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学园]近水星星先得月》言言和煦

275、心意已决

　　“把过去的一些事情说清，再把未来的一些事情理顺，”十零在简单地开了个头后顿了顿，没有接着说下去，偏头空无一人的看向身侧，“你不打算现身吗？”
　　话音才落，那目光所及的位置便缓缓浮现出了洛汀的身影，同时听见对方的回答：“我以为你会想要单独和他们谈。”
　　“书是你的，自然得你负责。”十零淡淡道。
　　洛汀闻言，微叹一口气：“你还是不肯放弃自我消散的想法吗？”
　　“得到过回答的问题再问一次就会显得很蠢。”
　　“确实，但我也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朋友了，所以还是希望你再考虑一下。就像我之前说的，共存并非不可行。”
　　“什么跟什么，”此时听得云里雾里的谜亚星不由疑惑看向乌克娜娜，“他们在说什么自我消散？”
　　乌克娜娜便压低嗓音，把之前在混沌中所听到的、有关十零内心独白的内容向他简单描述了一遍。
　　谜亚星边听边点头：“原来如此——”
　　这时，对面的二人也已经中止了那段不会改变任何结果的对话，双双望了过来。
　　“两位，”十零先开了口，“还记得我说过，你们是第二个让我拆解了力量来阻止时间逆转的吧？”
　　“记得。”乌克娜娜点头。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前9次的修正全都失败了，为了保证成功把时间线拉回正轨，所以选择了拆解力量，”这次接话的是谜亚星，他弯起眉眼笑得纯良，“简而言之，就是某人能力不足，所以逼不得已选择了迂回的战术。”
　　十零闻言倒是没有生气，坦然地承认了：“这是理由之一。”
　　“之一还是之二对我来说并没有区别，”谜亚星道，“你的动机都是为了毁掉这场逆转，我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言外之意是没必要再为已成定局的过去再说明什么，他懒得听。
　　但十零却微垂了眼帘：“不，我的动机是不是毁掉逆转……是因为我对乌克娜娜存有私心。”
　　“……？”这话一出，谜亚星瞬间拧起了眉，同时冷下嗓音，“我劝你最好别乱说话。”
　　“谜亚星，我想十零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洛汀道。
　　“那是什么意思？”谜亚星仍然没法放松神情，紧盯向十零，“说清楚。”
　　十零的神情仍然平静：“是让万世之卷的预言成真。”
　　“万世之卷？”乌克娜娜愣了愣，随即想起了什么，猛地看问他，“你所指的预言难不成是——”
　　十零抬眸迎上她的目光，缓缓道：“没错，让你像九伊当年所看到的那样，完成黑夸血脉融合，让这颗星球重回最初和平的模样。”
　　“你竟然知道这件事？”乌克娜娜有些惊讶。
　　她原以为这是只存在于九伊记忆里的秘密，毕竟就连当初一同偷阅万世之卷的孔胧都只知道千年后会出现这么一个天命人，而未曾真正见过预言中的画面到底出现了谁。
　　十零仿佛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淡淡道：“关于九伊的事，我比孔胧还要清楚。”
　　听见这话，三人不由沉默了几秒，随即洛汀忍不住问：“十零，你是不是……”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十零打断。
　　“不是。”
　　他的眸光似乎仍然平静。
　　“除了修正时间的执念外，其他任何多余的感情都是从你那里继承来的累赘，并不是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甩掉这些累赘，反而还想要让预言实现？”
　　“……甩不掉罢了。”
　　“也是，毕竟你也曾冷眼旁观过那么多次九伊的牺牲。”
　　十零没接这话，微微低了眸光，不知在想些什么。洛汀看着他这模样，再次轻叹一口气。
　　而乌克娜娜和谜亚星则互看一眼，默契地没有就此事发表任何看法。
　　“也就是说，你无论如何都要让时间重置失败，是因为想要预言成真，这我可以理解——”
　　见两人都不再继续那微妙的话题，恢复了原来神情的谜亚星便开了口。
　　“但露露亚前辈那次又是为了什么？那时候乌克娜娜还没出生，影响不到未来吧？”
　　“没什么，”十零收起了陷入沉思的眼神，毫不犹豫地答，“麦旦劳在某种程度上和孔胧很像，我不喜欢那种偏执的家伙，所以必须要赢。”
　　“说到底还是为了私心，”谜亚星撇撇嘴，“不过我不明白，既然你那么想赢，还立下了失败就自毁的约定，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拆解力量，在我们什么都还不清楚、根本没法防备的时候就把时间修正回去？”
　　“因为那样太无趣了啊。”十零耸耸肩。
