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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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骑着三轮车去镇中心小学接妹妹，她和两个妹妹相差六岁，她们正在上三年级。
在校门口等了十几分钟，小学就放学了。
“姐。”
“姐！我们在这里。”
林晓抬头看，两个妹妹手牵手，兴高采烈地朝她跑来。
现在的小学放学并不严格，没有所谓老师带队，要求整个班级按照秩序排队走出来，也不是非得要求名单上的监护人才能接走孩子。
林晓站在那里，回应招手，两姐妹已经风一样跑近了。
“姐，我好渴，我们去买冰棍吃吧？”说话的是姐姐林佳。
林慧扯了把姐姐的衣服，“不行，妈说放学后不能吃东西，待会儿晚饭吃不下了。”
“你不说，姐不说，妈不知道。”林佳说着，就开始撒娇，“姐，去吧去吧，我真的渴死了，学校水房坏了，我一下午没喝水。”
林晓看向两个妹妹，嘴唇都干干的，还有点起皮。
再拎起她们的水壶看，果然一滴水都不剩。
林慧还在纠结，林晓已经牵着两人去校门口小卖部，一人拿了一根老冰棍。
林佳快速拿过自己那根，拆开包装就舔，幸福地眯眼，“姐你真好，妈给你的零花钱好多。”
三年级的小学生，对学习成绩并不怎么关心，在他们眼里，每天能拿多少零花钱才是头等大事。
林慧还在纠结，拿着棒冰没有吃。
双胞胎姐妹虽然同时出生，长相相似，但是性格却天差地别。
姐姐林佳活泼好动，脑子活泛，但是自律性差。属于家长盯牢，能给你考个年级前十，但稍有一点没看住，就能退到年级排名一百开外。
而妹妹林慧，文静不爱动，不是特别聪明但也不笨，可是非常自律。成绩稳扎稳打，只要进步就没有再退步一说。
前世高考，两个妹妹都考上了一本线，但她们那时候的高考分数线和林晓已经完全不一样。
林晓那时候零几年，只要超过一本线，基本上报考的省内重点大学都有得读。而轮到妹妹们，超过一本线，省内的一本大学就甭想了，同等成绩只能出省。
而能填的好大学又偏僻，不是大西北就是大东北，父母舍不得，最后只在省内读了个二本。
林晓当年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她念了民办高中，让家里经济负担过重，父母也不用没日没夜的加班，导致两个妹妹没人管。
前世高中三年，妹妹们几乎是跟着爷爷奶奶吃喝睡的。等高考结束，林佳过于活泼，大人都说她叛逆不听话；而林慧太过安静，大人又说她性子闷。
大学四年不在家，林晓和妹妹们接触更少，寒暑假有时候要打工，回家顶多待一个星期。
她和两个妹妹，似乎话题越来越少。
不像现在，两个妹妹都爱缠着自己，绕在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林晓摸着林慧的脑袋，笑着说：“吃吧，没事的，我不告诉妈，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小秘密。”
林慧“嗯”了声，拆开包装袋，舔着冰冰凉凉甜滋滋的棒冰，笑出酒窝来。
……
中考志愿表格还有一天就要上交，晚上临睡前，章若梅再次找到大女儿，说起上高中的事情。
“去三中，以后就全靠你自己了。”
章若梅满脸担忧，一副女儿去了三中就和一本大学无缘的表情。
似乎觉得有亏欠，又说道：“你舅舅有个朋友的老婆在三中教书，是语文老师，带的班一直很不错，到时候想办法——”
“妈。”林晓赶紧打断，“那是舅舅的朋友的老婆，拐着好几道弯呢，咱别去求人家了。”
亲舅舅尚且难开口，更何况是舅舅的朋友的老婆。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说你这个成绩去三中，我想想就睡不着觉。”章若梅一肚子窝火，替女儿不值，又气女儿没考好。
“你说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再努力一点，就差那么0.5分，如果进了一中，我和你爸操什么心，你爸答应给你买的电脑，也早就买了。肯定是初三住校惹的祸，我就不该答应你，早知道就在镇上租个房子，那样你……”
章若梅话没说完，就被抱住了。
林晓感受到母亲身上的湿热，她妈肯定是刚刚洗完碗筷又拖了地，还没休息就上来找自己了。
工作再忙，她妈都不允许家里乱糟糟，每餐吃完的碗筷必须洗掉，就算是水泥地，也要每天拖一遍，不能有灰尘。
更不用说家里的床单被套，每半个月就要换洗一次。
一年四季，他们家小院总是晾晒着衣服被套，邻居经常背地里说她妈穷讲究。
但她妈依旧我行我素，并且严格要求她们三姐妹保持干净清爽。
她妈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衣服可以穿旧的，但绝不能穿脏的，旧的是经济条件不行，脏的就是个人素养问题。”
可是背后，却是一个母亲几十年如一日辛苦劳作默默付出。
林晓抱着母亲，感受到黏腻的汗液，鼻子发酸，“妈，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咱能不能别求人？舅妈总是冷嘲热讽的，舅舅每次偷摸帮咱们，被舅妈知道了，又要指桑骂槐。
“我中考没考好，我知道的。但我保证，我高中三年一定会努力，我在三中也不会差的。你再信我一次，行吗？”
林晓放开母亲，轻轻摩挲着对方的手，“妈，你手都糙了。咱家没钱，就什么分数念什么学校吧，找关系送人情，你们又得多加班干活。”
章若梅怔愣两秒，快速抽回手，“小孩子愁什么钱的事情，我和你爸能挣钱。”
“嗯，你们可勤劳了，上班农活两手抓，一点不耽误。”
