，“我女儿罗荔，就是要做自己，真实的自己，想成为的自己。不要因为别人说什么，就动摇了。你要相信你一个人可以做好的事情，两个人在一起会做得更好。要有这样的信心。”
　　“爸，你真的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小时候你很少鼓励我。你还记得吗？上小学的时候，我问你为什么从来不参加我的家长会？你说因为我没有考到全班第一，你来参加家长会没有面子。后来那个学期，我努力学习，期中考了全班第一，可家长会你还是没来。后来我一直觉得，好像无论怎么做，也达不到爸爸满意。”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吗？我都已经忘了，可能当时有什么别的重要的事情，没去成吧。”
　　“小时候你好像总是很忙，没空关心我。喝醉了又喜欢带我出去玩，忽近忽远的，不过知道爸爸一直在那里。”
　　“年轻的时候一心奋斗事业，可能真的对你关心不够，对不起，宝贝女儿。”
　　爸爸说对不起，真的很少见。又叫她宝贝女儿，从来都没听过。爸爸这是怎么了。

　　特别上心，很少关心家庭，不过努力工作挣钱，不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吗？”
　　“是啊，我爸爸是最有责任感的，最有责任心的。”
　　“但是你成长的过程中对你疏于关爱，可能也会让你在成长的过程中不太会和男性相处，这是我今天在抖音上看到的一段话。”
　　“爸爸，今天你自己跟我讲疏于关爱，我真的有点意外。”
　　“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要放在心上，现在你已经长大了，就算童年有过什么阴影，我相信靠着你今天读过的那么多书，一定都能够化解。你的见识阅历，早已经超过我们了。所以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要轻易怀疑，在路的尽头未必是爸爸妈妈，但一定是神为你预备的那个人。”
　　罗荔想，是啊！现在我有工作，有房子，不用依靠别人，也能过得很好。现在的我最有能力谈一场好的恋爱，嫁一个好人，过上更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