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予你》歪嘴阿猫

9、道歉咖啡

　　路唯堆着笑脸，道：“那怎么能行呢？上班最重要啊。”

　　姜泽越嘴角微微上扬，半开玩笑似地说：“这样啊，听你昨天的意思，我以为你要辞职了呢。”

　　路唯知道她昨晚肯定说了一大堆不着调的话，但没想到自己这张嘴这么没个把门儿的，居然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怎么会呢，那都是酒话……”路唯心虚地解释道。

　　姜泽越并不在意，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行了，你去上班吧，感谢你的咖啡。”

　　说完他就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路唯一直站在原地，等姜泽越关上门，她才收起了讨好的笑容。

　　她心里说不上来是后悔多一点还是窘迫多一点，但她知道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刘晨那个混蛋，就算她路唯真的要走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路唯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处理邮件。

　　她一眼就看到了Ivy昨晚和她发的邮件，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果然如她所料。

　　信中Ivy提到了自己已经和刘晨沟通过关于第一个月路唯项目工时的事情，并且还抄送给了刘晨，希望他可以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路唯刚想给刘晨发送会议邀请来讨论此事，不料刘晨先一步回复了邮件。

　　“亲爱的Ivy，早上好，我是敏捷教练刘晨。由于项目初期事务繁多，加之我的疏忽，忘记将此事填到工时统计表里，又因为路唯在之前的报告里提到了模型一事，我便误以为她已经完成，所以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实在抱歉，我会修改相应的工时记录，希望路唯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如果有需要，博通那边我也会负责沟通，再次向路唯道歉。”

　　路唯反复读了两遍，歉意是没看出来，倒是品出了阴阳怪气。字里行间都是在为自己开脱，还暗戳戳地甩锅给她。

　　最后那句话更是可笑，博通哪里需要他去沟通？

　　人家根本就不在意这些细节，他们只会记住路唯糟糕的表现。

　　刘晨在大会上给了博通的人不合理的期待，而路唯也没有完成，这就是初印象了。

　　如果现在他再去和博通的人解释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别人更会觉得这个团队是散装车，内部都无法协调，这样下去项目叫停指日可待。

　　所以麦克奇的高层也不会让刘晨这么去做。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Ivy就发来一封新邮件。

　　“刘教练，你好。谢谢你的说明，这件事我们在内部沟通完就可以了。为避免下次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建议以后组员有类似的情况，需要改变工时，都发邮件同时抄送我和刘教练。”

　　路唯都能想象到刘晨看到这封信时小人得志的样子，气得她猛吸了一口咖啡。

　　“呀，小路呀，你喝的是什么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刘晨一脸阳光灿烂地和路唯打招呼。

　　路唯还没来得及调整表情，略带凶相，语气也冷冷的：“咖啡。”

　　刘晨道：“星巴巴的呢，好有钱哦，我都只喝速溶的。”

　　路唯干笑两声，问道：“刘教练是来和我探讨咖啡的？”

　　刘晨这才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啊，当然不是，我是来和你道歉的。昨天开会那事儿是我搞错了，闹了个大乌龙，真对不起哈。”

　　路唯差点没忍住想翻白眼的欲望，道：“没事。”

　　刘晨却继续惺惺作态，道：“哎，咱这事儿就算翻篇了，幸好博通那边也不太清楚，不然还以为我们内部不团结呢。”

　　路唯懒得再理他，敷衍地笑了一下，道：“是的，我要干活了，刘教练还有什么事吗？”

　　刘晨好似不经意地拍了下路唯的肩膀，道：“好，那你忙吧。”

