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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肃静的夜里,未合严实的窗帘缝透入一缕细小的月光。

      幽暗卧室里大床上躺着一个男人,他手搁在后脑勺,失神地盯着天花板。

      何家人历代从商,何景年自出生开始就受着最好的教育,作为继承人来培养。他也很有天赋,像是上天特意打造的生意人,与生俱来的经商头脑使他叱咤商场多年,没怎么吃过亏。

      在商场上打滚多年,怎么说他也不是个简单的人。论设计谋、耍心机,只在于一个他愿不愿意。

      原本,他从未想过把他在商场的那一套,用于沈清冉身上。可现在的情况好像不用不行,追沈清冉这件事对他来说异常艰难。

      她都比他过往所谈的上亿项目更加困难。沈清冉就好像上天对他一帆风顺的人生,所专门设计的大魔王关卡。

      无论是八年前还是现在,对于追沈清冉这件事,何景年从未如愿以尝过。

      想起这些他莫名有些怅然。

      沈清冉当年的不告而别,是他意料之外的。

      当年,她离开洛城的时候是初夏。

      夏日和煦还残留着一缕春风。

      那一日,何景年下了课,照常乘到便利店上班。

      何景年和沈清冉读的是不同的大学,可两座学校建的很靠近,就在俩隔壁。而便利店的地点需要乘地铁才能到。

      其实,何景年当时已经有驾照,只不过他见沈清冉也搭地铁,所以他也搭地铁。

      他与平常同一个时间点,出现在第七号车厢,他偷偷注意过,那是沈清冉最常出现的车厢。可今日等了许久都没见她的人影。

      到了便利店,何景年推门而入。

      与平常不同,柜台掌柜的人变成了便利店老板本人,他见何景年来了:“景年,你终于来了。”

      说着,老板摘下帽子:“今天你来当收银员,清冉昨日突然打来告诉我她不干了,这回便利店都忙不过来了。”

      “——沈清冉不在便利店打工了?”

      她怎么没告诉自己。

      见何景年愣怔着,老板直接上手把人拽入收银台,帽子扣在他脑门上:“补货量力而为就行,先撑着,我尽快招人。”

      直到老板离开,他仍没回过神。

      何景年来便利店的目的,便是沈清冉。他本想温水煮青蛙,谁知青蛙却跳走了。

      他还以为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们已经超越了同事的关系,怎么离开了也不告诉他一声。不,连普通同事应该也会说一声吧。

      后来,何景年寻遍了她读的学校,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想起这些,何景年觉得当年的自己好可悲。

      男人垂头笑了笑,此时的笑容看起来格外苦涩,心中的烦躁没减,他掀开被子起身,到阳台吹着冷风。

      他想也正因为她没把他当回事,所以当时再次见到他时已经认不得他了。

      此时,他好想抽根烟。

      何景年双手搁在围栏,钢铁被风拂得冰冷刺骨,可他好像没有察觉似的。

      望着灯火斑斓的高楼大厦,思绪又回到了几个月前。

      他出席了一场瑞星的开幕仪式。那是瑞星在洛城一家酒店的开幕典礼,他是给杨逸成面子才去的。

      高雅艺术的布置,中央挂着水晶吊灯,整个礼堂坐满了客人,台侧边是一直发出闪光灯的记者媒体。

      何景年坐在台下的第一排席位,典礼在进行着,无非就是那些大人物无聊的演讲致辞,他作为特别嘉宾,也被要求上台说两句,下一个便会轮到他。

      这种场面何景年已经出席过无数次了,他无聊地听着身侧的杨逸成与他介绍着台上说话的人。

      恍惚间,他瞥见舞台后方闪过一道身影。

      女人身穿一身杏色的中性西服,走得很快,她出现的时间不过两秒,可何景年隐隐约约觉得就是她。

      尽管多年未见,她的气质与穿著都变了,可何景年还是觉得那就是她,那种感觉笃定而强烈。

      他没搭理还在说话的杨逸成,径直地往舞台后方走。此时,何景年的心只有一件事,就是确认那人到底是不是她。

      见何景年忽然离开,下一个上台致辞的就是他了,杨逸成心里慌着,压着声线:“何景年!你去哪?下一个到你上台了!”

      碍于现场的记者媒体,杨逸成不敢喧哗,他老老实实地坐回座位,却心不在焉地往何景年离开的方向看。

      典礼进行到了一半,大部分工作都完成了,工作人员在后台的隔间里休息着,等着典礼结束的工作。

      何景年大力地掀开后台的帘子,一行人齐刷刷望了过来,工作人员之间面面相觑,没人敢说点是什么。

      他们都知道何景年的身份,毕竟在排位子时,上头还特意说明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不可怠慢。

      为首的男工作人员上前来,礼貌询问:“何总,请问需要什么帮忙吗?”

