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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三点半的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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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果木香气在肆意飘散,温玫不再多想,把烤鸭一口塞进嘴里,酥脆的外皮、咸甜的嫩肉配合香甜的苹果、清爽的黄瓜、辛辣的葱丝在嘴里爆开,丰富的层次感把温玫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边咀嚼,边疯狂地冲湛景琪竖起大拇指。
太好吃了!!
湛景琪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满意足地静静勾唇,眸中染上星星笑意,按照她刚刚做的口味又帮她卷了几个,放在她面前备吃。
温玫求之不得,冲他甜甜一笑。手没闲下来,体贴细致地包了一个,亲自喂到他唇边,晶莹的眸光在流转,很生动。
湛景琪没有在第一时间就着她的手吃掉,而是诧异地望向她,只见她笑眯眯地看着他,“之前我不是说要给你奖励吗?”
哦。
原来他期待一整天的奖励就是这个。
他刚说服自己,脑袋往前探去,微微张开唇,又被她快速拿远了,留下湛景琪宕机在那里,如反应不过来般石化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食物进了她嘴里。
被耍了吗?
温玫丝毫不觉得自己行为过分,一点没有耍人的内疚,待咽下,缓缓解释,“我感觉你好像不满意这个奖励,所以我就自己吃啦。”
“……没有。”
她盯着他的眼睛,“没有?所以你想要我喂你?”
“……”湛景琪耳根一整个爆红。
他不是这个意思。
“好吧好吧,你喜欢,那我就喂你好了。”温玫勉为其难地又卷了一个,再次递过去,示意他张嘴,“啊……”
这回温玫没逗他,过犹不及,怕他真的不信任她了,那么下次就不好调戏了。亲自喂他吃进去,温玫成就感满满,笑着问他,“好吃吗?”
湛景琪矜持地颔首。
温玫眼尾上扬,划过丝丝戏谑。她知道,这人看起来越正经、话越少、越不怎么热情搭理她、躲着她,其实已经是处于完全不知所措的状态了。
她之前认为的他讨厌她,简直是对他最大的误解。或许他每一次微不可察的回避,都是过分在意。
太紧张导致的宕机。
温玫恶趣味地想,他这么不经调戏,反而更让人心痒痒了呢。
人形玩具在手,乐趣多多。
吃饱后,湛景琪赶着回去洗澡换衣服,皮肤上黏腻的不适,他已经忍受到极限了。刚走出没多远,温玫突然说:“湛景琪,你把手伸出来。”
“嗯?”
他不明所以地将掌心递出去,下一瞬,被一只绵软似云的纤手覆上,再握住,软软的,温热的,带着陌生的温度。
温玫怕他又宕机,大胆与他十指相扣,紧紧牵住,给他坚定不移的安全感。
“这个,才是奖励喔。”指尖挠了挠他掌心最柔软的地方,“喜欢吗?”
他盯着两人交握的地方,闷闷地嗯了一声。如果说快乐到极致,会流出泪来。
那此刻呢?
明明心里炸开了花,却不敢泄露丝毫。他终究是一个情感表达吝啬者。
温玫不指望他说甜言蜜语,只要能从细节处,比如此刻,手心正被他一点一点收拢握紧,再也露不出一丝缝隙。
这就够了。
…
深夜,万籁俱寂。
温玫倏地从床上惊醒,眼里仍残留着惊恐,愣愣望着天花板,急促地喘息,心跳无法平静下来。
凌晨三点半的月亮,轻轻松松地挂在天边,又清又亮,清澈泛蓝的月光冷冷地从窗外透进来,犹如天亮。
温玫抬起手,想要抓住那层光。不曾想,月光照上手背的肌肤,如一层被晕染的珍珠,温润白皙。
温玫漫无目的地和月光玩着。
外面响起悉悉索索的动静,她分神听了一会儿,在说话声停下来以后,起身出去。
湛景琪打开电脑,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月光和电脑的光交辉,映着他冷峻的眉眼,说不清谁更亮。
“还没睡吗?”温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她看不懂他电脑上棋布星罗的数据图,余光匆匆瞥一眼就错开了。
“嗯,刚有一件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湛景琪以为自己已经尽力压低声音了,没想到还是惊扰了她,“抱歉,我吵醒你了?”
