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学园]近水星星先得月》言言和煦

98、太过分了

　　十分钟后，魔药学教室。
　　乌克娜娜低垂着眼眸，安静地翻看着摊开在桌子上的课本，然而她的目光却并未聚焦在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之上，而是如完全放空了一般，什么景象也映不进眼底。
　　“奈亚，奈亚？”飘呀飘的声音在旁边响了好几回，才终于把她从怔然中唤醒。
　　“怎么了？”乌克娜娜望过去。
　　“我才想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着书发呆啊？”飘呀飘满脸疑惑。
　　“没什么，”乌克娜娜避开她探寻的目光，有些生硬地转了话题，“哦……我向你介绍一下艾格妮丝。”
　　这话一出，飘呀飘更懵了，“啊？不是已经互相介绍过了吗？艾格妮丝都开始跟欧趴一起讨论魔药了哦，喏，你看——”
　　她边说边抬手指了指圆桌的左侧。
　　乌克娜娜顺着那方向望过去，看见艾格妮丝果然捧着书在和欧趴低声说些什么，怔愣地收回目光时，听见了飘呀飘担忧的声音。
　　“奈亚，你到底怎么了呀？一直魂不守舍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乌克娜娜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抬眼望了望教室里的一众同学，“谜亚星还没来吗？”
　　“应该快了吧——”
　　飘呀飘的话音未落，就听见靠门那一侧传来了芭比十分标志性的戏谑嗓音，“哟，还以为谜亚星你是迟到了，怎么忽然带了两个人过来啊？就是不知道这两位看上去就格格不入的家伙是哪路神仙，竟然能让你亲自带路。”
　　“还能是谁，当然是新生了，”谜亚星嗓音含笑，看上身旁的蓝宝和坚尼，“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大家好，我叫烈焱坚尼，请多多指教啊！”坚尼露出大白牙。
　　而蓝宝看见了众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不禁有些紧张地开口，“大，大家好，我是蓝宝，希望以后能和大家一起好好学习！”
　　“原来这就是那两个所谓的人类世界来的新生啊，”芭比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目露嫌弃，“真是搞不懂诶，学校怎么会放人类进来我们萌学园，也太掉价了吧？”
　　毫不掩饰讽刺的话语让坚尼皱紧眉头，正要发作之时，听见身旁的谜亚星沉声接话，“芭比同学，别忘了萌学园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培养出能够守护地球的魔法使，人类自然也是我们保护和和谐相处的对象，你不该有这种排外的想法。”
　　“拜托，那是你们萌骑士的使命好吗？跟我们这些普通同学有什么关系。”芭比撇撇嘴。
　　“芭比你不要这么说啦，他们虽然是人类，但是进了学园也就代表是我们的一份子啊，”蕊蕊扯了扯芭比的袖子，又对坚尼蓝宝二人抱歉地笑笑，“你们不要介意哦，芭比她有时候就是毒舌了一点。”
　　“对啊对啊，她天天都毒舌的，我们都习惯了！”胆固醇也打圆场。
　　话都这么说了，坚尼自然不会再计较，跟着谜亚星走向了乌克娜娜所在的圆桌，才刚站稳，就看见欧趴笑着和自己打招呼，于是几个才刚见面的人便开始了新一轮的互相介绍。
　　谜亚星趁着这空隙走到乌克娜娜身边，目光略过她手中翻开的书页，略微疑惑地开口，“不是第一课吗，怎么在看后面的内容？”
　　乌克娜娜没有说话，目光低垂着，拈着书页右下角的手指微微捏紧。
　　“……怎么了？”看见她情绪似乎不太对，谜亚星眼眸中的浅淡笑意褪去，转为担忧地微拧起眉心。
　　乌克娜娜抬头望向他，墨黑的眼眸直直凝视他的双眼，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所有话语却又都堵在了喉间，一句都无法道出。
　　她该问什么呢？问谜亚星是不是知道校长就是爷爷的事？那张相片他也看过，连艾格妮丝都能感觉得到相似之处，谜亚星不会认不出来。
　　退一万步，就算长相是个巧合，仅仅只是长得有些相像而已，那也并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情吧？可谜亚星什么都没有说，并且十多年来，有关这件事一个字也没有提过。
　　乌克娜娜忽然想到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明明是身份重要的奈亚公主，可是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校长的模样，所有的训练指令都是通过博利主任或者帕主任下达的，她除了偶尔一两次的开会时能在校长室听见那道门传来的声音，其他时间从未和校长本人有过接触。
　　不……是有的，在保健室那场只做给自己看的“梦境魔法体验”的戏里，照谜亚星后来解释的说法，自5岁那年的人偶袭击事件开始，每一次为她保驾护航的人群中，校长从未缺席。
　　如果校长真的是爷爷，那么把这两件事连起来说出去的话，一定会被认为是段无法不让人动容的祖孙情吧？但可笑的是，这场单方面的守护，自己却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如果不是这件事被飘呀飘不小心撞破，她会被瞒多久呢？如果艾格妮丝没有看过爷爷的相片，他们是不是会像之前编造出梦境魔法体验一样，一次又一次地编造出不同的谎言把她蒙在鼓里？
