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学园]近水星星先得月》言言和煦

161、抉择

　　乌克娜娜看着她怔然又惶恐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但知道现状已经不允许她们再犹豫了，于是别开了目光，低低道出一句——
　　“乌拉拉，别让姐姐恨你好吗？”
　　一个“恨”字让乌拉拉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最终紧咬着下唇握紧双拳，轻轻点了点头。
　　“好……好，我听话，听姐姐的话……”
　　乌克娜娜松了一口气，抬起手背抹了抹眼角和脸颊，“好，那我们开始吧。”
　　说罢，和乌拉拉相对而坐，并把八音盒放在了地上。
　　两人的手再次于八音盒上方十指交扣，乌克娜娜一边注意着不让冰墙被削薄，一边嘱咐乌拉拉待会儿的咒语用心音道出，千万别让门外的时间修正者察觉出任何端倪。
　　就在她们使出魔法开启八音盒封印的时候，重伤昏迷中的谜亚星手指忽而颤动了一下，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然而虽然醒了过来，他的意识仍然处于极度的混沌当中，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量一样，浑身动弹不得，从四肢百骸传来的虚弱之感让他即使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因为脑袋无法动作，只能转动眼球寻找着乌克娜娜的身影，而当不远处门后的二人闯入视线之时，他微微一怔。
　　不是说……让她们立马通过空间门离开吗？为什么……还在这里？
　　谜亚星回想起自己原本在广场上用魔法破坏建筑以拖时间，没想到镜中世界的自己竟突然出现在了面前，强大的反噬之力将他的生命能量吸走了大半，最后只来得及给乌克娜娜发出一句传讯便完全陷入了昏迷。
　　所以……最后是娜娜来找他了吗？
　　受到的重创让他的思考变得迟钝，好一会儿才从冰封的墙壁和门外传来的嘈杂声中意识到，他们三人如今应当是被困在了这狭小的教室里。
　　他想要叫出乌克娜娜的名字，然而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发出一点声音，所有将要出口的话语最后都只化为了粗重的呼吸。
　　这时门后的两人已经打开了八音盒，谜亚星看见乌拉拉啜泣着把赤月之泪收进了怀里，而乌克娜娜则是将宝箱里整齐摆好的纸条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握在掌心。
　　“这些……就留给我吧，”乌克娜娜垂眸笑了笑，“虽然三个愿望我都看不到了，但拿着也算拥有吧。”
　　乌拉拉听见这话，眼中再次盈满了泪，“姐姐……”
　　乌克娜娜正打算最后再看一眼上面的内容，却在打开第一张纸条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
　　她怔怔地望着属于爷爷的那张愿望纸条上，那句“愿娜娜和拉拉一生平安顺遂，愿思嘉下一世幸福美满”后，明显是后添上的字迹写着的关于“寄命术”和“空间转移魔法”的内容。
　　“寄命术，将被施术之人的一魂一魄寄于任何物品，如此即便受到致命伤害或者处于濒死状态，也能保住其最后一丝生命，直到被所寄之物被损毁。此术一个人只能使用一次，或许可用于避免奈亚公主牺牲。”乌克娜娜怔然地低声地念出那一大段文字，“空间转移魔法，将人或物瞬间转移到指定地点，转移范围不超过五百米。”
　　乌拉拉也被这内容惊住了，一时忘记了哭泣，忍不住问：“为什么八音盒里会有这个？”
　　“这个字迹很新，一定是前不久才留下的，”乌克娜娜怔怔道，“原来不只是赤月之泪，爷爷也为你找到了其他的后路……”
　　难怪他要入梦嘱咐自己一定要回想起打开八音盒的方法，因为能够拯救她和乌拉拉的方式、这些他多年来到处奔走的心血，全都记载在这张了小小的纸片里。
　　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因为感受到了隐瞒和欺骗而埋怨他，甚至直到他被时间修正者带走，也最终没能再见他一面。
　　乌克娜娜只觉得心脏像瞬间被什么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了一样，不断传来窒息般的疼痛。而乌拉拉的眼中也再次漫上了泪水，右手不由紧紧抓着乌克娜娜的袖子。
　　“别哭了，乌拉拉，”乌克娜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再次冷静下来，并抬手轻轻抹掉乌拉拉脸颊上的泪，“我们不能让爷爷的心血白费。”
　　乌拉拉吸了吸鼻子点头，“好……”
　　顿了顿，想到了什么，急切问：“对，不能让爷爷的心血白费，爷爷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我和姐姐平安度过一生，所以姐姐你不可以再想着自我牺牲了！”
