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学园]近水星星先得月》言言和煦

131、回到阁楼

　　“你不一起回去吗？”艾格妮丝问焰王，“身上的伤应该要早点医治才好吧？”
　　虽然在梦境里看起来身体状况恢复了不少，但现世被魔法攻击的皮肉之痛是没法被梦心之源疗愈的。
　　“还不是为了你们的朋友，万一我走了，梦境不就坍塌了。”焰王答，“更何况这点小伤对我焰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完全不用着急。”
　　谜亚星闻言，略带歉意地看向他，“抱歉，这次麻烦你了，焰王。”
　　“不用抱歉，就当我还了被你们救的人情，”焰王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对了，我们就这样干等吗，万一刚刚那位欧什么同学找不到方法救那个女孩子怎么办？”
　　“那一位叫欧趴，这是艾格妮丝，我们都是萌学园的学生。”谜亚星想起没有向焰王表明过他们的身份，在简单介绍了一遍后，才答他后面的那两个问题。
　　“你是唯一一个能够了解梦境里所有人位置的，现在感知不到，我也不知道究竟还能有什么办法了，”他叹口气，忍不住捏捏眉心，看上去十分疲惫的模样，“可恶……到底为什么总是会出现这样的状况，都是我当时慢了一步——”
　　“不，这不应该怪你，”艾格妮丝忽然开口，她眼眸低垂，右手掌心微微握起，“奈亚是为了救我才中那一道魔法的，如果当时我不说可能会错过艾瑞克的话，或许她不会继续留在原地和那五个分身周旋，也就不会——”
　　“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焰王紧皱眉头出声打断。
　　“我说你们两个就别怪来怪去的行不行，出手伤她的人是我，要怪也是怪我。真要算起来，罪魁祸首还是设陷阱害我的那几个家伙，”说到那些个黑衣人，焰王面上神情冷了几分，“一群小人，等出去之后非得让他们尝尝我烈火冲天的厉害！”
　　“这样的机会，或许很快就能到来了，”谜亚星喃喃道，“如果一切真的按照那个时间线进行的话……”
　　他后面一句放得极轻，所以焰王只听见前半部分，便冷哼一声，“那最好。”
　　顿了顿，见眼前的两人还是一副心情低落的样子，不禁觉得郁闷起来。
　　“你们也别太担心了，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头绪，就先休息会儿等等欧趴吧。”
　　说完，他环顾了眼四周，觉得完全空白的世界待久了估计会让人心里更闷，于是定下心神，把梦域换回了刚刚的那片森林。
　　“这控制梦境的感觉还挺真实，”他忍不住嘀咕，这种仿佛操纵世界的神奇功能让他心里浮起了一种莫名的成就感，于是忍不住想要把景色再变幻一番。
　　于是他右手微微一挥，眼前原本光亮的白昼立即步入了漆黑的深夜。
　　焰王满意地欣赏了一遍自己创造的漫天繁星和皎洁的明月，回头望向眼前二人，“怎么样，看会儿夜景？说不定心情能好点——你的口袋怎么在发光？”
　　他的目光疑惑地落在了艾格妮丝的制服口袋之上。
　　艾格妮丝闻言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面上也浮现了疑惑的神情。
　　“好像是诺安给我的那块宝石。”她说着把手伸进口袋将石头拿了出来，而当她微拢抓握的五指缓缓放开，将石头摊在掌心之时，沾染了月光的透明宝石周身的盈盈光芒更加亮了几分，中心也开始升起了袅袅的雾气。
　　谜亚星便解释道：“这个是诺安家的藏品，晒了月光之后里面就会生——”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艾格妮丝掌心的小巧宝石竟开始颤巍巍地缓慢升空，谜亚星一愣，嗓音戛然而止。
　　“这什么啊？还会飘起来。”焰王饶有兴致地跟着抬头，艾格妮丝也望过去。
　　和两人的好奇不同，谜亚星脸上的神情相当震惊。因为此刻眼前发生的景象竟和当初的赤月之泪于月光下的表现竟一模一样：充满了雾气的宝石中央出现了一颗月牙形状的晶体，宝石周围的光芒慢慢扩大，最后幻化出了一道巨大的弯月形状的光影。
　　艾格妮丝望着月亮，呢喃发出了一声感叹：“好漂亮。”
　　“不是，”谜亚星却是茫然起来，“为什么会有两颗赤月之泪？当初诺安没说过啊……难道说这不是赤月之泪，而是同类的石头？”
　　焰王听见他的嘀咕，不解地看了过来，“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泪？”
　　“没事。”谜亚星让自己镇定下来，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
　　却又忍不住再次看向空中那道弯月光影，脑中思绪愈发纠结缠绕起来。
　　……
　　不同于此刻梦境之中布满繁星的美丽夜空，在另一道时间线下的阁楼里，仍然是一派阴暗的景象。
　　乌克娜娜感觉自己的神魂好像在虚空中飘荡了好久，待她终于从迷蒙混乱的意识中苏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已不再是偌大孤寂的草原，而是已然被时光侵蚀许久变得陈旧的房梁。
