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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心思 ...

  •   天色微明,谢濯装作刚好敲开宋流萤的门。

      宋流萤昨晚做了噩梦,此时情绪有些不好,就没有理人。

      谢濯也不在意,轻车熟路自己爬到床上,愤愤:“旺久打呼,吵得我根本就没有睡好!”

      旁边躺了个人,宋流萤侧目,而后微愣:“你的衣服……”

      怎么还是昨日那套?

      谢濯一向在意自己的外貌,从来不连着穿一样的衣服。

      除非……

      宋流萤轻轻捏紧被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谢濯打个呵欠:“其实,……”

      他凝视着宋流萤,羞涩:“我没有回家,而是守了你一整晚。”

      正有此意的宋流萤:“……”

      他冷静合眼:“睡觉。”

      谢濯不说这话的时候他还能自我脑补是真的,可既然谢濯都说出来了……

      呵,那就一定是假的!

      谢濯轻笑,没有继续解释。

      他往宋流萤的身边靠了一靠,闭上眼睛:“钱德安不来找你的话,你就去找他吧,他会答应你一切要求的。”

      闻言,宋流萤睁开眼睛:“你跟他说了什么?”

      谢濯意识混沌:“说……我想娶你为妻……”

      宋流萤看着眉目困倦的谢濯,安静等待下文。

      “但是……你不愿意……”

      果然,宋流萤无声笑了一下,而后呢喃着回答:“我当然不愿意。”

      “我什么?”谢濯嘀咕询问,他太困了,宋流萤的声音又小,什么都听不清。

      宋流萤坐起身子,低头看着谢濯:“我会去找他的。”

      谢濯笑了笑:“好。”

      说完彻底坠入黑暗。

      外面,两头饥饿的猪哼叫,宋流萤看一眼谢濯,走下床,开始新的一天。

      不知道过去多久,谢濯清醒过来,天色昏暗,让他分不清如今是晚上还是第二日清晨。

      “叩叩叩!叩叩叩!——”

      暴躁的敲门声让他不自觉眯起眼睛。

      “开门!”

      是钱德安。

      “吱呀——”

      “嘭!——”

      “啊!——”

      剧烈的动静让谢濯忍不住勾起笑意,果然,他的流萤贤弟还是那么不好惹。

      换个舒服的姿势,谢濯悠闲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门处,钱德安捂住擦破皮的额头,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

      宋流萤睥睨:“我什么?”

      钱德安就要破口大骂,却突然看见和谢濯家里一样的窗帘。

      想起来意,他憋回去难听的话,高高在上道:“我给你谋一个生计,如何?”

      宋流萤冷笑:“猫哭耗子。”

      钱德安脸色黢黑:“你别不知好歹!”

      宋流萤作势关门。

      钱德安急忙挡住,暗恨道:“陶希的卖身契。”

      陶希是最小的流民,当初被李烈强压着按了卖身契。

      虽然后来一直自由生活在西村,但只要李烈愿意,随时可以将他买卖。

      宋流萤放下关门的手,神情冷峻:“什么生计?”

      钱德安看一眼周围:“进去再说。”

      进到屋子里,钱德安嫌弃地坐下。

      宋流萤抱臂看他,手里抓着锃亮的镰刀:“说。”

      钱德安强压下怒气,憋着嗓子:“这羊柳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宋流萤不说话,直直看着钱德安。

      钱德安恨得牙齿痒痒,但到底理智尚存,他尽量冷静地说道:“谢濯要在这几日里确定一个男妻,我知道他的要求。”

      “所以呢?”宋流萤冷淡询问。

      钱德安没有马上回答,他轻叩着桌子。

      宋流萤也不催促,他现在有的是耐心。

      “所以,”昏暗里,钱德安抬头,“你去做他的妻子,如何?”

      话落,宋流萤死死盯着钱德安。

      看来谢濯说的没错,他的确可以提出很多要求。

      然而,钱德安却误以为是宋流萤心里有所屈辱,想到这一点,他原本阴郁的心情好了一些。

      他悠然道:“成为谢濯的妻子,离开这羊柳村,嗤,宋流萤,你可真是祖坟冒了青烟。”

      宋流萤讥讽:“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没落到你钱家头上呢?钱德安,要不我把你祖坟刨了,看看里面睡着的到底是不是你祖宗?”

      “啪!——”

      钱德安拍桌而起:“你个贱人!”

      宋流萤可不怕他,刀一亮出:“滚。”

      钱德安脸色涨红:“你个贱人!贱人!!”

      他不如他的妻子会骂人,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

      宋流萤听得无聊,淡漠出声:“钱德安,在求人这件事情上,你可真是半点不如李烈。”

      “李烈?!”钱德安止住骂人声,猛地看向宋流萤。

      宋流萤掏掏耳朵:“李烈给出的,可不只是陶希的卖身契。”

      钱德安面色铁青:“他什么时候找了你?”

      宋流萤不回答,只是噎着嘲笑。

      钱德安却因此而心底阴沉,李烈是他的侄女婿,为人蛮横又只贪图利益,许给宋流萤诸多好处也并非不可能。

      但,他沉下眼睛:“我自会去问李烈,若是你说了假话,哼!”

