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越山海而来》梨家阿七

13、第 13 章

　　为了画那幅想赶在开学之前送出去的画，宋晚昨晚比一般睡觉的时间要晚了快两个小时，一般十二点一点左右就会去睡觉的她，愣是熬到了快三点。于是，很不出意料地，第二天七八个闹钟响了一早上也没叫醒她。

　　等宋晚急匆匆跑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时分了。

　　叙斯白正和温璟两个人在店里忙着，今天的‘余白’莫名有些热闹。宋晚还没有进去，就能透过玻璃橱窗从外面看见里面人头攒动。

　　宋晚的脚步都带着些疑虑，慢慢地靠近操作台。
　　还没等她走到跟前，埋头在操作台前行云流水地调配着的叙斯白就注意到了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来了？”

　　叙斯白看着女孩气喘吁吁，热得鬓发已经微湿，弯了弯眼眸，倒也没问她今天怎么晚了许多，顺手从一旁抽了几张纸巾。

　　“来，先休息下，冰摩卡很快，吃饭了吗？”

　　叙斯白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很快把一杯咖啡准备好，放在托盘上叫号。

　　宋晚打开支付页面，很是认真地看着他，“要下单的。”

　　女孩声音细细，却是不容拒绝，抓着比她的手要大上几圈的手机举着，动也不动。叙斯白眉间一怔，旋即轻笑，应承下来的语气也带着几分笑音，酥痒撩人，“知道了，我这就给你下单，可以了吧？宋晚小朋友？”

　　认真严肃的模样倒真像个小孩。

　　宋晚听出了他的戏谑，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粉意，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临走时才想起来他的话自己还没有回答，“吃、吃了。”

　　说话的时候，难免有些心虚的结巴。

　　宋晚懊恼地皱皱眉，暗念着他不可能听得出来她在说谎。

　　‘余白’今天的生意实在是好，仿佛过去两个月里三三两两的人是记忆出现了错觉，摆放的座椅几乎都坐上了人。

　　幸运的是，她常坐的座位居然又没有人坐！
　　居然没有人发现这个宝藏的小角落。

　　“姐姐，哥哥特意留给你的座位噢。”

　　宋晚刚感慨完自己的好运，充当服务员的温璟端着收拾下来的餐盘路过她身边时，悄悄又贼兮兮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嗯？！

　　宋晚一愣，看着温璟笑嘻嘻假装什么也没说似的继续忙着手上的事走出好远才悄悄对她wink了一下。

　　啪——

　　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从宋晚心底那块贫瘠阴暗又潮湿的土地里冒了出来。

　　宋晚怔怔地看着叙斯白，还来不及去思考那是什么声音，什么东西，就那样猝不及防和忙碌中的叙斯白对视上。

　　叙斯白也没想到宋晚在看着他，微讶地轻挑眉，无声地问着，“怎么了？”

　　宋晚刚摇头准备说些什么，刚好来了一个女顾客要点单，隔绝了视线，便只笑了笑，“没什么，你继续忙吧。”

　　今天的店里实在多人，他应该还要再忙一会吧。宋晚一点一点地整理摆放着自己的画具，一边如是想着。
　　被这么一打岔，刚刚忽如其来的那抹心悸也消失不见，只是……

　　宋晚坐下，只手托腮看着窗外明媚的潋滟湖景。

　　只是，好开心啊。

　　“刚刚是想说什么？”

　　宋晚正想着，叙斯白的声音从身后上方响起，吓得宋晚微微倒吸一口气。

　　惊诧地转头，瞪大的眼睛像极了受惊的小猫。

　　叙斯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后方，就隔着他的操作台探身问着。

　　他的眼帘微垂，显得深邃狭长，浓黑的眼睫连带着多情的桃花眼都显得缱绻。

　　这个角度的他，似乎更好看了。

　　宋晚惊诧之余还这样想着，半响才想起来叙斯白的问话，“没想说什么，就是，嗯，谢谢。”

　　叙斯白显然不知道她想谢什么，只以为是说冰摩卡的事，“嗯？不谢，为上帝服务的事怎么需要谢谢呢。”

　　宋晚眼眸弯了弯，知道他误会了，倒也没解释，“你继续忙吧，今天店里好多人。”

　　人声细碎，偶有一两句抱怨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叙斯白扫了一眼周围，有些好笑，故意逗弄着，“想知道为什么吗？”

　　听出他口中的了然，宋晚脸上明显浮起好奇，侧头观察着叙斯白的神色，见到叙斯白一副知道怎么回事的模样更加不解了。

　　他怎么就知道为什么今天店里多人了？

　　叙斯白倒也没卖关子，反而问起另一个话题，“你是不是也快要开学了？”

　　宋晚才想起来，自己又忘了跟他说，或者说，宋晚也不知道该怎么自然地提起这个，才显得不那么奇怪。
　　反而是叙斯白先提起了这个。

　　宋晚点点头，顺着说了下去，“下周一就开学了。嗯……开学之后，可能不能经常过来了。”

