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是茉莉花味》三相半

6、报备行程

　　“我......”喜欢吗？不喜欢怎么会心跳加速呢？可是他们已经不再是六年前的懵懂大学生了，世界上爱而不得的人那么多，很显然，他们并不是幸运的那一个，既然如此何必再耽误他呢。陈芒干脆不再说话。
　　“没关系，别怕，这一次换我来努力。”于程一不自觉加重了这个拥抱，既然陈芒没有明确否定，那就是还有机会，她还是会为自己犹豫。只要还有一丝机会，他就不会放弃。
　　抱了一会儿，于程一放开她，脱下自己的衬衫，盖在陈芒头上，依旧抓着她的手腕，领着她往帐篷走。
　　好在只是毛毛细雨，被衬衫盖着的陈芒甚至一滴雨也没沾到，倒是沾满了属于于程一的味道，淡淡的，像夏日早晨林间弥漫着的露水的味道。
　　将陈芒带进她自己的帐篷，把她安顿好，看着她闭上双眼，于程一并没有急着走，而是顺势坐在她身边，安静地看着她。
　　瀑布般的黑发在枕头上铺散开，再看看这张令人魂牵梦绕的脸，肤如凝脂，加上喝了点小酒的缘故，泛着桃红。嘴唇就好似红透了的樱桃，咬上一口就能品尝到甜蜜。细细看，眼角还噙着泪，惹人生怜。
　　看着眼前这样一个娇小的女生，于程一不禁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她。
　　如果当初自己能够察觉到她的情绪，或许他们就不会分手。
　　如果当初自己能够放下手头的事情，去她学校找她，或许他们的结局不该如此。
　　一想到陈芒发着高烧却又找不到自己的样子，于程一心如刀割。
　　于程一抚摸着沉睡的陈芒，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隔天，陈芒醒过来，看到自己身上盖着于程一昨天穿的衬衫，就明白了昨晚是他送自己进帐篷的。陈芒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回想着自己昨晚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帐篷外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醒了吗？”
　　这一听就是于程一的声音，陈芒穿好自己的外套，将头发随意抓好，拿着他的衬衫，拉开了帐篷。
　　“早上好。谢谢你的衣服。”陈芒被外面的阳光晃得有的睁不开眼。
　　“不早了。”于程一见状，将自己挡在她面前，好让陈芒适应一下外面的光线，不至于被阳光晃瞎。
　　陈芒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是爱睡懒觉的，这从小到大，都是她身上一个改不掉的“恶习”。
　　“我今天下午就要回深圳了，等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会尽快来厦门，这边的工作室也已经租好了，合同也跟人家签好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之后，我就来找你。”于程一自顾自地报备着。
　　陈芒脑子的CPU都要烧了，本来喝了酒醒来，脑子就不太清醒，于程一这一连串的报备倒是把陈芒整蒙了。
　　“你——你干嘛说这些啊？”陈芒说话都变得有点磕磕绊绊了。
　　于程一看着陈芒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会有人这么呆。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我已经收拾好了，工作室那边还有点事儿，我得先走了。这个给你，记得吃。”于程一忍不住轻轻地笑起来，将一瓶水跟一个小面包递给陈芒，接过了她手中的衬衫。
　　“对了，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于程一的声音开始变得有压迫性。
　　“凭——凭什么？”陈芒梗着脖子，说到后面声音倒是越发虚弱。
　　“不方的话，那我就把我们以前的事情将给他们听，你觉得怎么样？”
　　“你你你！卑鄙小人，放就放。”陈芒气急败坏，于程一每次都能精准拿捏她。
　　得逞的于程一笑得可开心了，挥了挥手，就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
　　陈芒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没缓过劲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行程跟自己报备，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等一下！他该不会是想要重新开始他们的感情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们是不能修成正果的，之前又不是没有试过。而且已经过去六年了，这六年里，他们都变了很多，不再是朝夕相处的关系，他们就像是最陌生的熟人，
　　错过了对方六年的时间，别说是六年了，一年也很可能将两个最亲近的人变得形同陌路，更何况六年。
　　陈芒想要叫住于程一，但已经来不及了，于程一已经上车。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陈芒每每得空，脑海里都会响起于程一的声音。
　　终于熬到了第七天，陈芒看着手机的消息，毫无动静。这七天以来，于程一没有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发过一条短信。
　　陈芒心中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失落，不过这不是正如她所愿吗？于程一应该只是说一说而已，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将时间花费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面，比如——重新开始他们的感情。
　　这一天，陈芒过得异常煎熬，时不时看手机，连饭都吃得不香了。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算了，睡觉吧，陈芒你不该抱有希望的。
