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学园]近水星星先得月》言言和煦

252、交换条件

　　时间来到了上午12点，距离红月降临，还有九个小时。
　　谜亚星臂间夹着那本厚厚的《夸克族重生秘法》，踏着沉稳的步子来到了电话亭外。
　　骨节分明的长指握住了把手，缓缓将红色的大门打开，谜亚星走了进去，将狭小的内部扫视了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了电子产品销毁台的一侧的挂钩上——那里正静静悬挂着一条精致的宝石项链。
　　谜亚星把书放上了销毁台，随后朝项链伸出了手。然而才一碰到宝石表面，指尖就像是被炽热的火焰灼烧一般，传来刺骨的疼痛。
　　他于是放弃了将项链拿过来的打算，直接开口叫了一声孔胧的名字。
　　意料之中的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谜亚星便再次道：“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的声音，有件事很紧急的事情我想拜托你。乌克娜娜被的魂魄意识被时间修正者用特殊的手段强行与躯壳分离了，我必须在红月之前把她救回来。”
　　四周仍然十分安静。
　　谜亚星抿紧嘴唇，在沉默了十多秒后，低声说：“我用九伊的遗言和你交换。”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垂着的红色宝石忽而散发出了微微的光芒，紧接着，孔胧颇为冷硬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
　　“遗言？”
　　“对，遗言，”谜亚星答，“九伊在临死之前，给你留下了很长的一段话，嘱托洛汀一定要转达给你。只不过因为当时你们很快就分道扬镳，他没有来得及跟你说你就走了。”
　　宝石项链的另一头沉默了。
　　就在谜亚星以为对方并不相信自己的话，正要打算翻开重生秘法找洛汀来证明真伪的时候，电话亭忽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谜亚星微微蹙起眉头，向后退了一步贴近门背。
　　下一秒他便看见有更多的光芒从红色宝石中央不断溢出，最终渐渐幻化成了孔胧的模样。
　　“你终于肯出现了。”谜亚星道。
　　孔胧看他一眼，没有接话，而是直接问：“遗言是什么？”
　　“等你答应帮我并且真的做到之后，我就让洛汀告诉你。”谜亚星说。
　　孔胧闻言嗤了一声：“拿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作为威胁我的筹码，倒还真符合你们这些夸克族人的作风。”
　　“和夸克族没关系，是我个人耍的无赖而已，”谜亚星平静道，“我现在也没有心思跟你辩论，时间很宝贵，你直说换不换？”
　　“怎么帮？”孔胧在沉默了两秒之后不悦地问。
　　“把你的《时间之痕》借给我，利用它不受时空变换影响的特性，找到乌克娜娜现在魂魄意识所在的空间。”谜亚星答。
　　“……你这是要强行剥离自己的魂魄意识去找她？”孔胧一听便猜出了他到底要做什么，紧紧蹙起眉头，“你疯了？”
　　谜亚星没有理会他这一评价，只是反问：“你做不到吗？”
　　顿了顿，又说：“看你之前那么信誓旦旦地计划着要复活九伊，我还以为你已经完全掌握魂魄意识分离重组的方法了。”
　　“少激我，也少提九伊的名字，”孔胧冷冷道，“既然你这么想不开要找死，我不介意推你一把，反正少了你和乌克娜娜，我也能更容易控制乌拉拉完成我的计划，何乐而不为？”
　　“你错了，如果乌克娜娜最终回不来，乌拉拉反而更加不会听命于你，”谜亚星道，“她只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最重要的姐姐救回来。在做到这件事之前，她是不可能考虑其他任何东西的。”
　　“那又怎样？焚莲咒印已经结下，你觉得她由得了自己吗？”孔胧反问。
　　“当然由得了，”谜亚星答得毫不犹豫，“先不说焚莲咒印可以通过换血解除，就算你真用各种方法控制住了乌拉拉，只要她本身不是真的心甘情愿贡献出躯壳，我想你的复活仪式也不可能顺利地完成吧？否则你何必设计她签下契约，直接抓走不就行了？”
　　“……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必须帮你们收拾烂摊子了？”孔胧微微眯起眼眸。
　　“不是威胁，只是提醒罢了，”谜亚星淡淡道，“况且成功救回乌克娜娜，对你的复活计划来说反而更有益。”
　　孔胧闻言狐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乌克娜娜已经被九伊同化了，”谜亚星凝着他的双眸，用平静的嗓音缓缓说出了这句话，“比起乌拉拉，现在的她才是最适合作为容器的那个人。”
　　“你说什么？”
　　这完全意料之外的信息将孔胧霎时震住了，眼眸微微睁大。
　　谜亚星便将宝箱里的警告留言、维多利亚的诊断结果、以及乌克娜娜近来与九伊之间的各种特殊感应，挑着重点对孔胧全部讲了一遍。
　　而对方在听完之后，表情从原本的惊诧，缓缓转变成了拧眉沉思。
