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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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的……好的我明白……谢谢。”
姬则一下楼就看见姜聿乔在打电话，光是一连串的应声，也听不出到底在说什么。
“研究所说调查还没有结束，事情好像有点敏感，让我还是先休息一段时间。”姜聿乔挂断手腕上的终端转过身，见姬则一言不发地站在身后，便主动解释了一句。
呵，谁在乎。
姬则对这人的自作多情表示无语，抬脚就朝着冷藏柜走了过去。只是路过厨房的时候却无意识地向里面看了好几眼，在确认灶台上空空荡荡，姓姜的的确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之后，少将离开的脚步都被气得重了一些。
客厅里的投影屏总是开着，姜聿乔似乎有定点收看新闻的习惯，现在出现在屏幕上的正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根据主播的播报来看，南风夫人又成立了一个新的基金会，未来将专门用来资助帝国将士的遗孤。新闻后照例是由评论家们来发表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恰好这家电视台一向看不惯姬则这样的“好战分子”，现在正好借着这则消息来指桑骂槐。
姜聿乔也没多认真看，一边让那些话过耳即忘，一边两眼放空着发呆。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放在研究所里的那些样本，虽然已经托了同组的同事帮忙照看，但是她不亲自盯着终归是不放心。
因此也没发现姬则是什么时间又走到了她的身后。
“一群蠹虫。”少将看着屏幕，冷笑一声。
“什么？”姜聿乔突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起脖子向后仰去。
姬则差点被她这副蠢样给逗乐了，她微微歪过头，似笑非笑地问：“难道你觉得这个蠢货说得对？”
这个蠢货说了什么？姜聿乔这才反应过来，将自己眼中颠倒的世界掰正回去。这时电视里的中年男人正说到慷慨激昂的地方，直斥姬则不该出战，这样就不会有受难的将士和百姓。
“他脑子里都是血栓吗？”姜聿乔越听，脸就皱得越厉害，“以战止乱而已，为什么说得好像是你们主动挑起的争端。”
姬则一挑眉，又问：“难道你不同情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吗？”
姜聿乔闻言扭过头去，看着姬则说：“如果一味地放任混乱持续，无辜受害的人只会更多。至于那些牺牲的将士后代，任何人都会觉得遗憾，但是我相信帝国会妥善地安置好他们。”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姬则发出一声嗤笑。
“不是的。”谁料姜聿乔神色非常认真，“如果没有帝国的福利制度，我可能根本无法长大。因为亲身体验过，所以才会很有信心。”
姬则这时才迟钝地想起来，眼前这个分配给自己的妻子，似乎从出生开始就是个父母不详的孤儿。
她僵了那么一两秒，然后才带着十分的别扭开了口：“其实有的时候，有爹有妈还不如当孤儿。”
话刚说完，姬则就有点想照着自己的太阳穴来一下，就算她再怎么擅长不讨人喜欢，也知道这话听起来过于诡异——哪怕这也是她的亲身体验。
不过姜聿乔似乎有种能自动翻译好话的系统，她听了之后只是笑了一下说：“我没有很难过，但也谢谢你的安慰。”
……并没有想安慰你。
姬则的眼神四处乱飞，在原地僵硬地又站了那么一会儿，才直着腿走上了楼梯。
早间新闻终于结束，姜聿乔也顺势换了个台，不用再听那个聒噪的评论员再大放厥词。画面又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静谧海洋，她看着看着思维却发散开来，再也没法像过去那样专注。
过几天好像就是姬则的生日了……
这之后姜聿乔好像陷入了某种忙碌，虽然一直都在家里，但总是窝在次卧的操作间里不出来。两个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明明是法定伴侣，却莫名处成了合租室友。
又一次地，姬则半夜从书房出来听见了楼下传来的奇怪动静，她倒是没什么尊重别人隐私的道德观念，第一回的时候就想直接溜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姜聿乔出于一个研究员对自己实验的谨慎态度，竟然在操作间的门上装了生物锁，除了清醒着的她自己，没人能打开。
也不是不能暴力破解……姬则看着那扇将她拦在外面的门，想了想，还是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
算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直到她生日的这一天，姬则是硬生生被一堆消息轰炸醒的。这人根本记不得自己三十三年前呱呱坠地的日子，再加上休假的时候也没人敢来打扰她，手机一直很安静，以至于她完全忘了关掉消息提示这件事。