温玫摇头,“不是,我自己醒的。”
“你先忙吧。”说完,抬脚走去窗子那边,手肘撑在窗沿,脑袋探出去,静静欣赏久违的月亮。
湛景琪从屏幕前抽空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月下佳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感涌上心头。心脏好似被细针扎了一下,刺痛虽一闪而过,但难以忽略。
敲击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几分钟后,阖上电脑,慢慢走到她身后,间隔一步的距离,“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本来温玫心情只有三分忧郁,独自呆一会就自动消化了,偏他这么一安慰,爱演戏的劲头一下就冒出来了。
三分都要变成七分。
温玫牙齿咬着下唇,眉头跟着轻轻蹙起,带着萎靡的语调,“没什么啦。”
说完,温玫兀自错愕了一秒,羞耻感浮现。
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做作。
她眨了下眼,平静一下心绪,还好幸好对方没发现她微微发烫的脸颊。
湛景琪吐词清晰:“可以跟我说说。”
“也没什么啦,就是……”温玫纠结又苦恼,“就是我……最近总是梦到同一个人。”
湛景琪的眼神倏地变了,微眯,“谁?”
温玫摇头:“不认识。”
他错愕了,“不认识?”
可疑人物都在他心头绕了一圈,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嗯,那个人总是在我面前以各种惨烈的方式死去。今晚是被万箭穿身,死不瞑目;上次是被下了毒,毒发吐血而亡;上上次在水牢被折磨而死……”
残酷亡故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只要一闭上眼,就如放电影一般,挥之不去。温玫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败退,哑着嗓音后怕,“不会撞鬼了吧?”
“被吓到了?没事没事,有我在。”湛景琪脸色越听越差,染上心疼。
主动上前一步,将她抱进怀里,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一用劲,温玫脑袋轻轻撞向他的胸膛,满脸不可置信。
不是,扮可怜这么管用?
福利这么好?
甚至一时都忘了自己是装的。
送上门的男人不要白不要,温玫主动圈住男人劲瘦有力的腰,蹭了蹭,惹来对方明显一僵。
怀里的人恍若未觉,搂得更紧了,温玫闻着他身上浅浅的迷迭香味,委委屈屈道,“我是不是被他纠缠上了?所以老在梦里恐吓我。”
“不会,不是鬼。心理医生说,压力太大就会做噩梦。”湛景琪镇定安慰。
他知道她胆子小,还怕鬼。其实有时候,他都想冒昧问一句:吓成这样,还敢不敢挖人家坟了?
现在这种情况总有种做坏事被找上门的心虚感,不过,她热爱就好。
什么压力太大?这点温玫不太认同,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我感觉似在向我求救……”
救命吗?偏偏,她救不了。
醒来,总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湛景琪拧眉,严肃起来,“求救?他在梦里蛊惑你吗?这种情况千万不能答应。”
温玫仰起脸:“那你给我吸吸阳气,吓跑他。”
湛景琪:“……”
“你…想…怎么…吸?”他艰难地把这句话说完,完全不敢乱动,生怕自己想入非非。
“我想……”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眸光一闪,“我想怎样你都愿意吗?”
又是这个眼神。
上次出现的时候,她摸了他的脸,今天呢?她又要摸哪里?
喉结上下滚了滚,气血上涌,口干舌燥的。
不能再深想。
耳边贴在他胸口,感受着他鼓声如雷的心跳,意味深长地笑弯了眼。眼波流转间,食指用力戳向他腰侧,往下陷,男人敏感地瑟缩一下,“就给我摸摸你的腹肌,好不好?”
男人低眸看着她,没说话。
温玫保证:“就摸一下,就一下,好不啦?”
她的表情过于灵动可爱,他忍不住伸手捏捏,她还不给摸,啪地一下给他拍掉,模样凶得很。
“不给摸,生气了?”小色鬼。
温玫板着脸,“你变心了。”
湛景琪:“?”
温玫有些怀念,“你之前都很听话的。”
服从性高,行动力强,让干嘛就干嘛,乖得不行,还深怕她会拒绝。
现在不仅学坏了,还变小气了。
绝对是变心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湛景琪刚要心软下来,不再矜持。
好似有人经过,伴随着时不时的骂骂咧咧,一下吸引了温玫的注意力。她立马从他怀里钻出来,窗外伸出一个脑袋,生怕错过一秒好戏。
被撇下,怀里变得空落落的湛景琪:“……”
温玫专注地瞧着楼下,小声地对后面的人说,“是村长哎。”
湛景琪没出声,他根本没心情吃瓜。
心里好失望是怎么回事?
要摸腹肌的是她,一下就改变主意的也是她。
别的人就这么有吸引力么?
一个小男孩被村长揪着耳朵,正哭着喊痛,温玫啧啧感叹,“村长家的娃肯定又又又又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