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霜之鹤

35、第 35 章

　　“失忆？”
　　徐维峰猛然停下脚步。
　　“怎么会……”
　　难道，那些攻击都落在了头部，伤了脑子？

　　“我也无法理解，”米莉娅道，“不过，经过两天的相处和询问，我确信他失去了记忆——除非他的演技特别好，骗过了我，但是我想象不出来他这么干的原因。”
　　徐维峰站着不动。
　　他得想想，如何应对失忆之后的卡俄斯。

　　“怎么不走？”米莉娅一挑眉，“就快到了。”
　　“我……”

　　就在这时，走廊的前方，一扇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男人倚在门边，琥珀色的透亮双眸看了过来，表情冷漠，一言不发。
　　米莉娅冲他打招呼：“嗨，卡俄斯。这就是我谈到的，你曾经的同伴。”
　　男人眼珠一转，目光落到徐维峰身上，凝住不动。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着他俊美的脸庞，令琥珀色的眼眸充满了璀璨的光芒，漂亮得如同经过精心打磨的宝石。
　　但是目光很空，是目中无人的那种空，就像倒映在他瞳孔里的，并不是一个人影，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徐维峰冲他微笑。
　　他也打量着卡俄斯。
　　完全不像重伤初愈的样子嘛，外表和之前相比，没有什么区别，嘴唇还是丰润而富有血色。

　　米莉娅推了推徐维峰，说：“过去跟他聊聊嘛。”
　　“等一下……”
　　他仍然在犹豫，因为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就在这时，卡俄斯突然开口了。
　　是徐维峰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冷淡语气，像是从虚无缥缈的地方传来，哪怕是在神庙初见之时，也没有这么冷淡过。
　　“只是同伴吗？”他问。
　　“呃……”徐维峰正想说“当然”，米莉娅却抢先说道，“当然不只啦。你们两个，还是情侣关系，特别恩爱的那一种哦。”
　　她脸上笑嘻嘻的，语气似真还假。
　　徐维峰：“……”
　　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哈。
　　他看向卡俄斯。
　　他冷漠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身体侧了一下，于是，脸庞就脱离了阳光的范围，进入阴影之中。
　　顿时，琥珀色的眸子如同两颗冻在冰层之中的玻璃珠，漂亮依旧，却透着森森的寒意。
　　徐维峰的心一沉。
　　他突然感到，卡俄斯现在的状态，不像是失忆这么简单。

　　“她说得对吗？我们是情侣？”男人问。
　　徐维峰：“……”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就算真的是，也不敢承认啊。
　　于是，他果断摇头。
　　“她开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男人的神色仿佛又冷了几分，就连走廊里的空气，都像要冻成冰。
　　他略一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
　　门关上了。
　　留下徐维峰和米莉娅，站在走廊里面面相觑。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徐维峰问。
　　“也没有这么冷淡到这种程度，”米莉娅摇头，叹气，“可能你否认情侣关系，惹恼了他。”
　　徐维峰：“……你觉得可能吗？一个失忆的人。”

　　两人沿着走廊，慢慢往回走。
　　“当然可能，他在港口上被发现以后，轻而易举就跟着水手们走了，一点戒心都没有。说真的，当我发现新来的病人是他以后，真是吓了一大跳……”
　　米莉娅详细讲述了一下卡俄斯的情况。
　　“他们刚见到卡俄斯的时候，他还要严重一些，连话都不会说——当然，他学得很快。”
　　米莉娅回忆着水手们的描述。
　　“他们说，他给人的感觉，就不像一个正儿八经的人类。他像是一尊石像，一棵树，甚至一团冷空气什么的，就是不像一个人。”
　　徐维峰叹气。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神性的回归，真该死。
　　虽然卡俄斯本来就是一个真神，但是，在此之前，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以至于徐维峰一时之间，都忘记他的本来面目了。

　　“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是不是像一个神明？”他叹道。
　　米莉娅立即反对：“据我所知，神明们可不是这样的。他们挺活泼的，喜欢享受美食，邂逅美妙的爱情，欲望比凡人还要强烈。”
　　徐维峰心想，也只有你们奥林波斯的神明才是这种作风，其他地方的，可真不一定。

　　“话说，你真的不和他单独聊一下吗？或许，对于恢复他的记忆有帮助呢。”米莉娅问。
　　“不了，”徐维峰道，“只要他没事，我就放心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神战的后遗症就是失忆和神性回归，对于身体似乎没有影响。
　　至于对神力的影响……不重要了。
　　一个在整个奥林波斯神界的联手攻击之下都能全身而退的存在，定然拥有强大到不可思议的自保能力。

　　“可是，”米莉娅道，“你们这样……要怎么培养感情呢？倘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直打他的主意来着。”
　　至于卡俄斯的想法，她不是特别确定。
　　在船上的时候，那家伙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
　　徐维峰脸上微微发烫。
　　有这么明显吗？
　　“很遗憾，你猜错了。”他说，“我们两个之间，就是纯粹的普通友谊。”
　　米莉娅嘿了一声，说：”少糊弄我。我可是谈过恋爱的人。”
　　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想要八卦，却又不便八卦的矛盾表情。
　　徐维峰只得说道：“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他现在的状态，你也看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与卡俄斯的那双眼眸对视的时候，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他想起了在海底看到的一剑穿心的画面。
　　对于阿波罗的说法，他一直将信将疑。
　　但是，身体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发自本能的，他想要逃，逃得越远越好。
　　米莉娅“啧啧”两声，道：“你这样，略渣呀。人家只是失忆而已，你瞬间就变心了，连抢救一下都不肯。”
　　徐维峰：“……”
　　不，不是失忆，而恢复了神性。
　　这个状态的卡俄斯，是他不愿意亲近的。
　　他不便解释，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