　　“你的趣味难道就是看着别人从希望落入绝望吗？”乌克娜娜微皱起眉。
　　而十零对她的不满毫不在意。
　　“别忘了，所谓的希望也是洛汀给的，如果没有这本书，他们连重来的机会都没有。我已经把修正行动设定成了一年一次，且前9次都不会用上暗示和附身之类的方式，只单纯地攻击。时间和余地都给他们留下了，是那些人自己没有抓住机会，这又能怪得了谁？”
　　这话是事实，乌克娜娜无可反驳，抿唇陷入了沉默。
　　谜亚星见状，不由伸出手，隔着雾墙和她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相贴，以作安慰。
　　乌克娜娜冲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随后再次望向十零。
　　“所以你所谓的‘把过去的事情说清’，就只有你的私心和恶趣味吗？这些我都清楚了，还有别的？”
　　十零看她一眼：“关于露露亚，有一种方法可以把她从时空裂缝里救出来。”
　　这话一出，乌克娜娜眸光立马亮起来。
　　“真的？什么方法？”
　　“娜娜，先别信，”谜亚星谨慎道，“这家伙怎么可能会突然这么好心告诉我们这个消息？说不定有诈。”
　　洛汀闻言开口：“放心吧谜亚星，十零说的不是假话。”
　　“是吗？”谜亚星满脸怀疑。
　　“无所谓你信不信，若非洛汀求情，我也懒得再管他们的事。”十零面无表情地道。
　　“那你说的方法是什么？”
　　“让露露亚的魂魄进入乌克娜娜的身体。”
　　“……这算什么方法，岂不是跟同化一样？”谜亚星瞬间拧起眉心。
　　洛汀摇摇头：“不一样的，这种共存只能维持五个小时，所以你们必须要在时限之前，把露露亚送回原来的结界当中。”
　　“这不就是回到了最初处于空间之外的状态吗？”乌克娜娜问。
　　“是的，也只能这样了。除非时间再次逆转，否则露露亚是无法以任何形式复活的，但重生秘法一人只能使用一次，而麦旦劳也已经失去了唯一的机会。”洛汀答。
　　十零随后补了一句：“更何况，你们好不容易战胜了时间，应该不想再回到过去了吧？若他人重生，没有了前世记忆的你们，可是敌不过红月的。”
　　两人闻言，都不由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乌克娜娜开口：“谢谢你们提供这个重要的情报，我们会转达给麦旦劳博士的。至于无法以任何形式复活……也许博士和爷爷能研究出方法也不一定。”
　　洛汀闻言点了点头：“也对，毕竟曾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创造出时间逆转的魔法。”
　　顿了顿后，他想到了什么，接着说：“对了，刚刚十零的话提醒了我。为了不让你们这次的努力白费，我会把重生秘法的使用间隔限制在三百年，这样即便下一个使用的人能成功改变命运，也不会影响到三百年前的上一个使用之人。”
　　“谢谢你洛汀。”谜亚星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
　　“不用，”洛汀笑笑，“不过其实你们也不需要太过担心，毕竟像乌克娜娜和露露亚这样符合施术条件的人是极其罕见的，千年来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用过逆转魔法而已。”
　　“我都差点忘了这魔法还有使用条件。”
　　谜亚星说着，不由转头看向乌克娜娜。
　　“所以之前老是在恐惧什么既定的命运不可违背，但其实能够遇见这本书并且真的将时间逆转回去，也是我们的命运啊。”
　　乌克娜娜抬眸迎上他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神，也轻轻扬起唇角。
　　“嗯，你说得对。”
　　不远处的十零望着两人的对视，忽而低声自语：“命运真是个好词。”
　　“为什么这么说？”洛汀转头看他。
　　“因为它让人的存在有了意义。”
　　这一句略显失落的呢喃让洛汀沉默了几秒，随后说：“其实，你可以继续把‘作为时间修正者’当成自己的命运。”
　　“算了吧，给人希望又让人落入绝望，这种恶趣味持续太多次，已经没意思了。”
　　“那你该改个名了吧？‘用你的十次存在，让重生者的希望一朝归零’，这种为了恶趣味而诞生的名字，实在不太好听。”
　　“哈，那就叫‘零’好了。从无起，回无去，也算贴切。”
　　“……真的不再考虑留下来吗？”
　　“不考虑。千年的时光，我活够了，也觉得腻了。”
　　“好吧。”
　　洛汀知道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出声规劝，只不过当垂下眼帘之后，还是忍不住默默在心里叹息一声——
　　九伊、孔胧、十零。
　　他空有逆转时间的力量，却终究留不住任何一个在乎的人。
　　也许……这就是属于自己的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