　　太过分了。
　　真的，太过分了……
　　捏着书页的右手紧紧收拢的刹那，乌克娜娜听见耳畔传来自己毫无温度的低喃嗓音。她仍然望着谜亚星的双眼，看见他的眼神从疑惑不解转为了微微一愣。
　　“什么过分？你到底怎么了。”
　　乌克娜娜移开目光，平静地望向了教室门口，“老师来了。”
　　谜亚星抿了抿唇，转头望过去，果然看见钱进老师拿着书本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并惯例拉长了嗓音和大家打招呼。
　　“同学们下午好啊。”
　　大家也十分热烈地回应，“老——师——好——”
　　谜亚星见状，只好将想要追问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魔药课向来是自己动手的时间远远多过于听讲的，所以即便谜亚星对乌克娜娜莫名变得有些淡漠感到相当不解，也没有什么机会去询问，再加上坚尼蓝宝两个什么都不懂的新生来讨教怎么做魔药，等他认认真真讲解完之后，就看见乌克娜娜不知何时已然挪到艾格妮丝和飘呀飘的中间了。
　　“越看越奇怪……”谜亚星不断瞟着圆桌对面一丝不苟炼制魔药的乌克娜娜，忍不住呢喃出声。
　　“什么奇怪？”欧趴听见了这句碎碎念，开口问。
　　谜亚星望他一眼，随后扯了他的袖子微微斜过去身子压声问，“欧趴，我来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感觉奈亚她好像看见我之后心情就不太好了。”
　　“心情不好？”欧趴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没注意诶，我在你来之前一直跟艾格妮丝讨论魔药来着。”
　　谜亚星只好点了点头，“好吧……我待会儿再问问好了。”
　　一节魔药课很快上完，在钱进老师笑呵呵地说了下课后，谜亚星把自己面前的瓶瓶罐罐快速收拾好，正准备走去叫住乌克娜娜时，被芭比三人组拦住。
　　“你们这是要干嘛？”看见三个人望着他笑嘻嘻的模样，谜亚星一脸莫名。
　　“对啊，你们这是要干嘛？”芭比瞬间叉了腰扭头看向身后的蕊蕊和胆固醇，一副帮他说话的样子，“我找谜亚星可是有重要事情要商量的，你们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找谜亚星也是为了艾瑞克会长的事！”蕊蕊毫不留情地戳破好姐妹的小心思，胆固醇也“对啊对啊”地帮腔。
　　谜亚星便有些不解，“艾瑞克的什么事？”
　　“果然，我就知道你们也在盘算艾瑞克会长，”芭比“哼”了一声，“算啦，既然大家的目的都一样，那我也摊牌了——谜亚星，我是想问你艾瑞克喜欢什么东西，我要给他送礼物！”
　　“送礼物问我干嘛？”
　　“你是他的好兄弟诶，当然问你是最具参考价值的啊！”芭比理直气壮地答。
　　谜亚星无奈一笑，“你也知道我是他好兄弟，那你觉得我会随随便便就说吗？而且，没事你送他礼物做什么，庆祝开学？”
　　蕊蕊立刻答话，“不是庆祝开学——”
　　胆固醇默契地接上，“是庆祝情人节！”
　　“情人节？”谜亚星微微一愣。
　　“是啊，怎么你不知道吗？”欧趴的声音及时地飘了过来，“后天就是了哦。”
　　“我还真没怎么在意这种日子。”谜亚星摸摸鼻子答。
　　他确实不怎么在意，准确来说是不太喜欢这个日子，原因自然是因为前世乌克娜娜和艾瑞克那一次让他不愿回想起的真诚告白。再加上和时间修正者降临的2月5日相近，所有的注意力便全放在那边上了。
　　于是在意识的刻意模糊之下，“情人节”这个关键词几乎在他脑海里被除名了。
　　如今芭比一提起，让谜亚星又想起了当初那点子不可说的苦涩心情，于是他没怎么好气地嘀咕了一句，“感觉也没什么好值得庆祝的。”
　　“怎么会！”蕊蕊即刻反驳了这话，“情人节可是跟喜欢的人告白的最佳节日诶！而且我的占卜上说，在今天表明心意的话，被接受的概率会比平常高百分之八十哦！”
　　“不好意思，零的百分之八十还是零。”谜亚星久违地开启毒舌模式。
　　胆固醇连连摇头，“不不不，你难道忘了那个传说吗？只要在情人节的那一天午夜十二点钟响的时候，在荧光树下向你爱的那人表白，就一定可以变成情人！”
　　荧光树这一关键词再次勾起了谜亚星脑海中那段遥远模糊的记忆，于是他略微有些烦闷地道：“既然你们觉得这种传说这么有用，那直接把艾瑞克带去不就好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拜托，我们要是能做到还需要问你吗？”芭比撇撇嘴，“这不是想先送个礼物提升好感嘛。”
　　离情人节就剩一天，你觉得现在提升好感还来得及吗？谜亚星腹诽。
　　但他知道自己要是不松口，这几个家伙估计是不会罢休的，想了想，干脆让她们直接按照前世的轨迹走算了，于是清清嗓子开口——
　　“问我也没用，艾瑞克自己都没什么特定的喜好。不过我听说钱进老师最近研发了一个什么‘钟爱一生魔法香水’，你们要不……试试？”
　　芭比三人相视一眼，下一秒撒腿就往教室外飞奔而去，“钱进老师，等等我们！！！”
　　欧趴听着这夸张的叫喊，忍不住笑了笑，“真是有活力的一群人。不过我听钱进老师说他的香水还没研制成功啊，手上的都是失败品。”
　　“要是有成品我也不会放她们去了。”谜亚星耸耸肩，准备去找乌克娜娜，却发现圆桌对面已经不见了她们几个的踪影。
　　“奈亚她们去哪儿了？”他愣愣地问。
　　“刚刚就走了啊，说是回寝室去了，毕竟待会儿没课，”欧趴答，“我们也走吧，你看坚尼和蓝宝还等着呢。”
　　“……好吧。”谜亚星无奈地点一点头，转身招呼上坚尼二人带他们入住寝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