　　“牺牲”二字传到了意识朦胧的谜亚星耳中，让他胸口一窒。
　　什么牺牲，为什么要牺牲？
　　此时混乱的思绪让他此刻完全没办法思考，心中焦急之下更加想要开口，然而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发出不成句子的急促喘息，而这微弱的声音也被从教室外传来的嘈杂声轻而易举地掩盖。
　　好在感知力超群的无尾熊察觉到了他这边的动静，连忙跺了几下脚吸引乌拉拉的注意。
　　“怎么了熊熊？”乌拉拉疑惑望过去。
　　便见它伸出爪子指了指躺在角落的谜亚星。
　　“谜亚星醒了？”乌拉拉眼睛一亮，立马过去查看情况。
　　乌克娜娜闻言心中一颤，下意识地也要过去，但想到自己还得对冰墙施加冰冻术，便仍然留在原地，只焦急出声问：“谜亚星怎么样了？”
　　“真的醒了！”乌拉拉十分高兴，连忙叫熊熊把谜亚星背到了乌克娜娜身边。
　　“你感觉怎么样？”乌克娜娜问。
　　谜亚星苍白的嘴唇张了张，没能回答。
　　“他好像虚弱得说不了话了，连心音魔法也用不了。”乌拉拉低声说。
　　乌克娜娜感觉心中一痛，随即轻声安慰他：“没事，等回去之后让欧趴和大甜甜护理长帮你治疗，失去的驶卷使和生命能量也会全部回来的。”
　　却不想谜亚星听见这句激动起来，右手颤抖着想要抬起。
　　“怎么了？”乌克娜娜以为他伤势发作，忙将他的手抓住。
　　随后便感觉到掌心传来被指尖轻轻剐蹭的触感，她意识到这是谜亚星在写字，于是蹙起眉头仔细辨认起来。
　　“牺、牲，”这二字出口之后，乌克娜娜微微一愣，“你听到了？”
　　乌拉拉见状立即说：“你看！谜亚星也不同意，所以姐姐，我们再想想其他方法好不好？”
　　“可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退路了。”乌克娜娜抿抿唇，转头望向冰墙，她的左手因为长时间贴在冰面上释放魔法，手背皮肤已经开始变得苍白。
　　“就算能拖到时间修正者消失，镜中世界的我们也都在外面，一旦彼此相见就会被吞噬能量，而如果一直待在这里和他们僵持下去的话，也会因为空间门的关闭而再也回不去学园。要想打破这种局面，就只有牺牲其中一个人。”
　　“那就我啊！”乌拉拉忙说，“就用爷爷留下的寄命术，这样我也不一定会死掉——”
　　“不行，”乌克娜娜毫不犹豫地拒绝，“寄命术只能用一次，一定要留在对抗暗黑大帝的时候。”
　　“可还有无极能量药水不是吗？”
　　“谁也不知道那瓶药水到底能不能制作完成，更何况按照前世的命运轨迹，和暗黑大帝的战争不止一次……”乌克娜娜捏紧拳头，“我想要的是你一辈子的平安，这才是我最大的愿望！”
　　乌拉拉沉默了。
　　“咱们三个里，你是奈亚公主，谜亚星是智之星，”看见乌拉拉失落的模样，乌克娜娜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发，“学园不能失去你们任何一个，所以我留下是最好的选择。”
　　“才不是，才不是……”乌拉拉又流了泪，紧紧抓住乌克娜娜的手，“我也不能失去姐姐……我好不容易才重新见到你，现在爷爷也被抓走了，你难道要留我一个人吗？”
　　这话让乌克娜娜心中又是一疼，但此刻只能强硬地别过头去，并抽回了手。
　　“对不起，乌拉拉。”
　　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这场重逢会是这么短暂。但或许命运真的就是这么残忍的东西，哪怕是重新来过的世界，也没有办法完全去扭转它。不过至少这一次的分别，不再是自己看着乌拉拉变成宝石。
　　这么想着，乌克娜娜抹了抹眼泪，并说：“好了，我现在要尽快学习这个空间转移魔法，把你和谜亚星送到空间门那里。记住，一定要立刻回到学园，不要想着回过头来救我，手环上的绿光越来越淡，恐怕很快就要到空间门关闭的时间了。”
　　顿了顿，大概知道只是嘱咐的话或许没法让乌拉拉听话，于是加上一句，“乌拉拉，你是奈亚公主，有千千万万的人等着你去拯救，包括爷爷。”
　　乌拉拉闻言身子一僵，紧咬嘴唇垂下眼眸，低泣着回一声“嗯”。
　　乌克娜娜便放了心，正要拿起纸条研读空间转移魔法的内容时，看见谜亚星又急促地张口喘息着，似乎要说些什么，她便再次抓住他的手。
　　这一回从掌心传来的触感组成了“寄命术”三字。
　　“你是要我现在用这个寄命术吗？”她怔了怔，“可是这上面写的是留给奈亚公主避免牺牲——”
　　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谜亚星焦急地写个个“试”字。
　　这时乌拉拉也反应过来，连忙捡起那张纸条反复看了几遍，并激动道：“姐姐，这上面写的是可能，不是限定！我们就听谜亚星的，试一试，好不好？”
　　见乌克娜娜蹙起眉头，像是十分犹豫的样子，她于是硬下态度说：“如果你不答应，就算之后把我们传送到了空间门也要回来找你。姐姐，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也、一、样——谜亚星用尽全力在乌克娜娜掌心中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