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如纪往》deaf

21、第二十一章

　　日子一天天的重复着。纪葵也逐渐适应1班的课程。相较于上一学期的艰难，文科班的课程轻松很多。

　　期间纪葵很少遇见理科班的同学。她很少出教室，加上她住在一楼，是第一批离开教学楼的人，见面的机率大大降低。

　　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而她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那天纪葵跑完操正和王圆从操场上气喘吁吁的回来，一路很是疲惫。

　　纪葵正走上教学楼中央的一片空地时，突然听见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声音并不是很清晰。

　　她茫然地停在原地，环顾四周，可并没有看见熟悉的人影。她不由抬起手插进头发里，揉了揉后脑勺，应该是听错了吧。

　　王圆并没有发现她不见了，人已经走了好一大截。

　　纪葵本想赶上，却又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次她终于确信有人在叫着自己。她转头又看了一下四周。

　　这次的声音更大声，好像是上方传来的声音。

　　她猝不及防地抬头看去。一眼望去，只见三楼护栏上站了很多18班的男生，而那个人站在男生堆中，正挥舞着右手手臂，她又一次听见了他叫自己的名字。

　　可她只是向他挥舞着手臂，然后抬头微笑。她没有像他那样喊着他的名字。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陈晏。

　　她看见王圆已经走到走廊上，正回头等着她。

　　再次抬头看向那个恣意微笑的少年，从下往上看去，各班走廊过道上都是人。他们有的闲谈，有的往下注视着楼下的花坛的草木。

　　这一刻那个无畏的少年映衬着她的软弱。她只是朝他指了指前方王圆的方面，然后跑了过去。

　　但她跑到廊下后就后悔了。她不应该这样对他的。

　　她太敷衍了，她怎么能这么做呢？

　　三楼的距离，他能看得清她对他的微笑吗？他能看到她廊下的同学吗？

　　那这样算什么呢？他能看见的回应只是她右手的挥舞。相较于他的行为，她做了什么呢？

　　人最怕的就是真心。纪葵可以随意地对待很多人，因为她知道她在别人心中所占的份量微乎其微。就像她的记性很差，记不住很多人的名字。但是谁在乎呢？她在别人心中也只是尘埃的存在而已。

　　可一旦别人把她当作很重要的存在，这一切就变了。

　　她会愧疚，因为她能做出的回应有限。她会把这些藏在记忆里，感念那个人特殊的存在。

　　如今有人如此强势地闯进她那个灰暗的世界。大声地告诉她，当初她暂存在18班的价值是存在的。

　　纪葵才走到王圆的身边，就听见她好奇的声音传来“纪葵，你刚才怎么停下了，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你。”

　　纪葵一边走，一边故作平常道“是原先理科班的同学，刚才和我打个招呼。”

　　王圆也就没再多问，转而移到其他话题。

　　暗含着羡慕的声音传来“纪葵，你知道你同桌有男朋友吗？她男朋友超好的”

　　纪葵同桌江月就是上学期搬书时遇见的那个女生，纪葵想起那天江月蹦蹦跳跳奔向她男朋友的场景。

　　不由笑道“我知道的，上学期时不小心碰到她和他男朋友了”

　　暗含八卦的声音传来“我以为你刚来我们班不久，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王圆又靠近一点道“那你知道她男朋友是谁吗？”

　　纪葵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王圆又贱兮兮地开口“是原来我们班的班草，人长的可帅了，成绩还好。”

　　她叹了叹气道“只可惜转到理科班了”说完又转换了语气“不过你同桌现在和他正蜜里调油呢，距离应该不是问题”

　　纪葵想到她好几次午自习时看到有同学在同桌桌子上放奶茶。原来谈恋爱是这样的吗？同桌那么可爱的女生，那个男生怎么也应该对她好吧。

　　这次的闲谈随着教室的临近而终结，纪葵一进门就看到江月背对着她和后面的一排人叙着话，看着很是热闹。

　　纪葵刚走到位置，江月就伸出一个小橘子。

　　“刚才你不在，我把橘子都分的差不多了，就差你了。”

　　这一个月来，江月给了纪葵很多次吃的。江月喜欢带零食，每次都把零食分给周边关系好的同学。

　　纪葵也已经习惯了，并逐渐被同化。以前纪葵总是一个人吃零食，她不善于分享，如今似乎也把分零食当成了一种常态。

　　这种分享的喜悦是独享所不能拥有的。特别是当被分享到一个从未品尝过的零食时，有时可能会了解到哪些零食是自己很喜欢的。

　　纪葵刚跑完步，坐下后就剥开橘子，听着江月和身后人的闲聊。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纪葵已经适应了1班的生活。第一次月考成绩在上周已经公布，她考得全年级第八。