　　话刚落，宋晚脸上就浮起一抹懊恼。

　　啊……宋晚，你在说什么啊？搞得好像别人很期待你来一样。
　　怎么一件小事你都表达不好啊。

　　打断宋晚即将沉入的自弃情绪的自然是叙斯白。

　　“这么快？”叙斯白微讶，顿了顿，看出女孩脸上的不自然，“没事啊，我说过‘余白’一直在的，你会再来的，对吧？”

　　叙斯白轻笑了一下，眉眼间满是信任和期待，“除非说，宋小晚同学，不想再喝我做的咖啡啦？”

　　冰摩卡刚好做好，叙斯白递过来时，轻巧的冰块碰撞声很是悦耳。

　　宋晚脸一红，没有反驳，也没有应下，眸光闪烁，“你、你还没说，为什么今天店里这么多人呢。”

　　见女孩还没反应过来，正擦着手的叙斯白感到有些无奈，骨节分明的白皙的手伸手屈指轻弹了下宋晚的眉间，“呆，快开学了。”

　　说着，凑近放低了声音，像是怕被听见一样，“小朋友们要赶作业啊。”

　　声音放低后，喉间的笑意更加明显，像是轻柔的羽毛一下一下地扫过，温柔尽显。

　　宋晚的心神显然就被勾走了，只是叙斯白凑近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神。

　　“好啦，快坐下吧，要不要吃小蛋糕？今天有青苹果口味的。”

　　叙斯白说是说着，但没等宋晚说什么，就已经从柜台里夹了出来给她送到了桌面上。

　　宋晚甚至还没来得及拒绝，回想起刚刚撒谎说自己吃了饭，就更加心虚。

　　‘余白’虽然是一家集书店和咖啡店于一体的店，但，因为叙斯白的个人爱好，实际上，咖啡店的性质占的比重更加大。
　　平日里人不多倒还好，今天店里几乎满座的情况下，窃窃私语的噪音就显得更加明显了。

　　对于一般人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对于宋晚而言，这样子被人群包裹着的异样感就显得格外突兀。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只是个小透明，但不断收紧的神经让她知道，她还是有些难以忍受。

　　宋晚抓着彩铅的手微微收紧，终于没忍住地抬头看向吧台的方向。

　　寻找着她的支点。

　　叙斯白真的好忙，除了刚刚短暂地聊了一会，他就一直泡在操作台那边了。

　　好像平时他也是一直泡在那边？那她为什么忽然之间好失落？

　　宋晚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看着叙斯白看了好久。

　　久到眼看着叙斯白朝她走过来都没回神。

　　“怎么了？”叙斯白看了眼宋晚画板上暂时还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线稿，沉吟了片刻，“是不是太吵了？”

　　今天店里是比之前多了不少人，他下午忙个没停，就连让温璟帮忙也没轻松多少。

　　宋晚终于回神，抿了抿唇，终于小声地诚实道，“……有一点点。”

　　旋即又补充道，“也不是特别吵啦，其实还好，我就是不知道画什么而已。”

　　她现在全副心思都在昨晚的那副湖景画上，又想着给叙斯白一个惊喜，特意不带过来画，本来就没有什么像画的了，更别说今天的环境对她来说还有些拘谨。

　　叙斯白环视了一周店里的顾客，又看了看宋晚，“嗯……稍等我一下。”

　　他身长优异，很快进入了里面的休息室里，又很快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个黑色的东西。

　　是个头戴式耳机。

　　叙斯白走到宋晚身前直接屈膝蹲下，把手里的耳机带到了她的头上，“来，试一下。”

　　“哥，你电话，小姨打来的。”叙斯白放在柜台那边的电话忽然响起，温璟忙喊着他。

　　叙斯白没回头，帮着宋晚继续调整着头上耳机的大小，“你先接着吧，问问是有什么事。”

　　温璟眨了眨眼，挠了挠头应了声哦。

　　宋晚猝不及防被戴上了这个耳机，尚且没反应过来，就伸手拦住了叙斯白尚且还在调整着耳机的手。

　　温热硬朗的触感一下子从指尖传来，两人都是一顿。

　　叙斯白没松手，刚好调整完，顺势滑下耳机挂在宋晚脖子上，“嗯？”
　　耳机围着女孩的脖子，比她的脸还要大上小半圈，显得女孩更加懵懂无害。
　　“今天是比平时要吵了点，带个耳机看看好不好一点？”

　　宋晚慌忙收回尚且还扶在叙斯白腕部的手，有些嗫喏，“这个耳机……会不会，太麻烦了。”

　　“这个耳机是我的，所以……不麻烦，好吗？”

　　“……哦。”宋晚不习惯地又扣了扣袖口的那点布料，声音细弱，“谢谢。”

　　叙斯白眉眼弯了弯，“不客气，手机给我，我帮你连上蓝牙？”

　　温璟直接把手机拿了过来，尽然他是不想的，奈何他不小心说漏了嘴，着实抵挡不住一位母亲的八卦了，手机递过来时还格外心虚，“哥，小姨就是要找你。”

　　宋晚接过已经和耳机里连上蓝牙的手机，连声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之后，叙斯白才接过手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