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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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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肃连下了好几天的雪,外头街景白飘飘的,像是诉说着冬日的凄寂。
何景年是在一周后回的南肃,他搭下午的飞机,回到家应该也晚上七八点了。
他在微信上已经和沈清冉报备了,所以她已经叫好外卖等他回来一块吃晚饭。
客厅内明亮,沈清冉在看那时还未追完的剧。
正看得入迷,门铃响了。
自从何景年说要住她家后,沈清冉给了他备用钥匙,可每回他知道她在家都会习惯性地按门铃。
沈清冉摁灭电视,快步走去打开门。
男人一身黑色大衣,里头是西装革履,他依旧没系领带,领子口微微敞开,一行正装像是出席了什么正式场合后直接过来的。
他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肩上还沁着水珠。
沈清冉猜那是雪花化了的痕迹。
何景年带着一个黑色行李箱,安安静静地搁在他身后。
此时,沈清冉脑子忽然浮现出林诺在门口迎接出差回来的老公的情景。
她一愣神,何景年忽然靠近她,冷气息将她环绕。
他手臂搁在沈清冉后腰,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手圈得很紧,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并把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
他俯身将她拥在怀里,沈清冉鼻尖萦绕着他专属的气味,是冬日里许久未闻到的太阳馨香。
男人的脸埋在沈清冉的颈窝,冷飕飕的气息打在颈部,她瑟缩了一下。
他说:“沈清冉,我回来了。”
沈清冉回过神来,语气平稳,用叙述的口吻:“何景年,你这是在占我便宜。”
何景年的嗓音带着一丝疲倦的低哑:“外头很冷,借我暖一会。”
沈清冉猜想他说这句话时是闭上眼睛的。
他的行李箱还在门外,门敞开着。
心脏跳着,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次跳动都比上一次重。
何景年的脸下巴在她的肩上,说话时气息轻喷在她颈侧。
男人的嗓音很靠近,钻入她的耳窝:“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沈清冉紧着呼吸,轻轻地点了点头,脸颊摩挲着男人的碎发,痒痒的。
“还有没有做噩梦?”
沈清冉心虚地晃悠着头。
其实近来梦里的“恶鬼”更猛。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还维持着刚刚的动作,沈清冉神色平缓,抬手轻轻抹了一下他后背外套的水迹。
走道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女声。
“---卧槽!”
这把声音沈清冉认识,并且是熟悉的。
一个穿着羽绒服的孕妇,站在走廊上。
林诺眼眸瞪得圆大,下巴掉到了地上,久久合不起来,愣怔地盯着他们。
手上的袋子掉落,里头的果子滚到何景年的皮鞋边侧。
刚刚的那一声大喊,打断了俩人。
沈清冉像是做错事被大人发现的小孩,有些莫名的心虚感,她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是好,脸上的温度瞬间攀升。
何景年那个罪魁祸首倒是像个没事的人,他泰然自若,俯身捡起落得一地的果子,挨个把它们放回袋子里。
何景年将袋子递回林诺的手上,朝她谦和地颔首微笑。
林诺尴尬地回笑,僵硬地接过袋子。
随后,何景年拖着行李径直走进客卧,把空间留给剩下的俩个女人。
要说前面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林诺惊讶了,那么何景年拖着行李走进客卧这件事,就能让林诺的下巴脱臼。
待客卧的门被合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林诺才有反应,她走向沈清冉,把她拉入屋内。手上的水果随意搁在鞋柜上,拽着沈清冉的胳膊往卧室里带。
林诺把门重重地合上,后倚在门沿,直勾勾地盯着沈清冉。
要说女人的第六感强,那么孕妇的直觉就是他妈的准。
那日沈清冉来交记忆卡时,林诺已经隐约察觉了一点点猫腻。
然后当她用电脑打开记忆卡,看高清图时,其中有几张拍失误的照片,从拍摄的角度来看能看见观众的脑袋瓜。
这就意味着掌机人的身高不凡。
直觉更是告诉她,是个男人。
后来听沈清冉说是隔壁邻居陪她去演唱会的,她好奇心便泛滥,决定必须挑一天,来个突击检查。
原本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来看看,说不定能见到邻居本尊。
殊不知居然发现了那样的惊天大事。
她倒不是觉得生气,沈清冉那么大年纪了,也不必担心她被人欺骗。
只是这事情太过于冲击了。
一向主张单身主义的沈清冉和一未知男子在家门口搂搂抱抱,俩人还同居了。
她必须问清楚,要不然她可能到生孩子的时候都睡不着觉。
林诺语气严肃询问:“沈清冉,这是怎么回事?”