林晓说的不是假话，父母除了上班，每天还会额外抽出两个小时，打理着一小块田，专门种上应季的蔬菜。
一年四季，每样菜都不落下。
这样一来，除了肉类海鲜，家里的菜钱一分不花。
在他们眼里，自己种的就是免费的，至于人工成本这块，零几年没这种说法。
家里爷爷奶奶还种了几亩田，大米也是吃自家的。
林晓还准备继续夸，章若梅跟烫着似的飞快站起来，“行了行了，这事晚点再说，我先看看你高一第一学期成绩怎么样。”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出房间了。
林晓不禁失笑，笑过之后又有点难过。从小到大，她妈从来不怎么夸她们三姐妹，即便考了第一名，也只是说要保持住，不能骄傲。
而她妈自己，也承受不住他人的夸奖，好似直接表扬赞赏，是不被允许的。
第二天，林晓去学校交志愿表。
乡镇中学基础差，除个别考前1000名进了一中，其余能进三中的也就四五个。
林晓所在班级，除了她以外，也就一个进了三中。不过对方是个男生，初中三年也没多说过话，重生回来的她，好不容易把名字和脸对上，更像是陌生人了。
倒是隔壁班，有两个进了三中，和林晓关系不错。
“林晓，你也填三中，我们还以为你要去行知呢。”
林晓中考成绩全校第四，前三个都进了一中，但论平时成绩，林晓并不比他们差。
“你这个分数，去三中好可惜啊！”
两个女生，一个叫李玉琴，一个叫张娅。
而张娅，就是前世在重点初中当老师的那一位。
这会儿的张娅，亲昵的挽着林晓的胳膊，因为矮一个头，干脆靠在她肩膀上，来回蹭。
林晓有些茫然，自己曾经和张娅关系这么好吗？
前世中考结束后，她俩基本上没交流，周末放学偶尔在汽车站碰到，也就是微笑点头。
林晓还在发呆，另一条手臂被李玉琴抱住了，对方比她高半个头，竟然也学着张娅小鸟依人。
“林晓，别搭理她，她刚刚还在说你坏话。”
“李玉琴你说什么呢，我哪有！”张娅顿时跳脚。
李玉琴不声不响把人拉到自己这边，“怎么没有，你刚和我说林晓以后去行知，就是一中的学生了，和我们这些乡下佬不一样……”
“我那不是以为林晓要去行知嘛，她这个分数本来就该去行知。不过……反正我现在高兴。”
林晓被两个人架着，去学校小卖部买零食。直到分开前，还在畅想高中开学，能不能分到一个班的事情。
一个星期后，录取通知书到手，中考一事算是尘埃落定。
林晓趁空，整理自己初中三年的书，还有一些笔记本。
该卖的卖，该留的留。
整理到一半，一本五颜六色的纪念册掉出来。林晓拿起来看，原来是初三毕业的同学留言。
“初中同学，好远的事情了。”
三十岁的林晓已经不大记得初中同学了，就连高中同学和大学同学，她都经常弄混。
翻开纪念册，第一页就是班长的留言。
初中同学中，林晓少数几个还在联系的，班长算是其中一个。
【林晓晓同学，祝你中考考出好成绩，以后前程似锦。记得啊，一定要当老板！我要抱大腿！！！】
林晓想起三十岁的班长，自己开了一家火锅店，老婆孩子热炕头，小日子太滋润，已经有点中年发福了。
朋友圈全是他火锅店的88折推销，剩下的就是晒女儿照片。
班长和她还是关系不错，每次去吃火锅，都给打六折。
往后翻，又是一位同学，不过字写得狗爬一样，林晓看了很久才勉强认出来是谁。
他们班的活宝，一个非常跳脱的男生，中考没考上普高，直接去技校了。
后来发展不错，听说在做销售，好像是在卖车？
林晓一页页翻看，有些有印象，能想起来一些往事，有些完全忘了，看着对方留言，只能心里默念“对不起”。
等书本整理完，林晓把用不上的全部打包，拎到一楼。
“姐，你在干嘛呢？”林佳正在杂物间找吃的。
家里的零食不多，这会儿零几年，有的也就桃酥和一些云片糕，还有一些十几年后没人吃现在却很金贵的桂圆干和荔枝干。
章若梅特别会藏吃的，鸡蛋从来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大小不一的米缸，一大包冰糖塞进大米中间层；一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纸盒子，里面可能藏着香甜软糯的糕点，还有小孩子永远爬不上去的柜子顶，更是放零食好去处。
防的就是最贪吃的二女儿。
毕竟林佳小小年纪，已经创下最高纪录：一天吃完一整袋桂圆干，据说有六十多个。
然后第二天，开始流鼻血了。
“妈早上给你吃的了吧，我记得有五个荔枝干，还有两块桃酥。”
林晓这个年纪，父母在零食管控上已经不设防了，甚至因为放暑假，两个妹妹的零花钱也一并交给她来管。
林佳摸摸肚子，嘿嘿笑，“都吃完了。”
“吃完了？这会儿还没吃午饭呢。”
“早饭没吃饱。”
林晓：“……”早上两个大包子和一碗稀饭，是喂了狗吗？
“哎呀姐，我要长高呢，不多吃点不行的。老师说只有努力吃饭才能长高长大，我要听老师的话。”
“哦，老师还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放暑假好几天了，也没见你做过一点暑假作业。”林晓回了句。
林佳不以为意，“还早呢，等快开学的时候我再做。”
“是不是想抄慧慧的？”林晓一语道破。
“哪有，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然而这个年纪的孩子，有点心思都写在脸上，林晓一眼看穿妹妹的想法。
想要教育的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二妹是很聪明的，如果好好引导的话，说不定以后成绩会更好。
反正自己暑假要预习高中的课本，要不顺便当个小老师，把妹妹们带着一起，预习四年级的新知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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