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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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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里种着一株榆树,楚徽砚坐在树下煮粥,土砖垒成简易灶台,烟熏火燎,一个不当心,就险些烧了袍角。
院门外走进一个身披重甲,剑眉星目,风光霁月的少年郎,他靠近几步,从身后提出一壶酒,笑语和缓了身上的杀伐之气,温柔道:“大哥,今日无事,我们来喝酒。”
楚徽砚总吐槽这时候的酒水度数太低,喝不过瘾,可范蠡酒量实在太差,不出半壶,就抱着他的手臂,醉的不省人事了。
楚徽砚揽着身上的大型挂件,摇头失笑:“子瞳,醒来喝粥了。”
少年不应,抱得更紧,在外他总是骄傲张扬的。唯有在楚徽砚面前,才卸了满身防备,安安心心撒起娇来。
八年相依为命,两人一文一武,在越王麾下站稳了脚跟。
不比楚徽砚那些奇思妙想,每每让越王惊叹,范蠡唯有用一双拳脚,再凭借敏锐的军事能力,这才一步步从底层小兵打上千夫长之职,其中苦楚,皆在楚徽砚眼里。
他舀了一碗粥,晾在一旁,热气氤氲,散入暖风中,碗边落了一颗榆钱,翠绿柔嫩,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楚徽砚有感而发:“子瞳,明日吃榆钱吧。”
“听大哥的。”范蠡不重视口腹之欲,闭着眼说醉话。
“午食后,去郊外踏青,好不好?”
“好。”
“还要放纸鸢。”
“听大哥的。”
“子瞳,害怕吗?”楚徽砚低下头,问少年:“我是说,打仗的时候……你怕不怕?”
少年将脸颊埋进他肩头,沉默半晌后,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端坐而起,又给楚徽砚添了杯酒,说出稚童般的言语:“只要大哥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楚徽砚喷了酒,笑他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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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文种对越王提议向吴王进献美女时,楚徽砚就已有预感,在那明媚少女被带入越王宫时,已成定局。
“原以为楚大哥会认不出我呢。”赫然还是当初天真烂漫的模样,嘴角弯弯向两颊展开,眼睛会半眯起,闪动着光彩,带着古怪精灵的韵味,像极了狡黠可爱的小动物。
美人众多,属她姿容最盛,越王十分满意,饰以罗縠(hú),教以容步,习于土城,临于都巷,三年学服,而献于吴。——摘自《吴越春秋》
临行前,施夷光对楚徽砚道:“楚大哥,抱抱夷光好不好,楚大哥抱抱夷光,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楚徽砚无力改变历史,他轻轻抱着西施,轻声道:“夷光别怕,吴国会灭的,一定会的,到时候,我和子瞳就接你回家。”
吴国如今如日中天,此言实在骇人听闻。
仿佛是对他泄露历史的惩罚,在他话音刚落,就有一兵甲越众而出,举剑刺向勾践。
越王大惊,尚未回神,范蠡就擒住了此人,然长剑已掷了出去。
楚徽砚挡在越王面前,胸前鲜血淋漓。
这兵甲因不满越王向吴国进贡,这才有此一举。
此后,西施就再没见范蠡笑过,他奉命送她们和财宝入吴,一路少言寡语,总会回首望向越国的方向,每当这个时候,他一点儿也不像所向披靡的大将军,面上也没有无所畏惧的神情。
他一身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