　　“这里是哪里……”她茫然地缓缓从地上坐起，在逐渐清晰的视线看清周遭所有陈设之时，蓦然一愣，“阁楼？”
　　不对，这和记忆里的阁楼并不一样。
　　落满灰尘的地板和家具，结了蛛网的角落，看似许多年都未再燃起的半截蜡烛——这不是她长久以来造访过的萌骑士基地，而是当年那场意外之后落入的如梦似幻的“未来的阁楼”。
　　得出这个猜想之后的乌克娜娜忽然感觉心一下沉重起来。如果真的又出现了意识飘离原来的世界的话，那是不是说明如果谜亚星他们想要救她，就要再一次面对像被溯回之铃反噬这样的危险？不过那个铃铛早已失去了效用，或许再找不出别的召回自己的方法了也不一定。
　　“到底为什么又会出现这样的事，难道我那么多年努力修习魔法的结果就是始终在原来的境界上踏步，一点长进都没有吗？”乌克娜娜呢喃自问，对自己的失望让她忍不住捏紧了双拳。
　　不过这样的情绪并没维持多久，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即仔细环视四周。
　　如果这就是当初去到过的那个阁楼的话，那么月姐姐呢？
　　心中想到这话的同时，乌克娜娜的眼瞳之中也映出了在最阴暗角落处蜷起身体缩成一团，好似陷入了沉睡的娇小身影。
　　那身影背对着自己，让乌克娜娜没法看见她的脸，只从那一身熟悉的制服能够判定是个女生。
　　“月姐姐？”她抿抿唇，试探性地朝那人唤了一声。
　　但那人不知是已经熟睡还是没有听见，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乌克娜娜犹豫了一下，迈开脚步缓慢朝她走去。
　　只是不知为何，每当她向女生靠近一步，心里的紧张便会扩大一分。而这莫名升起的情绪里还夹杂着让她感到疑惑的“恐慌”，好像自己本能地害怕于去和这位多年前偶然遇见的独特朋友打上照面——而明明她早已经记不清楚月姐姐的长相。
　　她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乌克娜娜忍不住想。
　　在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模糊的那段遥远记忆里，她对月的所有印象只剩下日记本里简单概括的几句描述。
　　?月姐姐是个很温柔的大姐姐，会认认真真地听完我说的所有故事，就算是很平淡无聊的日常。?
　　?月姐姐让我枕着她的膝盖休息，还摸摸我的头发。?
　　?月姐姐一直安慰我，让我不要害怕，说一定可以回去的。?
　　?月姐姐……?
　　随着越来越多的文字浮现在脑海，乌克娜娜讶然发现那些原本记不清楚的细节开始慢慢变得清晰，然而越是这样，心里那份莫名的恐慌就越是往上叠加，甚至让她荒唐地起了想要即刻逃离阁楼的念头。
　　这样的想法是魔怔的，乌克娜娜却没办法将其压下。
　　随后，像是为了彻底斩断她心中混乱纠缠的各种情绪般，抱着身体蜷缩着好似沉睡的女生开始有了动作——
　　乌克娜娜看见她缓缓地坐起，在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后向前抬起了手，轻轻地以指腹去触碰了一下在墙面蛛网之上栖息的小蜘蛛。
　　本该被惊得立即逃窜的小家伙却好似浑然不觉，仍然尽职地完成着自己结网的工作。
　　乌克娜娜随后听见那背影轻声开口，“早上好，小蛛，我还是没有睡着，也做不了梦。”
　　带着叹息似的语句撞入耳廓，和多年前所曾听到的嗓音重合在了一起。
　　因而乌克娜娜没有忍住，向前迈了半步并唤了一声：“月姐姐——”
　　然而那人却仍旧没有反应，在再次静默了十几秒后，缓缓站了起来，而后转过身，目光空洞地望向这边。
　　当那张在记忆里模糊一片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眼前的一瞬，乌克娜娜感觉全身的血液好似被冻结了一般，由内而外感到了彻骨的寒冷。
　　“为什么……”她怔怔地开口，望向月的眼眸微微睁大，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惧和不可思议，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为什么你和我长得一样？”
　　只是呢喃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应，眼前拥有着和她一模一样面容的“月姐姐”仍然麻木着神情，迈步向前走去。
　　于是乌克娜娜便眼睁睁地看着她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在不远处的窗前停下。
　　乌克娜娜茫然地转过身，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抬起的双手，随即瞳孔便因视线里的所见而蓦然放大——她的手，是透明的。
　　“这不可能……”乌克娜娜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月姐姐看不见自己？为什么能穿过她？为什么她的身体变成了透明的？
　　难道——
　　脑海里霹雳一般闪过了一个令她感觉到无比恐慌的想法。
　　“我死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