　　路唯条件反射似地耸了一下肩，刘晨却不以为意，轻笑一声，走了。

　　与此同时，姜泽越正坐在办公室里，拿着咖啡左看右看。

　　他不是很懂咖啡，也没有喝咖啡的习惯，比起咖啡他更喜欢浓茶，没有苦涩，反而多了几分清香。

　　所以路唯和他说冰块融没融的时候他并不在意，只是回到办公室之后，他便把黏在杯身上的便利贴撕了下来。

　　黄色的小方块上用圆珠笔写着三个工工整整的字——对不起。

　　真是道歉也不可爱，颇有一种我给你台阶下了你不要不识好歹的意思。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吴经理一进门就看到了姜泽越桌上的咖啡，有些惊讶地问道：“姜总，您也开始喝咖啡了？”

　　姜泽越下意识地把便利贴压在笔记本下面，然后说：“嗯，想试试看是不是那么提神。”

　　吴经理笑道：“是很提神，但是我年纪大了，一般只能上午喝，下午喝了晚上就失眠了。”

　　姜泽越把咖啡推到一边，问道：“吴经理有什么事吗？”

　　吴经理带上门，然后说：“是这样的，麦克奇的项目进度报告我已经发到您邮箱了，但有件事儿我还想当面和您确认一下。”

　　姜泽越示意他坐下，然后问：“什么事？”

　　吴经理道：“就是关于他们那个数据建模师路唯，您觉得有没有必要换一个啊？”

　　姜泽越顿了一下，道：“如果我们要这么做，那给出的理由是什么呢？”

　　吴经理答：“我个人觉得他们的模型做的不是很准确，而且这都一个月过去了，也没什么进展，汇报也做的不怎么样。”

　　姜泽越点点头，道：“说的有道理。”

　　“不过—”他突然扫了吴经理一眼，道：“这事儿好像也不是路唯一个人的锅吧？”

　　吴经理赶紧说：“那肯定是的……”

　　“那为什么只换建模师？按照吴经理的意思，应该整个团队都开掉吧？”姜泽越反问道。

　　吴经理有些颠三倒四了：“那这不太合适啊，毕竟才第一个月，而且本来首月里也没说就要给出模型……”

　　姜泽越又点头道：“所以麦克奇首月任务完成了，对吧？”

　　吴经理道：“是的。”

　　姜泽越看着他，道：“那我们要开除他们的理由是不是有些站不住脚呢？”

　　吴经理汗颜，小声说：“的确是这样……”

　　姜泽越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把这些意见都整理一下，然后去和麦克奇沟通吧。如果还是有这些问题，就追溯到具体的任务和人，看看到底是技术不够还是管理有问题。”

　　“好的，姜总。”

　　吴经理退出办公室，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

　　路唯一整天头都很疼，下了班就飞速跑回了家里，晚饭也没吃，洗了个澡就闷头大睡。

　　第二天，日上三竿，她终于还是被强烈的阳光叫醒了。

　　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懵，然后才打着哈欠，慢吞吞地挪下床。

　　她走到卫生间，看到了前天被她吐得脏兮兮的上衣，再朝床尾看看，该洗的衣服已经堆成小山了。

　　掐指一算，距离她上次洗衣服已经过去两周了，是时候大扫除了。

　　于是她拿了个脏衣篓，把要洗的衣服都装了进去，然后穿了件大号T恤，踩着拖鞋就下楼了。

　　这间公寓的好处就是设备齐全，楼下就有洗衣房，非常方便。

　　但路唯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刚推开门，就看到了姜泽越。

　　门口的欢迎铃叮叮当当地响着，姜泽越闻声望去，正好看到路唯，她想跑也来不及了。

　　“你好。”路唯生硬地打着招呼。

　　姜泽越穿着居家服，没有打发蜡的头发看上去柔软蓬松，有些凌乱的额发自然垂下，看起来比平时温和不少。

　　“你好。”姜泽越点头会意。

　　路唯本想找个离姜泽越远一点的洗衣机，没想到除了他旁边那个，全都满了。

　　她别无选择。

　　公寓里洗衣机和烘干机都比较紧张，如果有人洗完了但没拿出来，就会有人“帮”他们把衣服拿出来，丢在一边。所以大家的习惯都是在洗衣房等着衣服洗完。

　　路唯站在姜泽越旁边，没话找话：“你也来洗衣服啊？”

