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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陆邵安虽提前进了京,可到底不合规矩,提前入京也只是为见崔行周一面,吃酒直至入夜,他便又出了城。此次回京,陆邵安只带了五百精锐,三日后的晌午,便准时到了城门外。

      许是为着这驻守边疆的将士们回京,连多日连绵的雨都稍作停歇,天气放晴,街上格外的热闹。

      禁军开路,行人凑在道路两旁禁军的身后,想要一睹那多次抵御外敌、凯旋归来的将士们的风采。

      陆邵安打马走在最前,铠甲英姿,少年英雄,好不威风。他在北境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军功,肃杀之气,一身威武。

      “这武阳侯世子长得真俊。舅舅你瞧,他在边疆这许久,竟不似旁人晒的那样黑嘞。”

      “就你也敢嚼人家侯府世子的舌根子,没得得罪了贵人。”

      “我这不是只是说世子俊嘛。不过说起来这样俊,我小时候还见过过去的明国公世子……”

      “你还说,你还说!”那旁边闲聊的百姓打了身旁的少年一下,小声道,“如今哪有什么明国公世子?”

      那尚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噤了声,左顾右盼的看周围人有没有听到这话,见无人异样才松了口气。

      未至年节,但满街的鞭炮声响了一路,娇俏的少女冲英姿飒爽的将士们扔去了鲜花手帕,热闹的街巷里全是为戍边守国的英雄们的呐喊。

      晌午面见陛下,晚上又有宫宴。武阳侯亲眷作陪,俱都进了宫。

      府内隔日要摆宴,要装饰。魏氏在家中已忙碌了三日,今日进了宫,二房夫人便接替她看顾最后的准备。

      打从嫁进来,府里便一直是魏氏执掌中馈,二房夫人也是世家贵女出身,可从年轻的时候至今,十几年未曾掌管府中诸事,虽不至于忙乱,但也让人应付不堪。

      忙活了一天,二房夫人坐在房内揉着眉心,和身旁的丫鬟感叹做这高门宗妇实在是个难事,正这时,管事嬷嬷进了院来。

      “有什么事?”二房夫人放下手,暗叹一口气,问那管事嬷嬷。

      那管事嬷嬷行礼,不无头疼的道:“偏院的丫头蕊香在竹回苑闹将起来了,说是那宋姨娘吐了血,如今已是不省人事了。您看这事?”

      这世子与侯爷和夫人一道从宫中回来,是必定要送侯爷与夫人回竹回苑的。

      这丫头在竹回苑闹着,闹的又是侯爷的妾的事儿,实在是不好看。没得让他们一家三口在这样高兴的日子生出龃龉。

      “赶紧把那丫头赶走,这点小事也要来问我。”

      “蕊香烈性得很,见人就咬,府上的人拿着刀,她也敢哽着头哭,他们又不敢真闹出人命,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了,这才来找夫人。”

      “去给她请个大夫。赶紧把她轰走了事。”

      “这……咱们府里的规矩您也是知道的,姨娘病了,请大夫是要正房夫人点头的。”

      二房夫人听了这话,直恨不得自己原地昏倒,别来插手大房的家事。

      这宋姨娘的事,她并非完全不知,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大房的龃龉谁人不知。宋姨娘病了这么久,也没个大夫来看,自然是那光明磊落的侯夫人不愿让人来看。

      魏氏独断,若是让侯夫人知道她给宋氏请了大夫,想必会很不高兴。可是若是坏了世子归家的事,想必魏氏更是恼怒。

      两相权衡,二房夫人咬咬牙,道:“宋姨娘要是没了,冲撞了府上的喜事,你就等着脑袋分家吧。大嫂之前不知宋姨娘病了,恰现在又进宫了,那就我做主,给她请大夫回来,这人命关天的事,她若不是不知晓,也定然会请大夫的。”

      这话说的体面,管事嬷嬷连忙应下,退了下去。

      二房夫人刚松一口气,竟有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彭”地一声跪伏在地上。

      她刚插手了魏氏这样一件家事,堵着一口气不忿,看这小厮这样,不禁怒道:“毛毛躁躁的,侯府里容你这般放肆?”

      “二夫人饶命,是,是侯爷他们回来了,这会儿已经朝着竹回苑去了。”

      二房夫人“腾”的站起身,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宫宴常至深夜才散,宫门落匙都不受宫宴限制。陆邵安是立了军功回来的,又是侯府世子,身份尊贵,这为他们北境军庆功的宫宴定然盛大,甚至列席的人都有可能住在宫中,按理说不会这么早结束啊?

      *

      从安定门出来,坐在马车上,武阳侯脸色便登时沉下来。魏氏坐在一旁,试图安抚他,可武阳侯根本未曾搭理身旁心焦的妻子,碍于还未离开宫城太远,他并未发作。

      随行的下人见侯爷出来时脸色不好,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愈发不敢闹出动静。

      夜色里,世子爷神色淡淡,高头大马上,他不甚在意的抬头望向月亮。

      十五,月满团圆。

      多好的日子啊。

      世子爷嗤笑一声,摇头晃掉心里那可笑的念头。

      侯府门前,陆管家殷切的放下脚凳,武阳侯甩袖从马车上下来,魏氏跟在后面,看了眼头也不回的丈夫,蹙着眉扶着丫鬟下车。

      陆邵安从马上跃下,下人接过缰绳,牵着马朝马厩走。他看都没看一眼武阳侯怒气冲冲的背影,自己个儿拍了拍衣服便要进府。

      魏氏虽焦心,却仍旧维持着侯夫人的风度,缓缓下了马车,只是还没站稳,便忙着招手唤儿子:“军功傍身竟叫你胆子大成这样,你怎敢在御前说那样大逆不道的话。”

      陆邵安脚步一顿,回过头看母亲。

      日子眨眼流逝,母亲虽保养得宜,但鬓角却已生白发,想来也没少为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担忧,或许也曾多日无眠,为战场上厮杀的他虔诚祈祷。

      他垂下眼,不忍说重话,只是他也说不出那些母亲想听的话,只好躬身行了一礼,便回头向府内走去。

      武阳侯大阔步走在前头,他心里窝着火,没走两步已然要爆发。他刚停下步子想要回头骂陆邵安,却见陆邵安眼也不眨、步也不停的,竟是直接超过他往前,边走还边道:“父亲还不回去休息吗?”

      这个逆子不在京城,武阳侯已很久没有生过这么重的气,被他这样一噎,怒不可遏道:“我看你将要而立,是胆子破天了,你眼里还有陛下,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他一想到这逆子今日竟敢在宫宴上,赤裸裸的说那一句:“北境寒冷,却远不及京中。”

      京城温润,这话自陆邵安口中而出,究竟在映射什么,京中旧人又有何人不知。

      陛下立时便变了脸色,便是连皇后娘娘都出面打着圆场,陛下仍旧面色不渝的提早离席。

      怎么敢?他怎么敢?

      若非陆邵安是携军功而归,若非陛下如今年迈,不似从前杀戮暴虐,他陆家今日几千族人脑袋就要一起分家。

      “父亲!”

      “天子威仪,堪为笑话。便是先帝,也不敢来砍您陆氏的脑袋。”陆邵安背着手,看向这个近些年愈加避世,已看不清京中情势的父亲,“若是父亲看儿不顺眼,等颖娘母子进了京,儿便搬出去住。”

      “你!”

      说到这个,武阳侯更是怒火中烧。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陆邵安却竟敢问都不问一句远在京城的父亲母亲,在北境娶了个不知名姓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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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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