      何景年目光扫过一行人,没寻到那副熟悉的面孔,他低声问道:“你们这有没有一个穿着杏色中性套装的女人?”

      能出现在后台的无非就是工作人员或是瑞星的人,工作人员思考须臾:“如果没记错,今日有两个经理都是穿的杏色套装。”

      刚刚典礼还未开始时,瑞星总部的沈经理和酒店经理碰面,还撞衫了。女人最介怀的不是穿了同样的衣服,而是撞衫了被比下去的那种感觉。

      所以他注意到酒店经理的表情不怎么好,内心暗流涌动着。另一个总部来的经理,却没把这当一回事。

      何景年立马问道:“他们在哪?”

      “酒店经理在大堂招呼着人,而另个总部来的经理我就不知道了。”说着他带着一丝抱歉的语气,深怕得罪这位大人物。

      男人离开后,原本肃静的后台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变大。

      围坐在边侧的女生们在窃窃私语。

      “哇,太帅了吧!长得真隽,远看还不觉得,刚刚他掀开帘子那一刻,我的心都停了!”

      “对对,我这有这样的感觉!”

      “清逸英隽说的就是这位何总吧!”

      “话说,他找经理是怎么回事?不会是......”

      为首的男工作人员可以咳了一声,示意他们适可而止。

      酒店大堂里,刚开幕的酒店吸引来许多人潮,有对着艺术品拍照的,也有在沙发蹭空调的。

      大堂的柜台里,站着个在服务客人的女人,穿着杏色西服。何景年大步走向前,单凭背影就知道不是她,可他还是想上去看一看。

      他假意从酒店经理的面前经过,自然地瞥了她一眼。

      女人与他鞠躬,脸上却藏不住羞赧的小心思。

      何景年只是经过她,径直地路过而后离开,彻底断了这一边的念想。

      开幕典礼结束后,杨逸成找到了何景年,他连黑色跟木炭一样,死死盯着这个放鸽子的人:“何景年,你刚走哪去了?”

      刚刚典礼司仪报何景年名字时,人却迟迟未出现,现场气氛陷入窘迫之中,还是他这个瑞星总裁厚着脸皮上台搪塞过去的。

      见何景年没有回话眸里透着怅然,他气笑了:“何景年,怎么搞得好像是你的典礼搞砸了似的?”

      沉默须臾的何景年,缓缓开口说话:“你公司总部有几个女经理?”

      杨逸成现在还在气头上,蹙着眉又不得不会话:“两个吧,问这些干啥呢?”

      男人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杨逸成:“部门经理有两个是女的,一个姓刘中年女士。一个姓沈,挺年轻的大概二三十岁,业务能力强。”

      杨逸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何景年面前就像个跟班小弟,何景年问什么,他下意识就叨叨地全盘托出。

      明明他也不差,好歹是个旅游集团的总裁!

      何景年静静地揣摩着他的话,姓沈二三十岁。

      后来,就有了那次何景年在瑞星门外等了许久,只为确认那人是不是沈清冉。

      本来,他只打算去见见她,看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眸子里还会不会是不是透出忧郁的神情。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很多事也物是人非了,那些少时的情感都被时间冲淡了许多。

      可在见到沈清冉那一刻,他就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时间带过的。

      比如他对沈清冉的情感。

      女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软弱的性格,彼时的她干练精致,骨子里透着自信,阅历与岁月的沉淀让她看起来更有女人的韵味。

      尽管多年未见,尽管她已经变了许多,他依然心动。

      原来,无论沈清冉变成什么样子,他依旧会喜欢她。

      那次久违的心跳让他明白,无论是少时青涩的何景年,还是彼时成熟的何景年,都会沉沦于沈清冉之下。

      这就好像北与南的引力,是世界必然的定律,避无可避,他也甘之如饴。

      所以他花了点时间把能赶的行程赶完,投资了瑞星的项目,搬来了她的隔壁,就是为了更贴近她的生活,然后一点一点地走进她的心底。

      如今,走了一半的路哪有回头的理由。这回他不打算就这样放弃,况且那么轻易止步不是何景年的风格。

      真正能让他放弃喜欢沈清冉的是她的心底没有他,而绝并非是因为沈清冉是个单身主义者。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何景年能感觉到沈清冉对他是不排斥的,说不上喜欢但绝对不是讨厌,所以他更加没办法折在这里。

      男人关上阳台的门,拿着工具箱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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