　　姜泽越侧眸，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傻瓜，道：“是的。”

　　路唯感受到这熟悉的目光，心想这人果然换皮不换芯，还是那么烦人。

　　姜泽越也没有继续和她聊天的意思，对话就这样终止了。

　　洗衣机轰隆轰隆地转着，路唯和姜泽越两个人各自拿着手机刷着。

　　路唯突然刷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帖子，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姜泽越瞄了她一眼，突然问道：“好笑吗？”

　　他刚问出口就有些后悔了，他本来是想问，什么这么好笑，但问出来的话就颇具不屑的意味。
　　路唯眼笑眉舒，还没从刚才的帖子里缓过劲儿来，也没注意到姜泽越的语气，反而翻过手机给他看。

　　“你看这只猫，吃玉米的样子好丑啊哈哈哈……”

　　姜泽越一愣，只见路唯手机上的是一只正在沉浸式吃玉米的小白猫，投入的样子十分搞笑。

　　“你很喜欢猫吗？”姜泽越问道。

　　“对啊，超喜欢。”路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挺好的，我爸妈也养猫。”姜泽越接话道。

　　“哎？是什么品种的猫猫啊？”路唯来了兴趣。

　　姜泽越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道：“阿比西尼亚。”

　　那是一只蓝金色的阿比，耳朵大大的，眼睛圆圆的，看上去又帅又有灵气。

　　“好漂亮啊，是弟弟还是妹妹？”

　　“是男孩子，但很粘人。”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连衣服烘干好了都没注意到。

　　“哎，你们衣服好了，能把烘干机让给我吗？”一个中年人抱着两桶衣服走了过来。

　　路唯这才意识到她居然和姜泽越聊了半个多小时。

　　“啊，好的，不好意思。”
　　路唯弯腰去取洗干净的衣服，然后拿起手机揣进兜里，和姜泽越道了再见：“我先上去了，拜拜。”

　　她上了楼，进门之后先把衣服叠好，放进衣柜，然后又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房间。

　　把家务都做完了，突然觉得有些饿。

　　打开冰箱一看，除了火锅丸子并没有别的东西，但她已经吃了一整周火锅乱炖了，看到这些速食一点食欲都没有，干脆拿了瓶可乐喝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想看看有什么新鲜的外卖。

　　哪知屏幕一亮，壁纸是一只蓝色阿比的照片。

　　糟了，她拿错手机了。

　　“咚咚咚”

　　路唯敲响了姜泽越的家门。

　　“怎么了？”

　　姜泽越一开门，一股饭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闻着味儿，路唯口腔里不自觉地开始分泌唾液，差点都要忘了正事。

　　姜泽越看她杵在门口，又问了一遍：“路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路唯咽了咽口水，道：“咱俩手机拿错了。”

　　姜泽越上楼后就开始忙着做饭，完全没注意到手机拿错了，路唯这么一提醒，他才发现。

　　“不好意思，我也没注意。”姜泽越将手机还给路唯。

　　路唯道：“没事，要不是我准备点外卖，我也发现不了。”

　　姜泽越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路唯蹲在门口嗦麻辣烫的样子。

　　他好奇地问道：“你每天都点外卖吗？”

　　路唯回道：“也不是每天，我也会煮面条下饺子。”

　　姜泽越皱了下眉：“你不会做饭？”

　　路唯很不喜欢别人这么说她，什么叫做饭？能吃进嘴的不就是饭吗？下饺子难道不需要她自己烧水吗？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标准去定义别人？

　　但是鉴于她前几天刚麻烦过姜泽越，她也不太好再出言不逊，只能撇撇嘴，嘀咕道：“反正也饿不死，凑合吃呗。”

　　姜泽越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那你要不要进来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