      宋流萤狡猾,说的话不能全信。

      宋流萤本也不指望钱德安相信,他现在所说的话,只是为了在几个人之间埋下猜疑的种子。

      “随便你,”宋流萤无所谓道,“但你最好想清楚,你的筹码,和李烈的筹码,可没什么区别。”

      都是西村人签下的各种契约。

      宋流萤只是陈述事实,落在钱德安的耳朵里却另有它意。

      他生怕被李烈抢了先,离开宋家后,便匆匆来到李烈家。

      “伯父?”钱莹正准备哄孩子睡觉,“大晚上的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钱德安往屋子里走:“李烈呢?”

      钱莹跟在后面:“他去找张收喝酒,还没回来呢。”

      闻言,钱德安停下脚步,转身往回走:“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孩子。”

      钱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讷讷道:“好、好的。”

      “对了,”眼看着钱德安就要走出去,钱莹突然想起什么,“伯父,您知道谢濯要娶男妻的事吗?”

      钱德安开门的手一顿,回头:“怎么了?”

      钱莹听出这是知道的意思,眼神一亮,压低声音:“伯父,您、您说,我们找一个傀儡怎么样?”

      谢濯的身份太高贵,她也想分一杯羹。

      钱德安笑了一下:“莹儿想找谁?”

      钱莹顿了一下,开口:“我听说,谢濯很喜欢西村的宋流萤,……”

      钱德安没再听后面的话,认定了这是李烈的主意。

      毕竟钱莹一向乖巧,不可能自己想出这种办法。

      他开始信了宋流萤的话,认为李烈给了对方许多好处。

      略微思考后,钱德安慈蔼看着钱莹:“莹儿,我们是一家人。”

      钱莹不懂这话的意思,茫然道:“伯父,我们当然是一家人。”

      钱德安满意钱莹的回答,他推开门:“让李烈明天来找我。”

      只要他们之间通好气,宋流萤就不会有谈判的资格。

      与此同时,酣酒中的李烈和张收也谈起了这件事情。

      张收咒骂:“妈的,钱无果那个贱人,要不是还有点用,老子真想把他给剁了!”

      只是看着那些送出去的银子,他就已经对钱无果恨之入骨了,更别提对方各种蹬鼻子上脸的操作。

      李烈闷一口酒,大舌头道:“哈、哈哈,你还有钱无……嗝果可以、可以找,嗝我可是……谁都没有!”

      张收给他倒满,笑了两声:“妈的,我也没想到这贱人还能有这种用处。”

      同时没忘了安慰李烈:“说起来,他钱无果算什么?要不是老子只喜欢女的,自己上多爽?!”

      “妈的,京城里的大官,哈哈哈哈哈,嫁进去那可是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到时候老子才不管这村里的破亲戚,自己一个人爽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烈想起自己的处境,虽然有妻有子,但钱家强势,他总有一种被压一头的憋屈感。

      就因为这样,连带着年轻漂亮的钱莹他都没那么喜欢了。

      而且,他如今一个人在世,就是嫁给男人也不会有人说他,至于这村里的其他人……

      呵,就像张收说的那样,只要进了谢家的门,他还管他们去死!

      凉风吹来,李烈神智稍清。

      他看着张收:“女人算个求,兄弟想试就去试!说不准那谢濯还就好你这口。”

      李烈为人莽撞,但见识多了张收坑害人的场面,下意识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心思。

      张收听了他的话后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老哥我厉害得很,怕那小白脸受不住!”

      李烈心思飘到别处去了,心不在焉地说道:“兄弟你入赘受苦了,反正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去赌一把说不定还能赌出个好前景。”

      他幻想:“说不定还能做个官。”

      “入赘”两个字刺激到了张收,他当初只想着有个女人,刚好钱秀家在招上门女婿,他便舔着脸去了。

      没成想后来搭上了钱德安和李烈,靠着给他们出主意分了不少钱。

      腰包一鼓,他就有点看不上迟迟没有怀孕的钱秀了。

      而且,一想到对方生了孩子后,姓“钱”而不姓“张”,他就心里发苦,觉得这一辈子真是没有意思。

      如今,李烈的话句句戳得他痛,他想着这泥腿子的一生,再想着“做官”两个字,心思渐渐偏歪。

      他自认一肚子的好招,只要能搭上京城里的人,他总有办法给自己谋一个更好的人生。

      至于给人作妻,呵,大男人的,有什么不能屈?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张收倒满酒,推给李烈,“喝喝喝!”

      冷酒入肠,各怀心思。

      星色静谧。

      宋流萤床上,谢濯全无睡意。

      “上来吗?”他掀开被子。

      宋流萤看着慵懒闲散,衣裳还有些不整的谢濯,垂下眼睛往外面走:“不。”

      谢濯靠着床头,遗憾:“好吧。”

      他整整头发,起身下床。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谢濯找到厨房里正在烧水的宋流萤。

      宋流萤往炉灶里丢一根木柴:“不。”

      只是能让这个消息放出去,他就已经很感激谢濯了,断没有继续麻烦人的道理。

      谢濯大概知道宋流萤的想法,他也没有强求,只是怨念着坐下:“我一定会被烦死的。”

      宋流萤想象了一下谢濯被纠缠的场面,没忍住露出笑意。

      谢濯瞥见,愈发幽怨:“我都是为了谁啊?”

      宋流萤正色:“为了西村。”

      谢濯盯着宋流萤:“是吗?”

      宋流萤:“嗯。”

      谢濯笑了一下:“那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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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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