　　“你说的都是真的？”静默了许久之后，他沉下目光看向谜亚星，“还是从洛汀那里学来了编造谎言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想要又一次让我上当？”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谜亚星答，“花海是你创造出来的幻境，当初乌克娜娜触碰水晶棺后与九伊的残魂产生了交流，这种事到底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这点你再清楚不过了。”
　　“……就算乌克娜娜真的被同化了又怎么样？”孔胧冷声接话，“你怎么知道她会比乌拉拉更适合当容器？月之星的能量固然强大，却不像奈亚公主那样拥有可以与他人的驶卷使融合的特殊能力。”
　　“果然你选择乌拉拉的原因就是看中了奈亚公主的身份。”谜亚星低声呢喃一句。
　　随后他迎上孔胧的目光，冷静地开口：“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靠魔法强行修复并重组的魂魄意识是特别容易再次消散的吧？要彻底恢复其稳定性，必须先与躯壳主人本身的部分意识进行融合，避免触发护体魔法本能地开始排异反噬，这也是为什么你需要乌拉拉自愿接受复活计划。因为只有这样，魂魄融合才能成功进行。”
　　“……居然能够猜到这一层，看来你们夸克族人过了千年，总算有了点长进。”孔胧呵笑一声。
　　谜亚星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接着说：“但不同的人终究没法真正做到魂魄意识的完美融合，你也在苦恼这一点吧？”
　　“是又怎么样？我终究会找到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需要多少时间呢？你又剩下多少时间呢？”谜亚星望着他，平静地抛出一个又一个的反问，“乌克娜娜被同化后的意识是与九伊残魂融合的最好选择，你又何必舍近求远？”
　　孔胧闻言抿唇沉默了几秒，随后忽而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嘴角。
　　“怎么，听上去你似乎毫不在意她作为容器被九伊取代？这是突然转了性，不爱她了？”
　　“爱啊，怎么可能不爱？”谜亚星的回答没有一秒迟疑，“就是因为爱，所以要抓住一切让她留在我身边的机会。我知道你不可能让九伊永远占据别人的身体，所以只要我等，就一定会有重新和她在一起的那天。”
　　“……你还真是不一样了，”孔胧用探究的目光凝向他的眉眼，嗓音略微压低了些，“我原以为你是那种为了避免出现任何掌控不了的意外，所以哪怕只是沾上一点点风险的事情，都绝不可能考虑去做的人。”
　　谜亚星听见这话，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忽而垂下眼帘。
　　“以前的我的确是这种人，但现在我想清楚了。乌克娜娜说的是对的，一味的畏首畏尾只会让我的思考大打折扣，就算身在漩涡中心的人是她，我也该逼着自己暂时放下恐惧，去作出针对现状最有利的推理。”
　　“你就不怕那份恐惧成真？”孔胧拧起眉头追问。
　　“怕，”谜亚星相当诚实地答，他随后抬起目光看向孔胧，微微笑了笑，“所以为了不让它成真，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做错任何一次判断。”
　　“……希望你的自信不只是一句空口大话而已，”孔胧冷哼一声，伸手将悬挂在销毁台侧边的宝石项链勾了回来收好，冷冷问，“去哪儿？”
　　看来这是同意帮忙了——
　　谜亚星松了口气，也将重生秘法拿在了手上。
　　“到保健室去吧。”
　　谜亚星边说边打开了电话亭的门，然而就在转身踏出去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红色身影让他脚步为之一顿。
　　“乌拉拉？”他下意识地开口。
　　此时站在电话亭外不远处的乌拉拉正用双手紧紧捏着小熊挎包的背带，红着眼眶望了过来。
　　“我听艾瑞克会长他们说了，你要去找姐姐对不对？”
　　“嗯。”谜亚星没打算瞒她，直接了当地点头。
　　乌拉拉闻言，立刻向前迈了大步，大声说：“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陪姐姐！”
　　“你不可以，”谜亚星早猜到她会这么说，因此毫不犹豫地张口反对，“你是奈亚公主，必须留在学园里完成对抗暗黑大帝的使命。”
　　而乌拉拉也知道他会用责任作为理由，同样迅速地反驳：“如果你和姐姐都回不来，只有三个萌骑士的奈亚公主，又能做到什么？”
　　“就算没有了我们，也终究会有新的智之星和月之星补上的，”谜亚星冷静且残忍地轻声接话，“哈里波波和艾格妮丝都在，也许他们会成为骑士团的新伙伴，和你们一起继续维持这个世界的和平。”
　　“我不要我不要！”乌拉拉似是再也忍不住了，捂住了耳朵不断摇头，出口的嗓音也哽咽了起来，“十二年了……我好不容易重新见到姐姐，明明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可以继续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