　　这让纪葵松了一口气，更坚信她的选择没有错。她本就刚转到文科班，能考到这个成绩已经是一个好的结果了。

　　纪葵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就在默默地学习和注视着同桌的恋爱过程中度过。

　　很快就到了期中考试，这次纪葵必须要考出一个理想的成绩。曦阳一中有个传统，那就是在母亲节那天开家长会。

　　而这次考试后，再过一个多星期就到了母亲节那天，她不能让母亲失望，至少要证明她的路没有走错。

　　随着科目的减少，两天的考试很快就结束了。

　　在每场考试结束后，班级同学总是在讨论答案的对错，而在那一声声的争论中，那个谈论最多的答案也呼之欲出。

　　纪葵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中，一次次证实自己书写的正确与否。她想这次她应该考的挺好的。

　　期中成绩是在考完后的两天公布的，她在班里占第三名。全年级第四。她想，好在这次对妈妈有了交代。

　　那天傍晚放学铃响起时，纪葵和王圆出了班级门，正打算去食堂吃饭。却见楼梯口处聚集了很多同学。

　　走近时，才发现墙上的排行榜已经换了。围绕在那的里里外外有七八层人。纪葵和王圆本就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加上班级里已经公布了成绩，也就去了食堂。

　　等吃完饭回来时，围绕排行榜的人只剩廖廖几人。王圆拉着纪葵的手道“纪葵，我们也看看吧”

　　纪葵眼睁睁的看着王圆走到左边的榜单，她呆在榜单的右边。

　　纪葵看着王圆不由好奇，王圆是在看谁的成绩。

　　右侧是文科班的排行榜，纪葵随意一看就扫到自己的名字，第四名。而王圆的名字就在她的上方，她们之间隔了一个名字。王圆是第二名。第一名纪葵也很熟悉，是她们班的班长李昊。

　　纪葵看着王圆正昂着头，还在寻找着。理科班的人数比文科班多很多。纪葵本想问需不需要她帮她找名字，但到底没有说出口。

　　纪葵走过去，想着也不知道18班的同学考得怎么样，一时也看了起来。

　　理科排行榜的第一名还是裴江泽，但现在纪葵和他已经不是在同一个榜单上，看到那个排名时，也只会在心里叹一声果然如此。

　　但当触及到第二名时，她不由惊讶。陈晏这次考得这么好吗？也对，半学期都过去了，陈晏那么聪明，考上第二名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纪葵在28名中看到自己原先的同桌，正待往下看时。就听到王圆的声音“他这次怎么考得这么差”

　　纪葵听到后看了王圆一眼，看她的神情有几分沮丧。

　　纪葵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这样默默无言，继续看着排行榜。

　　她漫无目的地搜寻着那张密密麻麻的榜单，高一的人都在这张榜单上，也只有廖廖几人需要探寻。

　　纪葵不由想着来看这张榜单的同学都是出自什么心思，明明班级的那张排名表已经罗列了每个人自身的成绩，班级排名，在校排名。

　　想到不久前放学时的场景，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去看这张表。也能是为了了解那个曾经相识，如今却身在不同班的人的近况。

　　人们关心的不是她们自身，而是那个交际逐渐减少的相识人罢了。

　　纪葵想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陈晏。

　　这次的叫喊声比一个月前在楼上的那次要清晰很多。使人不用辨别就知道那个人是他。

　　所以纪葵还未转头时，陈晏的这声回应已经出口。

　　她回过头时就看见陈晏和他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周扬揽着肩正走过来。

　　男生果然长个子很快，这是她寒假之后，这学期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陈晏。

　　少年五官线条更加明显，配上那飞扬的眉眼，就那样随意地站在走廊上。她想看过陈晏的人会忘记这个明艳的少年吧。

　　应该不会有人忘记这样的人吧，他就像炽热的阳光，人们会忘记山间的风浮上心头的凉意，但很少会忘记炎炎烈日下灼烧皮肤时难受。

　　而陈晏，在开学军训时就被她记住的名字。为什么当初她就记住了这个名字，是因为她的软弱。所以当那一抹强烈的光照进时，她才会记住。

　　晏本就有晴朗的含义，而她就是在军训时，在烈日的暴晒下，记住了那个少年的名字。

　　而现在那个名字时隔几个月，又一次在心里被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