　　就在陈芒快要进入睡梦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在你的小区门口，现在十点，还可以去吃个夜宵。”于程一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显得有点疲惫。
　　“不去，我要睡觉了。”陈芒有点生气，七天不联系，一联系还是在她都要睡觉的时候了。
　　“外面好像快下雨了，我没带伞。你要像之前那样把我丢在雨中吗”于程一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只要能把她叫出来，于程一无所不用其极。
　　陈芒的心像被人捏了一下，没再多想，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针织衫，拿起雨伞就往外跑。
　　跑到小区门口，看到于程一正倚在一辆车上，这才反应过来，就算下雨了，于程一也是可以进到车里，根本不会被雨淋。她被于程一骗了。
　　陈芒扭头就想走，还好于程一眼疾手快，跑过来，拉住她。
　　“怎么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于程一有点后悔自己刚刚那么讲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陈芒挣脱了他的手，心里正憋着一股气没处撒，径直往回走。
　　“怎么了，我没骗你，真的没有伞。”于程一有点慌了，跟在陈芒身边，边走边解释。
　　见陈芒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于程一索性挡在了她面前，因为太快了，陈芒没反应过来，直接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啊——”陈芒停下脚步，捂着自己的额头。
　　“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要是不高兴，我下次不那样讲了。”于程一左手搭在她肩膀上，弯着腰，看着陈芒的眼睛，另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的额头，轻轻吹着。
　　本来还只是生气，很生气，但是被这么一问，所有的生气，所以的情绪瞬间都转作了委屈，倾巢而出，就连陈芒自己也是毫无防备。
　　于程一叹了口气，感觉真的是要败给她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爱哭鼻子的人啊？而且怎么自己还是会这么心疼她，想要哄着她，拥她入怀，亲吻她呢？
　　但于程一还是忍住了，还没解开她的心结，他不能冲动。
　　“小哭包，再哭可就吃不上好东西了。”一边说着，于程一还一边给她擦眼泪。
　　“谁说我要去吃东西了。”陈芒略带鼻音地回怼着，实际上毫无攻击力。
　　“是是是，您就是大发慈悲下来给我送伞的。”
　　“你！”被这么一说，陈芒脸都红了。
　　“来都来了，就去吃一顿吧，就当我赔礼谢罪了。”于程一可不敢再逗她了，万一真给跑了，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陈芒不情愿地被推上车。在车上，可以感受到于程一总是时不时地看她，可是陈芒就是故意将头别到另一边，把整个身体紧紧缩在车门一侧，宁愿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也不会看于程一一眼。
　　一路无言——
　　到了地方，下了车，是一个夜市小摊。陈芒开始报复性消费，把自己想吃的全都点上，也不管吃不吃得完，于程一跟在后面，宠溺地看着她，心甘情愿地掏钱付款。看着在自己面前蹦跶的陈芒，于程一一下梦回高中。
　　“程一，程一！我想吃冰激凌。”
　　“程一，程一！这个小蛋糕看上去好好吃啊，我也想吃。要不冰激凌改天吧。”
　　“程一，程一！你闻到香味了吗？是烤肉的味道！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那时候，编着麻花辫的陈芒穿着碎花裙子，一只手拿着一根冰糖葫芦，一只手拉着于程一，穿梭在闹市之间。
　　于程一看着眼前的人，没什么变化，唯一变的，不过是她没再牵着自己的手。于程一的心紧了一下，但又很快释怀，没关系，一切都还来得及。既然上天让他们再一次相遇了，那往后的几十年，一定会携手共进的。
　　没逛一会儿，陈芒的肚子就快要被撑炸了。
　　“不行了，不行了。”陈芒赶忙喊停，再这么下去，这个闹市就会出现一个横死街头的女人——死因：撑死。
　　“好好好，那我带你回家。”于程一早就料到了会是如此，对于陈芒的战斗力，她还是了解的。
　　在车上——
　　陈芒摸着因装满美食而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内心的负面情绪消散了不少。
　　“小哭包，还满意吗？”不像来时，于程一主动开口说道。
　　“勉强。”陈芒可不想这么快原谅他戏耍自己的事情。
　　“这七天，我一直在忙之前在深圳的一个案子，因为比较棘手，所以一直没敢主动找你，怕这会儿有时间，等会儿就没时间了，怕你会觉得我说话太敷衍。好在案子在七天内解决了，我准时来找你了。”于程一不再嬉笑,而是摆正了身体，郑重其事地解释着。
　　“噢，我没在意，我都不知道今天是第七天了。”陈芒主打的就是一个死鸭子嘴硬。
　　“真的嘛？那怎么接电话接的那么快？”于程一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惹得陈芒气急败坏，又扭头决定不再同于程一讲话。
　　回来的一路上还算和谐。
　　汽车驶进小区，停在车库里，于程一跟着陈芒进了电梯。
　　“你不用送我上来。”陈芒看着电梯显示屏里不断攀升的数字。
　　“我愿意。”于程一义正言辞回应道。
　　他在搞什么啊？又不是参加婚礼，回答“我愿意”干嘛？还那么正经地说。陈芒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发烫，庆幸还好电梯里没有镜子，不然于程一肯定将自己脸红的样子尽收眼底。
　　终于到了九楼，陈芒第一次觉得小区的电梯速度太慢，该修一修了。
　　“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陈芒转身，面对于程一说道。
　　“好的，晚安。”于程一挥了挥手。
　　就在陈芒以为他要转身走向电梯的时候，没想到于程一走向了她多年未见人影的邻居家，还掏出钥匙，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