才早上六点。
姬则面无表情地看完军部同僚们发来的生日祝福，闭了闭眼睛才勉强压下了那股恼火。虽然知道他们是部队作息正好起床，但是没人想过她现在休假中吗！
被吵醒之后，她也没了睡意，便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这栋房子的主卧有个小露台，不过姬则之前很少去那上面。一来她常年待在军部，二来卧室对她来说只是个休息的地方，并不需要做什么多余的事。
所以刚一走到露台上时，姬则竟然觉得视角有些新鲜。
主星的环境是全帝国都出名的优越，更别说这里是最核心的富人区，触目所及，都是绿意葱葱的茂盛乔木。七月末的早晨，气温还算得上凉爽，姬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胸口那些积聚的郁气缓缓吐了出来。
楼下的花园还是一如既往地被打理得很好，哪怕主人之前一直不在家，一切都还按照着既定的规则有条不紊地运行。
姬则对此感到满意，她欣赏完自己的领地后正要转身回去，却突然在花园的一角发现了某些画风突变的东西。
一溜排稀奇古怪的盆栽，花盆上画着的一条条蠢鱼实在过于眼熟。
凡是在这栋房子工作过的园艺师，都清楚少将偏爱高大的阔叶乔木，就算是穿插其中作为点缀的灌木，也最好是选择不会开花的品种，而且数量要保持对称。
总之不是像这样乱七八糟又随心所欲地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姬则看了半晌那排植物，靠着alpha强悍的视力，只认出了其中一盆稀溜溜的秃草大概是薄荷。行，她现在算是知道姜聿乔之前端来的冰水上插着的薄荷是从哪儿来的了。
姜聿乔……
一个让她无法理解的生物。她仔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想。
突然间一个想法蹦进了姬则的脑袋，那人这几天忙得房门都不出，不会是在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吧？她的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像是看见了一杯色泽诱人却诡异地翻腾着浓稠泡泡的饮料，恶心中又不可避免地带上了点期待。
呕，她不会被姜聿乔传染了吧？姬则猛地回过神来，回想起自己刚才的心态，忍不住觉得恶寒。
飞快地走回卧室，手机屏幕恰好又亮了起来，点开一看是来自尤利娅的生日祝福，这位王储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出手阔绰，发了个足够展现诚意的红包。
姬则也没跟好友客气，一句谢谢没说，抬手便点了收款——这已经是她最给面子的反应了。至于那些来自所谓的家人的问候，少将则选择了自动过滤，避免让脏东西污染自己的眼睛。
她本以为今天就会这样过去，最多再收到一句来自同居人的“生日快乐”——如果姜聿乔确实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的话。但姬则没想到的是，她一拉开房门，就看到了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纸箱子。
那箱子四四方方，大概到她小腿那么高，最上面贴了一张便利贴。姬则盯着那行娟秀的字迹看了半天，脑子里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斗争，终于弯腰将那东西抱进了房间。
【生日快乐！——姜聿乔】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姬则撕下那张纸片，本想随意放在旁边，最后她的手却还是轻轻落在了书桌的正中央，就在近日里时常翻看的那本书旁边。
作为一个军人，她本该对任何密封的包装怀有同等的警惕，但或许是姜聿乔实在太蠢，姬则竟然觉得没有必要去做那些无用的危险性检测，而是选择径直打开了纸箱。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透明的空心球，材质有些像玻璃，但触感略有些不太一样。里面灌了半满不满的清水，除了下面托着它的那个模拟礁石模样的底座，看起来没有半点像礼物。
姜聿乔到底送了个什么球玩意儿？
姬则不承认自己那一瞬间的失落，只觉得姜聿乔果然是有点子问题在脑子里。没有任何提示，但少将凭借着自己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埋伏的优秀观察力，终于在背面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开关。
一摁下去，空无一物的水中竟然凭空出现了许多海洋生物，横冲直撞的旗鱼、腾跃出水的海豚群、安静浮游的水母，还有巨大的浮出水面换气的蓝鲸。
全息投影？
姬则正想俯下身看得更清楚些，却见原本平静的水面仿佛真的被这群虚拟的生物搅动了一般，泛起了层层的波澜，然后在她贴近的瞬间，顷刻化作了无尽的蔚蓝。
她竟然，送来了一整片海。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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