沈清冉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她走到床边,一下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良久,她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在何景年搬进来不久后,她便开始察觉何景年在追她。
何景年的行为举止那么明显,况且沈清冉也不是十六七岁初出茅庐的小女孩,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出何景年的心思。
她只不过假装地不知道,然后偷偷地享受其中。
她不排斥与他相处,甚至对何景年越来越有欲望。
可她又想起自己之前嘴里一次次过:这辈子自己绝对会是永远的单身贵族。
和发生母亲那件事后,自己立下的flag。
欲望与执念的极致矛盾,在沈清冉心底翻江倒海。
何景年回洛城的这几日,她想了很多,梦也没少做。
一时之间,她也分不清自己是饥渴难耐,或是真的喜欢他。
俩人齐齐躺在床上。
此时此刻,林诺出现得很合时宜,她愁着没人倾听呢。
沈清冉斟酌良久,才缓缓将困扰她多日的烦恼全盘托出。
说了做梦的对象也是何景年。
她将自己的秘密赤赤地摊开,摆在林诺的面前。
求这个在感情中的资深老婆婆赐教。
怎料,林诺听完后,抖这肩膀呵呵地笑起来。
她笑完说:“沈清冉,你原本那么清心寡欲,我还挺担心的,那多不正常啊。”
“专家都说了人最基本的欲.望莫过于衣食住行欲,那是多自然的需求,要是没有那样的想法才是不正常的。”
听林诺这样说后,沈清冉顿时觉得做那种梦不那么害臊了,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可是那些种种的矛盾又充斥着沈清冉的内心,她蹙着眉说:“可是...我是个单身主义者诶。”
她之前没少给自己立flag,同时内心那道坎她自觉还没办法跨过去。
“没人说你必须谈恋爱,现在有多少人都是炮.友关系,都是走肾不走心的,很普遍的。”
“通常男人更沉溺于这样的关系,我敢说没一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提议。”
林诺发挥了她嘴碎的专长,把沈清冉叨了一个遍,把她困扰的事说模糊了,将重点摆在了她也应该有性.福这回事上。
沈清冉听得一愣一愣的,居然觉得林诺的理论说得也没错。
的确,炮.友好像也是个不错的关系,能解决生理需求,同时也不需要打自己的脸。
她心中暗暗记下。
林诺忽然想起了什么,蹙了蹙眉:“对!就是他,那天演唱会你给我打视频时,旁边那个拍照的男人!我还说他是gay。”
怪不得她觉得方才那个抱着沈清冉的男人有些眼熟。
闻言,又是一阵狂笑。
沈清冉噤声。
林诺又说:“我要是你,我就上了,极品男啊百年难得一遇的。”
沈清冉没有做答,眼神呆滞地盯着白晃晃的天花板。本来她还想问那日飘雪凄寂的心情是怎么回事,可她没好意思说。
林诺在沈清冉的床躺了一会,便接到了她老公的电话,说是来接她了。这不人高兴得跟什么一样,屁颠屁颠地走了。
沈清冉送她下楼,还不忘唠叨:“你走慢一点,地滑。”
见她平安上了灰色轿车,沈清冉对着驾驶位的男人颔首微笑,而后转身回到家中。
家里,何景年已经把外卖拿出来放在盘子里。
他还没开动,坐在餐桌边,沉着脸说:“沈清冉,你没喝安神茶。”
他用的是叙述的口吻。
肯定是偷偷算过了茶包的数量。
“我没做恶梦了。”沈清冉讪讪地说,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我有喝的。”
只不过有两三天忘了......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餐桌的另一端,拉开椅子缓缓地坐下。
沈清冉瞥了一眼何景年,他正嚼着肉。
接着又听见他用极其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你跟你朋友怎么说?”
沈清冉被他问得不知怎么回答,她噎愣了半会,才说:“我说我们是室友关系,刚刚是因为你冷,需要暖和缓和才这样的。”
她才不会告诉他,自己和林诺说了什么。
他没有回话。
沈清冉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何景年,他脸色比方才更加冷而沉,像是泥沼里的深潭。
她缩了缩脖子,垂下头,嘴里嚼着的动作停止。
脑中忽然浮现林诺方才说的话。
“---没有必须谈恋爱,当炮.友也行。”
“---男人不会拒绝这样的提议。”
她还需要时间想想,再做决定。
后来,她又想要是何景年知道,她做春秋大梦的对象是他,他会怎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